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纯佛火。夹杂在凤凰真火中的佛火，才是烧死你母亲最主要的原因。”咒天说完后觉得甚是疲惫，靠着石壁叹了口气，看凤凰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一点都不惊讶，难道是早知道什么了吗？”
凤凰把玩着手里的随石，面色沉静地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三万年前，佛祖在凤凰谷布道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
“早在那时候，我就见过他的佛火了。”凤凰合上双眼，在咒天惊愕的眼神中，她露出厌倦的神情来。
咒天砸吧了一下嘴，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我去，佛界至尊什么时候这么轻贱自己的佛火了，怎么什么鬼都能见到？他不是来布道的？没事放火做什么？烧水洗脸？”
“……..”凤凰不想吐槽他这一点，看了一旁的阿希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烧人。”
“啊？”咒天傻眼了。
“就烧人。”凤凰捏着手里的碎石，感受那种压迫皮肤的刺痛，事到如今还感受到那团炽热火焰的热感。即使现在想起来，那也是极其绚丽的一幕——
白皙五指之下窜动的金色火焰，将人瞬间包围在跳跃的光圈中，佛火至纯，并不会有黑烟冒出来，将人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团金色火焰中，远远看去像是穿了一身金色跳动的大氅。至尊佛的真身是非常俊美的，身披藏色袈裟，眉目带着微微笑意的仁慈。注意到凤凰的视线，他收了手，任其那人焦黑成一团摊到在地上，他抚上凤凰惊惧的眉眼，仁慈的五官奇妙地透出一种诡异的杀意来。在他身后，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你长得和她真像啊。”这是整个过程之后至尊佛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在这不久之前，她还在布道过程中像他诚恳地求教过，彼时他的还是那个莲坛之上仁慈的至尊者，从这一刻开始，至尊佛在凤凰眼里已然和魔道无异了。
凤凰似对这件事十分感慨：“所以我早知道他眼里容不下人类，果然这件事不久，你就到天道大杀四方，再后来我在火中涅槃，人间道已经落成，与地狱无异。我始终不明白，对于人类这件事，为何至尊佛会这样介意，何以会露出……那样的杀意。”
“所以后来你在树下悟道三万年，就是为了悟这个？”咒天诧异地盯着她。这件事实在蹊跷，高高在上的至尊佛实在没必要为毫无威胁性的人类如此忌惮。
“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佛火。”凤凰微微眯起眼，想起更远的更远，只要依稀的影子和轮廓以及吵杂的人声。
“不是第一次？”咒天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还在哪里见过佛火？”
“我出生的时候。”
“不太可能吧…….那个时候你有记忆了？”顿了一下咒天又想了一下，“不过也难说，凤凰是太古神禽，和普通的神兽是不太一样的。”
凤凰道：“嗯，所以你刚告诉我你在我母亲涅槃的火中看到佛火我一点也不惊讶，许多年前我就想起这件事了。”
咒天道：“我听白沧说，你后来上不落天寻求皈依，可是为了查证这件事？”
凤凰不否认：“佛祖金身有金火护身，若我要知道是否是佛火，自然是要重新再看一次的，毕竟上次他除去人的时候，我和他还是有些距离的。”
她道：“近看之下，确实我在破壳而出看到的佛火。当时若不是我母亲用尽她的真火护我，只怕我现在也不在这里了。”
咒天大概整理出了所有的事情：“佛祖放火烧死你母亲，后来你父亲也死在不落天，佛祖布道杀人，我去救人狂性大发被镇压，你三万年悟道，上不落天试探佛火，找白沧来救我。”
“这是我在菩提树下想起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对天道还是有好感的，毕竟身边之人所修大多都是天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更加苦恼。但想起这件事后……我对天道就诸多存疑了。”凤凰道。
“难怪……难怪你要救我，你这是要报仇啊！”咒天对整件事发展到目前这一步感到目瞪口呆，终于有了一种危险迫近的交集：“至尊佛他、他到底要做什么啊？他跟你父母有什么纠纷吗？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凤凰眺望远处的风景，眼底陷入更深的迷茫。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三万年了。若说佛普度众生，怎么又偏偏容不下小小的神兽和人类呢？
“真是…..太荒唐了，这件事，真的太荒唐了……”代表仁慈的天道佛，居然不问缘由滥杀无辜，若说算起来和魔道众生的做法倒是一模一样，这件事说出去必然是不会有人信的。咒天紧张地下半身都现出了蛇形，正盘成一团坐着。
他喃喃道：“这么说出去，是不会有人信的。何况，以你现在的实力，就是加上十个我，也不可能赢得了至尊佛啊，你就算是现在……..”
“我不需要你，我一个人就够了。”凤凰打断他，脸上又出现那种坚毅的表情，她继续道：“我救你出来，是为了叫你照顾人间道，我走了之后，你必须保护好他们，天道诸仙都对他们颇有忌惮，对外说是亵渎佛祖真身，真正的原因就没人知道了。”
“你？你一个人怎么打？你不要异想天开！”咒天急了起来，扯住他的袖子，到底是比她多活了些年，他立刻从风声中出了一些不对劲，脸色瞬间凝固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凤凰也察觉到了，侧耳去听——风声呼啸着从峡谷而来，树叶闪闪中带来一种沙沙作响的声音，期间又有哔啵作响的火烧声。
两人对视一眼，站在崖顶往远方望去——天空的云朵翻滚着，金光隐约闪动在白色后面，咔嚓咔嚓，天地轰隆着，自天上传来一阵阵轰鸣的巨响。须臾之间，又是一道天火降下，所触碰之物立刻烧了起来，滚滚烈火如浪潮般涌动着。
那火光在凤凰眼底放大了，带着惊恐刻进她的瞳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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