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变故来得太快, 众人难免心惊, 营地里四下响起狼嚎声, 众人都是正在饮酒说笑, 营地里忽然涌出来狼嚎声, 火堆边上立时就慌了手脚。众人纷纷起身狂奔, 偏偏这样举动更为刺激狼群, 有不少狼从黑暗中扑了出来,难免有人被立时扑倒。
一时人仰马翻,秦婉和宋夷光慌忙起身, 在场的世家子虽然皆是奋力想要抵抗,但大多吃了酒,醉醺醺的也根本无法和狼群相抗衡, 很快就被七荤八素的掀翻在地。御林军纷纷围上来, 将帝后紧紧护住,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营地里充斥着狼嚎和低吼, 听来十分渗人。不少人受惊之下, 开始跑动起来, 美酒洒了一地, 更有些浇在了火堆上, 火光冲天, 好像要将夜幕撕出一道口子来。秦婉和宋夷光被人群推搡,摔到了地上。待回神,一头狼已然扑到了眼前, 它眼泛绿光, 仿佛连嘴里都喷出了阵阵腥风,很是怕人。秦婉和宋夷光大气都不敢出,看着那头狼流出涎水,似是对于这两块自小娇生惯养的肥肉十分感兴趣。
“婉婉!”眼看两人在劫难逃,卫珩分开人群,见两人被狼唬得动也不敢动,更是急得要命,不消细想,他一脚踢中那头狼的脑袋,那狼本来准备享用自己的大餐,被这一脚踹得正着,当即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后,抽搐两下,不动了。
两人早就被吓得脸色苍白,卫珩和柳穆清一直在一处,见两人吓成了这样,忙各自抱起自己的心上人。一路将两人抱到了安全地方,卫珩这才惊觉双生子还没有着落。如今营地上空充斥着惊叫声、哀哭声和狼嚎声,更有人被咬住了,正在哭泣,场面可谓是乱成了一团。初一那日双生子受了惊吓,如今又是人荒马乱的时候,难保不会再受创伤,是以卫珩将秦婉放下,捧着她冷汗涔涔的小脸:“婉婉乖,别怕,没事了。我现在去找阿羽和媛媛,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说罢,又望向了柳穆清:“柳师兄,婉婉就烦劳师兄照顾了。”
“你宽心。”柳穆清忙应了下来,秦婉想叫住卫珩,奈何他转身便进了人群,让她的话堵在了喉中。看着他入了人群,秦婉说不出什么感觉,一时心中空落落的。
卫珩甫一进人群,就险些被奔走的人撞倒。卫珩顾不得许多,在人群中找寻着双生子。其间还有狼向着他扑了过来,奈何卫珩天生神力,只一拳,便将扑来的恶狼打飞。四下狼嚎四起,好似在营地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一时间,卫珩心中愈发急切,身边火堆忽然晃了一下,只听火中传来狼的哀嚎声,而不远处,夏昭华伸出的脚都来不及缩回来,在她身边,则是抱着双生子的雍王,看雍王的模样,也是着实被夏昭华惊到了。
方才有恶狼向着自己四人扑来,夏昭华来不及细想,一脚则将其踹入了火堆。纵然身为女子,但她也是个天生神力的主儿,绝不是一头狼可以轻易奈何得了的。将狼踹进了火堆,转头迎上雍王震惊的神色,夏昭华难免急了:“还傻站着做什么?你想喂狼就趁早扔了两个孩子,我带着他们逃命去。”
雍王这才回神,忙跟上夏昭华。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双生子却并不明白现在的局面,双双拍着手:“夏姨好厉害!”
远远见了这样的情景,卫珩忽的松了口气。只要夏昭华在,他笃定雍王和双生子都不会有事。纵然夏昭华素来是个温柔的女子,但到底是将门之女,又力大无穷,即便真被几头狼围攻都未必能被占去便宜。是以卫珩决定不再去管,还未来得及回秦婉身边,又听见如雷的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有人的惊呼:“马群受惊了!”
营地四下里狼嚎四起,更不知道有没有狼袭击了马厩,狼嚎之中,又多了马的嘶鸣声,受惊的马群狂奔之下,当场便将好些人卷入了蹄下,仿佛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卫珩大惊失色,生怕秦婉被马群伤到,慌忙要回去,转头则见被人群冲散的太后颇有几分狼狈。
原本御林军保护着帝后和太后,但奈何太过混乱,加之现下马匹受惊,一路狂奔而来,更是让场面失控。太后就和几个御林军被冲散了,太后上了年岁,自然经不起磋磨,那狼狈的样子看来,似乎随时都会气绝当场。
卫珩并不识得太后,但能在围场且衣着华丽的老妇人,除了太后还能有谁呢?在觉察出太后的一瞬间,卫珩脑中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来——倘使太后死了,便没有人会阻拦他和婉婉了,更没有人会逼着婉婉和温一枫在一起了。
如此想着,他便要佯作不见的置之不理。刚转身,身后便传来苍老的惊呼声,卫珩浑身一颤,眼前忽的又浮现出秦婉的脸来,还有她曾经柔柔的告诉自己的话:“我希望皇祖母可以长命百岁。”
婉婉那样在乎这个祖母。
无声一叹,卫珩还是转身朝太后跑了过去。一头挂着涎水的狼正恶狠狠的盯着太后,正要扑上去,便被卫珩一脚踹到了脑袋上,立时滚出好远,七窍流血而亡。
今日连连受惊,太后苍老了许多,见卫珩一脚便踹开了恶狼,当即望着卫珩。纵然并不识得卫珩,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让太后立时蹙起了眉头:“你是卫珩?”
卫珩并不回答,听得马蹄声愈发近了,当即俯身背起太后。想到自己素来针对卫珩,今日却为他所救,太后脸上便有几分挂不住,说:“你信不信哀家杀了你?”
“太后如果有命逃出去的话,卫某再给太后杀也不迟。”卫珩淡淡说道,并不去理太后话中的威胁之意。听得身后马蹄声如雷,太后回头去看,见受惊的马群已然将方才自己待的地方踏过了,倘使没有被卫珩背起来,只怕现下自己已然葬身马蹄之下。如此想着,太后难免有些动容,但也不肯轻易示软:“你明知哀家很是厌烦于你,是为了婉儿?”
“是。”想到秦婉,卫珩握了握拳,“和宁郡主所希望护住的人或事,我都会替她护住。”
一路将太后背到了秦婉和宋夷光所在的地方,卫珩这才将其放下来,如今营地早就乱成了一团,太后虽然狼狈,但却安然无恙,让秦婉和宋夷光很是惊喜,双双扑到太后怀里,喜极而泣。这样哭了一会子,秦婉抹干了眼泪,见卫珩脸色阴鸷,忙笑道:“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言谢岂不生分了?”卫珩望向秦婉,复无声一叹,“你欢喜就好。”
冲天的火光之下,黑暗之中,隐隐又透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来。那身影很大,大得不像是狼,伴随着低低的吼声,卫珩神色一凛,慌忙挡在了众人跟前。那是一头狼,肥壮如同小牛,和今日白日的独眼狼王体态相似。
通常狼群都是由一对优势对偶为首领,是以眼前这壮如小牛的狼和白日的独眼狼王定然是一对,不难想象,此番应该是来报仇的。它低吼着,耳朵平平伸出,露着牙齿弓着背,一看就是盛怒的样子。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在现在这个手无寸铁的时候,这样一头狼扑上来,其他人势必成为卫珩的累赘,只怕大家都凶多吉少!
这头狼喘着气,口中呼出阵阵腥风来,卫珩拦在众人跟前,生怕一个不慎让它有了可趁之机。这头狼似是知道卫珩所想,当即便跑动起来,它奔跑速度很慢,在即将迎上卫珩之时忽的加速,调转了方向,向着秦婉去了。卫珩骤然变色,慌忙将秦婉搂在了怀里退开几步,躲开了这畜生的獠牙。但剩下的三人自然暴露了出来,卫珩大呼不好,慌忙上前,岂料这头狼忽的折回来,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膝上本就有旧疾,儿时顽皮落水,膝上便坐下了病根儿,每逢阴雨连绵的日子,他就疼痛难忍,后来有秦婉给他的膏药,还有火蚕绵做的护膝,一直未曾再发作过。但被这畜生咬了一口,皮肉都能感觉到牙齿的冰冷,卫珩闷哼一声,立时稳不住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忽然倒地,将秦婉吓得不轻,忙去扶他。膝上钻心的疼让卫珩脸色十分难看,额上豆大的汗珠都渗了出来,可见这一下很是要命。
这挡在众人之前的屏障倒地,这头狼立时朝着剩下三人冲了过去,太后年老体衰,难免成了累赘。眼看就要被扑倒,这头狼口中的腥臭都喷在了脸上,太后几欲作呕,眼看避无可避,太后闭目等死之际,被放大的狼脸却在眼前停住了。低头看去,一只手紧紧的掐着狼的咽喉,只听一声清脆的“咔”,这头狼的颈骨被卫珩拧断,立时毙命。
卫珩脸上汗水密布,好在众人距离都不远,否则,以他现在的行动力而言,根本不可能救下太后。他脸色十分难看,膝上已然血流如注,见秦婉急得泪眼婆娑的样子,还是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别哭,一点都不疼,真的。”
春狩的第一日晚上,便是狼群袭击,马匹受惊之下,将好些帐子尽数毁了,更有好几人丧生。众人皆是十分狼狈,除了卫珩之外,更有好些人丧生,或是死在了狼群口中,或是死在了马蹄之下,好好的一夜竟然被弄得这般田地。
和太后被冲散之后,皇帝都不敢对母亲还活着抱有希望了。但渐渐将骚乱平息之后,找到五人之时,见除了卫珩之外,剩下四人都安然无恙的时候,皇帝又惊又喜,听柳穆清说罢经过,大赞卫珩忠勇,又亲自指了人给卫珩诊治。太后今日受了惊吓,吃了一盏药,自行回去歇着了。
“卫公子腿上本就有旧疾,现下被咬上一口,若是不好生疗养,只怕坐下病根儿来。”给卫珩上完了药,太医出来回话,因为连皇帝都亲自等在外面,更不敢怠慢,只将实情和盘托出。“若是过了今夜,伤势不曾加重,便应是无碍了。多加调养,势必不会留下病根儿来。”
皇帝“唔”了一声:“朕只将卫珩托付与你,倘若真是伤势加重,朕拿你是问。”
趁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秦婉赶紧进了帐子。帐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药味,着实有些难闻,卫珩躺在软榻上,正闭目养神,因为失血,俊脸有些苍白,英挺的眉毛蹙起,怕是伤口很疼。她缓步靠近,他神色忽的一松,旋即睁眼笑道:“婉婉。”
今晚闹了一晚上,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有些劳累了。秦婉坐在软榻边,伸手轻抚卫珩的脸:“你好好休息吧,我陪着你。”
“眼里都有血丝了,陪我作甚?”卫珩低声笑道,神色松惬,“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没事的。”
秦婉只是笑了笑,与他十指紧扣:“卫珩,多谢你,真的……”太后素来不待见卫珩,哪怕今日卫珩撇下太后不顾,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何况在他膝盖受伤之后,行动不便,即便救不了太后,也无人会说他的不是。可是他仍然坚持救下了太后,若非是为了自己,他不必如此拼命。
他露出笑容来:“真要谢我?”他目光温柔:“我饿了,想尝尝婉婉的小嘴。”
“色胚!”秦婉脸儿微微发红,“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饶是如此说,她还是坐到他身边,轻轻吻上他的唇。卫珩喉中泛出低沉的笑声来,由得秦婉亲吻。起先倒还好,渐渐他就不满了,大手压住她的后脑,大肆吻她,最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秦婉:“婉婉的小嘴真香,还想再尝尝……”
他故意舔了舔嘴唇,丰润的双唇泛出淫糜的光泽来。秦婉气不过拍了他一下:“小淫贼,你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他故意叫了一声,顺手将秦婉抱在了身边,后者生怕碰到他的伤口,连动都不敢动。卫珩“嗤”的笑出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婉婉打得我好疼……”
秦婉哼了哼:“少哄我,我若都能让你疼了,保不齐旁人如何呢。”说到这里,亲了亲他的脸,并不再说话。
只是帐子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两人屏息凝神,就听见一人高声说:“陛下,今日卫珩才猎杀了狼王,晚上便遇上群狼袭击,难保不是因为想要来报仇。卫珩此番受伤,说是自找未必不可。更何况牵连了如此多人……葬身狼口和马蹄之下的那样多,加之今日卫珩救下了太后娘娘,难保不是自导自演的苦肉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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