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爹4
书房。
林宁提笔一一写下“舆图”“图书馆”“玻璃”等等字样。然后撑着下巴仔细思索。
舆图?
薛家没有军事方面的经历和人才, 薛家包括原主薛岭都没有和这方面接触过, 贾赦尚且有个贾代善可以拿出来背锅。薛家没有。
这个不行, 划掉!
图书馆?
就和林译当年的想法一样, 如果要靠这个出名, 除非你自身已经有强大的名声来辅佐。否则, 无用。
不行, 划掉!
玻璃?
玻璃盈利虽大,却也不过前几年,后头的生意不会太好。而且这种东西对于上位者, 乃至士族的眼里来说,都只是揽钱的法子,对比与国民之贡献, 不足以封爵。
不行, 划掉!
……
没多久,林宁就发现, 满满地一张纸全部被她否决了。可是薛家的爵位一定要啊。贾史王薛, 四大家族就薛家没有爵位, 地位本就低一些, 如今尚且有庞大的商业体系和各大姻亲利益关系相支撑。在等几年呢?
薛岭想要重振门楣, 她必须想办法让薛家更上一层楼。
林宁随手捡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突然感叹,其实她想事情的时候,更喜欢吃薯条沾番茄酱。
哦?薯条?
对!土豆和红薯!尼玛, 这是利国利民的作物!每亩产量过千, 有了这两样东西,可以大大改善国民温饱情况,更加可以在灾年发挥有利的作用。
但是,首先需要找到这两样东西。如今大魏未曾禁海,但是海上盗匪猖獗,海上贸易的利润大,但是风险也大。薛家有一艘海船,但是,并不常出海。因为薛家在本土的经营发展不错,不必靠这样的风险来榄财。前几年出过一次海,运回来的都是一些西洋镜啊望远镜啊之类的玩意儿,没有食物。
虽然风险高,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薛家不差这个钱。林宁埋头,花了一两个时辰将计划书做出来,将薛松叫进来,把资料交给他。
薛松有些诧异,“老爷打算重新规整海船?”
林宁点头,见薛松面露担忧言道:“我知道海上风险大。所以,这次出海,海船的检修必须精细。除必要采购人员外,还需配备三十个水手。都要好手。所有人员全凭自愿。你可以将这个发放下去,有意者可到你这个来报名。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家人。当然咱们自己家里的,或者自家铺子里的有优先权。”
“报名者的资料,你需得查清楚,把好关,我可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到我的船上来。但凡应选成功的,立即给付家里二十两银子。出海后,每人每月也是二十两纹银。平安归来者,额外给一百两赏赐。若不幸遇难,薛家会给其家属五百两银子的安葬费,并且家中子女可有一人到薛家铺子里做事。若是无子女的,可安排其遗孀。若未曾娶妻的,可安排父母或兄弟姐妹。”
二十两银子足够如今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花费。出海一趟一般最多半年。一趟加上赏赐就能得二百多两,足够买地建房了。而即便死了,家人也有依靠。
这待遇,放在现在来说,着实不可谓不丰厚。这般重利之下,多得是人会来赌一把。报名的人必然不会少,更甚者恐怕会有人单纯看着应选成功就能有的那二十两来应聘,等拿到钱就逃。
薛松终于明白,这等除非实在走投无路,寻常没什么人愿意去的买卖,为何林宁先说让他将所有报名者查探清楚,半点不担心这事会黄。
不过,薛松神色一凛,要想在薛家眼皮子底下坑薛家的钱,也得他有这个本事。
“还有需要一名管事的。你也用点心,好好选选。当然,咱们自家这些铺子里的二等以上的管事都可以来应聘。待遇在其他人身上翻一倍。另外,平安归来后,海船出售的利益,我许他一成。”
薛松手一抖,别看这只有一成,但海上贸易谁都知道是个来钱的买卖,其中利润之丰厚让人大跌眼镜。这一成足够让人成为一地乡绅了。
薛松连连点头,却看着林宁这些资料最底下的几张图有些莫名其妙,“老爷,这些都是?”
“这些是我以前不知道从那本古书里面见过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古书记载,这些东西种植在西洋,乃是西洋人寻常吃的东西。我依照记忆将他们都画了出来。这次出海,让人重点寻这些东西,每样也不需要很多。需要的量我也都有标明。若是能将这些东西找到,每寻到一样,我额外赏赐一万两。寻到之人得一千两,其他全船的人平分。”
薛松一惊,十分诧异地看着林宁,这些东西,就这么宝贝?不就是些吃的吗?他家老爷正是在撒钱呢!
林宁并没有打算解释。说白了,她也确实是在撒钱,毕竟是有生命风险在里头的,总得给足了利益。土豆,红薯,这两样若是成了,他不怕皇帝不给个爵位封赏。在爵位面前,这些银子绝对值得。至于番茄什么的,是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薯条怎么能不配番茄酱呢!这是标配啊标配!
反正薛家如今有钱,这些钱他撒的起。
交代完了薛松,林宁坐下来,不经意间问道:“大爷呢?”
“在屋里休息,姑娘陪着说话。大爷这几日很是乖巧,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看书。”薛松忍不住为薛蟠说了两句好话,“姑娘怕他累着,看久了书伤神,每日里过来念给大爷听。”
林宁一愣,转而不由感叹,果然不能小瞧能与黛玉持平的宝钗啊。这才五岁,已经能将论语背出大半了。虽然很多地方不解其意,可她才五岁啊!
林宁点了点头,“去唤大爷过来。”
薛松有些犹疑,“老爷,大爷伤还没好呢。”
“不是前两天就可以下床了吗?”
是可以下床了,可是……薛松本还想再说,看到林宁的面色便不敢再多言了,退了出去。
********
薛蟠走得很慢,一瘸一拐地牵着薛宝钗来看书房。进门便看见林宁拿了本论语在看,身边的书案上还放着一把戒尺。薛蟠身子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站在门口,很不想进去,低着头,用脚蹭着地。很想跑又不敢跑。
薛宝钗看了眼薛蟠,忙小短腿跑过去抱住林宁,“爹爹!”
林宁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爹让人去叫哥哥,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女儿今天还没见到爹爹呢。女儿想爹爹了。”
半句不说是担心他揍薛蟠,想过来救场的。林宁也不戳破,将手中的书放到桌案上,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膝上,随手捡了块糕点给她吃。
说起来林宁是黛粉,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薛宝钗小时候居然是个软软糯糯地团子一样还爱粘人爱撒娇的小丫头。可见原主对她很宠爱。只是想到原著里头她的性子和那些无奈,林宁不免又想,这薛岭死后,薛家败落,薛宝钗的生活得有多大落差啊。这落差倒也不是说物质上的,薛家即便败落也还有三千钉呢。只是这心理上,环境上……
林宁不由得一叹,转头看着还在门口磨蹭的薛蟠皱了皱眉,“还不进来!”
薛蟠抠了抠门框,很是不情愿的,蹭着地走了进来。
“前些天和你说过,让你好好背书,如今背的怎么样了?”
“还……还可以。”薛蟠有些心虚。
林宁点头,“那就开始吧?”
“啊?”薛蟠睁大了眼珠子。
“从第一句开始。”
薛蟠抿了抿唇,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开始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林宁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宝钗,见她吃了三块绿豆糕,忙将糕点盘子拿远了,小孩子胃小,不宜克化,吃多了不好。再者,甜食这种东西,容易坏牙。尤其薛宝钗和薛蟠两个都胖,明明王家和薛家都没有肥胖基因,可见是后天生活习惯引起的。
没了糕点,宝钗也没闹,只认真听着薛蟠背书。薛蟠背的并不算流利,磕磕碰碰。偶尔有一两次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林宁也不吓他,出声提醒。薛蟠便接着林宁的提示继续背。只是次数略多了两次,林宁面色就不太好了。毕竟论语的字数不算太多,也不是让他全都背,林宁圈了在这个时代,他这个年龄能够达到的标准。
薛蟠也感觉出林宁不悦,一边吞吞吐吐地背着,一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薛宝钗瞧见了,后来便总是能在薛蟠拧眉不知道怎么背的时候,掐着点以嘴型示意。偏她还以为自己坐在林宁腿上,背对着林宁,林宁看不到。
林宁也不戳破,等薛蟠背完了,这才将薛宝钗放下来,拿了桌上的戒尺说:“一共十一处,我说过,错一处,打一板子。过来。”
林宁说的云淡风轻,薛蟠却身子一颤,忙道:“没有十一处,只有……只有七处。”
林宁但觉好笑,“你和宝钗的那点小动作,以为瞒得过我吗?我提醒你的七处,宝钗提醒你四处。”
说完,薛蟠和薛宝钗都低下了头。薛蟠鼻子一酸,忍着哭慢慢走到林宁身边,手却不自觉地捂在屁股上,虽然能下床了,可还是疼啊。薛宝钗连忙道:“爹,哥哥伤还没有好,不能挨打了。爹爹就饶了哥哥这一次吧。”
林宁眼珠子都没动一声,只看着薛蟠说:“你屁股上有伤,我不动,把手心伸出来。”
这些,宝钗也没辙了。薛蟠只能照做。林宁一板子拍下去,薛蟠痛的一缩,可手缩到一半看到林宁的面色,又不敢,只能再次伸了回去。强忍着十一板子挨完,整个手已经红了。
林宁又对宝钗道:“该你了。”
薛蟠吓了一跳,连自己的痛都忘了,“爹不要打妹妹。妹妹是为了帮我。都是我不好。爹你打我吧。妹妹手嫩。”
手嫩,说的好像他那胖乎乎的小白手不嫩似的。林宁内心吐槽,却也十分欣慰。可她是有原则的人。只看着薛宝钗不说话。薛宝钗乖乖地将手伸出来。林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板子落下不过那么一碰,三下就完了。
薛蟠看得一阵眼红,心里十分委屈。怎么打他的时候那么重,到妹妹这里就那么轻了。好吧,看在是自己妹妹。他也不希望妹妹挨打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薛宝钗半点没觉得疼,瞪着圆碌碌地大眼睛看着林宁,林宁叹道:“爹教训哥哥是为哥哥好。你今日帮了哥哥,若让哥哥觉得往后都有你帮忙,他便不用心读了,岂不是害了哥哥吗?”
薛宝钗愣了一会儿,很快明白过来,低下头道:“我错了。”
林宁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说:“回去吧。”
只让她回去,没说薛蟠,薛宝钗犹豫地看了眼自家哥哥。林宁笑道:“爹爹和哥哥说说话。放心,不打哥哥。”
薛宝钗这才安心应了一声,牵了门外丫头的手去了内院。
薛蟠却更加害怕了。什么说说话,他一点都不觉得啊!薛蟠想到那日被扒了裤子打他昏过去的那种疼痛,突然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虽然过了这么多天,屁股上的伤好了大半了,可他却忽然觉得仍旧火辣辣的疼。
林宁伸手去抓他,薛蟠本能地一个猛然的战栗,却发现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林宁掰开他的手,亲自为他擦起药来。
薛蟠有些懵懂地看着林宁,见父亲确实只是给自己擦药,没有要再打自己的意思,身子渐渐平复下来。林宁拍着他的背叹了口气。手上的伤并不严重,用了灵泉配置的药后,林宁并不担心。她自己下的手,还是有分寸的。
虽说她定下的任务不算难,可奈何薛蟠也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尤其在读书上少了一份天赋。只是她一开始想着,如这等死记硬背的东西,还可以勤能补拙。却没想到,薛蟠伤得厉害,精神不济,想补也未必补得了。
只是她话说出了口,不能不罚。不然,会让薛蟠觉得她说算不算数,反正背不下来也不会罚他,就此有懒怠了去。她必须在孩子面前塑造一言九鼎的威严形象。况且,能错十一处,也确实背的不那么用心啊。总得让他知道厉害,却也没打算真怎么罚他。因此这板子落下的也轻巧。这伤看起来红了大片,不过是因为薛蟠皮嫩,擦了药最多三日便消了。
擦完了手,林宁又看了看薛蟠的屁股,“今日擦过几次药了?”
薛蟠忙拽住自己的裤头急切地回答:“擦过了,都擦过了。”
这是害羞不好意思呢!林宁往他头上轻轻一拍,将他放平在自己腿上,三两下就扒了他的裤子。一看那伤势,心里就有了底。果然到底是全线灵泉制作的伤药,好得还挺快。小孩子的恢复能力也强,这样下去再养上几天就差不过了。
等林宁帮薛蟠擦完药,给他把裤子穿上,便见薛蟠哭得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可是刚才擦药的时候弄疼你了?”
这话一出,薛蟠突然钻进林宁怀里紧紧抱住林宁,“我以为……以为爹爹再也不疼我了。”
林宁哭笑不得,将他拉出来,擦掉眼泪,“你是爹的儿子,爹怎么会不疼你。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做的都是些什么事。爹怎么会不生气!”
说到此处,林宁一叹,“但盼你当真将那些坏脾气坏习惯都给改了。”
这句说的颇为严厉,薛蟠连连点头。林宁又道:“往后没什么事,爹爹不会再出门。呆在家里,教导你学习。”
“爹爹不出门了?”
原主是做生意的,虽然很多事情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是薛家的铺子众多,免不了需要巡视,出门是经常的事。
“生意重要,可你更重要。若是你不成器,爹爹就是争来千万金山银山来,你也能全给败光了,说不得还得把全族给搭进去。”
薛蟠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觉得爹爹居然为了我不出门,连生意都可以不要了。心里喜滋滋地。一边又觉得这下惨了,往后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可怎么办。
“过几天,等你伤势彻底好了,便从内院搬出来。院子我也选好了,就在我这旁边。你是男儿家,不能养在内宅妇人之手。”
林宁压根没给薛蟠拒绝的权利,看着他胖嘟嘟地身材接着道:“到时候,每天清早跟着爹一起跑步运动。甜食油腻的东西少吃一些。”
这么胖,往后怎么娶媳妇。而且太胖了,不利于健康啊。
薛蟠脑仁疼,只觉得自己苦难的日子就要来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林宁满意点头,“还能走吗?”
薛蟠抬起脑袋,一阵迷茫。林宁刚给他擦过药,是知道他的伤的,略想了想,言道:“没关系。我们做马车去,你在马车上可以休息会儿。”
薛蟠也没问去哪里,一瘸一拐地跟着林宁出了门。等上了马车,林宁这才道:“你既然已经能下床能走了,便该去给先生们赔个不是,不得怠慢。至于上学,等再过几天你伤再好一些也使得。我给你换了个班,你往后就在闵先生手下。”
“闵先生?”薛蟠心头一跳,他是见过闵先生教训学生的。
林宁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因他往日太过混账,语气不免又重了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往后,闵先生就和爹一样。你若是敢有半分对闵先生不敬,我绝饶不了你!”
薛蟠身子一晃,忙应道:“是!”
到了书院门口,二人下了车,林宁便带着薛蟠往里走,倒是不曾去找院长和先生,还是带他去了原来的班上,这会儿这是课间休息时分。众人本来复习的复习,玩闹的玩闹,见林宁和薛蟠进来都顿住了,纷纷看过来。
林宁将薛蟠一推,“你欺负过谁,自己去向对方一一道歉赔罪。”
薛蟠一个个座位走过去,人人都瞠目结舌,差点没将下巴惊掉,只来只会颐指气使的薛蟠居然有这么好声好气地时候?哦,不不不!不是好声好气,这分明就是低声下气了啊。
大约是大过惊讶,在薛蟠一一说着当初事情的始末,一个个说着“对不起”的时候,人人都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
一个班二十个人,还得加上薛蟠自己。就这样,薛蟠居然向十七个人道了歉。虽然看过那些资料,可是见这等情形,林宁面色忍不住又黑了下来,听着薛蟠的说辞,居然还有他没有查到的!!!
要不是院长正巧来了,林宁觉得自己恐怕能把薛蟠拽过来再打一回了。
********
院长在手,几位先生在侧,林宁让下人送了几杯茶来,让薛蟠跪着向几位先生奉茶赔罪。由于林宁此前来过一趟,也都已经道过谦,将话说明白了。因此大家也没有过多留难。
只是等敬完最后一位闵先生后,林宁却不让薛蟠起来,让人重新又端了一杯茶来。
“还请闵先生再喝一杯茶。犬子顽劣,往后还需闵先生费心了。”
闵先生一愣,自然明白,刚才那杯算是赔罪茶,这杯乃是拜师茶。他看了看林宁,“我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可不会为了你们薛家改规矩,更不会偏袒谁。”
林宁微笑,“这是自然。蟠儿是你的学生,自然都按你说的办。”
闵先生这才满意,结果薛蟠的茶喝了。林宁松了口气,见薛蟠双腿有些颤颤巍巍地。知道这跪来跪去的,牵扯到屁股上的伤,他有些不好受。尤其今日还走了这么远的路,忙伸手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略和各位先生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只是,林宁没想到,她今日这一出,倒是让书院炸开了锅。
院长引走了林宁和薛蟠后,书院的同学不论是不是这个班的都纷纷涌了进来。
“薛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向我道歉赔罪?还问我要怎么样才肯原谅他?”
“这还是薛蟠吗?这不是薛蟠吧?我觉得这个薛蟠一定是被人掉包了。”
“对!一定是掉包了的!他居然说要把当初硬抢过去了的那只狼毫笔还给我。”
“什么掉包!是被他爹教训了,不敢再混账了吧。你们忘了,他之前打冯渊,被他老爹脱了裤子打的浑身是血。”
“哎呦,是的。我二姨家的表外甥瞧见后回来说了,那叫一个惨。我爹打我可从没下过这么重的手。”
“你们瞧见没有,他今日走路都一拐一拐的,肯定是伤还没好。尤其你们注意看他的手没有,肯定挨板子了,而且我打赌还是刚挨的。”
“啊,又被他老爹打了?刚刚进来的那位是他爹吧?我瞧着听好的一个人啊。都说薛家仗势欺人什么,能押着薛蟠来道歉,我觉得不像。”
“你们忘了,之前薛蟠打的阿南重伤卧床半个多月,薛蟠居然拿钱砸人。”
“那会儿薛老爷不在家吧。听说薛老爷出门了大半年,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如果当时薛老爷在,必然不会这样的。就现在,薛老爷不过回来了十来天,被薛蟠欺负过的,谁家没收到赔礼。”
“对,我家也收到了。还是薛老爷亲自送来的。当时我都吓了一跳,那是谁啊,薛老爷啊。薛老爷可亲切了。还说,等薛蟠伤好了让他自己和我道歉,我当时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今天薛蟠真的来和我道歉。”
“我觉得这么看,薛家挺不错的,薛老爷也挺讲道理。根本没有半点仗势欺人的模样。都是虎父无犬子,这么看,薛蟠大概就是年纪小,不懂事,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坏啊。”
“嗯嗯,我和他同窗这么久,以前也觉得他不好,可今天他居然能这么低声下气地来道歉,我觉得其实他也不是很坏。”
亏得林宁不在,否则,大概要感叹一句,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在你被一个人欺负压迫太久了之后,只要他对你表现出一丁点的善意,你就会对他出现好感,依赖心。不过这对他和薛蟠来说也是好事。以后薛蟠要再融入集体也会容易些。这是否也算是一种额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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