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惦记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从她屋中回来躺上榻,便是翻来覆去烙饼子,大半宿都睡不着。往前在营里没多的心思,可回来一触上,酥软馨香,如何都放不下。
忆起那些话,丫头同样不得入眠。掩在薄被中望着帐顶,一时彷徨,心像沁了蜜糖。甜甜的,沉浸其中难得进入梦乡。
翌日天气好,风儿清凉,温润柔婉拂过面庞。彤儿起得早,帮徐衍他们准备了吃食。见苏一恒还没起床,绕路前去轻敲门。可惜那家伙早醒了,开门握了她的腕子把人拖倒在床。心似火热,又是一通缠腻,弄得她招架不住,方才忍心放了人。
洗漱穿衣,喝她熬的粥。默不作声扫了眼,尽数解决光。折腾来回出了一股子汗,昨夜没来得及,眼下得空,拿了外衫转身入了浴间。
碍于岭口外人多眼杂,遂彤儿跟他出门便换了男装。只是旁人看那身边跟的男人却丝毫不知收敛,大街上也能拽着她手不放。往来更是同乘一匹马,底下人见状自不敢言,只是路人瞧着奇怪。瞅那大男人揽了位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反正侯府手下都知苏一恒这次从外带了位姑娘回来,意义为何彼此心照不宣,见得多了也就不觉有多奇怪。
在迎接亲弟弟这件事上,某人似乎不怎么上心。倒是拽了小丫头游走集市,帮她买了不少东西。
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细衫罗裙。依照边陲姑娘的喜好给她置办了几身。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怎么懂,只知套上好看便行。然这边陲民风奔放,女儿家的领子开得很深,且是紧致,彤儿见着压根不敢穿。
好不容易拗不过躲起来试了一身,还未在铜镜前站上一刻,背后竟突地贴了座熟悉的身躯。
一眼望去,姑娘身姿婀娜曼妙,身娇肤白。穿上这身纤柔的细腰被勾勒出极致的线条,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瞧见饱满圆润的幅度。眸色清凉,乌丝及腰。细白的小手捂住领子,微微蹙眉。
他没说话,只觉丫头似乎不太喜欢。的确,要这身私下穿给他看看就罢了,若穿出去让旁的男人见到,想想就火大。
抱臂打量,他素日不怎么花银子,对于喜欢的姑娘倒极为大方。彤儿本是犹豫不愿,但他果断招了赵束过来付账。拉了换上男装的小丫头转身便走。
街上人不多,小厮赵束交代好一切,随后忙从里赶了出来,躬身颔首,口中道。
“少主,小的收到消息,说二公子就快到岭口了。”
对方走的大路,速度倒还快。苏一恒闻罢没什么反应,家那边传信让去接,本就让人来火。想他在那小子的年纪早上战场卖命好几回。苏长洛被他娘惯坏了,揽趟大活全家都得跟着急。
暗想左右不过是让他去护那小子,搞得像矜贵的娘们儿。作为独当一面的老大,不过他爹那发了话,他不好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想到此便蹙眉,还是旁边的彤儿通晓实情,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声儿。
“子凛,先去看看,正事要紧。”
兴许姑娘家温言软语让他受用,苏一恒没计较太多。揽过她召来飞火驹,随后带人翻身上马,重重一鞭拍在马后,径直向前驶去。
似有鸟儿在山间飞鸣,泉水溅落。城中到岭口只稍半个时辰,加之他们行得快,不足多时便能赶到。放眼望去,长道上只有零散几辆马车。远远一棵大树下,男装打扮的小公子被安放在此。旁的几匹马边立了三五几个男人。
丫头听话停在树下乖乖等着,瞅见他额上汗珠,静静走过掏出手绢帮忙擦拭。踮脚抬头,他微微低下任她擦。此趟身边没带多少人,跟过来的皆是心腹,所以犯不着拘谨。
等了没多久,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云层掩了日头,渐渐飘散,阳光比头先那会儿还要照人。
“少主,您瞧,他们来了。”
正当此时,随侍赵束颔首上前道了一声。正午过后日头大,燥热不得平复。苏一恒一身常服,赤色袍子暗灰腰带,向来不喜欢穿得繁重。所以即便出门仍然如此。不过倒也挺拔出众,气宇夺人。
“去,叫他们停下。”
性子不羁,在自家老二跟前更是如此,赵束闻言点了点头。远远一众长队从拐角处绕了过来,瞧着人数众多。带刀的侍从更是不计其数,许是瞅见他们区区数人,面色肃然,一时误以为是来闹事。
“来者何人?”
看来为首几个都是苏长洛雇来的,显然不太眼熟他们。赵束听罢俯身颔首。
“小的乃安武候身边随侍,特来恭迎二公子。”
与此同时身后的张戟也扬眉看过来。奈何为首那位皱眉瞧过,挠了挠耳朵,丝毫不以为然。
“少在这儿瞎忽悠,一路翻山谁都是侯爷身边随侍,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赵束一愣,心道这是演的哪一出?他家二爷从哪儿雇来的没眼色的东西,到底是谁不想活了。挠挠鼻尖,语重心长再道。
“那您不妨请二公子身边人出来,我同他们说。”
汉子漠然瞧着,眼神往不远处树下的小娇人儿一扫。一眼辨得那是姑娘,口里不禁调侃。
“咱爷正睡着,没功夫见你。”
许是被这一语给噎着,赵束怒从中来,忍不住抬首迟疑。
“你……”
那人不以为然,大着胆子在他们几人间扫了一眼,没看背身而立的男人。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小个子脸上,瞧了瞧继续。
“倒是你身后那小家伙,瞧着细皮嫩肉,让她来跟本大爷说。”
此话一出,苏一恒漠然挑眉,冷冷望去。眸色阴沉,拉过彤儿不动声色交给旁的侍从,话不多说,踱步上前。
“大胆!侯爷跟前岂容你出言不逊。”
赵束扬声呵斥,对上为首人的目光。旁边的男人没说话,随手将马鞭丢他怀里,抬步来到汉子马下,那人见势略微皱眉,刚想启唇。
“你是哪……”
手伸在半空来不及说,霎那间顿觉臂膀钝痛。那身着赤衣的男人出手极狠,扣住他的手腕瞬间将人撂下马,动作极快,丝毫不留余地。
抬脚踩上他的脸,狠狠碾压摁在石子路间。苏一恒未曾多看,冷言挑眉。
“苏长洛呢?”
出口不羁,直呼其名,汉子被他制得动不了,口角挂着血。前头一帮雇来的护卫见状没谁敢上前,他眸子锐利凶狠,生就一股气势。旁的人一时迟疑,尽都朝他举起刀。
“你……你是……”
张戟脸上挂着不屑,心道这人也会挑时辰,触到主子逆鳞不死也能少半条命。身后的彤儿远远看着,默了声儿,静等那些人回话。
与此同时大队那头终于奔了名小厮过来,踮脚望一眼,面色微沉。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临到险处差点被脚下石头绊倒。一时着急帽子也跑飞了,慌忙捡起。待到走近看清来人,忙不迭跪倒在地。口里一派恭敬。
“小的阿常,见过大公子!”
一看就是京师府邸过来的家仆,吓得不清。语毕身后一众哑然,竟都丢了刀。不及多瞧,连忙俯身。
“属下参见侯爷……”
未曾想这男人竟真的是安武候。料他这般也是低调,人带得不多。一身赤衫极为内敛,倘若不说还以为是哪路挑事儿的。毕竟那周身戾气怎么都藏不住。
“你家二爷在哪?”
目光凌厉落到阿常身上,他心里一激灵。知道这生来不羁的大公子一向不好惹,忙道。
“咱主子昨夜路过澄河,兴致高多喝了几杯,现正在马车内……歇着。”
苏一恒听罢冷哼一声,抬脚踢开底下的汉子。面无表情,漠然往马车方向而去。
大队见状尽都往两旁让出条道。几步来到那金色车门下,狠狠一脚踹开掩上的门。里头睡眼朦胧的人不及反应,当下被他单手拎起,随手一把丢到地上。揉揉眼睛,后背钝痛,瞬间醒了大半。
本能反应想张口骂爹,待到看清楚来人时他倏地一顿。只见那被丢在地上的男子相貌清秀,身姿修长,衣衫贵气隆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但是瞅见跟前负手而立的男人,立马焉了,口里幽幽道。
“哎哟,大……大哥?”
瑟缩两下爬起身,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阿常也赶了过来,躲在后头顺手帮忙整理衣衫上的灰,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讲。
苏一恒一脸淡漠打量他,小子虽是顽劣但还机灵。话不多说上前一步,拢了拢袖子望向他带来的一帮人,略微蹙眉。
“哥,您来就来,怎的就带区区几人。没的不明,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匪寇。”
语毕就见身旁的男人皱了眉,苏长洛见着一激灵,想想后果再不言声。天知道他家除了那父亲,就他哥最会揍人,从小到大没少被他当靶子使,这会儿一见,全都怂得没谱。
“走,先回城。”
他懒得和他墨迹,显然刚才一摔他也醒了大半,兄弟俩就是这般,苏长洛习以为常他哥的态度。打了打呵欠应声点头。
“哦,也好……”
松开紧束的袖口,那高大的男人漠然往回去。张戟等人依旧站在树下,彤儿见他步回,悄然抬眸。下一刻被人握了手,放在掌中细细磨挲。再瞧神情,已经摒弃刚才的狠厉,长哨唤来飞火驹,果断带她坐上马。
开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两兄弟的相处的确奇怪,本以为亲兄弟间该和和气气,哪知他们却不尽然。
丫头没多想,只道刚才他动手揍了为首之人,气氛稍微有些僵。眼下先回城,等到一切落定,复再好好谈谈。
他们仍然骑在一匹马上,苏长洛本是摸了摸鼻子打算回到马车中,结果刚一踏步,晃眼看到这副光景,不经皱眉,倏地停下。
摸了摸下巴,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微妙。倒是一旁的小厮阿常颔首走近,帮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嘴里恭敬道。
“二爷,咱这是走还是……”
试探性的口吻,不知他主子有没被摔出脾气。悄悄打量,神色平静,似乎没有。然他却默了下来,一动不动盯着苏一恒离去的方向,擦擦眼睛鄙夷。
“等等,我没看错吧?我哥那身边带的……是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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