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什么屋顶?”楚翼辰站在屋檐下仰着头看瑾兮,“皇宫的屋顶是你能随便上的吗?”
瑾兮把特意带上来的孔明灯抖开,没去看楚翼辰的脸色,“我若请示,皇上也不会批准啊。”
“你就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楚翼辰真的是长见识了,宫里的娘娘但凡有了身孕,哪个不是小心谨慎的,生怕动了胎气,遭了算计,就算是宫外寻常人家的妇人也都是以孩子为先,怎么这个瑾兮就这般……这般的……楚翼辰都想不出形容词了。
“爬个屋顶而已,没那么娇气。”瑾兮在神女墓受了重罚,这孩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爬个屋顶怎么能矫情呢?
楚翼辰被瑾兮怼得没了脾气,又见瑾兮拿着火折子点燃了孔明灯,“谁给你的孔明灯?”
“哦,这个啊,不就是中秋节快到了嘛,白日里宫人们送过来的,里头还有好几十个呢,我就拿了一个,皇上莫不是这般小气?”瑾兮耐心地等着孔明灯鼓起来,“我不过中秋节的,所以提前把灯放了。”
“你难道不是在给谁通风报信吗?”楚翼辰冷笑,招手叫人,“去把她手里的孔明灯——”
“皇上,你囚禁我,不就是为了引诱苍寂桐前来涉险吗?”瑾兮笑了,温柔的声音弥散在夜色里,“我放灯求救,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意吗?”
“你不怕他死在朕手上?”
今晚的风很温柔,许是知道有女子在虔诚地放灯。
“皇上觉得自己有那本事吗?”瑾兮手里的孔明灯有了上升的气势,想要挣脱她的手,“再说了,我的男人自然得为我披荆斩棘,赴汤蹈火。”
一阵风吹过来,瑾兮松开手,孔明灯就乘着风优哉游哉地升上夜空,成了天边最亮的星辰。
侍卫张开弓箭,楚翼辰抬手,“罢了,随它去吧。”
瑾兮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才正眼去看楚翼辰,“皇上,今晚月色很好,不如上来陪我赏月?”
在场的宫人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欣然同意。
楚翼辰没有任何架子,踩在梯子上,宫女回过神来,立马上前扶稳梯子,“皇上小心。”
瑾兮往边上挪了挪,给楚翼辰让了个位子。楚翼辰转身坐下,和瑾兮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听说,你要娶我?”瑾兮开门见山地问,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就笑了,“我忘了,皇宫里没有嫁娶的说法。”
“无妨,你说娶,那朕就娶你。”
“你想借此拉拢启家?”瑾兮看着皎洁的月色,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但也许不是问,而是肯定。
“嫡女有何见解?”楚翼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与虎谋皮。”瑾兮有些许认真的神色,“启家,不是你可以操纵的。”
“那……”楚翼辰故意拖长了声音,“只好毁了。”
瑾兮知道楚翼辰有这个本事,任何一国都有这个本事,启家是鲛人后裔又如何,都是无法与大军相抗衡的,这也是启家会忍辱负重地隐匿雪山百年的原因。
“那……”瑾兮也学着楚翼辰拖长了声音,“还是与虎谋皮为好。”
楚翼辰被瑾兮逗笑了,他转头看着女子美好的侧脸,“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我都能乖乖待在你的皇宫里,就证明我没多少骨气。”
楚翼辰问她,“你为何不过中秋节?”
“月亮太圆了,晃眼。”瑾兮随口说了一句,满是玩笑。
其实,卫菀离开后,楚翼辰就不过中秋节了,但宫里每年依旧热闹,“是啊,太晃眼了。”
“黑夜之后便是黎明。”瑾兮有意无意地试探,“也不知道,北牧的黎明是什么样的。”
“黎明。”楚翼辰突然想起自己和卫菀的孩子来,他告诉卫菀,这孩子会是北牧的黎明,“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可惜,夜里太冷,不能陪皇上看北牧的黎明降临了。”瑾兮颇为惋惜,似乎话里有话。
“你不看又如何,黑夜之后定是黎明。”
“皇上望向东南,是意味着,北牧的黎明自东南而起吗?”
楚翼辰看着瑾兮的目光深沉了许多,他不确定瑾兮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朕没见过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
东南,正是苍奡。
……
……
苍奡。
御膳房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午膳,一名小厮正围着火炉忙活,火炉上炖着参茶。
小厮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才背过身去,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东西,然后拿着抹布掀开紫砂壶的盖子,打开纸包,将里面碎碎的干枯的草倒进去,赶紧盖好盖子,一手将纸揉进手心里,袖子落下来,遮住了他的手。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但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小厮捏着纸的手,“你倒了什么进去?”
小厮惊恐地回头,看见了公孙淼,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御林军已经把御膳房围起来了。
“没、没有,奴才就是,看看参茶煮好了没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解释,说话疙疙瘩瘩的。
公孙淼翻开小厮攥紧了的手,露出他手心里的一团纸,“那这是什么?”
“没什么……”小厮惊慌失措,不敢去看公孙淼的眼睛。
公孙淼甩开小厮的手,身后的两名侍卫上前将小厮控制住。
公孙淼用抹布裹着紫砂壶,倒了一碗,然后把准备好了的火金藤洒进参汤里,这碗参汤和那晚皇上喝下的一样,都掺了离魂草。
“这,这不关我事啊,公孙大人,奴才是冤枉的!”小厮挣扎着上前,“公孙大人,您要相信奴才啊——”
“公孙大人。”一名侍卫走进御膳房,“这是在他房间里搜出来的,此外没有找到疑似草药的东西。”
小厮在看到侍卫手里的羊脂玉佩时,脸色煞白,神色慌乱。
“你一个御膳房的小厮,哪里来这么贵重的玉佩?”公孙淼问。
“不,不,这不是奴才的,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小厮伸手打落了那枚玉佩,玉佩摔碎在地上,小厮还想扑上去,但是被身后的侍卫按住了。
公孙淼弯腰将碎裂的玉佩一块块捡起,放在手心里,拼起来,“这玉佩上的花纹倒是很眼熟啊,像是宫里的物件啊。”
“这这不是奴才的,真的不是,奴才不认识这玉佩,不认识——”
“住口!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公孙淼大喝,“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有,没有人指使奴才,奴才什么都没做!”
公孙淼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查不到这玉佩的主人吗?”
小厮显然是慌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跟奴才没有关系啊,公孙大人,您相信奴才啊,奴才没有那个胆子的!”
公孙淼眯起眼,考虑着小厮的话,“你是说,太子殿下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是,是。”小厮点头如捣蒜,“这参茶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奴才只是照做。”
“那离魂草也是太子殿下吩咐你放进去的?”
“什么?什么魂草?不,奴才不知道什么草,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让你知道的!”公孙淼冷了脸色,“来人,把他关进暗牢,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指使之人!”
小厮听到“严刑拷问”这四个字,眼泪糊了一脸,他爬到公孙淼旁边,连连磕头,“大人开恩啊,大人!奴才是无辜的——”
公孙淼没有理会小厮的求饶,带着羊脂玉佩去了宣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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