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番外四
小虎成人(不好意思哈,发表的时候忘写标题了,修改不了,补在这儿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陛下亲自领兵下界完成打完最后一战,不到半日功夫,便回了祖洲。
“阿嫣,阿嫣!”
玄澈兴奋地从外头窜进漪云殿里,想要和她说这好消息,寒嫣捣着药,悠哉答他道,“知道啦,外头军乐声这么大,谁不知是陛下回来了!”
“奴婢听说,陛下还带回了一只受了伤的幼年朱雀呢!”
巧儿紧跟在玄澈后边撩了纱帘进来,一旁帮寒嫣剪药的丫头绣心也应和道,“是啊,我也听说了,之前就有传闻,说陛下这两年一直在找一只朱雀,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缘故。”
寒嫣和玄澈静静听着,大约也猜出了带回来的是那晚枫苑里的雏雀,相视一眼,寒嫣暗自使了个眼色,让他切勿多言。
“你们两个丫头,尽在这儿偷偷嚼陛下舌头,这等捕风捉影的事儿,还是少聊为好。”
寒嫣才阻断了她们的话,就见殿外云朗匆匆一声礼,隔着纱帘,她见着他连军服都未换下,“寒嫣公主,陛下有令,让您带上随身针药,前往永华宫治伤!”
“陛下受伤了?!”
寒嫣一问,云朗才犹豫着应了一句,“是一只雏雀。”
随云朗赶到永华宫的时候,靖宇亦未换下沾血衣袍,只坐在榻边,怀里托着那只受伤的雏雀,轻柔地抚着她,那副心疼的神色,寒嫣只见他在人间历劫时才有。
“臣见过陛下。”
“嫣儿,你快来看看,阿蛰受的伤如何了。”
见了她来,靖宇赶忙托出怀里的昏厥的雏雀,寒嫣听他口口声声念着“阿蛰”,已确定它就是晚枫苑里陪了他十年的那只朱雀。
自那日为那叫“启蛰”的雏雀诊治后,整整三日,靖宇都在永华宫里陪着,还传闻说陛下欲封此鸟为公主,此事甚至连靖麒等诸位大臣都惊动了。
何其幸运,本该被押进锁妖塔里的朱雀,转眼成了青龙皇的掌上明珠。
想起之前被牵连的奶娘,寒嫣也只能淡淡感叹,各人之命,当真不同。
宫里的人近来大多都在聊着关于这只朱雀的来历,各种各样,扯得多离谱的的都有,叫玄澈听了直想笑,毕竟,他们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等第三日再去永华宫请安的时候,靖宇正抱着那只已化成人形的雏雀,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
“陛下!”
玄澈在殿外兴奋地唤声,一下蹦了进来,直跃到案前,刚想说话,却见了他怀里卧着个小女孩,粉粉嫩嫩的脸蛋,微闭着眼睛,像是想睡觉的样子,一时好奇,悄悄猫着小爪子凑上前去嗅了嗅。
启蛰听着声音,乍见了一只白虎凑在自己眼前,吓得一股脑地窜了靖宇身后,只攀着他的背露了双眼睛紧紧盯着。
“虎弟,瞧你一点规矩都没有,进门就吓女孩子!”
寒嫣每次都赶不得他前,随后朝靖宇行了礼,“寒嫣见过陛下。”
“唉,都是孩子。”
寒嫣把玄澈抱下去后,才听靖宇向那孩子解释道,“这是玄武族的寒嫣公主,他是白虎族的小世子玄澈,比你大一些,却淘气得很!”
“玄武族?白……白虎族?”
靖宇看着她这对神界之事半点未知的样子,只得无奈放下手,拍拍她的肩膀,“一时半会儿地,也难说明白,以后慢慢再告诉你吧。”
他们正聊着,寒嫣见启蛰忽然转身过来看,像是在思考什么,紧接着蹦了一句出口,“公主和小世子,好生面熟,可是曾经在哪儿见过?”
一听往事就要露馅儿了,玄澈先是睁眼一惊,寒嫣原本悠闲捋着虎毛的动作颤了颤,连笑容都有些发僵。
“他们常年都待在王宫里,你今日才醒来,怎会见过?”
靖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注意到那寒嫣和小白虎提心吊胆的眼色。
听了靖宇不曾多想,寒嫣立马附和地笑了笑,应她道,“该是你与我们有缘,一见如故。”
不待她多想,寒嫣放了玄澈下来,掏了一瓶丹药上前递了案上,转了话题去,“这是陛下吩咐我炼制的丹药,你每日睡前服用一颗,不出半月,内伤也就能痊愈了。”
启蛰接了那药瓶仔细瞧了瞧,朝她微露了笑,“不出半月就能好,那这岂不是神药了?”
“寒嫣的医术比得过我青龙族的所有药仙,她所制丹药,医你之伤,绰绰有余。”
靖宇一番话,不由得让启蛰多看了她几眼,低声感叹,“神界之人,果真不同凡响,我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陛下过誉了,寒嫣可不敢承此夸赞。”
她退了几步,摸上蹲在一旁的玄澈,想要尽快撤走,“应了虎弟,送完丹药就陪他去逛逛园子,启蛰郡主可要同去?”
“逛逛也好。”
不待启蛰答话,靖宇已拉着她起了身,“阿蛰,你对这儿还不熟悉,朕陪你去走一走,认个路。”
“陛下,方才玄武王派人送来追剿南方余孽的战报,西边的战况昨日也呈上来了,还等着您批复呢!”
云朗一边提醒着,军情大事,向来不敢往后拖了禀告,若有差错,他可担待不起。
靖宇驻足思量着,低了头看了启蛰,随后蹲下身来摸着她的小脑袋,“且让寒嫣陪你去,玩一个时辰就回来,别太累了。”
启蛰见他确是有事要忙,也只能乖乖地点点头,“那萧奕你也要早点回来,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寒嫣一旁看着靖宇,他眼中的宠爱是真心的,不像平日里待旁人的那般隐含着疏离,当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宫里这几处园子她不知带玄澈玩过不知多少次了,每次出来闲逛,他总是开心得四处蹦哒,不一会儿就往前头儿窜去了。
她和启蛰好一阵地聊,玄澈从前头又窜了回来,跃到她身旁一块青苔石上,发了牢骚,“你们走得也太慢了,那么短的一段路也能逛上这么久?”
“启蛰郡主身子未好全,哪能像你一样上窜下跳的!”
伸手替他理起虎头上的落叶,寒嫣回头对启蛰笑说道,“这孩子比你大些,可却还未修成人形,当真是贪玩!”
启蛰微微歪了头,眨了几下眼睛,唇边漾起柔笑来,“你们总是在一处玩闹,当年我在晚枫苑的屋中,就见了你们这样立在那巨石之上。”
寒嫣听了,知启蛰已想起,惊得一把撒开了手,朝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低语道,“启蛰郡主,这事儿你可别吱声啊!”
“为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启蛰这副茫然的神色,寒嫣不禁叹了口气,轻拉了她的小手来,“你有所不知,自古历劫飞升,乃天意,旁人不该干涉的。当日我们一时不忍陛下和你受苦,稍有插手些小事。今只有你知,便是我求你,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提起,免得徒增是非。”
“既是小事,又为何这般谨慎?”
启蛰搭了另一手上去,无是在意模样,笑话她紧张,“像是怕被人吃了似的!”
“我们有我们的难处,这宫里人多口杂,所有的一言一行,都让人看着,何况我与虎弟本就是质子之身,若行事有失,是要让族人徒添烦忧了。”
寒嫣一番话,本不过有感而发,却让启蛰提了心,“我不说就是了。不过,这宫里,凡事不都由萧奕做主吗?只要他不怪你们,又何苦顾虑旁人?”
“虽是陛下做主,到底还有那些皇亲重臣,上有皇叔弘亲王,下有木涯骞鹰两位元老,还不算那些在战场上的将军们,皆是不可得罪的。”
寒嫣拉着她往前边走着,摸了玄澈让他一并跟着,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提醒了启蛰,“按理说,如今陛下已归了神界,你不该唤他凡间之名,该和我们一样,称他为‘陛下’。”
启蛰听着她说解这些,微微一怔,沉了心思。本以为如今和萧奕重逢,便能从此逍遥安然,不曾想,却还要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扯了一抹笑来,“谢公主告知我这些。”
“郡主不必客气,同在宫中生活,我不过是得了些体会罢了。”
寒嫣笑看着她,“陛下常外出征战,总有顾虑不到的时候,往后郡主若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能帮的,我自不推辞。”
“公主总唤我‘郡主’,可我并未受封过,究竟是何意?”
见启蛰这副不知情的模样,料想陛下还未和她提过,她自也不能将自己闲听的话往多了说,只俯身下来答她道,“陛下在早上议政时,就与朝臣们商议着,封你做郡主,许就这两日要颁旨了。”
启蛰册封郡主的典礼办得和公主一样隆重,又赐了懿和宫给她一人住,靖宇此举,也叫宫中无人敢轻视了她去,都在前后讨好着,热闹了好长一段时辰。
她自也不敢怠慢,连同玄澈的礼也一同备好了送往懿和宫。
与启蛰交谈了几次,看她倒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当着靖宇的面也无他人那般拘束,愈发让她明白,这个新封的小郡主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随意聊上几句,知道启蛰要去找青龙皇,她便回了漪云殿。正巧碰着云朗来传消息,寒轩在南方收拾妖族余党时,为了保护青龙先锋,受了巨蜂毒障之气。
如今毒已入骨,前线急报,要她和药仙们加紧调制解药。
一听是寒轩中毒,她立马起身随云朗去了万丹宫,同集来的药仙们一同应对此毒,却无奈此毒实在一时难解。
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永华宫里传了话来,启蛰有法解此剧毒。
永华宫前,寒嫣和启蛰殿前授命,前往月影潭处寻找解毒之泉,跪礼之后,靖宇扶起启蛰仔细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和寒嫣下界去,寻得了解毒之泉,送了军营里去。
一见才知,启蛰早与寒轩相视,误打误撞,寒轩还曾给了她丹药相救。
聊上一会儿,寒轩才问道,“阿姐近来在祖洲可好?”
“嗯,没事研究研究药理,有虎弟伴着,日子过得倒也不无趣。”
因着玄澈奶娘之事,寒轩对那孩子到底有几分介怀,提醒她道,“虽那孩子招人喜爱,但阿姐也不可对他族分内之事插手过多,惹来祸患。”
寒嫣听着,心中一顿,才缓笑着应了他,“我自有分寸。”
姐弟二人匆匆相见不过半日,寒嫣便回祖洲复命去了。才过了一日的功夫,便又得了消息,陛下欲将靖娴郡主赐给寒轩,以作封赏。
若是旁人的小道消息,她也是半信半疑,可来报信的人正是启蛰,叫她一分怀疑也没有了。
等启蛰走后,她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抚着额头惆怅起来。
“阿嫣,那位靖娴郡主成日在凡间转悠,一年到头也没回宫几次,听侍女们说,她性子野得很,若是嫁到元洲去,阿轩叔叔会不会被欺负啊?为何不请陛下退了这门亲事?”
玄澈伏在她身前,小声地问寒嫣。
父王嘱咐过不可随意议论青龙王宫中人,方才他便没出来,躲在屏风后头听着,到了这时才跑到席垫上。
“陛下的旨意无人敢违,我只盼着阿轩能够与靖娴郡主和睦相处便好。”
不知叹了几声,寒嫣愈发乏了,抱了他起来,提了些精神,“走啦,给你洗澡去!”
接下来的日子,寒轩与靖娴相互之间虽不待见,但到底婚事是办了,娶了靖娴去后不久,日子慢慢平静下来。
因时时有启蛰比着,玄澈也不再成日让她陪着下界去玩,时有功夫便修炼去了,到后边索性下决心闭了关,平时连面也见不上,她倒只能自个儿清闲,一头钻了经卷里去研究些丹药打发日子。
一晃两千年之久,她正绣着花呢,就听见几声小跑的步子从殿外传来,偏头一看,就见来人掀了帘子往里走,把侍女绣心着实吓了一跳。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漪云殿!”
绣心指着他就要喊侍卫进来,来人的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便笑弯了去,“看来我这人身修得不错,连绣心姐也认不出来!”
“嗯?你是……”
“自然是世子爷呢!不然外头的侍卫哪儿能随便让他入了殿里来?”
巧儿总是追不上,等她进了殿后,绣心才恍然大悟,一时竟咋了舌。
唯有寒嫣,自打他撩帘进来开始,她看这偏偏华衣少年郎,眸光里依旧有着那稚气未脱的飞扬神彩,心里便知他再不是旁人。
“虎弟,过来吧。”
她盈盈笑着起身,伸手摸上眼前微有诧异的人,“阿嫣认得出我来?”
“一晃两千年,你这个头儿比我都高了,还是个虎头虎脑的样子,怎么认不出?”
“我本就是白虎嘛!”
玄澈抓了抓脑袋,反手变出几块纸包,抓了抓袖子找地儿坐了下来,“我刚下凡去了一趟,买了你最爱吃的绿藤斋的点心!来,一起吃!”
“去上两杯茶来。”
吩咐完绣心,她才挨着他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点心,“修了两千多年,总算见了你化成人身的模样,果然是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美男子呢!”
被她掐了掐脸蛋,玄澈乐得开心,习惯性地依进她怀里蹭起来,“你不晓得修炼有多辛苦,中途有好几次想蜕成人身都没成功,直到今日早上,我耗尽了力气才变过来的!”
“那今日午膳我便备些药膳给你,让你好好补补!”
从前的小呆虎变了如今这么个大孩子,倒还真叫她有那么点不习惯,抚了抚他的脑袋,便不由自主地扬了笑来。
神族近来事又渐多,凡间北部战事已起,没过多久,靖宇便率军亲征,与以往略有不同的是,这回他还带上了刚修得仙君之位的启蛰。
青龙皇从未有过带内宫女眷上战场的先例,叫她听着意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这些年来,他待启蛰的好,确实非同一般,就连当初他婉言拒绝靖麒提议立后之事,她都觉着与启蛰有关。
因为那时宴上,他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启蛰,只可惜启蛰似乎没什么反应。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这几万年都未近女色的青龙皇,会喜欢上一个年纪如此之小的女子?
近乎朝阳升起之时,寒嫣倚在榻上睡着,才运了一趟药资回来,困乏得不行,玄澈手搭着她肩膀,附在耳旁小声嘀咕,“大人们说过,女儿家不得贪懒赖床,可都这时候了,阿嫣你怎还不起来?不怕被人笑么?”
谁爱笑谁笑去,她可再不想管了!
连着那么多日制解药给军队,她一刻也没好好休息过,这才回来睡了不到一天,那小家伙居然又跑来了!
玄澈爪子挠着软垫,见她睡得这么香,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心中很是惆怅啊。
寒嫣感觉自己睡得越来越不安稳,脸上总有毛蹭来蹭去,半梦半醒的时候因鼻尖太痒,而喝出了个喷嚏,接着趴过身去接着睡。
玄澈内心很悲剧,只得伏在她身边,不停地换着姿势和角度去唤她——
“阿嫣,起来啦!”
“阿嫣,太阳晒屁股啦!”
“阿嫣……”
寒嫣知道搅得她睡不安宁的人是玄澈,被彻底吵醒的那一刻,握起拳头深吸一口气,酝酿着爆发的火气。
就在她掀被的刹那,虎弟快她一刻跪坐好,两个小爪子夹起一油纸包好的点心,乖巧捧上前,眨着大眼睛对上她,“阿嫣早,阿嫣请吃点心!”
她知道这家伙最擅长地就是对她撒娇,一旦他稍有心软之势,他立马就会黏上来软磨硬泡。
他两只爪子笨拙地拨着油纸包,嘴里念叨着下凡去玩的事,“我好容易才找到绿藤斋的这些糕点呢!阿嫣你先尝尝这个蟹包,我买了好几份来着。”
她喜欢吃绿藤斋的点心,巧的是这铺子在凡间各处开得还挺多,也时常能让她解解馋,却没曾想他会亲自去买回来给她吃。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老爱显着原形,叫人笑话死了!”
寒嫣指尖拉了拉他的虎须,托着油纸开始吃起糕点,聊起凡间,说得倒让她心痒了起来,“等陛下凯旋而归,我向他请旨和你去凡间玩玩。”
“陛下要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但北部已被攻了过半,应该快了吧,陛下每次出征都能打赢,用不着担心。”
寒嫣摸了摸他背上的虎毛,打趣他,“虎弟啊,启蛰郡主修成了仙君之身跟随陛下出征,你比她年长,怎么还是个孩子样?成天尽知道玩儿!要是也能去打仗,立些战功该多好?”
“我才不喜欢打战呢!那些打打杀杀的人,成日研究兵法策略,听得我头都晕了!”
玄澈用爪子挠挠头,抖了抖毛,“但你一说那启蛰郡主,我倒是真有些不甘心,居然比我还早修成仙君!”
忽的跃下床榻,淡淡仙雾里化回了公子哥的模样,玄澈把顺手尝了口油纸里的糕点就往外走,“我先回去继续修炼了,等修成了仙君之身再带你去凡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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