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逆皇叛姬之陛下请自重!

第165章 殿前献琴

     “嫣儿一番好意,阿蛰,你便收下吧。”

     她们才坐下聊了两句,靖宇就已从外头缓缓步进,伸手捡了一只青玉瓶来看,“凝心露可是要几百年才能炼制出这么一小瓶,你平时总是成日成日地练功,也没个消停,有它正好。”

     “见过陛下。”

     寒嫣起身欲行礼,被靖宇及时挡了起来,“嫣儿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暂且免了这些大礼,免得劳累。”

     说完,他便拉了启蛰坐到席上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回眼,却捕捉到了她目光停在寒嫣隆起的腹部上时,流露那失落到凝重的色彩,即使,只有那么短短一刻。

     而后,他看见她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带着些令他陌生的嘲弄,继而沉默着不说话。

     寒嫣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明白自己已不适在此多留,便朝靖宇行辞礼,“陛下既然来了,想必朝会已经结束,寒嫣先行一步告退。”

     启蛰目送着寒嫣远去后,撑在案上,手里拨弄着那几只小瓶,嗤笑一声,“这一个个的,真是好东西,不如拿去给你们青龙族的那些公主郡主们用吧,我没这么金贵。”

     说罢就起了身,没打算再和他多聊。

    “你去哪儿?”

     他连忙跟着起身拉上了她,不知她要往哪里去,“才刚恢复,要注意休息,别到处折腾。”

     “我去院里练功。”

     说话时,她已反手化出了烙骨扇,往空中一抛,开了扇面,稳稳接了下来,笑言出口,“青龙皇若是有空,不妨陪我一起练?”

     诧异着她拉自己往殿外走,多久了,她没再主动邀自己做过什么事,今日是怎么了?

     “阿蛰,你……”

     “怎么,青龙皇没空?”

     见他露了迟疑的神色,她便一把甩了袖子,打起扇子转身自个儿走了。

     手心里的温度瞬的抽离,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使小性子,紧步跟了上去。

     何必想那么多呢,她难得愿意同他一处,感觉可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练功已近午时,院中火起风散,旋成一条条火柱涌向云空,映红了整个懿和宫顶。

     烙骨扇她向来使得熟练,于风浪之中操控着火柱如蛇四窜,比之当年似乎更是得心应手。

     靖宇一旁看着,竟隐隐察觉出了她身上愈重的戾气,不由得凝了神色。

     忽而扇合一处化成匕首,千叶飞落,却招招至险。

     凌空跃下檐顶,旋身划刃,直指来人。

     抬眼间仓惶收手,气息不稳,启蛰面带微怒地看向他。

     “走得这样上前做什么?!”

     靖宇不动声色地敛去了思索之色,将她手中利器执起,“不是我自负,你这匕首于我而言,没有半分威胁。”

     启蛰淡淡暼他一瞥,理会他话中调笑,化回了自己的烙骨扇,“我算什么,自比不得青龙皇这么厉害,连个仙尊都修不得。”

    “怎还生气了?”

     靖宇知她话里带刺,思索一番,微微倾前,“以你的资质,早晚也能修成,若你急切,我也可以助你……”

     “再一次逆天而行,替我挡天雷?”

     她回头接过他的话,看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不禁轻哼一声,“修仙尊之事我可以自己来,眼下只有一件事需你允诺。”

     “什么?”

     她渐而眯眼上前,连笑意都蒙上了几分蛊惑色彩,下一刻,清晰听她在耳边吐露,“颁旨,封昭兰夕做朱雀王。”

     昭兰夕……

     昭兰夕,多遥远的名字?

     于他而言,那不过仅仅是神史上记载的一个名字而已,一个早已随着朱雀王室的消亡而湮灭的女婴。

     “你真的,要以王裔的身份登基吗?”

     在他心底,她一直都是启蛰,是陪他度过几千年的人,如果可以,他并不愿公开承认她是朱雀族公主的身份。

     “这是我欠朱雀族的,也是欠你青龙族的。”

     和他短短对视一眼,便低头擦拭起手里的烙骨扇,沉言回他,“王室造反,总得有人出面认罪,才能给神族一个交代,不至于让朱雀族在史册上遗臭万年。”

    “阿蛰,昭云谋逆,不干你的事……”

    “怎么不干我的事?”

     他话刚出口就被她反驳,像是有了恼意,她抬头睨着他问,继而收起了烙骨扇背过身去,“昭怀尔死了,所有人都晓得王室里只剩我一个人,何况,我还是朱雀王的嫡女,这是谁也回避不了的事实。”

     是啊,她是昭云的女儿,当年解封凤凰琴时众人看得清楚,甚至已经被记载史册,非他充耳不闻就能掩盖的。

     愁绪未散,眼下还没说上几句话,她似又被惹得不高兴,叫他甚感无奈。

     “让我好好考虑几天好吗?这等大事,关乎两族长久,绝非儿戏。”

     从身后缓缓环过她的身子,低头枕在她肩上,感觉到她的沉默里隐含顺从的接纳,才稍稍松了心神,“仙君之身已经修回了,你我都该高兴的,不要为了政事和我闹别扭了。”

     非她所气,无非是朱雀族的处境艰难,加上青龙族的排斥,搅得她整个人躁动不安,一刻也不想拖延。

     覆上他轻轻环着自己的手,蹙眉间,她不禁对自己的失控懊恼起来。

     靖宇渐的收紧了怀抱,如今寒嫣与虎弟已有了孩子,夫妻恩爱,羡煞旁人。他将她方才的失落一并看在眼里,只觉得不安。

     他已私下问明了寒嫣,她的体内受损极重,已再没有生养的可能,这是她的痛处,更是他的要害。

     好容易她才从那时候的自暴自弃里走出来,不能再让她因为这件事而再受打击,他怕极了她不管不顾的样子,当真是什么都可以舍弃,连同他这个人都一并抛之脑后。

     思及此,他终于按耐不住地再次开口,“我们成亲好吗?”

     心底隐隐遑急,他紧张地等着她回应,眼里的期待却又在她的沉默里慢慢落空。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像都已经习惯了她的拒绝。

     没事的,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别的,都不要紧……

    “好。”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突然听了她一声应,声音很轻,他却听得清楚。

     一时之间,黯淡下去的目光倏忽又有了些光亮,竟怔在了原处。

    “……你,愿意了?”

     他似不信,好半天问出了这句话,却又怕她反悔似的,一把上前扳回她的身子来,对上了她那已然平静的眼睛,“既你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将封后之事宣告出去!”

     “今日是朝贡的日子,你为何要急在这个时候?”

     她看着他,有好长一段时日了吧,他没再笑得如此开心过,每次看他勉强维持的笑意,她心里亦是烦闷,只这一次,她本该轻松一些,可那心底的石头却越压越沉。

     她撑过心底所有的挣扎才应的他,此刻的眼神里,洇出了她最后的不甘,连目光都僵直了。

    “我不会反悔,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扯上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先封王,再封后。”

     她怔怔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缓过了方才的紧张,她一松手,才发觉自己手心里已生了汗。

     离心已驻,她便再不似从前那般。

     “其实,你都明白……”

     自嘲地嗤笑一声,她缓步退开了些,树影轻晃,浮光如叶上白玉,斑斑落在了她身上,愈发映得深沉,犹拷问着她所剩无几的挚情。

     她深知被至信欺骗和利用,是多么可悲之事,在她尚有不忍之时……

     “你若现在拒绝我,我不会生气。”

     他眼看着她眼底湿红一片,终于意识到,她看轻了。

     看轻了自己的感情,继而看轻了他的感情。

     封王和封后旨意,只能同时下。

     “你就真的这么想当朱雀王?”

     她沉默着,并无反驳。

     他上前拉了她的手,冷汗冰凉,才知她现下这么紧张。

     “好,先封王,再封后。”

     下一刻,她听到了那异常平静的声音,却始终低着头没再看他,既如此,她便注定要负他一次了。

     感触到了他的手掌覆在自己后脑勺上,稍稍抬首,他的目光刹那撞进了她眸里,那浅色淡唇有了笑意,“明早我就宣告。”

     “我……”

      他明白的,她一直都在利用他……

     她觉着没有办法开口说话,欲言又止地闭了眼,遮了眼底依稀水茫,转而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上有天,下有地,他心之所愿,她明了,可是,她终有一日是要背弃的。

     隔天清晨,靖宇的旨意来得很早,云朗候在门外,待她梳洗完毕,门外的聘礼已堆满了院子,皆是从玄明阁里调出来的藏宝。

     这是她第三次听着云朗宣读的婚旨,心里已是五味杂陈,连接旨时都忘了谢恩。

     云朗倒是乖乖地退下了,只念着她能接旨就好,那还敢有那些个规矩!

     手握圣旨,启蛰大致扫了一遍,最终落到了封王封后的字眼上……

     苦涩一笑,她手心愈发攥紧了些,“他会后悔的。”

     这一日,青龙朝臣轮番觐见,所为昭兰夕封王一事,将靖宇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逼得他几乎与整个青龙族对立。

     议政殿里的争论一直持续到深夜,仍是不绝于耳,即使她深处内宫,也闻风不断。

     天黑之后连死谏“诛杀昭兰夕”的呼声都出来了,靖宇身处殿中,也派了云朗亲自带人围护懿和宫,以防不测。

     “公主,再这样下去,恐于您不利啊!”

      启蛰站在窗前,看到外头围了重重重兵,已然察觉前朝气氛诡谲,意料之中的事,她能想到,靖宇必然也能料到。

     他们许能勉强接受她成为皇后,但却绝不容许叛族东山再起,到了这时,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逼宫赐死了。

      心底有那么一个声音,希望靖宇向他们妥协。

      可是现实不容许她有半点迟疑和畏缩,回转目光的时候,她看向一旁焦虑不已的雪心。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今日罢了,明日他们也会对我除之而后快。”

     斜眼瞥向墙上挂着的那张凤凰琴,上古神器,神族上下找了几千年,青龙皇不要,那帮朝臣可稀罕得很呢。

     蝉鸣四起,议政殿周围俨然静得再听不得旁的声音,这么一帮老臣唇枪舌战了整整一日,也该折腾得消停了,唯有靖麒这一边的人,脑袋都磕破了,还在那儿苦口婆心劝个没完。

     座上的人单手撑在案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耐着性子,好容易等底下的人安静了,才抬起头来,目光凉凉地扫过在场的臣子们。

     “都说完了?嗯?”

     他沉声问着,单发出一声提音调,指尖骤停了下来,“你们从早晨反驳朕到现在,究竟是昭兰夕造反的可能大,还是你们?”

     自从启蛰身份曝出以来,这群臣子接二连三地同他唱反调,他越来越感觉自己手里的权力用起来是这么地吃力,被他们架在青龙皇的位置上不得舒展半分,连他的亲叔叔,都欲掌控他的臣子。

    “陛下,昭兰夕跪在殿外求见。”

     云朗进来通报的时候,暗暗朝靖宇摇了摇头。

     方才她执意要见靖宇和这帮大臣,拦也拦不住,只好从懿和宫一直护卫她到这殿门外,问了一路,也不知她为何非要来。

     一般人得知今日之事,不躲得远远的才怪,怎就她这么不怕死,不知道这殿上的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吗?

     靖宇晓得她的脾气就是如此,若不让她进来,她也会想法子闯进来,反而会弄得更不好收场。

     靖宇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在殿上朝云朗微微颔首,“准她进殿。”

     议政殿两侧,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殿门处,屏息凝神,要看看这位朱雀王室昭兰夕有何能耐。

     直到那一缕红衣身影步上台阶,面上蒙了层红纱,面向靖宇,她眼中波澜无惊,似对里头的人无所畏惧。

     阿蛰,你想干什么?

     “罪臣昭兰夕,拜见陛下。”

     靖宇看着殿下的人朝自己行过稽首大礼,随后双手向前一摊,红光萦绕之下,一张古琴便献在了他面前。

     上古神器,凤凰琴。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她解封时虽有人远远见过,却不比今日瞧得清楚。

     “罪臣当年暗中勾结朱雀叛臣,自知罪孽深重,与昭怀尔同归于尽,以赎其罪。若非陛下感念旧情,与玄武王鼎力相救,罪臣早已魂飞魄散。”

     她此话一出,周围的老臣皆面露凝重之色,她当日因谋反之罪被废不假,可后来为何以凤凰琴造出结界自行了结昭怀尔。还有靖宇后来赦免朱雀王族的种种举动……因那时候所有的事都是秘密进行,究竟内幕如何,她如何又能活过来,他们不得而知。

     只是刚刚听到此事还牵连着玄武王,不由得让他们困顿不解。

     她眼角余光收揽着殿里神色各异的大臣们,再看了看靖麒,当年谋反之罪是他强定的,若要再往下追究起来,他亦难辞其咎。到了此刻,他也终于沉默不语。

     这正是启蛰说这番话要达到的目的之一,惑其心绪,再予其利。

     强攻下策,攻心为上。虽是险棋,也比坐以待毙来得要强。

     思及此,她往前高举手中之物,继续道,“今日承蒙圣恩,罪臣与全族甘愿奉上朱雀一族的传世之宝――凤凰古琴,以及王室的降书,承诺往后每逢朝贡按原数双倍进献,永世忠于陛下,若族中再有造反之人,罪臣亲自处置并奉上首级交予陛下。”

     神界有史以来,都信以“得上古神器者,得天下”,四族之中唯有青龙族的指天剑与朱雀族的凤凰琴,是众所周知洪荒远古时留下的宝物。

     朱雀族先前之所以敢有造反之心,青龙族久忌朱雀族,皆因有凤凰琴之故。

     无了凤凰琴,也就再无了造势之可能。她今日公开献出,无疑是表露诚意最好的法子。

     “若有违诺,昭兰夕甘遭诸神讨伐,天诛地灭。”

     高坐席上,靖宇面对她进献的凤凰琴,听她以昭兰夕的身份,担下朱雀王族谋反的所有罪责,平静神色下,搭在膝上的手已紧掐发白。

     早在晚枫苑的时候,她就已是他最想要守护的人,一直以来,他都不希望她肩负太重的责任,除了当年,他要将她关押到锁妖塔。

     从救回她那一刻,他都已决意,不论青龙族与朱雀族如何,哪怕两族只恨无解,他都要替她周全一切。

     可是今日,她独自一人来了,面对着青龙族所有的文臣武将,她已是昭兰夕。

     隔了一道凤凰琴,他竟觉得,与她之间相距如此之远,远到令他对眼前的人感到了那么一丝陌生。

    “阿蛰,回懿和宫去,我会解决这些事,不需要你来出面,更不需要你来承诺什么。”

     他传心予她时,挥手要云朗带她离开,可他分明看到她眼里不容拒绝的目光,是那样地迫人。

     “请陛下,接此琴此书,罪臣昭兰夕,永感陛下大恩。”

     阿蛰,何苦逼我,又何苦为朱雀族做到这个地步……

     “王爷,昭兰夕曾在同大鹏精和亲之事上,予玄武王姐弟有恩,如今寒嫣公主已是白虎族王后,如若他们在此事上插手进来,恐引起神界不宁,诸事混乱。”

     骞鹰见靖麒始终举棋不定,便及时从旁附耳提醒,以防这场局势失控于他们掌中。

     “此言有理,现如今让陛下接受凤凰琴,昭兰夕顺理成章成为新王,于青龙族更为有利啊。”

     木涯也赞许骞鹰之言,随即上前附和着。

     就在他们僵持的这一会儿,朝堂上里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因靖麒无令,他们也不敢妄加谏言,只能注意着他们几人的脸色。

     就在这时,跟在靖麒旁系的人群里突然走出了一位少年,迈着大步子走到了启蛰身旁,于这转瞬间风云变色的议政堂里,朝靖宇行礼。

     “陛下,臣记得之前您就有意封王,缘由是自昭云叛乱以来,神界已有数千年失衡,人间妖魔作乱愈狂。臣以为,两族明争暗斗亦非长久之计,朱雀族既有此诚意,倒不如就此化干戈为玉帛,青龙族理当这份降书。”

     启蛰略微惊诧地看着身旁这位小小少年,年纪不过两千来岁,声音尚且稚嫩,可眼角眉梢中尽是一派镇定之色,丝毫未有怯场之意,将一番情理娓娓道来。

     她曾在宴席上见过他一两次,他是靖麒次子的庶子靖韶谦,平日里少有出来走动,她不常见,亦不了解,还以为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眼下他突然冒出来,说上这样一番话,真叫她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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