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真相大白
“业报……”
自喃着,眼里愈加惊惧,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至始至终,她都被蒙在鼓里。
若这是真的,那她一次次地对他狠下心,每一次连自己都痛着,何况是他……
“娘娘,昨日陛下看到您送来的贡品,就突然咳血倒地。”
靖麒深怕她真的铁石心肠起来,指着那木箱上的鲜红血渍,“那一箱上,还沾着陛下的血啊!”
她愣愣地看向他所指的那一木箱,上面沾染的血渍尤为刺眼,她不敢相信,他竟因为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一千多年了,她未再踏入祖洲半步,此时下落王宫之时,天已渐昏了起来,一番景象,着实令她感慨万千。
而永华宫外殿跪了诸多的人,那些老臣军将见着启蛰来了,也没吱声,只抬眼看着她。
靖麒拱了手,指往内殿中,请她进去。
她也再顾不上其他,快步入了内殿。
此刻,寒嫣才将下在他身上的针拔了出来,靖谦趴在榻前,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靖宇的胳膊,眼睛核桃似的发肿,显然刚刚哭过。
而躺在榻上的人呢?
一张脸惨白到发青,只眼睛还半张着,不知想什么,出神到眼皮眨也不眨,直盯着梁顶发呆。
这恐怕是她所见过的,他最虚弱的一次了。
寒嫣看到她来了,心底总是松了一口气,拍手提醒着靖谦,两人随后默默退了出去。
她慢慢走到榻前,唇启欲言,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待他目光转来时,泪痕已滑下几行。
“我不知道……”
她懦懦地开口,起先轻摇着头,双手抚上他的脸时,感触到他发凉的体温,张口似要唤她的名字,可却只剩了气音。
她看着,眼中愈显了酸意,终于再忍不得,伏倒在他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双手紧抓着他肩上的被褥,抵在他颔下,发泄似的,她哭得愈加发颤,好半天都没能停下来。
她来了……?
他愕然得怕这是场幻觉,直到衣襟口全被打湿了,感受到她伏在自己身上哭泣,才确认地伸出手,轻轻环住她。
“阿蛰……”
她一遍遍地哭诉,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声音唤她,才依着他的身子抬起头来,轻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了顺气,“我在这儿。”
他现在连说话也十分困难,想要说什么,到了喉咙口,就虚得没了声音,只能稍稍握住她的手,微动着唇口――
“别走。”
她明白他在说什么,吸了吸鼻子,她抓紧和自己交握的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光,“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他太倦了,却一直绷着意识,直到听了她回应,才沉沉地闭上了眼。
“萧奕?萧奕……嫣姐姐,嫣姐姐你快进来!”
她惊惶地看他又昏了过去,拍了他的脸好几下都没反应,慌措得往外喊着寒嫣,直到外头的几人又赶进了门来。
“他又昏过去了,嫣姐姐你快来看看!”
寒嫣上前先后探了他的鼻息和脉象,缓了缓神,答她道,“陛下太虚弱了才会睡过去,休息几日就好了,只是不能再受刺激。”
启蛰听了,才稍稍安下心来,待寒嫣化出一支玉瓶交予她道,“这是雪莲丹,调养身体用的。等陛下醒了,就喂他服下。”
“好。”
她接过瓶子,又紧张问道,“他得了这绞心症,以后怎么办?真的治不了吗?”
“此症无医,你以后,别再这样气他就好了。”
寒嫣拍了拍她的肩膀,退下阶去,“陛下目前该无甚大碍,我先回流洲照顾孩子了,等三日后再来。”
“老夫送您出宫。”
靖麒摊了摊手,引寒嫣出了殿门,最后回头看了看守在榻旁的人,拱手一礼,才退出殿去。
殿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启蛰替他掖好了被子,留意到靖谦静静地站在那儿,好半天也不说话。
想起早上他来寻她的事,心里略有愧意,伸手去拉了他,“谦儿,过来。”
“母后……”
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揽他到身前,“我早上不该凶你的,我那时心情很不好,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有意的。”
“那母后,你以后,不会不要父皇了吧?”
面前的小少年睁着发肿的眼睛看她,让她看得心疼起来,“不会的,我会陪着他,陪着谦儿。”
他当真睡得很沉,到了第二天深夜才醒过来,她亦卧在榻边守着,几乎无睡。
眼看他眉间轻皱几下,抬了眼帘,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
看到她在身边守着,窗外夜色颇浓,他低问出声,“我昏了多久?”
听他终于有些力气说话,启蛰才长舒了口气,握住他伸来的手,“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一日。谦儿也陪在这儿守到傍晚,我看他困得紧,就让葫来先送他回去休息了。”
余光瞥见了案上的药瓶子,随即想起寒嫣临走前的交待,她径自拿来倒了一颗在手心里,“这是雪莲丹,嫣姐姐交待要你服下的。”
他被她扶着倚在靠枕上,吃了雪莲丹,这一会儿,身体才比之前有所好转,但仍是疲软,提不起劲来,唯独拉着她的手紧握不放。
她知道他在怕什么,也不敢松开,尽可能地让他安心些。
“阿蛰,别再说不要我这种话了好吗?”
终于,他问出口的时候,感觉如履薄冰,目光仔细盯在她脸上,生怕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整个人紧绷起来。
“这些年,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一样也没做,我都改了,我以后不会……”
“我知道。”
她将他的手覆到自己脸上,再次告诉他,“我会陪着你,我就在你面前。”
他看着她,却不曾开口,那双眼睛里始终含了失而复得的不真切感,仿若她只是个梦境,怕当自己提起希望之时,她又离他远远的。
“你不相信我吗?”
她看他眼里仍有彷徨,微垂了眼睫,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微微失落,到底是她伤他太重了。
那一瞬之间,他终于有了反应,在她即将松了他手之际,惊慌地反握了上去,另一手包覆着她的脑袋,将她拥进怀里。
动作很温和,却用尽了力气,“我信,怎么会不信?”
“那就快点把身体养好,我都在这儿了,你要是再不好起来,你的那些朝臣,指不定又要拿我是问了呢!”
“娘娘?”
她正打算扶他躺下,屏风外突传了云朗的声音,同他对视一眼,得了默许,她才往外问道,“进来。”
云朗轻步入了殿里,见靖宇已经醒了,安心行礼之余,禀了要紧事,“您的贴身侍女带着您的侄女儿昭信郡主来王宫了,吵着闹着要找您,葫来正在偏殿里帮忙哄着,您看,要如何处理?”
“昭信郡主?”
一听是她侄女,他倒想起了那日在南荒碰见的那个女娃,因急着寻她,也没细想。
“怪我那日走得急,也没来得及交待什么,我一会儿就过去。”
“带她过来吧,那孩子定是爱黏着你,你这会儿去了,指不定天亮都回不来。”
他可是见识过虎弟黏人的功夫,整日整日地缠着寒嫣,到现在都还改不过来。
“那怎么行?若吵到你休息……”
“无妨,我也想见见那孩子,她和你小时候,长得还真像。”
云朗领命退出去后,启蛰微露疑惑,“你几时见过她?”
“在南荒的时候。”
他随口一答,拉了她扑在怀里,“她同我说,她姑姑在炎洲,不能让青龙皇知道。”
微微一愣,她推搡着坐起了身,“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那孩子也是不够机灵,青龙皇在眼前都认不出来!”
“那孩子怎么不聪明啊,随便一句话,就帮了我个大忙!”
他同她取笑着,屏风外就扑腾进来一个粉嘟嘟的小人,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微微惆怅,又是个不消停的小家伙!
“姑姑!”
小奶娃连蹦带跳地钻进了她怀里,“咿呀咿呀”地蹭个不停,跟来的雪心停在屏风处,朝他们行礼。
“信儿,你又不听心姨的话了?你看看心姨,她为了带你,眼睛都熬青了!”
启蛰搂着昭信朝雪心那儿瞧,让昭信瞪大了眼睛,逗得雪心和云朗掩嘴笑了起来,“王尊哪里话,郡主还小,正是活蹦乱跳的时候呢!”
“难得你有耐心照顾这个家伙儿,今晚先在偏殿里休息,明日再回炎洲吧。至于这个小家伙儿,我暂且带她在这儿住几日。”
启蛰同雪心才说完话,靖宇便在一旁吩咐,“云朗,让人替雪心姑娘打点一下。”
“是,臣告退。”
“奴婢告退。”
昭信方才只顾着往启蛰身上扑,倒没注意到旁人,等靖宇开口说了话,她才发现原来榻上还躺了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特别眼熟……
“怎么,不记得我了?”
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拍拍她的小脸蛋,提醒了她一下,“那日在南荒才见的。”
昭信的眉毛才刚出来些,所以皱眉的动作显得特别滑稽,思考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委屈得抿起嘴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大骗子!坏蛋!”
她哭得泪眼汪汪的,诉控完就抓住启蛰的衣襟就开始认错,“姑姑对不起,是这个坏蛋青龙皇诓我!才害得姑姑被他抓住了……”
小奶娃哭得伤心,启蛰被她的哭声闹得快晕了耳朵,“信儿不哭啊信儿不哭,姑姑不是好好的嘛!青龙皇他、他……”
他确实够坏的!
接了这姑侄俩儿投来不满的目光,靖宇认栽地叹了口气,陪启蛰一起哄起这哭花脸的孩子来,“算是我的错,我应该告诉你我是青龙皇,然后叫你不要告诉我你姑姑在哪儿,对不对?”
“嗯。”
小娃子很用力地点了下头,吸了吸鼻子,板起脸指向他,表情特严肃,“你要是敢欺负我姑姑,我一定用三昧真火喷死你!”
“你才多大,会三昧真火?”
就算是启蛰,也是修到了仙君之身才练会的,她这才断奶的娃子,能有多大本事?
“信儿前不久修成人身以后就会了。”
启蛰替她答着,对靖宇道,“信儿在娘胎里待了一百多年,资质算是上乘,悟性高,学什么都快。”
“哦?看来,神界里又要出一个好苗子了。”
他对着这孩子轻笑着,话里意味深长,但愿她别走了自己的老路罢。
“信儿,姑姑也找着了,大半夜的,咱们睡觉好不好?”
启蛰看她上下眼皮都快打架了,打算哄她休息,却看她朝四周看了看,疑惑抬头,“睡哪儿啊?我的竹榻没有搬来。”
“睡这儿,和青龙皇一起睡。”她拍了拍床榻,“你躺中间,我们躺两边。”
“才不要!不要和骗子一起睡!”
昭信显然对先前的事耿耿于怀,靖宇叹了一口气,只好拿出点耐心,“你今日乖乖睡在这儿,明日我让人把你的竹榻搬来,宫里有很多闲置的宫殿,你挑一个,我送你作寝宫。”
这话启蛰听着可不陌生,笑他戏言,“信儿可是我朱雀族的储君,又不在此长住,哪儿要送一座宫殿给她!”
“骗子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昭信很是不屑,却无在意到启蛰悄悄施了法,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乏了?乏了姑姑陪你。”
昭信总算是睡了,小小的人躺在中间,启蛰侧着身子,手搭在她身上轻轻拍着。
“她是昭怀尔的孩子?”
他一问,启蛰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来,“是啊,她的母亲妘氏,我当年在她生下昭信以后,也派人将她的首级送来祖洲了不是吗?”
“这些事我知晓。我担心的是,这孩子以后要是知道了……”
他看着这熟睡的女娃,她的资质如此之好,倘若将来要是怀恨在心,岂不是又要引起一场祸劫?
“她早就知道了,神族史籍,她背得比我还熟,不过她识的字还不全,大多都是雪心照着念给她听的。”
启蛰想起她当时有理有据地指出昭怀尔和妘氏谋反的罪状时的情景,等她再听雪心说这是她的父母时,流露出的那种难过。
“她不明白她的父母为什么要谋反,也很苦恼她是叛臣的孩子会不会招人讨厌,我和雪心开导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恢复过来。”
他听她说着,尚未回神,她已握了他的手来,“放心吧,我会好好教导她,她会同我一样,永远效忠于青龙族。”
他看了她许久,心中千万思算,最终还是点了头来,“既是你来教导,我自然信得过。只是别光想着这小女娃,冷落了谦儿。”
“我明白。”
启蛰目光落回昭信脸上,眼里笑意温柔,“这次留她在这儿,就是想让她同谦儿熟络些,以后也好一起照顾。”
“也是,按关系来说他们也算是姑表兄妹,该亲近些的。”
夜走深了,灭了几盏灯后,殿里渐渐安静下来。
天刚亮,葫来也才起早伸着懒腰,就看到靖谦疾步赶到了殿里头,拉着他就问,“父皇醒了吗?”
“陛下昨个儿晚醒啦,这会儿正和娘娘在休息呢!”
听葫来这么一说,他才定了心,“那我晚些再进去给他们请安。”
忽的想起早上听到的件事,他小声向葫来打听起来,“我听说昨夜来了个女娃娃,是真的吗?”
葫来正想答来着,就看到那小家伙猫出了内殿,他还来不及说些啥呢,昭信就已经扑到了靖谦背上,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是、是谁?!”
小小少年打了个趔趄,幸好葫来及时抱了昭信下来,靖谦才没和她一起摔到地上去。
“这小侍卫怎么力气这么小?南荒的小侍卫都能背我跑好远呢!”
昭信被葫来抱着,眼睛却盯着靖谦巴眨巴眨地瞅,长得是比他们要好看啦,可惜劲儿太小了!
她失落地吐了口气,又马上扬了笑脸起来,“心姨呢?我要找心姨玩!”
“雪心姑娘刚刚回炎洲了,要不,小的陪您玩儿?”
经了昨晚那一下折腾,他算是知道了这小郡主的花样,连忙堆了笑脸起来,只可惜还是没能顺她意啊,眼看着她撇起嘴,又要哭了!
葫来闭眼深吸一口气,打算经受她的嚎嚎大哭,结果好半天了,怀里的人都没有动静。
“嗯?”
他挤开眼角瞄了一瞄,她正盯着靖谦玩抛接球!
靖谦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了六七个球来,葫来看得有些吃惊,“殿下从哪儿得来人间的杂耍玩意儿?”
“原是白虎王的,他说平时就是用这个来哄孩子,我看他自个儿玩得也乐,就叫他送了我几个!”
靖谦说着话,还接得游刃有余,昭信看着新奇,一下蹦了地上去,“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要玩?”
靖谦连续收回了抛在空中的球,接了最后一个来扔了她手里,看这小奶娃要两只小手才能握住一个球,不禁乐了,“要玩和我到园子里去玩,在这儿会吵着父皇母后休息的。”
“父皇?母后?”
她嘟了嘟嘴,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就看到眼前的小少年背着她蹲下身来,“方才没站好,这下可以背你了,我的力气可没那么小!”
“好耶!”
也不顾着刚才在想啥,一下扑了上去,葫来看着不放心,只好紧紧跟着他们往园子里去。
等启蛰醒来发现昭信已经悄悄溜走,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我让她先出去找葫来玩了。”
身旁的人不知何时睁的眼,揽了她回怀里,就覆了吻上去。
她才爬起身,神思还不大清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给搅晕了,好半天才适应地攀上他的肩膀,等待他慢慢平复。
可是他的吻愈深,手不知不觉地解了她的衣带,似乎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让她倏地睁了眼,手扶到他腕上,略带责备地睨着他,“你身子还没好呢!”
“已经好多了。”
拨开她挡在身前的手,贴身上前堵上了她的唇,吸允着那唇齿间的香甜滋味,把她的“可是”吞没在一片交缠里。
她呜咽着没法说话,只能捶着他的肩膀,抗议地掐了一下。
“嘶――”
他微皱着眉,低喘地在她耳边提醒,“我身子才好一些,你又要弄伤我么?”
不知是不是耳根子发痒的缘故,她一颤,怕真弄伤了他,乖乖地停了手,连挣扎也不敢了,却没看到俯在她颈窝里的人半睁着眼,含着一丝得逞的笑意,解了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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