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条筑成的寨子背靠山腹, 正是那易守难攻的险要位置。
高暄随着老祖将整个寨子观瞧了一回, 见这寨子一排排屋舍修得很是结实齐整, 天然如同个口字, 要想进寨只有从高耸寨门一条道。
从寨门进去一条直道, 两边都是屋子, 走到头是间大屋, 屋间有大片开阔的青砖铺的场子,两头摆着兵器架,屋前的牌匾上写着聚义厅三个大字。
卫将军正在屋门口指挥着士兵将一箱箱从各处搜出来的战利品归置做一处。
看到妙常居士和高暄, 就匆匆走过来,喜笑颜开。
“太夫人,您瞧瞧, 这些匪徒还真能攒……都是好东西!”
虽说他明知道这些东西可不只是匪徒攒下来的, 但这人来人往的,就算周边的兄弟们都是他信得过的, 他也不能随口就透了底儿。
毕竟, 谁也不能保证, 眼下的队伍里就没有其它方的眼线了。
一根杆子中间挑着个大箱子, 两个军汉抬着, 那杆子压在肩头沉甸甸的, 可使力气的汉子们却都眉飞色舞,这里头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
能容得下上百人的大堂屋地上,摆满了十几个大箱子, 卫将军命人都打开, 那一箱箱的,绫罗布匹,白银黄金,甚至还有珠宝首饰,放在一处,当真是金光闪闪迷人眼。
这就难怪从将军到普通士兵,都如同服食了仙丹一样的愉快了。
一向财政吃紧的定远军有了这些东西,又能顶不少用呢!
本来自打今上登基,给定远城的军资不能算少了,但是定远城这些年人口一直在增加,再加上边关时有大大小小的战役,除开朝廷给下的抚恤之外,定远城也会拨下款子来给伤残军士们和烈属们寻活路,因此这负担也就越来越重,钱袋子总是不足……到了这几年,朝廷上又一直有人在唧唧歪歪定远军军费过糜,闹着要减兵……更有那起子小人,各种上下其手,在中间抽油揩水,弄得定远军这两年,要靠着忠国公府自掏腰包才能安然度过,但忠国公府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能贴出去多少?再者说了,即使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以贴补,也要畏惧人言,给周家扣个收买军心的大帽子。
所以得了这么一注横财,卫将军和他带的士兵们心里乐开了花儿。
高暄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可看着这一屋子金银财宝,也被闪得眯起了眼……怪不得有些守财奴就喜欢攒钱呢,这守着一堆宝贝的感觉,嘿嘿,是挺有意思的。
卫将军此时心情极佳,顺手在一只箱子里捡了支镶宝石的短剑给高暄,“这把剑给小公子玩吧……”
高暄看了眼老祖,见她点头了这才道谢收下。
把白来的宝石剑收在自己的腰间,高暄如同妙常居士的小尾巴般,跟着她从头到尾将寨子游览一回,聚义堂,藏兵洞,寨主居,粮草仓以及自寨主居卧房下开的暗道。
高暄看得直咋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寨子,居然也有这么多的讲究……这地方深山林密,能修成这样,真不容易。”
妙常居士指着那通往山外的暗道,微微一笑。
“这处寨子,百年前就有,当时也是聚得本地山匪,年景好的时候就下山为民,年景差的时候则上山为匪,这地方断断续续地修了好多年才有了个大模样……后来天下太平了,这地方就荒废了,只有进山打猎的山民偶然进来住上一住,后来被三皇子和钟家看中,这才秘密集结人马,占了这里,稍加修整,就成了个藏兵的好地方……”
高暄人小精力旺盛,方才已是从暗道里打了个来回,也看到了藏在暗道里那成百上千的军中武器,也不知道钟家和三皇子是运筹了多久……实话说,有了这些武器,足够养出一只几千人的精兵了,几千人的精兵听起来不多,但这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地界,若是谋算得当,化整为零,真搞出点大事来也很有可能。
“师傅,得亏定远军将这里剿灭了,不然若再过几年,只怕这寨子还真成了心腹大患呢。”
高暄都替他皇祖父发愁了。
儿子们一个个都不省心,那些做小动作的也就罢了,这还有个胆大包天的,连训练私兵劫持军粮都敢做了,那是不是要没有周家识破这阴谋,三皇子最后说不定敢联合钟家夺宫篡位啊?
妙常居士笑道,“虽说钟家成事的本事没有,但败事的本事么,倒是极高的,你想的不错,若是过上个几年,钟家和三皇子来个东西夹攻,没准还真能把这天下搅乱……不过也就这样了,搅乱了天下,逼宫上位了,能坐稳满月就算他运气好了……”
似三皇子这样,心黑手黑,才干只点亮在阴私内斗上,也不过又是前朝那位卖国皇子的翻版。
高暄吐了吐舌头,“皇祖父若是知道了,不晓得要气成什么样呢!”
妙常居士一指点在他额头上,“自己种的因,自然得该得的果。人人都想做皇帝,可皇帝是那么好做的?”
高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就不想做皇帝,师傅,等我长大了,就做真道士可好?”
他虽然在道观里住着,打扮也是小道童,但其实只有其形无其实,并没有真正出家。
他跟着老祖学各种本事,也想去战场上做大将军,但做大将军跟当道士也不冲突不是?
妙常居士笑了,“等你长大再说吧……”
卫将军剿灭了山寨,发了横财,看着这些金光闪闪的宝贝们恨不得立时升出翅膀来送到定远城,然而这出途经怪石峡被劫粮草的大戏还得接着唱个全乎的,于是在请示过太夫人之后,分兵一半,令五百人护送着大部分战利品悄悄回定远城。
余下的两千人,便准备在山寨里住下,慢慢等着朝廷派人前来。
然而朝廷这路剿匪军显然兆头不佳,还没出师,这副将钟敬就先被内卫给下了诏狱。
不光是钟敬被下了狱,就是京城钟府和三皇子府也都被内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京城各家权贵,一时都风声鹤唳,惴惴不安。
有那消息灵通的,就传出钟家是牵扯到了当初大皇子被贬的公案里头,这件案子被牵扯出来,还是因为一起京城府尹奸杀案引发的……
京城府尹也是无端被牵进了一桩惊天大案里头,心里不知叫了几千回苦,然而还得打起精神,对前来打听的各方势力守口如瓶。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寡妇被杀的案子,背后居然牵扯出了几条巨大无比的鱼,若早知如此,他是宁愿告病在家,也不敢趟这浑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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