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季夫人温柔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闹了。”
季荣瑾立马变了脸色,和颜悦色地对那个丫鬟说道,“你还跪着做什么吗?我又没罚你。”
丫鬟慌忙站起来,慌忙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泪。
季荣瑾转身,随手丢了梧桐叶,去迎母亲,“娘,您怎么来了?”
季夫人拉着季荣瑾的手,笑了,“我看外头天气好,就出来走走,总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正好啊,老管家说要院子里的花都开了,说带我去赏花。”
季荣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管家,心里明白这老东西是故意的。老管家向季荣瑾微微点头,像是看不懂季荣瑾的眼神一样。
“那小瑾陪您四处走走看看吧。”
“好啊好啊。”季夫人由季荣瑾扶着路过那棵小梧桐,正好看见了落在地上的梧桐叶,还连带着细枝,不由心生疑惑,“这叶子怎么掉了?这天气还没有到落叶的时候啊?”
站在一旁的下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吓得脸色惨白。
“怎么不说话啊?”季夫人又问。
“回、回夫人,这梧桐树是——”被打的丫鬟硬着头皮回答,“是小姐让我们拔掉的。”
“啊?”季夫人看着季荣瑾,“这是为什么啊?好端端的,拔树做什么?”
季荣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也只能回话,“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我这院子里种些樱花,只有这块花圃空着,就种着这么棵小梧桐,我就让人把梧桐树拔了,正巧您就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季夫人冷了脸色,话也重了几分。
季荣瑾吓得花容失色,“没有,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这梧桐树,是瑾兮种的,对她来说很重要。”季夫人很是不悦,“你怎么能拔掉呢?”
“可是,这院子已经是我的了,难道不是随我处置吗?”季荣瑾委屈极了,下人记着瑾兮也就算了,为何她的生母也念着瑾兮啊?
“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这忠义侯府都由你处置吗?”季夫人是驰骋疆场的女英雄,虽然她为人和善,平时对人都是极温柔的,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气性!
“不敢,小瑾不敢。”季荣瑾立马低头认错,可还是心有不甘,“但是瑾兮她不会再回来了啊……”
“她要是不回来,她的东西我就替她保管着,她要是回来了,我就打开忠义侯府的大门迎接她,准备好酒好菜给她洗尘。”
“母亲。”季荣瑾震惊地看着季夫人,“她是前朝余孽!”
“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儿。”讲真,瑾兮待季夫人是没话说的,虽然瑾兮不善言辞,但她待人好就是真心实意的。
“母亲,你可知道这话说出去,会给忠义侯府招来多大的祸患!”
季夫人自然知道皇上有多忌惮这前朝余孽,但是,“忠义侯府的人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季荣瑾被季夫人训斥得脸上挂不住,妒火中烧,“母亲,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瑾兮算什么啊!”
季夫人虽气,但没有责骂季荣瑾,她只是说,“荣瑾,娘对你很失望。”
季夫人转身离开,已经没有看花的心情了。
……
……
苍奡皇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晋王一早就进宫来看贵妃娘娘了,还带了小点心,“这是皇宫外头的蛋黄酥,挺好吃的,带给母后尝尝鲜。”
“你来看母妃,母妃就已经很高兴了,还带什么礼啊。”贵妃娘娘接过装蛋黄酥的小盒子,喜不自禁,“来来来,快坐,知道你要来,特意把安宁叫了过来,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了。”
安宁公主起身,给晋王见礼,晋王哪舍得这个宝贝妹妹给他行礼啊,连忙扶她起来。
“自家兄妹,哪来这俗礼啊。”
“哥哥快坐。”安宁公主给晋王斟茶,“这是父皇刚赏赐的茶叶,哥哥快尝尝,合不合你心意。”
“妹妹亲自斟茶,这茶就差不了。”晋王喝了一口茶,笑了,“当真是好茶。”
“哥哥喜欢就好。”安宁公主道,今日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心事重重的,看着晋王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贵妃娘娘打开小盒子,把蛋黄酥推到安宁公主面前,“来,安宁,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些糕点了,我看你哥是特意买来给你的。”
“哪能啊,母后妹妹都爱吃,我自然是买来给你们俩的。”晋王笑了,“母妃怎么还吃妹妹的醋啊。”
贵妃娘娘掩嘴轻笑,“就你会说话。”
“母妃,儿臣今日前来,除了看您和妹妹,还是想问您一件事。”晋王正色道。
“你是不是担心你父皇的身体?”贵妃娘娘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晋王点头,“的确,近日在朝堂上见父皇的脸色不好,尽是疲惫,有时还会失神,儿臣在想父皇是不是病了,可是父皇总说自己是太累了无大碍,可儿臣还是担心,就来问问母妃。”
贵妃娘娘的脸上也不免浮现出担忧之色,“近日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夜里还常失眠,有时还有心悸的症状,御医也看过了,查不出什么原因,只说是太累了,要多注意休息,也开了舒心解忧的药和补药,可是也没见有多大的起色啊。”
晋王皱起眉头,也只能这般宽慰自己和母妃了,“也许是父皇太过操心边疆的战事了,再加之皇叔的事情,父皇的烦心事太多了。”
陡然间听到“皇叔”二字,安宁公主心中一惊,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慌乱之间将蛋黄酥捏碎了,酥皮洒在桌上。
“怎么了?”晋王就坐在安宁公主对面,自然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是不是这蛋黄酥不合你胃口?”
“没有,没有。”安宁公主连忙解释,“是我不小心,没拿稳。”
贵妃娘娘转头多看了安宁公主几眼,安宁喜欢瑞王,她是知道的,刚得知瑞王出事的消息,安宁就失了神志,非要出宫去,还是被她硬拦下来的,这几日安宁都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她知道安宁是在担心瑞王,这不一听到有人提及瑞王,就慌乱了。
“小心些。”贵妃饶有深意地拍拍安宁公主的手背,“再换一个吃。”
安宁公主勉强稳定了心神,不想被晋王看出端倪,喝了口茶,才慢慢悠悠地去拿第二块蛋黄酥。
贵妃娘娘挥退宫人,“你们都下去。”
左右侍候的宫人恭恭敬敬地退下,晋王见此,就知道母妃对他有要紧话说。
“听你这么一说啊,我倒想起一些事情来。”言归正传,“你父皇就是在瑞王出事后生病的,这病啊,说重不重,说轻又不轻,御医都查不出来。”
“难不成是被皇叔气病的吗?”晋王不得其解,“按理说,父皇是极乐意铲除皇叔的啊。”
“这话啊,你只能在我这殿里说说。”皇上的心思是不容人道的。
“母妃说得是,儿臣心里明白。”
“城儿,母妃告诉你的是另一件事。”贵妃娘娘道,“我依稀记得先皇当年也生了这么一个怪毛病。”
“皇爷爷?”晋王当年还小,不记得事,虽然后来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先皇得病之事太过隐秘,宫中很少有人知晓,晋王对此自然是不清楚的。
“我也是偶然间听到公孙淼和先皇的谈话才知道的,事关重大,我也没有说出去,直到后来先皇在班师回朝的途中病逝,我才确定当年先皇是真的得了病,还是不知病因、无从下手的病。”
“那父皇难道也……”
“所以啊,这些日子,你要多替你父皇分担一些事情,你父皇正病着,这人一病就脆弱,你对他好,他就记得越清楚。”贵妃娘娘微微蹙眉,“我现在就担心,万一你父皇着急去了,这太子就名正言顺地登位了,于我们是不利。”
“母妃所忧,正是儿臣所忧。”晋王道,“当务之急是把太子拉下台。”
“你还得立功。”贵妃娘娘道,“近年来,皇上有意扶持五皇子,若是太子下台,能和你竞争的就是五皇子,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绝不能让五皇子得了便宜。”
“母妃提点得是,儿臣明白。”
“对了,巡防营可有查到瑞王的消息?”贵妃娘娘这是替安宁问的。
“没有,只知道皇叔去了北牧,但是北牧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晋王道,“母妃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贵妃娘娘自然不会泄露安宁的心意,“他是帝星选中的人,难道不应该忌惮吗?”
晋王点头,“帝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安宁公主低头看着手里精致的茶盏,既欢喜又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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