按苍奡的婚俗,母亲要带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去祈福,保佑婚姻幸福、生活美满,可惜季夫人早在十六年前就失踪了,人们大多以为季夫人已死,瑾兮可以说是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虽然瑞王迟迟没有定下婚期,但是皇上大笔一挥,圣旨便赐下了,特命皇后带瑾兮去护国寺祈福诵经,比照公主之礼。
这本是幸事,但却成了瑾兮的灾难,因为在护国寺的第三日瑾兮就被蒙面人劫持走了,皇后被打晕在地上,脖子上有鲜红的淤血,陪同皇后和侯女的士兵在第一时间出动,但是追了好几里都没有见到过蒙面人的踪迹,至此忠义侯女下落不明。
苍寂桐接到消息后,在第一时间赶到,皇后已经醒了,直哭,言辞凿凿说是一个蒙面的男子掳走了瑾兮,就从窗子里逃走了。皇上让巡防营直接封锁了护国寺,孙公公来接皇后回宫,可是皇后娘娘自责不已,说是找不到瑾兮就不回宫。苍寂桐全部的心思都在瑾兮身上,没空去管皇后娘娘,孙公公见状只能陪着皇后娘娘留在护国寺。
瑾兮这次来护国寺祈福,因着忠义侯府还需要留人照看,瑾兮就只带了未鸢,暗五是守在暗处的,这次瑾兮出事,苍寂桐能信任的就只有暗五和未鸢了。
“连你都追不上那蒙面人?”暗五的轻功是众多暗卫中最出色的,很少有人的轻功能够在他之上。
“属下听到观音庙里有尖叫声就闯进去了,只见皇后娘娘晕倒在地上,窗户洞开,外头是竹林,属下立刻追过去,但是已经没有任何蒙面人的踪迹了。”
苍寂桐站在洞开的窗户边上,若有所思,“以她的警惕性,当初连你的存在都能察觉,怎么会半点察觉不到蒙面人的存在呢?”
“主子的意思是,熟人?”暗五接着苍寂桐的话往下说。
“为什么不在里面伺候着?”苍寂桐这话,问的是未鸢。
“刚来的时候,我的确在里面守着,大师诵完经,皇后娘娘就让我们出去了,在门口候着,后来皇后娘娘又说夜风冷,便关了门,此后就不再让人进去了,说是皇后娘娘潜心礼佛,不希望被人打扰,皇后娘娘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不留在身边伺候着,小姐更不敢开口让我进去伺候了,就只有送饭的僧人进去过。”
“这三天,你可以确定瑾兮一直陪着皇后待在里面?”
“僧人进去送饭的时候,门开着,我亲眼看见我家小姐跪在蒲团上,跪得笔直,手中还拿着佛珠,跟着皇后娘娘一起诵经的。”
“亲眼?看见过正脸吗?”
未鸢一愣,“没有,就只是背影。”
苍寂桐走到佛像前,跪在瑾兮曾跪过的蒲团上,发觉有些异样,苍寂桐又蹲在蒲团旁边,掀起蒲团,下面竟然有一个小金钗。
“我家小姐的金钗,这是我家小姐的金钗!”未鸢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怎么会藏到蒲团下面呢?莫不是……小姐故意留给我们的?”
苍寂桐将小金钗拿在手里打量,“若是被蒙面人挟持,慌乱之中怎么有空将金钗藏到蒲团之下?”
“不是被劫持的时候藏进去的,就是在劫持之前,难道是侯女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故意把金钗藏在蒲团之下来提醒我们,这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劫持?”暗五猜测。
苍寂桐正对着观音像,他的目光在观音像的底座停留了很长的时间。这间屋子很干净,每天都有人清扫,地面纤尘不染,但是只有观音像的底座那里有一些稀碎的尘土。
“王爷。”落影进来禀告,“巡防营在搜查后面竹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耳环。”
“是我家小姐的,这祖母绿的耳环是小姐最喜欢的,来这里时戴着的。”
“巡防营的人已经追过去了。”落影道。
苍寂桐从观音像上移开眼,“落影,你和暗五带着巡防营的人彻查这里,扩大范围,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王府里的人,由你们调配。”
落影和暗五虽然都奇怪王爷的用意,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询问,只是领命退下。
“本王让沉香阁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苍寂桐早就知道瑾兮是沉香阁的主子,绣舒和未鸢是瑾兮的左膀右臂,和沉香阁也脱不了关系,所以苍寂桐用起沉香阁来也顺手。
“查到了一半。”未鸢不明白瑞王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这件事,“但是,燃眉之急是要找到我家小姐啊,王爷为什么……”
“把图纸送到王府去。”
“可是那图纸并不全面,而且它的正确性,我们也还没有核实过。”
“不重要,你只管送过去。”
“那我家小姐……”
“本王会救她回来。”
……
……
护国寺后山,荒郊。
一个女子穿着瑾兮的衣服,梳着瑾兮的发髻,戴着瑾兮的发簪,拼命地跑着,沙石路并不平坦,那女子摔在地上,闷哼一声,顾不上疼,慌忙爬起来,可是她还没有跑几步,就被身后的僧人追上了,那僧人还穿着袈裟,一脚踏在女子的大腿上,女子惊叫一声,再次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僧人上前一脚踩在女子的腰上,弯腰揪住女子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逃?还敢逃?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女子被迫仰起头,满脸的惊恐,泪水混着沙土糊在她的脸颊上,好不狼狈。
“臭哑巴!”僧人将女子的身体反过来,“都要死了,不如……让我爽一爽!”
女子拼命挣扎,张着嘴巴,只能咿咿呀呀地叫着,使劲地推搡着压在身上的僧人。
僧人一点也不在乎女子的挣扎,粗鲁地解开女子的腰带,抓着衣襟用力一扯,布料撕裂,露出女子原本穿着的粗布麻衣。
女子的发髻散落,发簪掉在地上,头发里染上黄土,她哭花了一张脸。僧人越发兴奋,撕扯着女子的衣服,露出女子光滑白皙的肩膀,女子的双手在地上胡乱地抓着,陡然间抓住了一块石头,她想也没想,直接抓着石头狠狠地砸向僧人的后脑勺,一连砸了三下,僧人吃痛,混身发抖,撕扯衣服的双手停住,温热的鲜血沿着他的脖子滴下来,全数落在女子的脸上。
女子惊叫着,扔掉了石头,推开身上的僧人,僧人倒在地上,还瞪着大大的眼睛,却已经没有了气息。女子瘫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点点地退开,她胡乱地整理好衣服,把瑾兮的衣服和发簪都扔在了僧人的尸体上,她从地上爬起来,仓皇逃命。
女子披头散发、满身是血,慌不择路地拐进竹林,又猛然停住,看着前面在四处搜查的官兵,转身就逃。
“我杀了人……我、我杀了人,杀了人……我杀了人……”女子满脑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暗五向着刚刚女子所在的方向望去,他分明听到了什么声音。
“怎么了?”巡防营的人问。
“没事,你们继续搜查,我去前面看看。”
“是。”
暗五往女子逃跑的方向追去,几个呼吸间就追上了那个可疑的女子,看身形的确和侯女有几分相似,“站住!”
女子全身发抖,都不敢回头去看,只知道往前跑。
暗五施展轻功追上去,抓住女子的手腕,迫使女子停下来,暗五转过女子的身子,见她满脸的血迹,凝重地皱起眉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说啊!”
“啊……啊——”女子还在垂死挣扎,可惜她是个哑巴,话也说不清楚。
“你……”暗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莫不是个哑巴?”
“啊——啊,啊……”女子点头。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暗五又问。
女子自知不可能逃走,惊慌失措地偷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又猛地摇头,呜呜咽咽地哭着。
暗五察觉到女子的目光,直接抓着女子往前走,几百米外,那个僧人裹着瑾兮的衣服躺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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