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舜半眯着眼,深呼吸,那些人身体里残留的精魂和元气都被秦舜吸收,肉体迅速腐朽,被无形的火烧成灰烬。
整个大殿里,纷纷扬扬的都是骨灰,被外面透进来的天光打亮。
秦修睿从白玉石阶上走来,踏进殿门,抬手拂了拂面前飞扬的灰尘,然后走到大殿中央,长身一拜,“父亲。”
秦舜眉心一跳,直觉不好,问,“又是沈疏狂?”
“又攻下一城,而我们损失惨重,不少士兵纷纷投降。”秦修睿道,“如今只有父亲的鬼军能解此困境。”
秦舜也知道为今之计只有鬼军,可是他的摄魂术还不足以支撑他组建鬼军。
“整个皇城的百姓都是献祭的牲口,父亲何不享用呢?”秦修睿以为,若要杀人炼魂,这天下多的是人,最不值钱的也是人。
“你可知用这个法子,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秦舜的目光冷了下来,秦修睿以为他动了怒,可只有秦舜自己知道,他是在衡量利弊,他在认真地考虑这个法子。
“不知,还望父亲明示。”秦修睿与秦舜对视,“我只知道杀人炼魂是禁术,为此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愿意为父亲承受这后果,父亲不愿杀人,那我杀。”
“你真的很像我。”秦舜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儿子,秦修睿的狠毒和决绝都让他心惊。
秦修睿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他面无表情,但却在心里冷笑,我再像你又如何?你心里只知道秦修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修漠!呵,我不过就是你的一颗棋子,一只走狗,一个傀儡,我自以为你是真的看重我,却没想到我是在为秦修漠谋天下!
“秦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天罚要降,那我便受着吧。”秦舜站起身,走下高台,和秦修睿擦肩而过,“你还年轻,这禁术的代价不该由你来承担,秦家还需要你来扶持。”
秦修睿转身跟在秦舜身后,他不说话,他也没有察觉到秦舜软下来的态度和突然流露出来的温情,秦修睿只相信他所看到的、那份信里的内容。
……
皇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被秦修睿的人赶到了大街上,秦家的守卫将他们围在里面。
秦舜从宫门口一路走来,百姓们见了他,诚惶诚恐地跪拜,“参见摄政王——”
秦舜停下步子,站在人群中央,他目光从百姓身上扫过,嘴角得意地扬起,这就是他所追求的权力,这群蝼蚁最终还是臣服于他的脚下了。
可秦舜眼里真的有这群百姓吗?
秦舜从满街的百姓面前走过,他的袖子里像是藏着风做的鸽子,他所过之处,人的魂魄被轻易地抽离,化成五光十色的云烟钻进秦舜的身体里,他一路走,一路收割灵魂,百姓成片成片地倒下,没有惊慌,没有吵闹,没有逃亡,安安静静地死了一城的人。
天空依旧干净澄澈,像是不曾见证过死亡。
“组建鬼军还不够,关键是要毁了南嘉手里的星辰石。”吞噬了上千人的魂魄,秦舜如今只觉得神清气爽,对秦修睿也和颜悦色了起来,“你有什么看法?”
“南嘉应该还没意识到自己拥有星辰石,否则沈疏狂就不会这么谨慎了,以他的本事大可以挥军直入,而如今却是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秦舜细想以后颇为认同地点头,“你说的在理,这也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一定要在南嘉发现之前夺走星辰石。”
“我有一计,可以一试。”
“说来听听。”
“如今南嘉被沈疏狂保护在大军之后,我们还不一定可以做到与大军对抗,何况南嘉身上有星辰石,我们不一定可以近她身,而沈疏狂不一样,他再骁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血肉之躯,又习惯身先士卒,每每冲在最前头,我们大可以倾全力活捉沈疏狂,这样一来可以摧毁大军,二来可以要挟南嘉交出星辰石。”
秦舜思索片刻,点头,“好,你这个法子好。可是南嘉真的会为了一个男人交出星辰石?”
“她会,先不说她喜欢沈疏狂,单说沈疏狂是大军之帅,南嘉就会拿星辰石来换,何况南嘉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发觉那晶石就是星辰石,她不一定知道星辰石的存在。”秦修睿对此胜券在握,“南嘉太喜欢沈疏狂了。”
当初南嘉为了沈疏狂而与瑾兮比试,其中一场还是秦修睿做的裁判,南嘉对沈疏狂的喜欢,他看得太清楚了。
“一国公主居然会败在一个男人手里。”秦舜有些嘲讽地笑了。
“抛开敌对关系来说,沈疏狂这人的确值得女子倾心。”秦修睿虽和沈疏狂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多闻其盛名,风流潇洒,骁勇善战,当世英雄。
“沈疏狂,就交给你了。”秦舜道,“待我建成鬼军,就交由你指挥。”
“是,父亲。”
秦修睿看着秦舜的背影笑了,他以前只想取代秦修漠,如今他要取代的,是秦舜!
……
……
……
楚黎没有给瑾兮喘息的机会。
翌日清晨,北牧的大军就抵达北山脚下了,树林里的薄雾还没有散尽,北牧士兵已将山脚下的村庄团团围住。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犹豫,大火将村庄烧毁,北牧军队就在火海里屠杀村民。
那是启家族人藏匿的村庄,那些穿着粗布衣裳的村民就是启家族人。
北牧的军队并不是以绝对性的优势屠杀启家族人的,启家族人的反抗和他们的异术让北牧军队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可大火熄灭的时候,村民无一生还。
这场屠杀只持续了半个时辰,消息传到北山之巅的时候,屠杀已将近尾声,瑾兮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她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楚黎!”
瑾兮坐在窗边,梳妆台上的铜镜映着她半张脸,姣好的美丽的干净的半张脸,“你敢杀我族人,我便要整个北牧为此陪葬!”
梳妆台上的铜镜骤然破裂,夹杂着瑾兮凄厉的声音,支离破碎的铜镜映着她愤怒而狰狞的脸。
“你还没有恢复,根本无法与北牧军队抗衡。”红衣女子站在瑾兮身后,她透过窗户望着苍茫的云雾,从这里是看不到山脚下的火海的,“幸好还有虚空阵法,北牧攻不上来。”
“那你为何不把他们接上山来?”
瑾兮猛然站起来,回过身狠狠地盯着红衣女子,她的另外半张脸布满伤疤,配合着她的愤怒显得更加的狰狞可怕,“你明知道北牧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我疏忽了。”红衣女子低下头,她承认这是她的罪过,“如果我将他们接上山来……”
“如果?”瑾兮冷笑,牵扯着她脸上的伤口,“事到如今,你和我提如果二字?”
归离情急之下出声,为红衣女子辩护,“神使是为了救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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