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于混沌时就在，至尊佛比我们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你要忤逆天道、背叛佛祖，无异于以卵击石！”

　　听到白沧这么说，凤凰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反驳，而是诡异地笑了起来，若有旁人在定然会觉得她是疯了，她的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愉悦的：“是不是以卵击石，要真的击了才知道。”

　　“凤凰！”白沧怒喝道，抓着她下巴的手指都有点无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着好好的上古神兽不做，去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坦白告诉你，我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反正也活得够久了。”凤凰格开他的手，带着点绝望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真龙一族一心向着天道，所以我早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反对我。”

　　对这点，白沧倒是一点都无法反驳。

　　“但这件事我也瞒不了多久，你迟早都是会知道的。与其到时候让你觉得我从始至终是在骗你。还不如现在告诉你真相，我不会要求你做选择，我从前没想过要拉你下来，现在也没有。”

　　“我……”白沧竟无法反驳。

　　“出了十万渊薮，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自然保证你们一家上下不会出什么事。”

　　逆天这种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做的。比如白沧就不敢，暂不论他早就皈依天道，龙族上上下下多少人，不都是性命吗？他能抛下他们跟着凤凰任性地做这些事吗？

　　凤凰已从他身上起来了，站在一旁低头看着他，看他为难的样子一时不忍，眼底也是难过。

　　两人俱是无言，静默得让人难以忍受。

　　白沧也站了起来，抬起眼望着她：“这件事，你非做不可吗？”

　　“非做不可。”

　　白沧道：“我会阻止你。”

　　凤凰皱起眉头，开口道：“我和咒天两个，你没有胜算。”

　　“我会阻止你。”白沧又重复道。

　　凤凰心里一阵难过，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被白沧半路截住，狠狠抓住了。他牵着她的手，郑重其事道：“我不会看着你做这种事。”

　　“我……”

　　“离开这里，和我成亲，这是你唯一的道路。”说出这话时白沧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但他很认真，认真得让人觉得心痛。

　　凤凰想劝他，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绝无可能回还，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的不去做这件事，凤凰这三万年的心结是不可能解开了。而叫白沧置之不理，又完全不可能。

　　所以，左右无解。

　　“其实，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可以活得很久很久，你会遇到许多姑娘，以后你会发现，没有我，也是一样的。”他手指传来的温度极低，凤凰硬着头皮说下去，自己都觉得酸涩无比。

　　“不一样。”白沧苦笑一声，不由得想，这人真是过分，既然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就不该来找他，现在变成这样，又怪谁呢？

　　他道：“你做事从来这样没有章法吗？”

　　“好像是？”凤凰想了想，她自由惯了，做事从来都只由着本心，不问后果。

　　白沧正是了解她才这样问，她是一时兴起。是他自己自乱阵脚，这下能怪谁？是他多情了。

　　白沧松开她，替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柔声道：“先不说这些，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在出去之前，我们先不理会这些，好吗？”

　　凤凰直愣愣地看着他。

　　白沧松开她的手，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涟漪自他衣角荡开，显得他的背影萧条单薄。凤凰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对着不远处的某处道：“前辈，偷听可不是什么美德。”

　　“啊，被发现了啊。”咒天现出原形，整了整黑色的衣角，又望着白沧离开的地方，惋惜地摇摇头，朝她走来：“啧啧，真是可惜，这么个根正苗红的青年，居然就这样被你毁了。”

　　凤凰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上天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非常不可爱？”咒天抱怨道。

　　凤凰瞪了他一眼。

　　咒天把手都缩进宽大的袖子里，笑嘻嘻道：“我要是你，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

　　“可惜你不是我。”

　　咒天笑够了，恢复了一本正经地样子，他在刚刚白沧坐的树下盘腿坐下，背靠着树干，那懒散的样子倒真像是一条蛇了，他不笑的样子其实是可以看出戾气的，眼尾稍吊起黑色瞳孔漆黑，透出一种杀伐来。

　　他道：“天界无缘无故带走我的人，我自然是要去讨的。可未到九重天我就被围剿了，根本没人听我说话就要杀我。我这个人向来讲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是必然要进犯三分的。所以就这么打起来了。”

　　“打起来？我怎么听说，当时你杀了不少仙官？”凤凰挑起眉头，似乎对他的词措很不满意。

　　“这件事，说起来真的很奇怪，说实话，我平时虽然杀气重了点，但从不喜好杀戮之事，但那日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杀不够似的，一直停不下来，简直就像是……中邪了。”

　　听到这里凤凰也紧张了起来。对于咒天的话，她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相信，但这一点她是相信的，毕竟也一起在凤凰谷生活了那么多年，咒天真的算是很少杀戮的神兽了。反正她在凤凰谷从未听过他大肆虐杀过什么动物。

　　所以第一时间知道咒天屠杀满天神佛，她是觉得很诧异的。没想到咒天自己，比她还诧异、比她还疑惑。

　　咒天缩着脖子，软绵绵地靠在树上，脖子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接着又道：“反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杀了不少仙官，我到现在还记得九天玄皇的表情，呵，那真是……相当精彩。”

　　“所以，至尊佛被请到了，然后把你镇到了十万渊薮之下。”

　　咒天那刹那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也不知道凤凰的那个字刺激到他了，他变得有点不太愿意说下去。凤凰看出他的犹豫，忍不住问道：“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情吗？”

　　咒天抿着嘴唇，半天才抬起黑色如墨的眸子，对着凤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见过至尊佛的，对吗？”

　　“三万年前，至尊佛普渡众生，就在凤凰谷。”凤凰道。

　　“我不是说他的法相，我说的是，他的金身。”咒天道。

　　不落天上，佛身高大，屹立俯视着芸芸众生，那张脸近看，其实是相当可怕的，凤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至尊佛金身的时候，回答道：“见过。”

　　咒天这次问得更是古怪：“你——觉不觉得，他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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