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要看那边,看我。”邱悟卡放下筷子,用热方帕擦了嘴,只当李西卒是受了情根操纵在看越重山,心里发愁,到底要如何毁掉情根才好?
水无芯则是喜滋滋看向这边,嘴角弧度扬得老高,单手托着下巴笑嘻嘻。气得邱悟卡翻白眼,决定一定要找把情根给弄断!
淮银兔吃得有点多,重返年轻的圆圆脸越发肌肤红润,只是她必须用手握着拐杖,似乎那拐杖才是她的本体。
柳意儿倒是清心寡欲,谁也没瞧,只捧着插满了热香的祭祀小香炉,闻吃香火气——她终究是死了的人,即便有了实体,也不能像常人一样多碰正常食物,还是香火对她的鬼人态好一些。
那一日在中桐渚喝了鱼汤,立时就有排斥反应,不然,倒也不至于被抚桐君轻易赶走。
李西卒被邱悟卡把脸捧转过来,正好瞧见对比明显的柳意儿和淮银兔。
心想那柳意儿竟然吃不得食物的吗?真是可怜。
梦魇里对她的愧疚只增不减,她前世终究是被他杀死的,自己终归是造了孽,即便有越乾坤帮忙调理,也是无济于事。
不忍再看柳意儿,把脸别了回来,苦涩地吞了口唾沫。
邱悟卡这才察觉到李西卒对柳意儿的畏惧,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柳意儿的事情,可不是说是柳意儿要抢圣锁的吗?
一时有些不理解。
正当他打算继续思考之时,那千销吃完了东西,把食盒丢出卧榻外,给了越重山,对李西卒亲切地说:“堕佛,近来可好?”
近来还不错,鹊小白待李西卒是一等一的好的。
李西卒怕晒,他就化为小鲲在天上挡光,给李西卒遮那热烫人的皮肤的烈日,为此,鹊小白的肤色从小麦变成了古铜,越发有了男子气概,呆在他身边也就越发有了安全感。
此时感激地瞧了鹊小白一眼,却被那心无黑瞪了回来,面无表情地道:“叙旧也差不多了,今儿是无江域第一次来了这么多人,已经耽搁境主的休息了,说正事吧。”
鹊小白点了点头,有着境主的大度和风范,“撤菜。”
于是,在房甚和乔仙儿撤菜的同时,众人开始说正事。
正事有二。
邱悟卡针对鹊小白要收李西卒为徒一事,再次表示了反对。
理由是李西卒已是长寿道的淮姓之人,而淮姓是极其珍贵的,不能放一个淮姓者尤其是李西卒这太上掌门夫人的淮姓者流落在外。
淮银兔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邱悟卡,说:“李西卒是李西卒,不是淮雾可,她的姓来得不正当,山门初见我就该杀了她!”
听得李西卒心颤,她若知道前世和自己的关系,会不会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邱悟卡知道淮银兔定要添乱,不理睬她,只和鹊小白争辩。
鹊小白只是淡定地继续说,就算放李西卒走,那也不是回长寿道,而是回负劫城。
千销便接话:“哎呀呀,只可惜负劫城被那钟大椿攻得厉害,我们自身难保,只能到鹊境主你这儿来避难了。”
言下之意,是不会带李西卒走,要留他在无江域了。
邱悟卡大怒,引取当今天下时事,称这一切都是千销的阴谋,意在撕破千销的伪装,叫鹊小白瞧清千销的真面目。
谁知千销却一一反驳,并以一句他真的很惨的话结束:“如果真如马脸蠢蛋所说,我蓄谋了这一切,那我现在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呢?难道说是我被迫离开家园、寄人篱下?”
这……
邱悟卡坚持认为千销是在装可怜,一如往昔在花间楼抢走淮西袄一样,“你别做戏了!你是为了深入无江域,趁鹊小白不备杀死他!谁不知道无江域向来只有境主与其心腹寥寥几人而已,放你进来,你不就直入敌军心脏,可以直接杀之,再无强敌!”
“强敌?呵呵,我现在的强敌,一是钟大椿,二是无形,三是你这个马脸蠢蛋,与鹊境主并未结仇。而且,今夜到此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你们长寿道的,不是吗?”
“我们来此跟你不一样!你别混淆概念!你是野心家,我是痴情家。”
“哈哈,鹊境主你怎么说?我是拔宫而来,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了。”
拔宫而来?李西卒皱眉,怎么钟大椿厉害到如此地步,将空月逼得拔宫而走?
那边鹊境主道,双方都是他请来的,不要为此争吵,眼下钟大椿是个劲敌,大家还是同心协力,把李西卒的圣锁第一力零损害的接取了,助李西卒成为新罪神、拥有强大的力量能与钟大椿对抗,今后激活更多的药物救外边的百姓,稳定渠零陆,世界和平。此为正事二,论及了渠零陆的未来和世界的安危。
淮银兔很是赞成,强行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邱悟卡离席。
柳意儿也在他们吵嚷之间吃完香食,起身带着淮景离去。
至于水无芯,留下来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好戏,便懒散地也走了。
心无黑请鹊小白回冰堡休息,他站起身,对李西卒道:“一起回吧。”
“我有点事问千销,你先回吧。”
“好。”
目送鹊小白与心无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感觉到空月的刀目越发锋利,假装顺了情根的心意往越重山靠近,却在马上走到卧榻边拎着食盒的越重山的面前之时,一个扭身钻进了卧榻,爬上了千销的床。
而那床也迅速开动,离这岛而去,开到千湖之域。
上了卧榻,见到的,自然又是飘浮绚丽的红白桐花,对抚桐君的思念再也压制不住。
因方才对那能读他的心的千销说了“放我上床”,这会儿正被千销调笑:“哎哟喂,许久未见,堕佛你倒是积极主动了些啊。”
闻听千销那调笑的语气,李西卒不悦,伸手去接桐花,问:“你们真的拔宫而来?”
“这可不,宫里有用的宫仆,宫外忠心的臣子,全都一道跟着来无江域了。你面子不小呀,鹊小白竟然肯为了你造殿收容我们。”
“那……”那中桐渚怎么办!那抚桐君又怎么办?
“咦?我说,你爬床这么熟练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老爬上鹊小白的床,吹耳边风吧?干……那鹊小白真把我当日说的不要把你当未来夫人的话当废话了!我真想海扁他一顿,明知道你是我……”
千销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大有虎落平阳,只得如此的委屈。
李西卒一脸黑线,这千销想哪儿去了?!自己和鹊小白是很纯洁的关系好吧!
带着被人龌龊地揣测的怒意,问:“中桐渚那边怎么样?”
千销更委屈了,半天没说完,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你真是花心了,爬上了鹊境主的床,心里却还想着那人?”
“你言辞放尊重点?我什么时候上过鹊小白的床了?”
“鹊小白鹊小白,你叫得还真是亲切。”
千销一口可怜音,叫人听了只觉他是个被人欺负的小朋友,忍不住要抱抱他、安慰他。然而李西卒却翻白眼不爽:“……”
“你果然被那大罪皇蛊惑了!都怪空月冻住了我的卧榻!”
被蛊惑就蛊惑了,李西卒心急如焚,“你们都走了,那中桐渚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该知道,中桐渚是因敬而禁的禁地,本来是不能有任何人登渚的,可因为你带走了看门狗房甚,空月手里又有这方面的人才,就把那中桐渚打开了呀。”
“打开了!那你们也没有破坏大罪皇的我之墓?”墓地怎能随便被人侵扰!李西卒带出来房甚的后悔,又增加了一分。
“什么我之墓?我没死啊。”
“不是你之墓,我大罪皇的墓……”算了,跟千销绕不清楚,直接问,“你们打开中桐渚是为放出大罪皇抵御钟大椿吗?那样做是不行的,大罪皇他要明年清明才复苏!”
现在才七月啊!现在就强行叫醒抚桐君,会对他有很糟糕的影响的吧?房甚还没找到仙子瓶呢,不能叫沉睡中的抚桐君受到伤害啊……真恨自己现在仍然是个废柴,还需要借助鹊小白这棵大树保护自己,越发渴望早日零损害地接取圣锁之力,如此可以强大起来,保护、配得上抚桐君。
千销说,他们根本没想放大罪皇出来御敌,因为大罪皇根本没有御敌之力,只有守渚之力,打开中桐渚是为了放罪人、官员及其家眷以及其他重要的人士进去避难,尽力保存负劫城的完好而已。
什么?!李西卒简直要气炸了!
那中桐渚不只是因敬而禁的禁地,更是需要静的墓地!怎么可以去那么多人扰乱抚桐君的沉睡,又怎么可以让沉睡中的抚桐君保护那么多人!
这些日子对抚桐君的思念是越来越明显,一日胜过一日,也回忆起来自己在大禁圈内,刚丢了桃姓而失去大部分魂力,不得不沉睡于混沌之中,偏偏沉睡之时还有镰旱怪物追杀他、狩猎他的无力感十足、逃亡极其累的的记忆。
无论发生什么,也不想让那么深邃地看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溺入爱海的抚桐君过一遍类似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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