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耽穿了件崭新的圆领靛蓝长服,束腰束发。非常精神,连沈耽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底子这么好。
头一回接触潘江府的商圈,沈耽既然来了,就重起来视来。他打算把桉桉也带去。
平桉仰起头替他修眉,问:“我也要去嘛。”
“当然。”沈耽趁机搂住姑娘,笑道:“你就跟在我身边吃吃喝喝,什么好吃你吃什么。”
像这样的业界宴会,好吃的一定很多,“记得多吃点。”沈耽捏捏她的小脸颊。
“嗯。”平桉很听他的话,点点头。
‘砰砰砰——’
“谁?!”沈耽刚要下口,拍门声就给他打断了进度。冒火的吼:“说话,到底谁!”
蒋平祖贴着门板嚎:“我,老板。”
“等着!”
沈耽偏头去寻平桉的唇。
平桉摇摇头,沈耽就要亲,平桉笑着躲开,“外头冷,让他进来吧。”
沈耽抖抖衣裳,看了看平桉逃走的方向,放狠话:“晚上再收拾你。”
嘎吱。
门被沈耽用力拉开,蒋平祖直立立倒在沈耽胸膛上。
“滚起来。”沈耽低眸道。
“哈。”蒋平祖蹭了蹭鼻尖上的冰水,一抬头,灿烂的笑:“我和你一起去,给老板站场子,别怕哟。”
“怕个球。”沈耽面无表情说。
蒋平祖嘿嘿笑。那是,老板什么场面没见过呀。
可他也是真想沈耽了,也担心沈耽初涉圈子有人为难,所以打着马飞车赶来力挺沈耽。
“谢丞也来了。”蒋平祖说。
沈耽没多在意,顿了半会儿才问:“他来做什么?”
蒋平祖:“好像来接谢幼薇。老板我给你爆个料。”蒋平祖凑近沈耽,小声叨叨:“谢家好像被京城盯上啦。”
“什么意思?”沈耽不大懂大俞官场。
蒋平祖:“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谢丞没和我多说,不过我看着是大俞要收拾收拾门阀制度。老板你想啊,小时候我们背课文都知道,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自古以来是权倾朝野的大门阀家族,哪个皇帝能容忍门阀家族凌驾于自己之上呢。我觉着谢丞这段时间怪怪的。”
沈耽笑了笑,问:“你经常见他?”
蒋平祖双手抱头,说:“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嘛,偶尔也会去陈郡玩儿。唉老板,等你大发以后带着桉桉和我去游耍大俞,成不。”
“老子不带你。”沈耽笑着说,“我只带桉桉。”
“啊,我好苦呀。”蒋平祖不开心的叨叨。
天色渐晚,沈耽他们坐着马车往商宴楼走。
讲究的规矩,铺开的排场。
大俞的商圈规则还真挺有门道的。
蒋平祖已然是这商宴楼的常客,礼客早就认识他,特殷勤的过来招呼,手一挥,就有小厮过来牵走他们的马车。
礼客拱手:“蒋三爷,您今年来得格外早呀。”
蒋平祖从袖中抽出请帖和三百两银票递到礼客手里,开着玩笑:“听说今年府城大人亲自来,那我这个闲人当然要来早点咯。”
礼客核对完蒋平祖的请帖,躬身笑着请他进去:“蒋三爷,二楼甲字头雅座早已替您备下,还是往年您要的规矩,您请。”
“只是,这两位可是覃城鄠县沈老板和沈夫人?”礼客仔细打量面生的沈耽。笑着问道。
礼客们认人识人的本事大着呢,几年几年来了什么人他们能倒背如流。
想来商宴楼每年对商贾名单的功课做得很足。
虽然沈耽初来乍到。
但礼客一定之前就是见过沈耽的画像,以免接待之时闹出不愉快。
沈耽以礼还之:“正是在下。”
平桉小心隐在沈耽身后。并非她胆小,而是沈耽说让自己紧紧跟着他。
蒋平祖笑道:“这是我老板,这是我老板娘。他们的雅座不用排了,我们一间。”
因为沈耽第一回参加这种商宴,排的座位肯定挺吃亏。所以就不要了,蒋平祖把他老板带走就是了。
商宴楼统共有四层。呈环字形。一楼是拍卖区。
二楼和三楼是雅座区。
四楼是贵宾休息区。
蒋平祖有近视,所以他都坐二楼东面中间的位置。
每隔雅间是独立配套陈设,十分古朴。正面看向楼下,视野开阔。
蒋平祖带路,沈耽牵着平桉的手慢慢走。
楼内每一处简直讲究,布局也大气。专门引路的小厮,侍候的丫鬟。随处可见的规矩。
蒋平祖引着他老板走到雅座内,兴致很高和他老板讲往年这里有趣的事儿。
沈耽点点桌子,问:“没有吃的?”
蒋平祖:“有啊,嗯,桉桉喜欢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他赶忙递过去菜单子给平桉看。
平桉不认识字!
沈耽自然过去,俯身在平桉上头,替她选。
软绵好消化的甜食,这些都要了,另外,牛乳茶一杯,要温的,少糖。
蒋平祖极力推荐,这里的酱鸭不错。
点完菜,沈耽捏捏平桉的小脸,说:“商宴会很无聊,你不想听不想看,就吃东西,好么?”
平桉点点头,好。
真乖。
蒋平祖被塞了一嘴狗粮。
宴会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蒋平祖给沈耽讲了些流程和今年新加的项目。沈耽听完点点头,说:“我就是来看看,并不打算做些动作。”
蒋平祖:“嗯呐,老板你是对的,头一回来,都是看热闹的。”
话说,邱老板也到了,沈耽要过去打声招呼。毕竟沈耽这次机会是他出了力气替争取来了。蒋平祖要跟他一起过去。
沈耽点点他的肩膀:“你留下来陪桉桉。”
人生地不熟,沈耽不放心把平桉一个人留在雅间。
蒋平祖只好留下来趴在桌子上问平桉,这个好不好吃呀,那个好不好吃呀。沈耽临时折回来,在蒋平祖后头敲了他一下。
“给老子多看情况少瞎掰。”
“哦。”蒋平祖就乖乖闭嘴。
沈耽在平桉耳边温柔说:“回来为夫送你一只兔子灯。”
“好。”平桉眼睛眯成月牙。
“它会吐舌头。”沈耽教平桉怎么玩这只兔子灯,
好可爱的小玩物,平安很是喜欢。一扭它的尾巴,小兔子的舌头就伸了出来。
“耽。”
“嗯?”沈耽一直看着怀里的她。
平桉稍稍仰头,笑着求他:“回去我们也养兔子吧。养一窝,好不好。”
“好。”沈耽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
平桉更加开心,用兔子灯的嘴巴亲亲沈耽。
蒋平祖坐在在旁边,他真心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身边实在高糖,他有些晕甜。转移视线百无聊赖四处打扫。
等等,对面,那是谁!
他使劲儿辨别半晌,我操,谢丞。
蒋平祖一溜烟儿躲在沈耽身后,不敢探头。
“出来。”沈耽说。
蒋平祖躲极了对面的谢丞,哀求:“老板,救我。他来了,谢丞这家伙抓住我肯定往死里使唤我。”
沈耽没明白,蒋平祖怎么这么怕谢丞。
“不是怕。”怂到灵魂深处还在狡辩。
“是烦死他。拿住我一丁点把柄就想整死我。谢丞这货不是人!”
沈耽循着视线看过去,确实是谢丞,以及,谢幼薇。
天字间雅阁里,谢幼薇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低头专心玩儿木牌。
她很喜欢大俞的这种小金花儿,挺有意思的。而且在这上头她简直是天赋异禀。沈耽的木牌也很厉害,和谢幼薇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
当初还是他教会她玩儿的呢。
谢幼薇学会以后隔三差五找人玩儿半天。从此以后,沈端就说她玩物丧志。
丧个球,老子喜欢,你管得着么!
不知道怎么的坐在这里还能想起沈端的坏处来,谢幼薇心情不爽。皱眉催促。
“出牌出牌,余不才!”
余不才一手抓麻,可怜兮兮抬头把木牌全部亮相,问:“小姐,我该出哪张啊?”
“余不才,你笨死算了。”
谢幼薇突然没兴趣,把手里的木牌往桌上一摊,不玩儿了。身子往圈椅里缩,闭目眯会儿。
余不才小心退开。
谢丞:“你怎么了,嗯,幺薇。”
谢幼薇睁开眼,扯扯嘴角:“谢丞!我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这个外号!你要再这么喊我,小心我跟你翻脸。”
“哦,那你随意。”谢丞笑了笑,“反正你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知道沈端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你什么意思啊!提他干嘛。”谢幼薇恼火,“明明是我在一直包容他好吗,装正经,没风度,不会哄人,直男!”
谢丞:“提到他你有这么多批判词?人沈端不是装正经,人是真正经。”
谢幼薇气得从圈椅里爬起来,“他呀,根本就是闷骚,表里不一的大尾巴狼!扮猪吃老虎!”
谢丞沉了沉目光,问:“你们,到哪一层关系了?”
虽然谢幼薇和谢丞臭味相投,不拘小节,但作为兄长他还是很警惕谢幼薇的名誉。
这个小幺。
胆子大起来没有什么不敢玩的。
“你睡他了?”谢丞直视谢幼薇。
身后的余不才开始瑟瑟发抖,抖腿的声音连谢幼薇都听见了。
谢丞视线移了移,起了疑心。
谢幼薇转头回去骂余不才:“你抖毛啊。”
余不才哭着脸:“小姐,我尿急。”
“滚!”
“唉。”赶紧滚!
谢丞盯回谢幼薇:“回答我。”
谢幼薇低头摆弄指甲。半天才说:“早晚的事。这么在意干什么。”
“信不信我打死你。”谢丞没想到她还真敢干。“姑娘家的名誉有多重要你不在乎!”
谢幼薇抬起眸,嘴角笑意讽刺:“那你睡纤纤还睡得那么急?”
言纤纤还没过门前谢丞就得了她。
谢丞移开视线。
谢幼薇同情的拍拍谢丞的肩,笑:“谢丞,咱俩一丘之貉,谁也别说谁。”
谢丞:“我比你,负责多了。”
谢丞爱言纤纤,最初那回也是情动得厉害才顺其自然的发生。
他是男人,拥有绝对主动权,要了言纤纤,自然会对她负责。
要不是她自己作他,现在他孩子都仨了。
可谢幼薇不一样。
“谢幼薇,你背后是谢氏。”谢丞警告她。
几个字重量不言而喻。别过火。
谢幼薇被说得烦躁。
大俞规矩真他妈多。
她视线盯着脚下一处,吐槽:“沈端装起正经来能装到底。我没本事撩动他。”
沈端特别像无欲无求的道长。
要成仙,要戒女色啦!
谢幼薇很不高兴。沈端再这么装下去,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要飘走啦。
过了年,她今年就十六。上一辈子她活到高一,还没来得及谈男票,一场暴动就送她来了大俞。
来了大俞才十二岁。谢家居然要给她提亲蒋平祖。
她三观都破碎了。
不是名门望族吗?为什么要倒贴呀。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这么着急嫁出去干什么。
这事儿到现在她也没闹明白,想不通就不想。
后来在青云书院碰到沈端。
谢幼薇必须点头唱臣服,她是先看上他的颜值,再看上他的才华。
最后深陷与他的腹肌。
打架事件后,谢幼薇很不要面子的去偷看沈端洗澡。
坐在墙头上后又明目张胆的观望。
真的是八块腹肌呀,如假包换人鱼线,秀色可餐。谢幼薇心里就想到这个词。
余不才那个蠢蛋在墙下大声嗷嗷,小姐你干嘛呢?
沈端循着声音偏过头。看到墙上的扛把子谢幼薇。
看都看了,老子敢作敢当,怕个球。谢幼薇干脆就在墙上跟沈端打招呼。
被占便宜的沈端也不在意。有条不紊擦干腰腹上的水渍,套上单衣出来,你找我何事。
谢幼薇跳下来,心安理得的说,看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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