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范伊夏此言一出, 范伊秋就一口否决。“这不行。”
卫书岷听闻这个, 身形一顿, 看着自己的兄嫂想去反驳, 却终究把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聂垚见范伊夏已经对范伊秋的反应隐隐有了怒气, 而范伊秋和卫书岷那两人为难到了极点, 他道:“别在外面争辩了, 先去屋里说。”
于是一行四人各怀心思往屋中走。进到屋中,聂垚挥退屋中的丫鬟,范伊秋赶忙贴近大姐, 低声恳求道:“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又做了出格给咱们范府丢脸的事了, 可我没办法啊。”
“什么叫做没办法, 是有人逼迫你让你去结亲的么?阿秋,当初大姐是怎么给你说的, 虽然爹十分同意将你嫁给陈公子, 可是我只希望你能真的中意他这个人, 如果你当初告诉我, 你就是不喜欢陈铭宣, 我当即想办法让爹去推了这门亲事, 可你那时明明点头还很满意。可谁知道成亲这一天你忽然闹了这么一出,早知,早知……”范伊夏看了一眼卫书岷, “你们俩暗生情愫, 爹和我费那苦心做什么,这么一来咱们家得罪了陈太师一家,且陈公子自始至终都有礼有法,没做错一点,可是现在他却要因为你们俩承担错误,你们于心何忍?”
范伊夏说的句句在理,因卫书岷是聂垚的义弟,她还没有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在对待女人方面,范伊夏根本瞧不上卫书岷的作风,吊儿郎当,朝三暮四,千羽年岁长且是个沉稳老成的人,在卫书岷若有似无的撩拨下,都动了春心。更何况范伊秋这种容易哄骗的,可见卫书岷能将姑娘心思拿捏的十分精准,保不齐他贪图范伊秋可爱秀美,便哄了她真心,等腻了之后再踹了。
“大姐,你说得对。”范伊秋低垂着地头,小声道,“我是任性了,害的咱家人和陈家两家人不和睦,殃及爹爹和你、还有陈公子的颜面尽失。我只能说,在最后一刻我才看清自己的内心,说实话我对卫书岷那样喊,其实很没底,万一他心里根本没我,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那个时候我却顾不得左右,如果我不搏一次,我会后悔一辈子。大姐,你知道,人也是自私的。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范伊夏心中一顿,却没接上妹妹的话,范伊秋眼珠儿滴溜溜一转,将姐姐的神情收在眼底,赶忙又补充了句,“有时候知道努力就违背常伦,但不努力又不甘心,是不是?”
面对妹妹不算质问的质问,范伊夏却有些慌乱,范伊秋说的没错,就像她刚来这一世一样,她揣度聂垚可能对妹妹有意,但她就是想暗自去努力,她知道这样背着妹妹不好,很不好,但是她不努力就是不甘心。再有,就像妹妹所说,如果换做她遇见这种情况,她也可能什么也不顾了,就想问问聂垚,到底爱不爱她。
范伊夏轻声叹气,却是沉默了。
“大姐,你曾问过我怎么看陈铭宣,我当时怎么回答的?你们看着都好,我也就满意了。可是大姐,马贞表哥不好么?他当时可是爹娘心中的佳婿呢。”
聂垚一手握拳挡在唇边,干咳一声。
范伊秋继续道:“大姐以前也是挺满意马贞表哥的吧,在没有意外之前,是不是也打算嫁给他?”
聂垚转而拍上卫书岷的肩膀,低声道:“你跟我到耳室,咱俩也说道说道。”
范伊夏现在彻底理解妹妹的心情,她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话虽如此,自我知道自己心意……”
聂垚本要出内室,听到这个脚步一顿,斜眼瞄了瞄夏夏,夏夏那意思是她其实也早看上他了呢。
聂垚心中有说不出的舒坦。
“自我知道自己心意,我就再不愿与马贞纠缠,可是你明知他如此中意你,却拖到与陈公子的成亲当日,你这不是在玩弄他么?”
“大姐,我没有要玩弄他的意思,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好好道歉的。”
耳室内聂垚拍了拍卫书岷的肩膀道:“虽说我以前说过,你若看上谁家的闺女,我必定给你做主,但现在静下心想,我若站在你兄嫂的位置心里也是顾虑的,虽然你兄嫂对阿秋管得太宽,俨然跟母亲看守鸡仔一样,但到底是人家姐妹情深,没谁会把自己疼爱的妹妹嫁给你这么……这么个……”聂垚干咳一声,未将下面的话说完,转而又换了句,“所以,哥认认真真地问你一句,你是真改了?”
自刚才范伊夏决绝地要分开卫书岷和范伊秋,卫书岷的眉头就未舒展过,他突然就想到以前兄长曾教导过他,说早晚要因着风流债吃亏的,果不其然!
阿秋又素来听她大姐的话……
怎么办?
聂垚见卫书岷犹自沉默,以为他自己也闹不清楚状况,有些急地反问道:“难道你这次又是玩玩儿?好啊,卫书岷,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染指良家姑娘了,还是你兄嫂的亲妹妹,合着我这一拳是白挨了,护短你是白护了?”说罢,便来捉卫书岷的胳膊要往内室拖,“不行,你这个浪荡子我也无心护持了,走,过去跟你兄嫂跪着。”
“兄长你听我说,”卫书岷从烦闷中回过神,赶忙从聂垚手中抽出胳膊,解释道,“你误会我了,玩玩儿和上心的感觉我分得出来。”
真的没有对那个姑娘如此上心,虽然刚从应天府回来时,他有过一段时间困惑,他以为他只是恼她的不公平待遇,后来随着岁月的沉淀,他发现那不是,他是嫉妒,在听说她定亲之后,就更嫉妒。
“那既然如此,你倒想想后路怎么走,我瞧夏夏那意思是松了口,但岳丈那里不好应付。岳丈本来就看不上我,夏夏从中周旋,岳丈才勉强接受我这个女婿,你作为我的义弟,又‘霸占’并教唆了人家另一个宝贝闺女,岳丈还不得气过去。”聂垚分析着形势,以前他还能用强娶这么一招,现在卫书岷断然不能再演一次,若让岳丈同意他俩在一起,确实难办。
聂垚所言,也是卫书岷最担忧的,但他还是愿意去面对。
……
内室中,范伊夏也愁苦地皱起眉头:“这样总拖着不行,你现在还是得赶紧去见爹,现在指不定爹又气又急,担心你不知道又跑到哪了?”范伊夏打量着范伊秋还是一身新娘喜服,“你先把我的衣服换上,我陪你一起回家,少不得我跟着你一起劝劝爹。”
“大姐……”范伊秋握上范伊夏的手,“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得到你的谅解,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就算我犯了错你也就是同母亲数落我几句,但我捅出来的篓子还都是你收拾。我自知这件事非常恶劣,肯定让爹气得不轻,所以大姐,这次你万万不可在爹面前替我求情。一则,你是爹眼中的好女儿,你若求情就认同这件事,爹肯定更加伤心难过,二则,我也该长大了,这次不能靠你。”
范伊夏初听这个有些讶然,但很快就欣慰的笑了笑,她摸了摸范伊秋的发丝,“好妹妹,你若这样想就真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你断不会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所迷惑,所以,你这次对卫书岷是认真的么?”
“是。”范伊秋都敢在拜堂的时候公然和别人跑了,可以想象脸皮又多厚,可此时却腼腆的点头。
“大姐这次是糊涂了,还真不知道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应天府,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为了不拖累我,宁愿放弃自己的命。”
范伊夏瞬间怔愣住,她只知道卫书岷当时受聂垚所托去应天府寻阿秋,后来阿秋先回来,过了好几日卫书岷才被人抬进府,当时诸事烦身她并不知其中内情,原来……
“虽不是亲兄弟,但这兄弟俩却太像了。”范伊夏忍不住低声说道。
“咦?你又没有出逃,我姐夫也未去寻你,姐姐为什么如此说?”
范伊夏赧然,知道自己情不自禁说漏嘴,赶忙从箱屉里找来自己的衣服,道:“快换上回去见爹吧。”
且说卫书岷和范伊秋去往范府,范伊夏和聂垚愿意给他俩保驾护航,可心中还是不确定。范伊夏担心妹妹“朝三暮四”,把卫书岷只当成聂垚、什么四郎后面的欢喜的那个人,但并非动了真情。聂垚则不放心卫书岷,万一自己的义弟只是“风流成性”,喜欢固然喜欢,可很快又移情别恋怎么办。
两人正为此思量着,忽然万辰一头撞了进来,将聂垚和范伊夏惊了一跳。那万辰也顾不得礼数,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王爷快去正堂前院瞧瞧,官府来拿人了。”
“什么?!”聂垚震惊,霍然站起来就往屋外走。
范伊夏是后宅妇人不能跟着,心里免不了担忧起来,看来太师家的人一定气得不轻,否则就因聂垚是卫书岷义兄这层关系,也但不敢向官府报官,来捉拿卫书岷啊。
聂垚刚一出内院,管事吴仲晗就急忙迎了上来。“怎么回事?”聂垚沉着脸询问,一并纳罕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赶来禹王府拿人,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七分,他府上的人若犯了事,也不会直接拿人。
正堂内,立于五六个京兆府知府侍卫,个个面容肃穆,身姿笔挺,腰间挂着大刀,气势霎时吓人。其中一名侍卫长见聂垚走来,上前作礼道:“禹王殿下,卑职冒昧打扰,顾知府请殿下前往府衙,还请殿下随卑职前去。”
顾知府顾宪才从河南府调任至京兆府,据说是个不附权贵,英明刚正的人。聂垚也是前不久才听闻此人,没想到今日却要打交道了,怪道能直接放出“拿人”的话,倒是有几分胆识呢。
只见聂垚阔步走到正堂的首座上坐下,并没有要起身跟随的意思,他长眉一凝道,“敢问这位大人,不知顾知府让本王前去意欲何为?若并非要紧的事,大人烦请捎个话就成。”卫书岷虽是他的义弟,可今天在太师府演的哪出戏足以看出他并非掳走新娘的同党,拿他做什么?且他自己清楚,就算他知道卫书岷的踪迹也不会透露半点。
侍卫长面对聂垚公然不配合有些为难,他思忖片刻就道:“回禹王殿下,兹事体大并非不要紧,顾知府要当堂审问。”
“还要审本王?”聂垚多久都没有这样被人蔑视,不免疑惑不定,心中又对顾知府佩服了几分。
“是有关太医局局首齐市宝谋害一案。”侍卫长道。
居然真的要拿他!聂垚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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