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大吃一惊, 可那虎踩了沈行过后, 却迈步腾空而去, 前面的人群都四散开了, 沈云回头, 江若朝已经半跪在地上, 在沈行身旁查看着。
片刻对沈云道:“他似是晕了。”
说话间, 一个妇人追了过来,见沈云拿着剑,抓住了她哭道:“这位女侠, 救救我女儿吧!”
沈云忙问:“她可是被老虎叼走了?!”
那妇人点头道:“正是。”
沈云四处看着,只见有人指挥着兵士们正集合起来,却因人们都在推挤, 一时间无法聚在一处。
沈云一跺脚, 对江若朝道:“江大夫,劳烦你看好沈行大哥和英儿阿月, 我去看看。”
英儿忙死死拉住沈云, 道:“小姐不可!那虎多凶猛?!沈行大哥才被他碰了一下, 就已经倒了!”
沈云道:“英儿放手, 你没见这位大婶如此心痛, 那可是一条人命。”
阿月也拉住沈云道:“小姐, 你的性命更加要紧,这救人的事叫官府做吧!”
沈云推开她两人,双足点地, 使尽了功夫, 飞身朝那老虎离开的方向追去。
阿月和英儿着急的对江若朝道:“这可如何是好!”
江若朝也毫无办法,他轻功不如沈云,此时已是追赶不上。他只得先将沈行扶起来,让他倚在树边,然后去寻那兵士将领,嘱咐他将沈行等人送回府上,便急忙去州府寻马匹去了。
*****
沈云疾追了一阵,已是远离了河岸,渐渐的,她看见了一个雪球样白茸茸的东西,快速的朝城外的树林移动着。
沈云忙吸一口气,加快了脚下步法。不多久,已经能看清那白虎的轮廓了。这白虎不慌不忙,往那树林里奔去。
她心里略一犹豫,脚上却不曾放缓,把剑一挥,随着那白虎钻进了深林。
这白虎倒也稀奇,仿佛怕沈云跟丢了似的,还停了下来,回头看看。这林中确实怪木乱藤连成一片,白虎也似乎在慢慢寻找着道路。若不是如此,沈云还真是跟不上他。
终于,这白虎又是一跃,沈云紧跟过去,见他落了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沈云记得上回和楚沉天出城营救阿黄,这林子里外鸟鸣兽嚎连绵不绝,可如今却是一片死寂。
沈云想道:“果然是万兽之王,这些鸟兽见他一来,都归巢入穴了。”
她见那老虎沿着那空地边缘,慢慢踱着步子,黑夜中一双虎目如铜铃般滚圆,发出一种琥珀般的光茫。他嘴里确实叼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沈云看不真切,不知那孩子是死是活。
这时候,老虎停住脚步,松口将那孩子放在了一块巨大平滑的岩石上。又回头向沈云看去。沈云已是十分焦急,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在对面继续和老虎一起兜着圈子。
此时忽听那虎抬头一吼,吓得沈云打了个寒战。只见它不再沿着那空地边上行走,而是从容踱到了这空地中间,两只前爪紧绷,耸起了脊背。
沈云想起家里养的那只猫,这样子,极有可能是它生气了。
沈云顾不了许多,先几步奔到大石之上,查看那孩子伤势。她匆匆一瞟,本以为孩子身上定然鲜血淋漓,却意外的,并未发现任何明显外伤。似乎那虎只是咬住了孩子背后衣服,将她叼至此处。
她不敢细看,回头紧紧盯住不远处的白虎。那虎已是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扑上来。
沈云这次和它对视,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如今天色已暗,隐约看到这猛兽有几分似狮几分似虎,虽是白色,却身有淡灰虎纹,似乎就是她初到之时,和柏陵一同在街上卖艺的那只。
沈云心下里暗暗叫苦,她记得这白虎原是柏陵在养,如今他进了城中做学舍里的先生,陈州丞便在学舍附近替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宅子,让他居住。现下定是柏陵日久不归,这虎寻到城中来了。
她壮了壮胆子,运气对白虎喊道:“我见你也通几分人性,快回道观里去,莫再生事端了。”
那白虎低着头,一阵低沉的咕噜声。沈云拿不住它是否听的明白,又道:“你若是思念主人,我传话于他,明日里教他去道观探望你便是。”
谁知她刚说完这句,那虎往后一顿,朝她扑了过来。
沈云虽有防备,却因这虎速度极快,未来得及使出一招一式,只能就地一滚,堪堪躲了过去。谁知白虎却仍不放过她,稍一摆头,又朝她扑了过来。
这次沈云全然乱了阵脚。若对方是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此般的力量和速度。长剑此时毫无作用,沈云只好又在地上翻了几番,寻了个机会,将那剑柄里的匕首拔了出来。
她持着匕首,凌空跃起,心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朝那虎头扎去。那虎身子不动,只是把头一偏,白色铁棒似的虎尾一扫,卷起一阵疾风。
沈云又失了先机,只能握紧匕首,往后退了几步。谁知那虎却长啸一声,紧紧向沈云逼近。
沈云刚想稳住阵脚,和他再斗一阵,伺机带上那孩子,逃离此处。谁知却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也开始有些模糊。
她顿时心叫一声“不好!”以为自己又牵动了前番之所中的蛇毒——她本来已经痊愈,却因许久不曾练功,此番强行催动真气,加之饮了少许桂酒,她瞬间觉得身上冷汗淋淋,想道,沈行无论经验还是功力都比自己强上许多,却被这白虎一脚踩晕过去,若是这白虎扑上来,自己定然性命不保了。
就在此时,那白虎再次弓起了身子。沈云知道,它真的就要扑上来了。最后的一丝神智尚在,她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求援的机会。
沈云拼了命站稳,一边用轻功向后退,同时,摸出袖子里的最后一枚黑石,朝空中抛去。在她已经变成黑白色的视线里,她看到,白虎向自己跃了过来。
她力气耗尽,跌在地上,喃喃道:“楚沉天,这便是我的报应么?”
“若就是如此,倒也不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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