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番外五
寒嫣看他这般爱与启蛰较量,该是男子该有的心性,输以一小姑娘,确实丢人了些,日后该就要让启蛰好好刺激刺激他,才能叫他收收心!
这样想着,才吃了一半不到的糕点,侍女便匆匆赶了进来,“公主,陛下命人来宣旨了!”
“什么事这么急?”
寒嫣见她摇头,微微皱了眉,推枕而起,“快伺候本宫更衣梳妆!”
简单地梳理了一番,便加急着步子来了正殿,看到云朗亲自前来,寒嫣莫名有些心慌,慢慢跪了下去,“请大人宣旨。”
“公主,有些话臣不忍念,您还是自个儿看吧。”
云朗缓屈了身子,递上手中的旨文,“陛下亦有许多的无奈,公主还需多多体谅啊。”
愈发觉得不对,寒嫣犹豫地看着他,转而将目光移到被打开的卷书上……
陛下要她嫁去西北部和亲。
里头陛下亲笔之旨便直入她眼,叫她心惊,双手一颤,眼前忽的一黑,她直直跌在地上,绣心惊得赶忙扶住她。
“陛下、陛下他,为什么……”
她这些年一向安守本分,为青龙族尽心尽力,半点出错也没有,为什么、陛下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茫然地抬头看着云朗,唇被咬出了血,睁大的眼睛里蓄了水汽,“还有转寰的余地么?我要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云朗也心下哀叹,毕竟她平日待人确是极好的,如今要送去妖族和亲,自是不忍,“没用的公主,启蛰郡主和一些将军大臣已经极力阻止过了,反倒被陛下禁在军营里,谁也劝不了。”
“阿轩,阿轩能救我……”
寒嫣泪一下便涌了出来,撑着身子起来就往外跑,话音发颤,“我要去找阿轩!”
云朗忽的被她推了一旁,眼见她跑了出去,情急之下,只得让外头的亲卫拦住她。
晨风吹着她的薄衫,缕缕纱裙飘飞,寒嫣看着已被造起结界的漪云殿,心中更加慌乱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放开!”
她哭得眼前水雾模糊,云朗站在她身旁,只能无奈安抚她,“寒嫣公主,陛下说了,等平乱一结束,就把您接回来,您不必太伤心了。”
“那大鹏精岂是好人!我若嫁了他,日后就算回来,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
挣扎几度无用,她只能跌坐在地上,眼泪滴滴映上,埋头哭泣的声音,叫人肝肠寸断。
她最终还是被送上了花轿,为防止她与寒轩联系,连花轿上都打了结界,直到了西北部,结界才被解开。
天色已近昏暗,她能远远听到那阵势颇大的乐曲,也能依稀听到大鹏精与骞鹰相互寒暄的样子,因是妖族之地,骞鹰似无多留的意愿,简单几句道贺便转身退开,让婚轿队伍往山里去。
妖族的礼节并无神界那般多,大鹏精领着轿夫们抬花轿围着篝火来回转了三圈,就算是成了礼节,随后便一把掀开了轿帘,朝里头伸了手,一把抓了寒嫣的手过来,语气里藏不住的轻挑,“寒嫣公主,下轿吧!”
寒嫣突然被他用力抓了手,下意识地僵了身子,原本呆滞的眼神愈发紧张起来,不愿回他的话。
盖着盖头,被他一路带着往前走,只感觉周围喧闹火光里,妖气甚重,让她觉着不适,直到洞房里所有人退出以后,她才重新振作了些精神。
眼前盖头突地被他掀了,寒嫣摒了鼻息,双手揪在一起,看着他,生了丝丝冷汗。
这一晚,洞房里传来阵阵哭喊挣扎的声音,大鹏精在合卺酒里掺了千眠草,使她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他用尽各种各样的方式羞辱她,渐渐地,她所有的声音都被他淫靡的喘息和笑声所吞没,直到最后昏了过去。
此刻漪云殿里,玄澈寻了一圈,再没见到寒嫣的身影,果真是和亲去了。
绣心拿着帕子拭着眼泪,在他身后呜咽,“公主不愿去的,硬是被逼着上了花轿,陛下真是太无情了……”
“嘘――”
玄澈急忙让她噤了声,眼下他脑子里懵得很,但他深知,关乎青龙皇,无论如何是不能随意议论的。
“绣心姐,方才的话可不能再说了,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见,可就是重罪了!”
“那、那现在还有法子吗?”
绣心一下停了哭,小声啜泣着,“公主已经被送去好一会儿了,按凡间的时辰来算,大概也过了一两日了,您、您要救她吗?”
“当然要救!”
玄澈连忙答了她,单手在头皮上,冥思苦想起来。
山雾浓重,晨露合着昨夜的雨水一滴一滴在石窗上,时有溅到洞里的榻上,沾在了裸露的背上,顿时噬骨冰凉。
泪痕和颈上的血渍已经干了,榻上的人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再无一丝的表情。
“真痛快!”
余光瞥见泄欲完披好衣物的大鹏精,正伸展着筋骨朝榻上走来,又往里蜷缩了几分。
大鹏精看了她这副明显被人蹂躏的模样,冷哼一声,一把拽了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扯了出来,掐上她的双颊,“早就看光了,现在捂那么紧又有什么用?”
他玩弄了她整整两日,本以为她会像从前那些小仙一样求饶,可她即使是疼醒了以后,从始至终除了哭叫挣扎,半句软话也没有。
难得她生得娇美,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对她用刑,稍稍缓了语气,放开手来,“怎么说你也是本王明媒正娶回来的,乖乖替本王炼制丹药,以后,本王也会待你温柔些。”
“你痴人说梦,我只为神族炼制丹药。”
她艰难地撑了身子起来,目光沉得已如一潭死水。
大鹏精府邸后院里,有一小妖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通往大鹏精寝屋的长廊,时不时有其它小妖女经过,朝他投来狐疑的目光。
“你在这儿逛来逛去做什么?”
终于有了个小妖女拦在了他面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新来不久,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人,姐姐当然不记得我。”
那小妖陪了个笑,低声问道,“前两日大王婚席上吃多了,闹肚子呢,找不着茅房!姐姐可知的在哪儿吗?”
“茅房在另一头,再往里去可是大王的寝屋,你可小心惊扰了他练功!”
“诶呦喂,瞧我这脑子笨得!多谢姐姐提点!”
小妖供着手道谢,直到她拐弯出去,他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淡了下去,若将他假胡子去掉,不难认出,他是玄澈。
他方才用玄天镜寻得寒嫣被大鹏精吊在一处洞里,毒打得厉害,急得他都快哭了,也顾不上再慢慢摸清洞府的情况,就直探到了后院里。
无论如何,他都得把她找回来!
“砰――”
空中霎时一声巨响,整个山头都晃了下,玄澈捂着耳朵从寝屋花圃后站了起来,还不待他弄清是怎的一回事,就见了一位小妖大喊,“不好啦大王,玄武王来攻山了!”
“什么!”
殿里传来男人的惊愕发问,随即便有一黑衣男子裹了外袍出来,发怒模样往前边走去。
玄澈猫着身子,找准了间隙,趁机化了烟雾从窗前飘进屋去……
屋里熏了很重的香料,味道又重又古怪,呛得他难受,硬忍着咳嗽继续往里寻去。
这两天他翻遍了这府邸上下,寒嫣最有可能在这儿了。
这里头昏暗得很,不像玄天镜里的山洞,他转了一圈,也不见屋里半个人影,焦急之际,听了细碎锁链碰击的声音,他才注意到床榻边上的一个石洞口……
石洞里,有一被吊悬在半空的人影,尽管长她衣裳残破,长发散乱,脸上苍白得几无血色,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阿嫣。”
这儿昏天黑地的,她不知自己被吊了多久,千眠草的药效还未褪去,她根本挣不脱他的钳制。
如今,她快要绝望了,亦或是已经绝望了,陛下主张的和亲,有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她呢?
况且……她如今这个样子,还有谁会救她?救她又有何用?
正当她这样悠悠想着,忽听了有人在喊她,又或者说,她知道是谁在喊她,心底那几乎麻木的弦被扯了一下,稍稍睁开眼缝,就见了地上站了个少年,虽然穿得和小妖似的,但那模样……
不待她开口叫他,地上的人已化了白虎,猛扑上来,利齿一咬,瞬间绞断了锁链,托着她坠下了地面。
他重化回人身,见她身上竟有交错鞭痕,叫他惊骇,更叫他难过。
伸了手去,可才触到她的手臂,她便立即回神似的背过身去,哆嗦着不吭声。
“阿嫣,是我啊……”他朝她爬近了些,直到看她双手遮着身前被撕坏的衣衫,才明白了些什么,解了自己头上的布巾就往她身上裹,嘴里不住念叨着,“我是装成小妖混进来救你的,我刚刚听到人喊阿轩叔叔攻进来了,现在后院没人,我带你出去!”
“阿轩……阿轩他来了?”
“是,阿轩叔叔来了。”
玄澈抱起她时,看着她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从起先的颤抖到低声啜泣,他从未见过她这么狼狈,流露出这么无助的神情,心疼得紧了,缓了起身的动作,将她托入怀中。
“没事了阿嫣,我们不是来了嘛,我带你回去,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脖子蓦地被她伸手环住,她埋头在他肩上哭着一下下地点头,似乎再没有什么更让她感到安慰的事了。
“没事没事……”玄澈抱她起身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她那脖子上的咬痕已近乎干涸,却次痛了他的眼,那个天杀的大鹏精,要让他有机会,定狠狠地咬断他的喉咙!
由于寒轩攻山的缘故,附近的小妖都接连往府邸前门跑,玄澈抱着寒嫣一路顺利地穿过长廊,打算从后门溜走。
只是他时运不济,走了没两步腿就被毒蛇给咬了,好容易撑到了后院,又受了大鹏精布下的瘴气,和寒嫣一同晕了去,若非一不知姓名的侠士相救,他恐怕也要被腿上的伤给疼死了。
至于寒轩赶来以后,回去的路上被青龙族的将军带去了军营,除了要出兵讨伐大鹏精,倒也无什么事,连他和寒轩私救寒嫣的事都未问罪,就让人送了他回祖洲。
临行前,他最后回看了一眼寒轩怀里的人,才安心而去。
她被寒轩带回了元洲,漪云殿至此便是空了,里头原先服侍的几位侍女被调到了别处宫里服侍,唯有绣心,因是寒嫣的贴身侍女,他特意向靖宇讨来留在了禄云殿。
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偶有路过漪云殿的人或惋惜或嘲讽地聊起寒嫣这一段遭遇,就似乎再没人像从前一样提过她,和她走得近公主郡主们,也不再有经过。
久而久之,连同旁边的禄云殿,也都成了少有人来的孤僻之地。
炎炎夏日,玄澈也懒得出门,修炼之余,就开始雕起了白虎纹样的玉坠,好几日了,巧儿也走上前来瞧,“宫里何样的师傅没有,要世子爷自个儿雕?”
“我打算送给阿嫣的,我现在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陪着她,就为她制一块玉坠子,她若想我了,好歹有东西可以念一念。”
他仔细打磨着已钻好孔的玉块,与巧儿笑着,邃又化了虎尾出来,剪上一小撮毛,拿来系在玉坠孔里。
“我听说启蛰郡主已回宫了,正打算邀她一起去元洲呢!”
用过膳后,他特意去寻了启蛰,说明了来意后,她倒也不推拒,说话便随他去了元洲。
此路之远,抵达元洲时已是夜里,寒轩出来言说寒嫣已就寝,安置了他们休息。
月光幻化,夜里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晚些时辰,启蛰已经睡下了,而玄澈在她隔壁殿里,猫出了身影来,去寻寒嫣所居之处。
他方才透过玄天镜看到寒嫣并未在休息,只心不在焉地捶着草药。他便有些发恼起来,明明未睡,还哄他们来着!
自那日她被阿轩叔叔接走以后,他时刻担心着她,几乎寝食不安,她倒好,一个人在这儿对着草罐子发呆!
这样想着,他便通过玄天镜四处寻着寒嫣所在宫殿,灵巧地躲过了来往巡逻的守卫,化了烟溜进了过道里。
“他们本不该来这儿的。”
在一处窗外,探着里头的动静,正巧听到寒嫣同侍女的对话。
“现在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他们又何需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跳出了受人议论呢?”
不该来?!
他在祖洲日日拿着玄天镜看她是否安好,难得来了元洲,竟是听到了她这样的话。
气得猛一跺脚,却不消息踢倒了花盆,瓷片碎裂的声音颇大,里头的侍女拔了剑几步跑去来指向窗外,厉声一喝,“谁!”
“是我。”
玄澈努了努嘴,从窗沿下站了起来,语气消沉得很,没好气地看了眼里头惊着的寒嫣,将手中的纸包放了窗上,“本想来看看你,既然这么不招待见,我回去就是了。”
“虎弟……”
寒嫣不知他就在外头听着,方才那些话就不该说的。他一向孩子心性地黏着她,这会儿子要伤了心,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快步出了门去挡着他的去路,她犹豫着上前拉着他的两边胳膊,看着他红了眼睛,有些慌措,不忍地拿出帕子去替他擦着眼睛,“虎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你们好……你别哭了,总之,我不避着你了好吗?”
好说歹说拉他进了殿里,又叫玉姌去热了些甜奶来,寒嫣哄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他止上眼泪。
“怪我说话不中听,我不是不想见你,实在是我现在……没脸见人了。”
她微微偏过头去,压着自己的心酸,“虽我再没有出去,也猜得到外头的人是如何议论我的,我早已成了神界的笑柄,又哪里好意思再连累你的名声……”
“旁人爱议论就议论好了,你同我介意什么,亏我一人在禄云殿里巴巴盼着你好!”
玄澈出言,寒嫣便没再聊这一事,抹了眼泪,静静地端了玉姌奉上热好的甜奶来予他,“夜里寒风侵体,喝些热的吧。”
他手里被她塞了碗,才撇了撇嘴,低头喝了起来,她缓了缓气,继而问着,“你近来过得如何?”
“和以前一样,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功,又和以前不一样,漪云殿里没了人,我也没再去了。”
他这一言,叫她不知作何感想,虽为质子身不由己,但回想起同他在漪云殿里的那些日子,到底也是她难以忘怀的一段时光。
没经多久,夜里突然风云骤变,窗外劈过几道闪电,就轰的几声下起暴雨,叫她也忍不住骇得慌,“定是哪儿出事了。”
门外寒轩急急赶来,脸上满是焦色,见了玄澈在里头,眉宇里的诧异一瞬而过,顿了顿,与寒嫣道,“陛下在炎洲入了朱雀叛臣的幻界,我要立即去一趟。”
寒嫣心知幻界不同寻常,一下站了起来,“我同你去!”
“我也去!”
玄澈跟着起了身,寒嫣却是不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还是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别让我担心。”
到底是乖乖听话了,后来听说启蛰也赴往炎洲,外头又下着大雨,觉着没劲儿,只能在她宫里头转悠。
无意间瞥见了她绣到一半的锦面,随手拿起一瞧,竟是个摇尾巴的小白虎!
他平日在玄天镜里看的时候,也见过她绣面,可目光都盯在她身上,也不大注意她绣了什么,今日才知,她绣的分明是他小时候的模样。
“公主时常念叨着您呢,每次说起您小的时候,总是要盯着这绣面老半天。”
玉姌看着他也露出和寒嫣一样的目光,一样的出神,竟不自觉打趣他,“别说,公主每次看着绣面也是这样发呆,世子爷这样,还真是有些像凡人所言‘夫妻之相’呢!”
夫、夫妻之相?!
玄澈一瞬红了脸,赶忙放下绣面侧过身去喝茶,“玉姌姐好闲得很,竟来拿我玩笑!”
“不过随口一句应景话罢了,世子爷那般在意做甚?红着个脸,难不成是真有什么心思不成?”
玉姌见壶里没了茶水,与他笑过之后,便退去了外头添置,留了玄澈一人在殿里头,紧捂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
随他平日喊她喊得亲,但论辈分,他可就要唤她一声“姑姑”了,哪儿能……可他确实又是一副做贼心虚的反应。
细想起来,当日看到阿嫣被大鹏精折磨得那样惨,伏在他怀里哭得那般委屈,他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更多的却是难过,难过她受人欺负,也难过自己没能保护到她。
那时他的的确确是萌生出带她一走了之的冲动,神界纷争从未停过,唯有离开,才能彻底摆脱这些事。
他也不知他是怎了,明明只是句玩笑话,却让自己止不住胡思乱想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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