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皇宫。
楚黎站在城楼之上,一身铠甲,袖子里藏着夜风做的鸽子,城下是集结完毕的十万大军,战甲映着凉凉的月光。
“启家妖女瑾兮祸乱皇宫,谋杀先皇,此仇不共戴天!”
楚黎的声音洪亮,在夜色下,像是能够穿透人心。
“你们是我北牧最精锐的部队,可愿追随朕踏平北山,血屠启家全族,用瑾兮的鲜血祭奠先皇?”
“吾等誓死追随!”十万将士齐呼,高扬手中兵刃,“誓死诛杀妖女瑾兮!誓死诛杀妖女瑾兮!誓死诛杀妖女瑾兮!”
“好!”楚黎满腔的愤怒被将士的豪情感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轰然作响,“赵丞相,父皇生前最信任你,朕也最信你。”
“臣身为北牧臣子,自当为北牧鞠躬尽瘁。”
“朕随军出征,朝堂之事,事无大小,都要交给赵丞相担着了。”
“皇上此行顺应天理,为先皇报仇,为天下除害,臣身为臣子不敢推脱责任,皇上信臣,臣之大幸,绝不辜负皇上的重托!”临阵受命,赵丞相心潮澎湃,与热血将士一同情绪高昂。
楚黎举起顺喜端过来的酒,“朕与你们满饮此杯,与你们共赴战场,生死与共!”
有哪个君王说过要与将士共赴战场,生死与共?
语罢,楚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砸在地上,号角声起,十万大军整装出发。
楚黎走下城楼,上战马,行至大军最前,挂帅,出征。
赵丞相和顺喜目送大军奔赴北山,夜风将他们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
……
观星台。
“醒醒,子时了。”红衣女子轻推瑾兮的身子,“我扶你出去。”
瑾兮醒来,还带着被吵醒的怒火,皱着眉,但是也没发作,片刻就缓过来了。
红衣女子扶瑾兮起来,将厚厚的披风披在瑾兮身上。
瑾兮刚从被子里出来,有些冷,不由紧了紧披风。
红衣女子扶着瑾兮,推开门,提醒她小心台阶。
夜风裹挟着冰雪,在悬崖上呼啸……
月凉如水打在瑾兮的脸上,她脸上的伤疤在接触到月光时迅速地愈合,生出新肉,粉粉嫩嫩的,肌肤开始焕发新生。
瑾兮索性将披风解开,随手丢在雪地上,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大雪纷飞,染白了她乌黑的长发。
瑾兮张开双臂,微微扬起头,月光洒落,在她周身氤氲着朦胧的光,微弱的鲛人之力在瑾兮的手掌里聚集,顷刻融在月光里,在她周身流转,将那些被星辰之力烧伤的肌肤愈合、抚平。
鱼鳞从血肉里生长出来,在月光下重现光泽,瑾兮头发上、衣服上的雪花消融,连一丝水雾都不曾留下。
一株巨大的枯树下,男子不近不远地看着瑾兮,看着她的背影,瘦削单薄却又坚强的背影。
“我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瑾兮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白茫茫的热气散在月色下,瑾兮将手放在自己面前打量,手背上的疤痕都已经消失了,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了,没有任何痛楚,她高兴地勾了唇,神色淡漠。
“别冷了。”红衣女子上前,捡起雪地上的披风,掸落披风上的雪,盖在瑾兮身上,“这月光只能支撑你半天,半天以后伤痕又会露出来的,要想彻底恢复,需要十天。”
远古时期,鲛人便活在深海,只有夜晚可以浮出海面,鲛人其实是靠着夜里的月光活着的,她们吸收的月光的精华支撑她们活在幽暗的海底。
瑾兮这次为了摧毁太衍神阵强受了星辰石的重创,又为了摧毁星辰石而倾尽了鲛人之力,既受重创,又耗损元气,要想恢复到全盛时期,至少需要十天。
现在,瑾兮是靠着汲取的月光的精华,才活得好看些的。
“我知道。”
瑾兮拢紧了披风,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枯树下的男人。
雪地上的夜色并不浓重,又有月光的照耀,所以瑾兮很清楚地就看清了男子的容貌。
“是他救了我?”瑾兮在问红衣女子。
“是的。”红衣女子笑了,有些嘲讽,又带着算计,“主子可知道,他是谁?”
男子从枯树下走出来,一直走到瑾兮面前站定,“在下楚清。”
瑾兮挑眉,“你是楚翼辰的儿子?”
“是。”
“那你还救我?”瑾兮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我杀了你父亲。”
“他对我无半点父子亲情,我又何必傻傻地守着这父子情谊?”楚清笑了,没有多少温度,个中酸楚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欺我母亲,废我储君之位,你说我如何能不恨他?”
“你想要什么?”瑾兮知道这人不是好心好意才救她的。
“我要楚黎的命。”他得不到的东西,楚黎也不可以得到!
“你真正想要的,应该是北牧吧?”
“是。”楚清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但我也知道,我争不过你。”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瑾兮被楚清的直爽逗笑了,“可是,我欠你救命之恩。”
“我不敢以此做要挟,谋取北牧。”楚清很明白,他选择的是与虎谋皮。
瑾兮的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楚清是个极上道的人,也许是劫后余生,让瑾兮感谢楚清的救命之恩,总之瑾兮的心情很好。
“我若是拿下阑州,可以把北牧让给你。”
楚清很是诧异,怎么会有人愿意和别人共享天下呢?尤其他还是个陌生人,他和她除了救命之恩外,别无瓜葛。
“主子?”不单单是楚清感到诧异,连红衣女子也震惊不已,这是启家的天下,为何要与别人分享?
瑾兮侧首看了红衣女子一眼,红衣女子立马噤声,不敢再多话,也不敢再质疑瑾兮。
“当真?”楚清问。
“自然。”瑾兮又想起了什么,“正好大祭司死了,你就留下来,替补他好了。”
“多谢。”
瑾兮笑了一下,错开楚清,回了占星阁。
……
……
整个南陵都陷在战火之中,沈疏狂是天生的将帅,他从未败过,如今他想要攻取南陵,也是势在必得。
短短三天,南陵西部的汝南、盛京、姑苏、灵武、秦川、奉天、中都、兴庆、广陵等十九座城池全部被沈疏狂攻占,其中有一半的城池是不战而降,南陵一半的国土都被握在沈疏狂手中。
至此,秦舜和沈疏狂形成了东西对峙的局势。
……
南陵。
大殿之上,死气沉沉。
秦舜坐在高台之上,扫视大殿中恭恭敬敬地站着的大臣,缓缓开口,声音阴沉,“沈疏狂的大军就要打到皇城来了,你们没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一个大臣开口回应,皇子们站在最前面也是一声不吭,他们都是秦舜的傀儡,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全由秦舜操控。
“一帮蠢货!”秦舜动了怒,这些天他被沈疏狂气得不轻,又没处发泄,今日都要发泄在这群大臣、皇子身上了,“我留着你们有何用?”
依旧是沉默,生死早已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了,就是要死了,他们也不会求饶。
秦舜抬起手,凭空一抓,大殿中的人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整个身体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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