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红了脸的样子让秦婉很是受用,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两人情浓之时。在她跟前, 卫珩脸皮很薄, 动辄脸红到脖子根, 每当此时, 若是秦婉发笑, 总是会被恼羞成怒的卫某人按在床上挠脚心,或者……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所以,卫珩脸红的同时, 秦婉也是满脑子想入非非,不觉潮红漫上脸颊,两人就这样万分羞赧的对坐。过了好半晌, 秦婉才低咳一声:“不知卫公子可愿意?”
“我不愿让郡主为我为难。”卫家的处境, 卫珩比谁都清楚,他实在不愿意让秦婉为了帮自己而可能被迁怒。毕竟, 卫家被厌弃这样的传言能够流传这样久, 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谁肯为你为难?”秦婉含笑, 双颊的酡红, 满是少女的娇羞, “让自己为难的事, 我从不做。”当了两辈子的郡主,秦婉若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未免太蠢了。就前世所见所闻, 她可以笃定皇帝并不讨厌卫家, 所以她可以尽自己的所能为卫珩斡旋,不必担心真的会触怒自己的皇伯父。
略红了脸,卫珩沉吟,旋即颔首:“多谢郡主。”他不愿意让秦婉的好意被辜负,纵然他明白,卫家被厌弃的传闻已久,对方不一定真的愿意收他,所以也并不将此放在心上,他自信以自己的才学,必然能够中举,是以并不十分担心。
“好。”秦婉一口应下,笑得如同得了糖吃的幼童,前世的她有多依赖卫珩,这辈子就渴望卫珩能够多依赖自己,“那卫公子等我好消息可好?”
轻轻颔首,卫珩端详着秦婉,见她颇有自信的样子,心中更是漫出异样的感觉来,他很想可以这样一直看着秦婉,看她的喜怒哀乐,他也会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动容。
发觉他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秦婉脸上更红,旋即鼓起勇气问他:“我这样好看?”前世,她和卫珩的新婚之夜,卫珩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秦婉那时心中对于卫珩有几分抗拒之心,毕竟她可以说是从未见过卫珩,就这样嫁给他了。所以当她坦然的对上卫珩的目光之时,卫珩立时脸红了,和她因为病弱而苍白的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后,秦婉记得他磕磕巴巴的问:“我可以叫你婉婉么?”
也只有他会叫自己“婉婉”……秦婉这样想着,脸儿发红,那头卫珩给她一句话调戏得手足无措,憋红了脸,心中暗骂自己愈发的无状。因卫家失势,卫珩自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像是这样失态的举动,原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一时之间,他脸色愈发紫胀起来。
“说笑的,卫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见他面皮紫胀,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己,秦婉忍住笑意,为他打圆场,“是我孟浪了,没有让公子下不来台的意思。”
“是我失礼了,并非想要唐突郡主。”卫珩深吸了口气,脸上潮红未退,忙解释道。
秦婉笑盈盈的,那头又有一人快步而来,正是伺候在雍王爷身边的首领太监,他走得很快,行到了两人不远处,才蹙了蹙眉。虽说他并不识得卫珩,但卫珩之父卫老将军当年何等的意气风发,首领太监自然见过,而卫珩眉眼间和卫老将军颇为相似,首领太监立时反应过来,还是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千:“郡主,王爷找郡主呢。”
“知道了。”秦婉忙应了一声,待下了凉亭,又转头对卫珩粲然一笑:“可要等我好消息。”
她本就清丽动人,笑起来的样子更是仿佛烟花般绚烂,卫珩怔了怔,脸上温度再次高了起来,旋即拱手施礼:“恭送和宁郡主。”话虽如此,但他不免暗骂自己,今日愈发的沉不住气起来,若是给有心之人看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看着卫珩的反应,还有首领太监高深莫测的笑容,紫苏和杜若相视一眼,觉得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王爷是陛下的亲弟弟,当然了解自家哥哥,说不准王爷会站出来反对郡主和卫家公子深交。想到这里,紫苏和杜若双双松了口气。卫家公子的确长得太好了,郡主喜欢也不是不可能,但犯得着为了一个卫家去跟皇帝陛下过不去?
秦婉径自回了雍王身边,听完了方丈讲经,雍王现下心情很好,一边一个抱了睡意惺忪的双生子,见女儿过来,笑道:“婉儿上哪里去了?”
“女儿自行在相国寺之中逛了一圈罢了,又碰见了相熟的人,同他说了几句话。”秦婉答得十分乖巧,雍王不疑有他,也就信了,命人将双生子抱上马车,自己又示意方丈不必率阖寺众僧出来相送。秦婉今日和卫珩说了话,很是欢喜,懒洋洋的靠在马车之中的软榻上,既然今日向卫珩许诺了,那么她是一定要办到的,这样才不辜负卫珩的一番看重。
想到他看自己时那胶着的目光,秦婉脸儿火红一片,心中愈发的欢喜起来。
而另一头,雍王今日将爱妻的灵位送到了寺庙之中,再享一份祭火,又听了方丈讲经,现下心情很好。首领太监在外面的茶水间端了茶进马车内室,雍王正坐在其中闭目养神,首领太监蹑手蹑脚的将茶放在了座位旁的小几上,正要退出去,雍王则叫住他:“回来。”
首领太监忙颔首道:“王爷有何吩咐?”
“今日送了王妃的灵位去,我心中实在想念得很。”雍王长叹一声,“如今府上是郡主掌事,郡主年轻,身子也不好,你吩咐下去,像是冰糖燕窝、野鸡锅子这样郡主喜欢吃的东西,多给郡主做些吃吃,她实在瘦狠了些。”
首领太监称是,自家爷能一口说出郡主爱吃什么,足以见对女儿的喜爱了。沉吟片刻,首领太监还是笑道:“王爷,今日奴才去唤和宁郡主之时,瞧见郡主似乎在和卫家的公子说话。”
“卫家的公子?”雍王略一沉吟,旋即问道。
“正是,卫家不得圣心,郡主又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这般和卫家接触,给陛下知道了,指不定陛下如何作想呢。”首领太监自然是担心秦婉的,若是秦婉因为这样的事被皇帝迁怒……他自小伺候在雍王身边,那可是看得真真儿的,不怪太后和皇帝都恨卫家,只因赵王妃卫氏,也是个极会来事的女人,偏偏先帝昏聩,根本不管这些腌臜事。要不是这样,当年怎么会撸爵位撸到卫家头上去?
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雍王当然是知道当年的事,想到方才婉儿的说辞,说什么遇见了相熟之人,和其说了几句话,这个相熟之人,可是指卫家的公子?卫家给撸了爵位之时,婉儿才不过一二岁的年龄,自此后,卫家在朝中可算是彻底销声匿迹了,婉儿堂堂郡主又是从哪里和他相熟的。
“不过是说几句话,不必太过担心了,即便是做了更过分的事,只要婉儿去皇兄和母后跟前撒个娇服个软,也没有什么要紧的。”雍王沉吟片刻,淡淡说道。
这话倒是,首领太监心说,毕竟太后和皇帝都疼了郡主十几年,总不能为了和卫珩说了几句话就改了的:“那王爷的意思……”
“今日之事也不必再提了,左右不过说了几句话,本王又何必小题大做去问婉儿是何缘故。倘若母后和皇兄真的因此迁怒,我就进宫去向皇兄和母后请罪就是了。”爱妻早逝,女儿年轻就要撑起整个王府来,雍王本来就心疼得要命,加之秦婉称只是和相熟之人说了几句话,也仅仅就是几句话罢了,雍王这个做爹的何必去过问?不拘皇帝和太后再怎么讨厌卫家,难道能因为秦婉和卫珩说了几句话就对秦婉也心存不满?
首领太监颔首称是,知道雍王是打定主意要当女儿奴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奴才知道了。”
*
并不知道父王和首领太监之间的谈话,秦婉回雍王府,双生子睡饱了,缠着姐姐玩到了半下午,这才放秦婉回去休息。现下天气越热,秦婉吃了一碗冰碗,躺在垫了玉簟的软榻上,杜若立在一旁给她扇凉。秦婉很是受用,迷迷糊糊的说:“一会子给我准备好笔墨纸砚,我要亲自给人写信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杜若还是吩咐下去了。待秦婉醒来,自鸣钟早已响了五声,已然是申时,她匆匆起身,取了澄心堂纸来写。她字迹妩媚娟秀,是极好的瘦金书,待写好了信,又将信给装在信封之中,跟紫苏说了几句,让她将东西送出去。
紫苏看了一眼信封,见上面端正的写着“太傅亲启”四字,心中直擂鼓。前些日子王妃做七之时,柳家老少爷们来的时候,她依稀听见柳穆清说郑太傅想要收徒弟,现下郡主又写一封信给郑太傅……别是想要郑太傅将卫珩收下吧!
这样想着,紫苏的脸色就实在难看了:“郡主莫非真要这样帮忙卫家哥儿?郑太傅即便退居朝堂,但陛下许他留存太傅之名。郡主真要请太傅收下卫家公子?”
见紫苏急得很,秦婉也是心中一暖,她这样担心自己,前世自己那样落魄之时,她和杜若也是一直守在身边,从未背弃过。念及此,她笑道:“我哪敢做郑太傅的主?”她说到这里,忽又想到今日首领太监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怕这人已经将自己在父王跟前卖出去了,想到这些,她又改了口:“将此信送到柳家去吧,请表哥代我转交与郑太傅,就说我和太傅多日不见,想叙叙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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