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偏心楚黎，是偏心卫菀。”叶桑宁觉得自己拖累了楚清，“你若不是我的儿子，就不是这个境地了。”

　　“不，母亲，身为你的儿子，我很骄傲。”楚清知道，若他不是叶桑宁的儿子，楚翼辰不会放他一条生路的，“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什么都不是我们的。”

　　“楚清，你还有很长的人生，阑州那么大，总会有你的归属，能摆脱皇宫这个牢笼也是不错的。”

　　“母亲，我也是他的儿子，为何他对我就没有丝毫的情分呢？我自认为，我的才学、见识、谋略、气度，样样不比楚黎差分毫，我可以不在乎储君之位，可是他为何对我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楚清是有怨言的，这份怨在楚黎回归后越来重。

　　“楚清，如今母亲已经不能再庇护你了，我希望你可以释怀仇恨，放下执念，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地、平平淡淡地过生活，平安幸福。”叶桑宁将手覆在楚清的手背上，“可我不能左右你的选择，你可以怀着怨恨，去走你的路，是善是恶，是福是祸，是成是败，只要你能承担后果就好。楚清，母亲不能再庇护你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是我没能保护好母亲。”

　　“不，这样的结局虽然有遗憾，有痛苦，但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叶桑宁用力地握着楚清的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也不能去送你。以后山高水长，你多保重。”

　　“母亲不和我一起离开？难道要一直住在冷宫里吗？”

　　“冷宫不是我的归属，今天楚翼辰会带我去看叶宅里的梅花树。他答应我了。”

　　“母亲开心就好。”楚清反握住叶桑宁的手，“既然母亲约了人，我就不再打扰了。”

　　楚清起身告辞，叶桑宁将他送到门口。

　　“母亲，珍重。”

　　“珍重。”

　　叶桑宁倚靠在殿门上，目送楚清走远，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她将守候在原地。

　　楚清踏出冷宫的时候，仰着头看湛蓝的天空，今天的阳光很好。

　　“母亲，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是善是恶，是福是祸，是成是败，我都将一力承担。”

　　……

　　……

　　御花园。

　　楚翼辰刚刚下朝，换下了龙袍，和楚黎慢悠悠地走向御花园，聊着这近二十年里各自的生活，身后跟着一百禁卫军。

　　亭子里，瑾兮和大祭司在喝茶，瑾兮百无聊赖地看着御花园里的草木，觉得皇家庭院也不过如此。

　　大祭司见楚翼辰和楚黎正往这里过来，伸出手指在石桌上敲了一下，提醒瑾兮人来了。

　　瑾兮回神，抬眼看着禁卫军将整个御花园团团围住，十名弓箭手跪地搭箭，箭头泛着蓝光对准了亭子里正在喝茶的自己和大祭司。

　　“皇上这般兴师动众，是要做什么？”大祭司起身与楚翼辰对视。

　　楚翼辰瞥了大祭司一眼，看向老神在在的瑾兮，“嫡女善谋，难道不明白？”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已经替你杀了苍寂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瑾兮神情倨傲，带着些许嘲讽，“可是单凭这些人，还妄想杀我？”

　　“传说启家是上古鲛人后裔，也听闻嫡女体内的鲛人之力已经彻底觉醒……”楚翼辰拖着长长的尾音，“但那又如何？你身处太衍神阵，还能施展异术吗？”

　　瑾兮饮罢最后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缓缓开口，“为何不能？”

　　楚翼辰摸不准瑾兮蕴藏的鲛人之力究竟有多厉害，单看瑾兮这副云淡风轻、悠然自得的样子，楚翼辰就有些心慌，但他的面上不显分毫，“你这样子，还真像苍寂桐。”

　　苍寂桐这个名字掀不起瑾兮心中任何一丝风浪，好似她从未像他人记忆中那般爱过苍寂桐。

　　瑾兮杀苍寂桐这件事一直是楚黎心中的疑惑，如今看到瑾兮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才发现原来瑾兮心里根本就没有苍寂桐的存在。

　　“启家是因为拿走了我北牧的星辰石，所以才这般傲慢嚣张，以为胜券在握的吗？”

　　瑾兮微微眯起眼，思索片刻，看向大祭司，眼神里满是质问。

　　大祭司皱眉，难道他从皇室祠堂暗室里拿走的星辰石是假的？

　　“原来大祭司真以为朕放在祠堂暗室里的星辰石是真的啊。”楚翼辰笑了，“那不过是一个诱饵，就等着启家上钩呢。”

　　大祭司拿出藏在衣服里的那块星辰石，低头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不规则的、晶莹剔透的、绿色的晶石，星辰石是人族的守护星石，只能由人族开启，也只能由人族掌控来施展它蕴藏的力量，启家等异族是无法探知星辰石的力量的，只能从外观上判断，所以大祭司无法断定这块星辰石的真假。

　　“大祭司不觉得它更像一块绿宝石吗？只是朕让人把它切割成了不规则的样子。”戏耍启家成功，让楚翼辰心情大好。

　　“我们该如何是好？”大祭司低声询问瑾兮，“他有星辰石！”

　　楚翼辰将藏在衣襟里的挂坠，用力一扯，拿在手里，那挂坠就是属于北牧皇帝的那块星辰石，绿色的，氤氲着朦胧的星光。

　　瑾兮看着楚翼辰手里的那块星辰石，突然勾唇笑了，阴狠狠的，“那就毁了吧。”

　　楚翼辰收起了笑容，为何瑾兮没有任何的恐慌，为何她眼里只有狠决？

　　“你不怕吗？”楚翼辰高高举起星辰石，释放出些许星辰石蕴藏的星辰之力，以此恐吓。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大祭司脸色一僵，快步退到瑾兮身后。

　　“区区星辰石，何以被我放在眼里？”风扬起瑾兮的长发，女子笑得轻蔑又倨傲。

　　楚翼辰握紧了手里的星辰石，晶石的棱角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渗出来，星辰石在接触到楚翼辰的鲜血时，光芒大盛，夜空星河的虚影展开。

　　大祭司自虚空之中祭出自己的权杖，抵抗星辰石的力量，但还是觉得勉强，脸色煞白。

　　瑾兮站在太衍神阵之中，睁着血红色的眼眸，冷傲地看着楚翼辰等人，鱼鳞从血肉里生长出来。

　　太衍神阵的威压被彻底释放，大祭司已经直不起腰了，但是瑾兮还站着，傲视苍生地站着，她五指成爪，双手迎着太衍神阵的威压艰难地抬起，像是要将太衍神阵连根拔起一样。

　　楚黎皱眉，这启家嫡女拥有的鲛人之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楚翼辰将手中的星辰石抛到半空，星空幻影笼罩在亭子上方，骤然压下，石亭子轰然崩塌，大块大块的碎石砸下来，瑾兮冷着眼，鲛人之力在她手上在凝聚，形成一道紫蓝色的屏障拖住了下落的石块，大祭司松了口气，抓着权杖硬撑着站起来。

　　瑾兮突然发力，额头上青筋暴起，只见她双手一扬，头顶的石块爆裂开来，被鲛人之力震开，掉在落四周，灰尘纷纷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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