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先后(上)
威廉.威利尔用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表达了他的爱意, 但他没想到的是, 在场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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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我们马上就要完蛋了!塞伦国的军队已经冲到王城里来了!他们正在逐步控制皇宫!”不知道是谁高声呼喊了这样一句话, 坐在长桌前用餐的贵族们听到之后顿时陷入了恐慌, 订婚庆典的现场很快就混乱了起来。
突然涌入的军队让那些淑女和贵妇们一改平日里高贵典雅的形象, 她们一个个或是害怕地惊声哭叫, 或是仓皇失措地打翻了杯盘, 而这些平日里只会好吃懒做的贵族男人们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有的想趁乱溜走,可下一刻马上就被十几个兵士团团围住, 有的则是悄悄地钻到桌子底下,却被兵士们无情地拖了出来压在地上。
由于这些人毫无戒备,战士们很快就把在场所有参加订婚晚宴贵族们扣住, 并举着长、矛将他们赶到了角落里。
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贵族们, 现在就好像一群被渔网拖到了岸上的鱼儿一样,惊恐着、慌乱着, 那些盘子里盛着的、散发出阵阵香气的烤肉再也不能吸引他们, 贵族们紧紧地靠在一起, 或许他们的生命在下一刻就要结束。
“为什么这些人能冲进来?谁告诉我,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圣萨城不是戒严了吗?这里是坚不可摧的约克皇宫啊!”上千位贵族被迫挤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谁踩了安妮.约克的脚, 她终于无法抑制地尖叫了起来。
“安妮姐姐,你的脚没事吧?”妮可听到了自己姐姐的尖叫声,担心地拉住了她的手, 可安妮却并不领情, 她一把甩开妮可,跟着又用力地推开妮可,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你不配!你不配!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的错!都是你的错!”
任谁都看得出来,安妮完全是把自己的恐惧和愤怒发泄在妮可的身上,而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安妮.约克私底下一直是这么对待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安妮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行!”因为现场太混乱,乔范尼一直没有找到妮可,真是多亏了安妮.约克这么一闹腾,他总算在人群里找到了娇小瘦弱的未婚妻。
“哼!别忘记了,这是她应得的!”
“就因为你们两人办了这场订婚宴,现在大家都要跟着你们陪葬了!”安妮公主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但凡有那么一个机会,她肯定会羞辱妮可的。
乔范尼正要再理论,妮可从他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又冲他摇了摇头,刚刚安妮出手的力气很大,妮可整个人被推了出去又撞在别人的肩膀上,现在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花了好几十秒钟的反应时间才缓过劲儿来:“算了吧,现在大家的情绪都很不稳定,如果再闹下去,事情会越来越难堪,我们……我们应该要团结起来。”
妮可说的没错,眼下的确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乔范尼只好恨恨地瞪了安妮一眼,然后转身将妮可揽入了怀里:“你还好吗?安妮公主真是太过分了!”
妮可捂着脑袋木然地摇了摇头,安妮所带给她的疼痛,远不及这些来历不明的军队所带给她的冲击。
不知道为什么,妮可看着黑压压的一众人,心里竟奇迹般地松了口气儿。
妮可很清楚中部的局势已经非常危险了,她嫁给乔范尼表哥也是势在必行的,但知道归知道,其实她内心深处一直抗拒着婚事。
自从卡尔文死后,昆妮女王一直对小公主漠不关心,她和蕾切尔两人在塔楼里过着幽禁封闭的生活,与外界隔绝了起来,妮可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书本,她读了不少关于爱情的诗歌。
当然,每个女人在少女时代都会对爱情有浪漫的憧憬,妮可也不例外,她时不时地幻想,自己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他可能是一位满腹经纶的学者?或者是一位尽忠职守的军人?母亲有没有可能把她嫁给一个擅长烤面包的厨子?
妮可的小脑袋瓜里有无数的幻想,可这一切都被塞伦国的野心给破坏殆尽了。
乔范尼和妮可从小就认识,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像哥哥照顾妹妹那样熟悉和自然,每当乔范尼试图亲近妮可的时候,她的心里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波澜。
现在的妮可看上去狼狈极了,头上的花冠在推搡过程中掉在了地上,绾好的金色长发也有些松散,长长的曳地裙被人踩断了一大截,在刚刚的混乱中有人撞到她,到现在她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妮可的高跟鞋也跑掉了一只,她现在哪里是一个公主应有的样子呢?
妮可公主和乔范尼伯爵的订婚庆典被突如其来的军队们给搅黄了,可妮可的心情很平静,一点儿也不感到难过。
多亏了这场不小的骚动,格拉.内克斯侯爵终于找到了安妮.约克,并拉着不情不愿的妻子去了其他的地方。而原本和妮可走散了的蕾切尔也闻声挤了过来,她看到妮可惨兮兮的样子,心疼地说道:“怎么才几分钟没看住你,又被安妮公主给欺负了?她敢推你,你难道不知道推回去吗?”
蕾切尔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安妮公主真是个没有教养的泼妇!”
而站在妮可身后的乔范尼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冲着蕾切尔竖起了大拇指:说得真是太对了!
“请别担心,我已经通知了近卫军团,他们很快就会往庭院这边来了。”刚才乔范尼一看到苗头不对,赶紧让自己的随从发出求救信号,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和妮可被挤散了。
“啊!他们来了!乔范尼伯爵说的没错,近卫军团果然来了!快看哪!”就在蕾切尔用帕子帮妮可拭去脸上的污渍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惊喜的呼叫声。
大家伙儿伸长了脖子朝外看,整齐划一的队伍正冲开了大门,沿着小径跑了过来,妮可看着这些人,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虽然她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争,但她仍觉得疑虑重重:如果皇宫的中央庭院被军队包围了,那么就意味着皇宫里的其他地方也被占领了才对,为什么近卫军团能够轻而易举地来到这里呢?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等近卫军团统统都出动了之后,他们好一网打尽?
这时昆妮女王拨开了众人走到最前面,尾随着她的乔治立即朝近卫军团的队长呼喝道:“女王陛下在这里!约瑟夫队长!请立刻救我们出去!”
那些来历不明的军队立刻迎了上来,牢牢地挡在了近卫军团的前面。为了将昆妮女王救出去,忠心耿耿的近卫军团试图与军队们反抗,但也由于对方人数众多、武器精良以及训练有素等种种原因而没能成功。
贵族们很快就发现,被他们所信任的近卫军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能干,虽然双方的人数不相上下,但近卫军团的士兵们不管是实力还是在战术上,都远远不及这些不明来历的战士们。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闯到我的王宫里来!”昆妮可不信“塞伦国的军队控制皇宫”这种鬼话,毕竟吉迪恩才从她的手上拿走了十箱金币,如果他只想得到大陆,为什么还允许中部赎回战俘呢?
昆妮女王和贵族们被军队完全隔开了,近卫军团也被军队层层包围着,完全没有脱困的可能。
“哼!瞧瞧这帮没用的吸血虫,只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这时,两名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从喷泉的另一端打马走了过来,其中一名骑士打开了脸上的头盔,对身旁的人说道。
“你说的没错,或许我们可以选从中选五百名美女送到船上去,然后在其他国家港口停驻的时候,把她们当成奴、隶卖掉!”身旁的人也摘下头盔回答同伴的话。
“你看看,那个姑娘的身材就还挺不错的,胸、大、屁、股也很翘,一看就是个风流的姑娘。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长相有些刻薄,不过嘛,只要关了灯,女人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女贵族当成奴隶卖出去的话,应该能赚不少呢!”骑士所指的女人,正是之前动手推人的安妮.约克。
“喂!没出息的霍金斯兄弟,难道你们只想当个不入流的人贩子吗?”突然又有一个男子出现了,他口气轻松地打断了两兄弟的谈话。
妮可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很像一个人……但由于这个人是背对着自己的,周围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所以妮可也不能完全肯定。
“他在说什么?霍金斯!他们是那对恶名昭著的霍金斯兄弟吗?”人群里突然有人惊恐地说道。
“霍金斯?不!不可能是他们!圣萨公报上不是说他们已经葬身大海了吗?”
“话虽如此……但是谁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啊!”
“如果是这对恶魔回到了王城,没有人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我宁愿死也不想被霍金斯兄弟当成奴、隶!”
听到“霍金斯”这三个字之后,不安渐渐地在贵族当中扩散了开来,就好像霍金斯是什么恐怖的瘟疫一般,大家都在小声地嘀咕着。
“乔范尼表哥,霍金斯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家看上去都很害怕的样子?”妮可仰起头,好奇地问道。
妮可只有乔范尼的肩膀高,就算她怎么努力的抬头,也只能看到他那隐约有蓝色血管的脖颈和下巴而已。
“霍金斯曾是菲尔特勒大陆上一个殷实的航海家族,他们拥有自己的船队,经常去海外做贸易。但是……”说到这里,乔范尼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实际上,乔范尼没说完的话是这样的:航海世家霍金斯到了这一代,当家的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从父亲那一辈学到了许多关于航海的知识,但两兄弟都对海外贸易兴趣缺缺,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奴隶贩子。
霍金斯兄弟经常在南部平原出资购买一些贫穷人家的小姑娘、或是直接捕捉几十个流浪汉,再把他们送到蔚蓝海域上的其他国家卖掉。
这还不是最恶劣的,霍金斯兄弟曾经在海上袭击了好几艘正规的贸易商船。
乔范尼忆起当年父亲描述霍金斯兄弟的话:“这对兄弟非常地冷酷无情,他们抢劫了船只上的货物之后,把船员们统统赶到甲板下面的船舱里,残忍地将舱门钉死,随后又用炮台向这艘船投出沉重的铁球,这时霍金斯兄弟就站在自己的船头,冷眼看着无辜的船员和漏了水的商船一起沉入海底……”
无辜的人因为他们而枉死,却也有幸运的人趁兄弟两不注意悄悄地泅水逃走。
这个活下来的幸存者是一个来自北部的商人,回到高地之后,他向自己的领主告发了这对恶魔兄弟的罪行,睚眦必报的威利尔家族即刻派出战船将霍金斯所有的船队统统都打沉了,而这对恶魔兄弟也葬身海底。
“霍金斯兄弟猖狂了这么久,一直没人能制服得了他们,他们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招惹了菲尔特勒大陆上最大的恶势力——威利尔家族,这才遭到了报应……”乔范尼的父亲似乎也很痛恨霍金斯兄弟。
……
看来父亲当年说的也不全对,因为霍金斯兄弟根本就没死啊!乔范尼盯着那些骑士,暗暗地思忖着。
这时,庭院喷泉另一端的拱形门处又有一个人在骑士们的簇拥下打马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五官俊逸,身上穿着裁剪合体的笔挺军装,一双罕有的金色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神采奕奕、炯炯有神。
那些骑士们看到他时,纷纷下马单膝跪地向他行礼:“公爵大人。”
看到这里,所有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今晚宫变的策划者正是威廉.威利尔,而妮可之前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则是内森.阿尔杰。
“原来是你,威廉.威利尔!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你这头没有人性的野兽!”当威廉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时候,昆妮.约克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威廉翻身下马,缓缓地走近了扣押贵族们的那个角落,他来回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说道:“还是让我来告诉大家一件好事吧!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则非常有趣的消息:吉迪恩国王组建了大约三百三十余艘舰船所组成的舰队,船上载了五万八千名士兵和三万余名水手……”
“我从一个多礼拜之前开始就集结北部的部队,并让他们潜入王城……我是这样认为的,与其让吉迪恩达到目的,还不如我自己接手这个破地方呢!”威廉表现出一副对圣萨城没有多大兴趣的模样。
“昆妮女王,你知道为什么军队这么快就攻占了王宫吗?其实我的队伍里不乏一些在极寒之地服劳役的凶恶之徒,他们当中有些人是海盗,有些人是杀人犯……比如说,霍金斯兄弟你们一定不陌生吧? ”
这时昆妮.约克已经完全崩溃了,她抖着声音说道:“威廉.威利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威廉顿住了脚步,他一脸凶恶地朝昆妮吼道:“昆妮女王,还记得吗?我曾给过你机会!”“现在……”说到这里,威廉朝着人群里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故作冷漠地说道:“现在这个要求依旧有效,我并不想夺取你的王位,只要你把她给我,我将竭尽全力为中部出战!”
“你能考虑的机会已经不多了!看在这几千个贵族的份上,请你好好地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威廉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离的很近,昆妮当然也看清楚了威廉的小动作,他似乎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昆妮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给威利尔公爵写了不少的求助信,却都石沉大海了,而妮可一下子就把他请到了中部来。
当她对威廉说了乔范尼和妮可即将订婚的时候,这头野兽突然就勃然大怒了!
威廉甚至在订婚庆典的晚宴上派了这么多兵来控制皇宫……
老天爷!如果这一次她没有判断失误的话……
虽然昆妮.约克已经想到了前因后果,但她仍然不太确定,既然威廉要的不是王位,那他一定有其他图谋。
昆妮女王试探性地说道:“威利尔公爵,请你不要再打哑谜了!你是想让我把谁给你?”
“该死的!你还不明白吗?”
“还要我再说几次!”威廉霍地冲到士兵们的面前,一把拨开拦住众人的长矛,威廉大步往前走着,而贵族们因为害怕纷纷给他让路,威廉轻而易举地来到了乔范尼和妮可的面前,他揪住乔范尼的衣领,将他大力地甩了出去,然后一把攫住了纤瘦娇小的妮可,冲着昆妮大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她!我就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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