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容渺就时不时的盯着容潋看。
等盘子碟子等一众撤下去容潋端着茶盅漱口的时候她还没回神,伸出手指头狠狠的在她额角敲了下才见她恍如梦醒,狐疑的看着她,“还没睡醒?”
容渺额角一疼,哎呦一声捂了上去,揉了揉顺势也端起茶盅漱口。
今日刚送过来的小丫鬟见两人毫无仪态的打闹,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拿起两块备好的帕子,提高了声音道:“请少爷姑娘擦手。”
容渺把两块帕子抽过来,其中一块递给容潋,吩咐,“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吧。”
丫鬟被她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一噎,干笑两声:“是,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姑娘有事再吩咐奴婢。”
等出了门走远了才朝着地上啐了口,“乡下来的丫头也敢使唤我。”
又想起给于妈妈的塞的那些银子肉痛的很,以为是哪位姑娘屋里添人才把攒的银子送上去孝敬,谁知道居然是伺候这个乡下过来的丫头,铃兰想起来那几块碎银捂了捂胸口。
容渺对着铃兰的背影轻轻切了下,“奴大欺主。”
容潋慢条斯理的擦完手随手往桌上一扔,“也就这个把月,忍忍。”
“唉,哥。”容渺还惦记着昨晚的梦,忍不住叫了声。
容潋被叫的一哆嗦,她妹妹叫他哥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找他背黑锅就是找他顶缸,反正没什么好事,听她这么一叫差点后退半步,“妙妙?”
容渺摸了摸自己的脸,“哥,你看,你我从小跟着爹,出门做客的时候哪家夫人不夸我们长的好看,一块玩过的人也没人比我好看,我怎么都算得上咱们庆平县的一朵花吧。”
说起来这个容渺就眉飞色舞,她从记事起就开始臭美,容越那个时候还艰难,她头发都是容越自己操刀把个丝带扎的最多再绑上几个小铃铛儿,走起路来叮叮当当让她自己转圈圈都美的不行,整天掐着小腰跟在容潋屁股后面,“阿莲阿莲,我漂亮不漂亮。”
就是被容越当成男孩养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穿的再简朴也被人家夸,“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容渺每每被夸都要乐开了花,后来长大了些知道了含蓄二字,别人再夸的时候面上不显回去自己偷偷乐上半天,还时不时找容潋分享心得,而且容渺被夸一点都不心虚,她确实漂亮的很啊,比起庆平县那群小姐她简直就是天仙,况且她还聪明,他爹还说当初给他们启蒙的时候她比容潋记的还快。
容渺完全有臭美的本钱。
容潋从小被迫说过无数次漂亮自然知道容渺的这个毛病,而且随着年纪渐长,她是越来越臭美了,但是越臭美被人夸了之后越波澜不惊,一副我视浮名如尘土的清高样,等回到家里变本加厉的从他身上找表扬。
历经‘沙场’容潋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沮丧,不确定的又喊了声,“妙妙?”难道是昨日见过了众位堂姐堂妹发现自己的姿容只能在庆平县里称王称霸,回到京城只能泯然于众不由的开始神伤自卑?
昨日回去的时候没异样啊。
容渺想起昨日梦中的那个男人,猛的捂住脸,“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好看的人。
在他回头的时候她就恍如一片寂静当中满园花朵绽放,枯枝吐绿,耳边全是花开的声音,连他说什么都没听到,脑中只有这十六个字来回的徘徊。
容潋没有喝水也呛了下,捂着喉咙咳了咳,立刻找到了重点,“你做梦梦到谁了?”
容渺不理他,忿忿不平的嘟囔,“一个男人居然长的比我还好看!”
她那颗臭美的玻璃心肝儿顿时碎成了渣,醒了之后只觉得天都阴暗了几分,恨不得把他那张脸皮剥下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容潋:“……”
容渺被梦中的美人打击的恹恹的,又想起昨日见的众位堂姐妹,虽然她自认为她们都比不上她但是也比庆平县的小姐们好看的多,她顿时心痛如绞,在庆平县中一枝独秀的风景怕是都再也见不着了。
捂着心肝心痛片刻,猛的坐起身,“走,咱们去看看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
容十姑娘除了有颗爱臭美的心,还有张喜欢吃的嘴。
正巧容潋也想出去走走,毕竟是天子脚下,他们也是头回来,繁华之景不见就可惜了,他们本想去容越五夫人那里禀告下,遣了铃兰去,没过一刻便回了语气冷淡的回道:“回姑娘少爷话,五爷出门了,五夫人去二老夫人那里请安了。”
容渺道:“知道了,你去娘那里等着吧,我和哥哥出门去了,等爹和娘回来告诉他们一声。”
铃兰不可置信的看过来,声音放重道:“姑娘,你可能刚来京城不晓得京城的规矩,伯府的姑娘轻易出不得门!还是说姑娘在京城里有来往密切的小姐妹,就是这样姑娘也应该写了帖子差人送过去再登门拜访,不然别人可说我们伯府不懂得礼数。”
容潋在旁轻笑,示意妹妹回去拿披风,对着铃兰道,“京城的规矩我们不懂,伯府的礼数也不甚清楚,但是我至少清楚一样。”
铃兰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容潋道,“我可以让娘把你发卖出去。”
铃兰一口气噎在胸口,半响才放出来,“既然少爷这么说,那就是我多嘴了,只是姑娘少爷回头被夫人训斥可不要告我没有提醒。”
铃兰倒不是真怕容潋让五夫人把她卖出去,五夫人是个面团一样的人府里谁不知晓,别说发卖人平日里罚个人都少有,只是铃兰怕五夫人一状告到大夫人那里,到时候她被人替换下来,塞给于妈妈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只是这小小年纪倒是生的一副歹毒心肠,张口就是发卖,实在是让人难受,铃兰瞧着平日来往的丫鬟就拉来添油加醋的说起来这两位新来的少爷姑娘如何的没有教养,吃饭时居然连六岁的十三姑娘都不如!
容渺拿上披风揣上自己攒银子的荷包想了想又换了双小羊皮靴子,上面缀着两个小毛团走起路来来回的晃荡,虽然被裙子一盖披风一遮半点也看不着,容渺还是觉得自己漂亮了一两分,走路都带风。
伯府虽然大但是府里住的人多,几乎没了空闲的院子,五夫人的院子位置算不得好,距离中轴线上的寿安堂远的很,在府中左后的位置,距离它不远就是后门,容渺和容潋以前出门习惯了,翠竹都没带,只带了容潋的书童松枝。
守门的婆子看着两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犹豫了下没敢拦。
雪昨日晚上就停了,今日一大早就听到外面铲雪的声音,现在早饭时间刚过,匆忙吃过饭的小厮现在又出来扫雪,走出了伯府后门那个小巷子就是长街,最中间的雪已经扫开了,他们走的也不费劲。
容渺张口,一股白气冒出来,“京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还是我们云州好。”
“咱们这好不容易来回京城,总要买些稀罕的东西带回去,惠娘还有茶朵也没来过京城我正好买些东西给带回去给她们也瞧瞧稀罕,惠娘喜欢调香,成香的话有好的就买,看着有合适的调香方子买回去给她也不错,茶朵最喜欢衣服首饰,可以去成衣铺子看看,首饰太贵的买不起有合适的再说。”
容潋等她说完,抬首张望了下,这片地方住的都是勋贵,放眼望去都是朱墙黛瓦,亭台楼阁半隐半现,街上半个闲杂人等都见不着,“我记得义父就在京城,听爹的口吻也是勋贵,咱们是不是要拜见下?”
容渺还想着茶朵的衣服首饰,听了容潋的话为难道,“咱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府的啊,回头等仔细问过父亲再说,有一年没见义父了,我记得我把绣的荷包带来了正好送给义父当见面礼了。”
越想越觉得合适。
“等回去就让翠竹找出来。”
松枝一直走在他们身后,听容渺说完,突然插了句嘴,“我说姑娘,您都准备见川爷了,他给您布置的功课还记得么?”
正讲的兴致勃勃的容渺脸一僵。
他义父算半个跑江湖的,一身功夫厉害的很,他也总是说出门在外多个防身的功夫总是错不了的,就是姑娘家练个拳锻炼锻炼精气神也不错,容越经过当初那一次变故也认为他这位义弟说得对,容渺和容潋从小就被压着开始锻炼。
容渺记得一年前他义父临走前送给她们一人一把弓,说:“好好练,等义父下次来考校下你们,不合格通通去墙角顶着书本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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