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向下一寸,封穴!”
“好!!”
“左边的穴道解开,在向上一寸半,封穴!”
“好!”
……
伴随着蝉衣的指令,风长渊快速地移动着手指,在素栖瑶的两臂上活动开来。这时,刚才已经变成了雪人的素栖瑶渐渐又露出了真容,大片大片的冰霜从她的脸上和手上慢慢脱落,掉在地上,融成了一滩乌黑的血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快速蔓延开来……
“栖瑶姐姐生病了吗?”房间外面,小萧乖乖地窝在扶桑怀里,仰着头,小声问道。
“嗯,姐姐在帮她看病,所以我们要小点声。”扶桑低声回答道。
“哦。”小萧认真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甘遂额头上还有没有干透的汗珠,刚刚蝉衣突然吹响了他们用来传递消息的竹哨,着实吓了他一跳。等他匆匆忙忙赶回忘忧坞,发现对方毫发无伤之后,还来不及问话,便被抢走了腰间的皮革长条,然后又被推出了房间。到现在才在几人断断续续的对话中,隐约知道原来是有人生病了,小师妹是急着给人治病,才会吹响竹哨的。
直到素栖瑶额头上的最后一冰霜脱落,蝉衣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打着手势让风长渊退开了一下。
“你还好吧?”风长渊看着面色比素栖瑶好不了两分的蝉衣,垂眸问道。
“没事,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还要帮素姑娘拔一次毒,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蝉衣的声音微哑,面色苍白而疲倦,但目光却极为清明。
“有劳了!”风长渊看了看已经开始布针的蝉衣,道完谢,就安静地退到了一旁,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床边的两人。
“店长若是不需要休息,可以去先准备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材,素姑娘醒来后需要用到。”实在实受不了身后犹如实质的目光,蝉衣不得不找了个借口,将人支了出去。
“放心,药材的事会有人准备。”风长渊斜坐在小塌,一手支着脑袋,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假装没有听出蝉衣驱人的意思。
“……”蝉衣默了一瞬,这是她第一次治病救人,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围观的,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之前如果不是需要帮手,她早就将这人一起清理出去了,哪至于现在这么委婉地请人?
等蝉衣忙完手上的事,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一双满是探究的目光。
“蝉衣姑娘真的还没有出师?”风长渊缓缓地坐正了身体,从旁边的茶壶里倒出了一杯冷茶,慢慢地走向了蝉衣,将茶杯递了过去。只见刚刚还一丝热气都没有的冷茶已经升气了袅袅白雾,带着一股甘甜的茶香,在两人只见散开。
接过茶杯的瞬间,蝉衣没有管好自己的目光,快速地在风长渊的掌心里瞟里两眼。
风长渊似有所察,笑着亮了亮空空如也的掌心:“蝉衣姑娘似乎不觉得奇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为何要奇怪?”蝉衣收回目光,低头浅饮了一口温热的清茶,然后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怎么样?”房门刚一打开,白堕就疾步走了过来。
“我已经暂时压制住了她身上的寒毒,但想要清除还需要一段时间。晚上我还要做一次针灸,你们可以先进去看看,但尽量不要吵醒她,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蝉衣细细地解释了一番,然后侧身让白堕进了房间。
“你才需要休息吧,脸白得都快赶上白无常了!!”古尘快速地挤开站在自己前面的甘遂,扶住了蝉衣,将她往旁边的房间带去。
“姐姐……也生病了吗?”小萧仰头看着扶桑,怯怯地问道。
扶桑摸摸他的头顶,小声安抚道:“没事,姐姐就是太累了。”
“三个时辰!”
“不,一个时辰!”
“不行,不休息满三个时辰,你别想出这个房间!!”
“素姑娘那边还需要人看着!!”
“整个忘忧坞难道就没有一个能照顾人的吗?”
古尘说完,不等蝉衣再辩解,飞快地挥动了一下右手,一道五彩的结界快速从他掌心散开,将整个房间给包围住了。
“咚咚咚!”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何事?”古尘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店长让我来给蝉衣姑娘送些补气养血的药物。”白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蝉衣拉住了要去开门的古尘,回答道:“我不用,你们留着给素姑娘吧,她醒来之后会需要用到这些。”
“栖瑶的我们已经另有准备,这些是专门给蝉衣姑娘的。”白堕还在坚持:“如果姑娘暂时不方便出来拿,在下就先将东西放在这门外,你们可以自行来取。”说完,便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为何不要?”古尘还在为蝉衣贸然给素栖瑶治病而生气,口气依然不怎么好。
“受人财物,便有亏欠,我们和他们之前本就只有交易关系,何必再添事端?”蝉衣坐在床边,揉揉眉心解释道:“再说,那些药物我们也用不上,到时候离开带着也是累赘。”
“你呀你,”古尘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道:“那你明知如此,何必再多事去给素姑娘治病呢?”
“我是大夫,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蝉衣说着慢慢地放软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床柱上:“虽说我们不是同路人,但师父早有叮嘱,医者无界,在我们眼中,应该只有病人和非病人之分,至于其他,应该是在自己尽力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东西。”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古尘心里的气愤已经平息了一些,他一边扯过床上的锦被,盖在蝉衣身上,一边小声道:“不过我们先说好,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你要先通知我们,起码等我们到场之后再动手。”
“好。”蝉衣拍拍古尘的手臂,倚着床柱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嘴里还在小声叮嘱着:“素姑娘醒来,立即通知我。”
“行行行,”古尘轻声应许着:“你赶紧睡,她醒了我亲自来叫你。”
等蝉衣渐渐发出平缓的呼吸声后,古尘小心地挽起了她的袖口,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
“总想着救人救人,那冰螈岂是你一个小小医女能对付得了的,量力而行白教你了。”古尘一边嘀咕着,一边轻轻地拉下蝉衣地衣袖,然后侧身将她缓缓地放到了床铺中央,默默松了口气,笑道:“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然那老头儿回来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古尘口中的冰螈便是素栖瑶身上所中之毒,这是一种生活习性类似冬虫夏草的药物,只不过后者可以治病救人,前者却是一味防不胜防的奇毒。冰螈生长与百丈冰渊之下,体长不过一拳,身形扁瘦,且全身无色,呈现冰雪一样的半透明状。生长环境的优势,再加上本身的奇异特征,让它们一般很难出现在常人面前。但这种看似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小东西,在春天来临之际,会跟随着融化的雪水,从暗河里流向人类生活的区域,一旦入口,便会让人从此在寒毒之中,不得翻身,直至毒素蔓延至全身,在极致的痛苦之中死去。
“冰螈?怎么可能?”
这时,素栖瑶的房间里,风长渊也正在跟白堕谈论冰螈的问题。
“为何不可能?”风长渊背对着白堕,看着窗外的雪景,缓声反问道。
“素姑娘他们常年生活在雪山上,他们族中之人天生就不畏惧冰螈,素姑娘怎么会中冰螈之毒?”白堕疾走了两步,站到了风长渊身后。
风长渊慢慢地转过身来,意味声长地冷笑了一声:“你忘了,栖瑶的母亲不是在雪山上长大的。”
“你是说,有人通过栖瑶母亲的身体对栖瑶下了毒?”白堕反应极快,话毕,他不忍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素栖瑶,放低了声音:“那你会将此事告诉她吗?”
风长渊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已经由不得我了,论起对冰螈毒素的了解,我们都比不上栖瑶,她现在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
“早点知道真相,总比死得不明不白好。”古尘推门而入,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古前辈言之有理。”风长渊笑眯眯地答了一句。
古尘明显没有要与两人闲聊的意思,他直直地走到风长渊面前,伸出手,仰头道:“无涯的消息,拿来。”
“前辈这么有把握在下手上一定有消息?”风长渊没有动,反问了一句。
“放心,蝉衣既然答应了帮素姑娘解毒,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店长没必要扣押着无涯的消息。”古今一眼看穿了风长渊的顾虑。
风长渊没有丝毫被拆穿的窘迫感,笑眯眯地饮了一口茶,道:“前辈多虑了,这消息本来就是为了蝉衣姑娘才去寻找的,交给你们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什么叫不到时候?”古尘立即反问。
“前辈自己看吧。”风长远叹了口气,拿出了一条洁白的丝绢,递给了古尘,解释道:“这是我根据先前的线索,从君前辈住过的地方找到的唯一线索。”
“怎么是空白的?”古尘惊讶地看着手上空白的丝绢,不解地问道。
“所以说时机未到。”风长渊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说辞。
“这丝绢上难道还能自己长出线索来不成?”古尘又仔细地检查了一次丝绢,暗暗揣测道。
“线索自然不会自己长出来,”风长渊笑着看向古尘,问道:“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矾书?”
古尘思索了一下,答道:“你说的是古时用来传递军事机密的矾书?”
风长渊点头应是:“前辈博识。”
矾书,是古时人们的智慧结晶,用明矾化水书写而成,水干则字迹无形,湿时方能重现,是古时用来传递绝密信息的最佳办法。
“你是说无涯也在这丝绢上用了矾书之法,留下了自己的行踪?”古尘一边说着,一边折叠起了手上的丝绢,急道:“那还等什么,直接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就准备将丝绢丢进桌上的茶壶里。
“前辈勿急!”风长渊连忙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在下已经检查过,君前辈用的不仅仅只是矾书之法,在这之上,他还设置了禁锢,不找到解除禁锢的办法,就算将这丝绢泡坏,也没办法让这上方的矾书显形。”
“禁锢?这就麻烦了。”古尘皱起了眉头,设置禁锢的方法有万千种,但解除禁锢的方法却并不多,除了本人亲自动手外,其他人都只能靠猜测,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毁了受禁锢保护的物品,没有十足把握,谁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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