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宫内殿。
君皇头疼地靠着软塌,疲惫越加明显。真是老了,才坐了没一会儿,胸闷头疼都来了。
“君皇,用点茶水吧。”侍奉君皇的内官陪着君皇从小就与他一道长大,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君皇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苏扎里,你可觉得皇做错了?”
若一直由羽公主接任神子,比现在省事些。不必要群臣挑起战争,煌公主依旧可以做她的闲散公主。不改变,似乎对大家都是更好的选择。
苏扎里跪在地上,貌似无意提起:“君皇,臣虽不明白君皇在烦恼什么,可臣听过一个关于狼的故事。”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人养了一只狼,周围的人都觉得这狼实在威武,跟在那人身边。可是随着那狼越长越大,那好心人觉得它实在是威胁,不如除去。可又念在多年的情谊迟迟不肯下手,于是最后,他的念头被狼知道了。”
君皇抬起眼睫盯着苏扎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狼杀了养他长大的好心人。狼这种生物始终难以去除血性,若是要养,从头至尾不要泄露一点杀意倒还好。若让狼知道了那点恶意,就很难活下去了。毕竟它已经知道了人类的杀意,便再也回不去了。”
君皇冷哼一声。“是啊,再也回不去了呢。”
羽公主何尝不是养不熟的那只野狼,始终血性未除。
“苏扎里,传话下去!”君皇洋洋洒洒拟了一道圣旨,甩到了苏扎里的身上,掷地有声:“软禁丞鹤,除丞沅外,没有皇的旨意,谁都不可出府!也不许任何人看他!”
“是!”苏扎里犹豫了一下,又道:“君皇,方才丞沅大人就在外面跪着了,是不是要召见呢…..”
“不见!”
拾荒院。
进了院子,唐思煌已经换回了一身男子打扮,匆匆到了内屋。刚坐下月璃便端来了一杯茶。
“公子,喝点茶水吧。”月璃道。
唐思煌也确实渴了,接过茶水大口地灌了几口,擦了擦嘴巴道:“羽卫里可有我们自己人?”
“如公主所料,很早就派人混进去了,一定能保住淳大人。”
“只怕没那么简单。如果我是阿羽,必然是要找人杀了淳于英的,最好弄个天灾人祸,和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来个死无对证。”
“公子说的极是。”
“渐玉还没有消息回来吗?他去了多久了?”
“没有。渐玉走了有4个月了吧。公子,你派渐玉去边疆找武德将军的二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没什么。但愿我的担心都是多虑吧。”唐思煌抓紧了桌角。若说在这场夺权里她最怕的人是谁,并不是丞鹤,而是他远在边疆,武德将军的二儿子,方令云。虽然他是武德将军的人,但他每次回都都要与阿羽相聚,外界都相传方令云痴迷于羽公主。
若传闻是假还好。若是真的,以羽公主偏激的个性,逼急了还真不一定会不会要方令云和她一起造反。但是这一切,都还很早。不到万不得已,走不到这一步。
可是她不得不防着。
而所有人中,最有可能胜任这个工作的还是渐玉。他隐在军中,以他的谋略,应该可以成为方式云的左右手,到了关键时候,便多了一层保障。
“说到这个,我在渐玉的房间发现了个很奇怪的东西。”月璃说着,露出古怪的神色。
“什么东西?”
“这个…..”月璃从袖口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像,上面雕刻着女装的唐思煌,眼睛鼻子无不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
正是那天渐玉在白沧身上摸出来的玉像。原来他走的时候忘记带了,一直藏在房间里,月璃去收拾他的床铺,就看到了。
“噗——”唐思煌正在喝水,一口水喷了出来。
“公子,你说…渐玉是不是暗恋你啊…….”月璃哀怨道。’
“我去!你别恶心我!”唐思煌想到这个可能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如果喜欢我,就不会把这个东西留在这里,而是会待在身上了。”
“哦,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你觉得,这个玉像是怎么回事呢?”
“喊猪叔过来,他们关系最好,肯定猪叔知道什么。”
猪叔跑进来的时候看到唐思煌手里的玉像,露出了更古怪的脸色、
“我如果说是我雕着玩的,公子你不会信吧…..”猪叔道。
“别废话,你们去哪里弄来这东西的?”唐思煌脸都红了:“这、这东西很奇怪好不好?!你们藏了多久了?”
“我说我说,白公子的东西,他去世那天,渐玉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猪叔摸了摸肚子:“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啊!才不想给公子你看的!公子你看这玉的成色,如果不放在身上捂个十几年,捂不出这种成色吧!”
“……….”
过了好一会,月璃和唐思煌才回过神来。
“你是说,白沧很早就认识公子了,然后雕了这个东西睹物思人?”月璃分析道:“难怪我觉得他看公子眼神很奇怪……”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吧喂喂!重点是,我根本不记得他啊!如果说十几年前,我虽然也跑出宫玩,但是我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唐思煌整个人都炸起来了。
“嗯….而且公子那个时候最多也就是个小孩子….难道白沧恋童?????”月璃道。
唐思煌盯着手里的玉像,陷入了沉思。
夜色如水。
手心的玉像温润,眉眼柔和似水,带着一种慈悲。唐思煌垂着眼睫,手指在那凹凸不平处摩挲。
像她,又不似她。
联想到白沧平日待她的温柔,唐思煌眼底一寒,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就将手上的玉像往地上一摔!
空气中隐隐出现一抹白色,一双手掌将那玉像托住,稳稳抓在手里。
那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的人,正是白沧。
唐思煌呆呆望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白沧站在那里,一袭白衣,看上去和平日一样,但又有哪里不一样了。他眉间一点水蓝色的水滴花钿,整张脸较之前线条更肃穆,直直抿着的嘴像一条直线,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唐思煌心想:倒是比以前更俊俏一些。
白沧捏着玉像,远远望着她,眼神柔和无比,竟像是很难过似的。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词措。
倒是唐思煌先开口了:“白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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