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放走魔物咒天,真佛大怒,从不落天之上降下佛火,所及之处惨叫四起,及目尽是金火漫天,如海浪翻滚。
“凤凰!你不能去!他就是要把你烧出来,你现在去了不就正好中计了吗?”咒天死死抱着凤凰的手臂,手脚并用地缠在她身上,不叫她动弹半分。
凤凰冷静地扒开他,将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希拉过来,推到咒天怀里,撞得他差点摔倒在地上:“咒天,你有阿希要照顾。”
说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烟雾缭绕的环境,远处的惨叫和火声还在响起,这里却安静无比,凤凰看着咒天,摸了摸阿希的头:“五凤还在那里,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小凤凰!”咒天还要劝,凤凰抬手打断他的话头。
“说到底这场火是因为我的原因,若至尊佛真要杀我,我就和他同归于尽,我不能让五凤因我而死。”凤凰说完,最后看了咒天一眼,迟疑了一下。
咒天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欲言又止的情绪,他厉声道:“你要怎么和他同归于尽?你忘记你父母的死了吗?你忘记人间道众人了吗?你这样去了,这些事谁来做?”
“至尊佛降下佛火,证明他真身还在不落天莲座之上,现在在凤凰谷的,肯定是九重天的天道人。我的神力不弱,又有琉璃剑,未必不能救出五凤。”凤凰面色沉重对咒天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哪里都不要去。”
“凤凰!”咒天还要上前,被阿希抓住了手,他低下头看着瘦弱的阿希,脚步沉重了起来。凤凰说的对,他不能丢下阿希,梧桐林里不管出现什么,都是阿希一个人无法解决的。
那道火红色的背影就这样拖着长剑离去了,巨大的双翼展开,在雾气缭绕的森林里燃烧了空气一般。
眼底的金火烧着着树叶,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毁灭,曾经玩耍的地方,都在金色火焰中成为焦黑的形状,不时看到一些在道路中奔走的小兽,因为身上的火焰疼得满地打滚发出尖利的长啸。
心底隐隐作痛,凤凰缓缓闭上眼,在火流上空掠空而过,任凭那片热浪拍上脸颊。她方才已经用琉璃剑破了结界,此刻五凤还有力气飞起来,就可以离开这片火海。但她还是不放心,眯起眼睛尽力在金火中寻找五凤的身影。
没有,到处都没有。不知道是飞出去了,还是已经死了。
寻到一处湖边,那边尚未被金火燃烧到,凤凰收起身后的翅膀落了地,地板微微发烫,隔着靴子也能感受到那种热意。她仰起脸,望着不落天之上,金云翻滚的后面是端坐莲座的佛祖。
“哼。”凤凰冷笑一声,眼底一层冰晶。
草丛深处传来脚步声,这个足音是她所熟悉的,但她不肯相信。于是她沿着声音转过身——
白沧站在身后。他从来蓝衣裹身,从未见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此刻他却一身白色战袍,衬得他高大无比。只见他手持龙骨长弓,面色阴郁地朝她缓缓走来。
“白沧?”凤凰瞳孔微睁。接着看到的事情还能叫她更惊讶,在白沧身后,五道蓝色的神力拖着五只颜色不一的神禽,正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走近,每一只胸口都中了一支纯白色的龙骨箭。
凤凰不自觉捏紧拳头,她看着白沧,从未哪一刻觉得他这样陌生:“是你。”
白沧的回答是拽下最近的一只神禽,当着凤凰的面抽出了纯白的龙骨箭,白色的箭刃带着鲜红的血液,而手下的神禽则仰起脖子,发出一声惨痛的哀鸣。
“鸑鷟!”凤凰惊呼出声,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在白沧手里折磨得奄奄一息,她眼底攒动出怒火,朝白沧发出凤凰的清啸,展开翅膀露出反抗的姿势。接着她停下动作,悲痛至极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不信我,从来不信。”白沧的语气彷如天上寒冰,他的手丝毫没有放开手下的神禽。
“你什么意思?”凤凰问道。
“我说过,不管要杀谁我都不在乎。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白沧浅蓝色的眸子始终淡淡的,仿佛这是个再好回答不过的问题。
“白沧,你不要这样。”凤凰感到有些无助。
“你只要回答我,走还是不走。”
“白沧,你先放开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不要这样…….”凤凰眼睛一瞬都不敢从他手里移开,生怕他一箭下去,真的伤了她的朋友。
“不要。”白沧代替她回答道。接着冷冷一笑,在凤凰的放大的瞳孔中举起手臂,将手中的白色骨箭狠狠地插入神禽体内,伴随着一声惨叫,他用力扎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终结了他的性命。
“白沧!!!”凤凰怒吼出声,眼底怒火盛天,还带着背叛后的受伤,她恨极了,那一刻她几乎有杀了白沧的心思,她怒吼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懂!”
“不懂的是你。”白沧淡然地看着她,眼底是一种冷静到可怕的寂静:“天道诸佛,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覆灭的。”
他道:“佛祖已降下天火,我若降不了你,他的金身会亲自下来,到时候,你觉得你能撑得住他几掌?”
凤凰额头前渗出冷汗,她不能从他这句话中窥探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她从来不想将白沧牵扯进来。
“我已自请做讨伐你的主将,你若现在束手就擒,我尚可保你。”知道凤凰一直在看着自己,白沧又抓了另一只紫色的神鸟,拔出他胸口的箭,剑刃抵在对方的心脏处,冷冷看着凤凰,又问了一遍:“走还是不走?”
“不要逼我——你,你不要逼我。”凤凰恍惚着退后,她太害怕这样的白沧了,站在那里的是谁啊?她不认识这样的白沧,他的偏执让她感到害怕。她宁可她并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白沧又冷笑一声,一股没来由的怒气窜上他眉心,皱起的眉头将额间的蓝色水滴花钿都扭曲了。他又替她第二次答道:“不走。”
他抬起骨箭,再一次杀了另一只神鸟。
“不要——”凤凰飞扑上前,被白沧手臂格挡住,眼见着第二个朋友死在自己眼前,她无力地倒在他的手臂上,白色的战衣都是冰凉的,咯着人的骨头,锋利而无情的硬度。
白沧伸出带血的手指,缓慢地攀上她颤抖的睫毛,替她擦去滚烫的眼泪,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仔细听有种不易察觉的悲伤:“这是你第三次,因为他人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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