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悟卡热络地过来,一坐到李西卒的左边,就引得淮银兔不快。
她的拐杖“笃笃”戳地,跟着走过来,站在邱悟卡的身后,不说话却把空气搞得诡异和压抑。
邱悟卡早习惯了她这样,继续和李西卒单方面地调情,“娘子,因为我没在这里,你在这里住得肯定不舒服吧?不要怕,现在我来陪你了……”
云云此类。
顶着压力微微侧头,眼珠转到左侧,用余光扫那淮银兔,见她的炙热目光全在邱悟卡身上,心想淮银兔大抵是不知道前世的事情的,便稍稍放了心。
正打算收回目光,却瞥见一只青色的长手。
见之则忍不住的酥心绞痛,顺着那手看了上去,正好对上柳意儿的双眸。
她眼里无欲无求,只拉着不肯离开邱悟卡的淮银兔往空位上去坐。
目睹柳意儿拉着淮银兔坐到自己的对面,离邱悟卡有四个座儿,而邱悟卡在自己左边,他左边是淮景、水无芯,水无芯再左是淮如,淮如再左无人坐,那淮无尽是婢女身份,露了个面就退下去了,不解那空出来的一个座儿是给谁留的,亦因前世做了亏心事不敢直视对面那对母女,冲叨叨个没完的邱悟卡骂一声:“闭嘴!”
那邱悟卡便冷脸闭嘴了。
但他是谁啊,热络至极的邱悟卡呀,怎么可能真真闭嘴,安静了没几秒,就又开始拉李西卒的小手,说他如何思念娘子的话了。
鹊小白挨着李西卒坐的主位。
心无黑坐在鹊小白身侧,他见邱悟卡调笑李西卒,没有喝止,而是细心观察鹊小白,见鹊境主并没有不适或者酸溜溜的表情,便想鹊小白果然是对李西卒没那方面的意思,拍掌叫人上菜。
上菜者,俩。
一个房甚,把大菜端上来,扭头就走——他妈妈郁蓝书说晚宴上恐怖太平,不准他久留。另一个婢女衣着,矮矮的,青葱少女,正是乔仙儿。
她放的都是小菜,把一桌子的菜上齐,端着托盘下去之前,冲李西卒甜甜笑了一下。
邱悟卡却以为是被他的英姿迷倒了,对李西卒笑夸,“娘子,你相公我可是迷倒万千少女的佳品,你可别不识货,爱上这长得很蠢的家伙啊。”
“好了好了!”李西卒终于瞪了邱悟卡一眼,心想这邱悟卡还真是自恋,刚才那房甚剜他一眼,他怎么就没瞧见,“闭嘴,再说给我滚出去!”
见娘子真的生气,邱悟卡收起夸夸其词,垂睫噤声。
一直磊落正义的鹊小白,这才“哧”笑出来。立即引得邱悟卡不满,对那将来是要迎娶李西卒的鹊小白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啧!”李西卒偏头,斥了邱悟卡。
邱悟卡却把这当做是李西卒对鹊小白的护短,做出可怜的表情就开始喊苦,“好啊好啊,娘子你和我频繁书信,却果然和这鹊小白有了私情!哼!那我今日既然来了,就不妨告诉你们——你和鹊小白的护零婚约是假的!”
李西卒早就知道他和鹊小白的护零婚约是假的了,听此下意识地看向一脸病容、差点和那柳意儿一样衰气缠身的水无芯,果然见对方一双眼睛,方才还沉沉无爱,这会儿又星子落湖,立即知晓定是水无芯泄了消息,要看他们几个人的好戏了。
心中叹一声可惜,坦荡道:“我早知道了,也早就告诉鹊境主了。”
邱悟卡来此之前,正是计划借此将李西卒带离无江域的,没想到李西卒、鹊小白早就知道这秘密,颇觉扫兴。
那心无黑却是第一次知道这秘密,惊喜又责怪地高喊:“什么?”
婚约果然是假的!他总算有缘由把李西卒赶出无江域了!可是,境主早已知道却没赶走李西卒,看来难度系数依然很高,不好赶人啊……
鹊小白确实没有放走李西卒的想法,磊落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做我妻子,只是想让他做我徒弟而已。”
“徒弟?”
做徒弟的话,李西卒也必须留在无江域里,留在鹊小白的身边,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心无黑与邱悟卡同时大喊一声“不行”,喊完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大有嫌弃之色。
同时,鹊小白动筷,招呼大家伙儿都吃,席间,便听筷、勺与碗、碟相交的各种声音。当然,少不了邱悟卡的不服。
他不服,说既然不是护零婚约,李西卒就不必留在无江域,得跟他这夫君回长寿道。鹊小白只淡淡道:“我是从千销城主手里得的他,不是长寿道。”
干!就知道会有那该死的千销拦阻,诅咒他永远无形,竟然拿他的娘子补罪孽。心里不爽,面上却笑意盈盈,掏出一张负劫城的文书:“我早料到鹊境主你会恪守文书之规,这是空月亲自签发的请回我娘子的文书,待圣锁第一力接取完成我就要把她带走。”
“嗯?”李西卒纳闷。
空月会签这种文书?逗他玩呢?低头喝一点水润润嘴唇,不用故意看向对面,也可以见到水无芯那一双好奇的亮晶晶眸子,知道这肯定也是红树的“杰作”,心中不以为意。
鹊小白也是不以为然的表情,吃了一口青菜,慢悠悠地道:“是不是空月给的,一会儿见了她便知。”
啥?!李西卒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顿时抬眼看向那空出来的座儿——那是给空月留的?!她咋会来?
要知道,钟大椿双管齐下,先操冶了因为有了李西卒这新罪神,而对那以残忍方式炮制罪人的负劫城十分不满的百姓,先让之猛攻负劫城的,试验其战斗力和存活值,合格之后再转攻无江域的。
虽然邱悟卡说那负劫城的销毁渡海仍在千销的控制之中,可钟大椿上次离开之时在销毁结界上做了手脚,如今成魔之后,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大批大批地杀人炼制法器,早就破了那结界啊……
钟大椿的印规小钟之力与罪之力两相契合,正急需罪之力填补军力和他自己日益走火的身躯、元神,亲自带人坐镇前线也就是房家港,那空月应该被战况搞得焦头烂额才对,怎么还有闲情来无江域?。
难道说,是嫌弃鹊小白、郁蓝书、越乾坤三人联合从李西卒身上炼制出来的罪孽膏的质量不满?
这倒是有可能的,李西卒自到了无江域,就兴起和印规宗的派药战事,三个月的末期,才迟迟炼制出来第一碗罪孽膏。
且那罪孽膏因郁蓝书精力都在派药上、因李西卒提醒了鹊小白千销恐在他体内作怪,所以炼制得小心翼翼、有心无力,只是薄薄、浅浅、稀稀的次品。
若因此引得空月生气,前来监督,倒也并不意外。
毕竟,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千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空月其人,就穿着一身月白裙,高傲冰冷地进了屋,径直走在那空座儿上坐下。
邱悟卡一见她,把文书塞进纳袋里,乖乖夹菜吃饭。
水无芯“切”了一声,无趣地吃了几口,放下碗筷,说了句“我吃饱了”,挑事一般问空月:“你家城主呢?你不怕他趁你离开跑了啊?”
空月拿起酒,喝了一杯,伸出手指往那心无黑背后的大平台窗户一指。
便见纱幔随风舞,风止卧榻紫莲开。
“——千销!”李西卒惊呼出来,又在心里喊了一句:“负劫城也是大搬迁啊!”
城主、摄政女官,全跑了,那负劫城不就是空城一座儿?
抚桐君的中桐渚应该没事吧?
正欲发问,便见千销那卧榻的白花帷幔上的紫点闪光,而他在里边吧唧吧唧嘴,“大家吃好喝好,别客气啊。”
这话说得,倒像他是请这顿饭的主人了。
情根听得千销吃东西,立即在心里急切囔囔:“越重山呢!他怎么还不露面?!”
“急什么,很快就来了。”房甚被刚才突起的风引到了屋子里,跑到李西卒的身后抱臂不爽。情根自知道房甚喜欢她之后,就尽量不和房甚说话,便没搭腔。
李西卒压下对抚桐君的关切,也道:“是快来了,来的还不止越重山一个。”
话音一落,异香扑鼻,散开的黑袍拢成个人形,只单单露出那让李西卒艳羡的喉结,而那越重山,便和他同从空中落下。
啧啧,今儿这人可来得真全儿!
见异半居士出现,可那知道他在密室差点被他杀死的千销却并没有愤怒,不,并没有丝毫的反应,李西卒有些懵了——怎么千销对异半居士毫无敌意?
那可是差点杀了酷似淮西袄的李西卒的人!
难道说,千销果真如邱悟卡所说,只是把李西卒当成一枚棋子?而那异半居士也只是被他拐进来利用的?
是了,千销那么主动地送李西卒出宫找越伍,如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单纯,一定是为了引发造反的一步棋。
如此说来,抚桐君倒真有可能是与千销合作起来害他、打算享用了他后出来自称就是罪源的帮手一个。
唉,若真如此,真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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