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听?”
“你若是喜欢,当初在梅花树下,你就不会拒绝我了。”
“你自以为懂我,我也自以为懂你,可是我们都错了。你给了我皇后之位,我知道你是出于愧疚和当初的承诺,你给楚清太子之位,我以为你是真的看重他,我以为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让楚清得到他想要的也好,可是我错了,皇后之位,太子之位,都是为了方便你对叶家下手。”
“我身为帝王,有些人和事是无法容忍的。”楚翼辰问她,“在你看来,叶家当真没有二心吗?”
“有,可你的皇位不也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吗?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悲可叹,却理所应当。”叶桑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冰凉凉的,她也不在乎,反正她也不奢求什么了,“所以我不是输给了卫菀,而是输给了你,楚清也不是输给了楚黎,而是同样输给了你。你的心意左右了太多人的悲喜和生死。”
叶桑宁这些话分毫不差,楚翼辰无话可说。
“三天后,你能来接我去叶宅看看那棵梅花树吗?”叶桑宁看着窗外的光景,“梅花快要开了。”
“好。”
楚翼辰起身离开,叶桑宁没有去送他,冷殿的门被推开又被关上,孤零零地又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样也好,自在,也清净,可以让她安安静静地回首过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让奴婢烧好的热水,给您送过来。”
两名宫女踏进冷宫,推开了冷殿的大门,将一壶热茶放到叶桑宁的桌上,将一件狐裘大衣给叶桑宁披上,又将殿中央的火炉生好。
“皇上说入冬了,怕娘娘受冷。”
叶桑宁看着火炉里升腾着的橘红色的火焰,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清清浅浅地笑了,应了一声,让宫女退下了。
冷殿的门再次被关上,挡住了外头的阳光。
叶桑宁坐到火炉边上,暖着冰凉的手脚和那颗冰凉的心。
我们总以为爱情是微笑的,开朗的,明亮的,不说谎的,可是叶桑宁所经历的、那些不够开朗也不够明亮的感情和时光,也许也是爱情,单属于她的特殊的爱情。
……
……
楚黎带领大军抵达北牧皇城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军队驻扎在城郊,楚黎带瑾兮和大祭司进宫觐见。
瑾兮和大祭司站在宫门口,已经可以感受到太衍神阵的威压。
“我们不是你北牧朝堂之人,就不敢冒昧踏进太和殿了。”
“那请移步御花园,下朝后再叙。”
楚黎吩咐宫人将瑾兮和大祭司带去御花园,自己和副将前往太和殿。
楚黎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踏进太和殿,在满朝文武的呼声中走到大殿中央、高台之下。
楚黎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楚翼辰端坐在龙椅之上,满意又欣慰地看着楚黎,看着他和卫菀的孩子。
“儿臣参见皇上。”楚黎跪拜行礼,脊背挺得笔直,战争下的鲜血和死亡将他的锋芒磨砺得越发璀璨,“儿臣带兵出征,幸不辱使命,已诛杀苍寂桐,夺取炎凉城,现将炎凉城城印奉上。”
顺喜快步走下高台,接过楚黎手中的炎凉城城印,呈给楚翼辰。
“好,很好。”楚翼辰笑容满面,他很久都没有这般开怀过了,“起来。”
“谢皇上。”楚黎起身,谦逊恭敬却难掩他的高傲。
太子站在百官之前,侧身看着锋芒逼视的楚黎,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他的敌人,可这一场仗他输了,在苍寂桐死的那一刻起,他就输了,一败涂地。
楚黎凯旋归来之时就是他储君之位被废之时,没有任何悬念,太子面如死灰,他在等楚翼辰的诏书,废储的诏书。
满朝文武都知道楚黎是踩在当朝太子的头上往上走的,毫无疑问,皇上嘉奖过五皇子之后,就会随便找一个由头废了太子,再立储君,而这储君就是五皇子,这是皇上为五皇子铺好的路,太子得陪着走,这五皇子是走得轻松又高兴,这太子走得却是痛苦万分。
“太子楚清在位期间虽无过,但也无功,空有才学却不能为朕分忧,亦不能匡扶北牧社稷,朕以为大皇子楚清难当重任,今日特此罢黜其储君之位,立五皇子楚黎为新的储君!”楚翼辰环顾满朝文武,略带威胁之意,“各位爱卿有何异议啊?”
“臣等……”满朝文武面面相觑,面露难色,又不敢触怒龙颜,“臣等没有任何异议。”
废太子楚清苦涩地笑了,原来父皇真的可以为楚黎做到这个地步啊。
“儿臣领旨。”楚清也没有哀求的想法,他早就做好了被废的准备,早已经对自己的父亲失望了。
“儿臣领旨。”楚黎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跪拜接旨。
楚翼辰满意地笑了,心情大好,伸手虚扶了楚黎一把,“起来吧。”
“谢皇上。”
“臣等恭贺五皇子!”群臣见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在群臣的贺喜声中,楚清慢慢起身,他不去贺喜,也不抬眼去看楚翼辰,落寞地站着,他不过是楚翼辰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楚清又站在冷宫门口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来冷宫。
楚清推开冷殿的大门,就着天光看见他的母后在执笔画丹青。
“你来了。”叶桑宁转头看见来人,放下画笔,起身走到楚清面前。
“母后今日可好?”楚清扶着叶桑宁落座,给她和自己斟茶,是热茶,自楚翼辰上次来过后,冷宫里突然就有了热茶。
“挺好的。”叶桑宁待在冷殿里不常笑,只有楚清来探望她时,她才会满面笑容,“你快喝杯热茶,外头冷,暖暖身子。”
“好。”楚清捧着茶杯,茶水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瓷片熨烫着他的手,他低头吹着热气,轻轻抿了一口,“母亲在画什么?”
“没什么,就是闲着无聊,随便画画花草。”
“苦了母后了。”楚清心疼自己的母亲,可他又无可奈何,连自保都成问题。
“其实,我在宫中这么多年,说是张扬跋扈也好,说是如履薄冰也好,但都是患得患失,不顺心意,只有在冷宫的这些日子里才算过得自在,没有心心念念,没有翘首以盼,也没有勾心斗角,就按照我本来的样子活着。”
冷殿中央的火炉日夜不息,将殿里的空气烘烤得暖暖的,让叶桑宁眉眼舒展,“所以也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风景,看透了以前看不透的事情。”
“母亲放下了?”这样的氛围里,楚清不愿意再用“母后”这个称呼来疏远他们的感情。
“光用一颗喜欢的心,要走的路太长了,到最后,连这颗心也会变的。”叶桑宁在楚翼辰离开后就明白了,她不想再喜欢楚翼辰了,最初的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
“母亲,楚黎凯旋归来了,已经成了新的储君。”楚清的笑容有些苦涩,他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该有的失落和怨恨还是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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