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从冷宫中离开之后, 就直接出宫去了城郊的院落,不多时程亦清也飞身进了那院子。
“主子, 属下已经将话都带给安王了, 安王心中虽然还有所犹豫,但却已派人暗中去封地调兵了。”
六皇子看着经过乔装打扮的程亦清, 得意一笑,“很好,回去之后你再告诉安王, 你安排在宫中的人已经得了手, 最多不出两日皇上就会毒发身亡,只是安王他远在建州,皇宫中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也鞭长莫及, 不过众皇子之中也就只有他手上握有兵马, 只要他肯提前带着兵马悄悄潜进金陵城, 那么皇位就唾手可得。”
自从苏州事发, 程家被抄, 程亦清从别院赶回来投靠六皇子欲重振程家门楣, 六皇子就将程亦清安插到了安王的身边做军师,并且深受安王的信任, 这次六皇子也只是让程亦清将云妃被罚的事及时地透露给了安王。
当然了,这其中六皇子自然也是少不得要添油加醋,他还顺便让程亦清帮安王仔细分析了一番, 皇上这次突然对娴妃和云妃动手就是为了给九皇子开路。
皇上意欲立九皇子为太子, 可九皇子的生母为罪妃, 九皇子在朝中又毫无根基,于是皇上便打算将九皇子记在徐皇后的膝下,并让徐皇后重掌后宫。
至于贬斥云妃和娴妃,自然,这也是为了让安王和他在宫中没有可以传递信息的人。
安王要是知道自己无缘皇位,根本就用不着自己挑拨他也就坐不住了。
程亦清听完六皇子的吩咐当即就明白了六皇子心中是个什么打算,主子这计倒是妙哉,只要安王带着兵踏进皇宫一步,他们就可以以救驾的名义直接冲进皇宫,诛杀叛贼安王,控制住宫里的局势,到时候只等皇上毒发身亡,皇位还不就是主子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
“这未得圣旨擅自带兵入金陵城可是重罪,万一安王他不上当呢?”
程亦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安王素来胆小,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他决计不会冒然违抗皇命,让人抓住把柄。
毕竟他们现在所谋划之事出不得半点纰漏,他们也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前功尽弃不说,他们所有人还将身首异处。
“安王就算不想反我也能逼得他反,明日皇上中的毒就会发作,到时候自会有人出来作证是安王让人在皇上的寝宫中放了药性相冲的香料,才会致使皇上中毒,哼,安王弑君杀父,他要是还想要那个皇位就只能先下手,逼宫。”六皇子满脸狠厉地说道。
他举起右手,五指依次微动,紧握成拳,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就放心吧,云妃如今被禁足在承乾宫,无法再与安王通信,没了沉稳的云妃压制住安王,安王就像是失了桎梏一样,我就不信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不会有所行动。这次不管怎样,安王都逃不出我设的圈套。”
程亦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安王也确实会中计,看来六皇子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是他多想了。
突然,程亦清的脑海里想到一人,他忙急切地脱口而出:“那谢谦呢?谢谦此人做事向来狠厉又不计后果,东厂的那些人也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要是他到时候阻拦我们,只怕我们的人根本就抵抗不住。”
也不怪程亦清今日过分地小心谨慎了,弑君杀兄夺位,这其中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他们就将万劫不复,六皇子又毕竟年岁不大,他还真怕六皇子会有所疏漏的地方。
相较于程亦清,六皇子倒是对自己的计划很是自信,他轻轻拍了下程亦清的肩膀,教导道:“亦清你记住了,想要成大事就不能畏首畏尾,谢谦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宦官,失了皇上的支持他更是什么都不是,只要我们胜局在握,就算是谢谦也只能俯首称臣,难不成他还能杀了我拥立九皇子为帝吗,这朝中看谁会支持他?”
六皇子不由得心中冷笑,他又怎么会忘记谢谦这号人物呢。
昨日他安排在公主府中的人就与自己失去了联系,只怕他那个好皇姐已经命在旦夕,谢谦现在忙着四处求医救长公主都还来不及呢,哪还会有什么心思来阻碍他们的事?等谢谦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怕他就已经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上了。
知道主子定然另外还有计划,程亦清也就放下心来,这次他是彻底地被六皇子征服了,之前还是他小看了六皇子,没想到六皇子小小年纪心思竟比自己还缜密,这一环一扣地直接就是把安王往绝路上逼啊。
一想到他们谋划了两年的大计马上就要成功了,程亦清立马就笑逐颜开,恭维道:“那属下就提前恭贺主子大业得成,隆登九五之位了,哈哈哈。”
而六皇子闻言则阴恻恻地笑了,如果不是父皇近来越发地看重九皇子,还将九皇子带到懋勤殿亲自教养,他也不会如此心急地动手。
他认贼作母,忍辱负重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让一个从冷宫里出来的野种夺走这一切?
......
在服下张喻明配的解药之后,长公主当夜就醒转了过来,只是她体内的毒素毕竟已经累积了多年,要想彻底去除还需要些时日。
长公主醒来,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自己床前,一脸紧张的谢谦,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谦,像是要把自己昏迷这段时间没有看到的都给补上似的。
想起来也是好笑,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一起温馨地聊着天,她亲自给谢谦系上玉佩,可没想到自己就会突然晕倒,谢谦当时一定担心坏了吧。
这一觉倒是让人觉得恍如隔世,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谢谦了呢?
谢谦看到长公主醒过来,几乎是喜极而泣,可过了一会儿他见长公主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谢谦担心长公主还有什么地方不适,便不放心地想要去找张喻明再过来看看,结果他刚一动身就被长公主突然伸手拉住了胳膊。
谢谦立即回头紧张地问道:“容安,你可是哪里难受,我去找张喻明过来给你瞧瞧?”
长公主摇摇头,她看着谢谦现在的这幅模样突然秀眉微颦,虚弱地问道:“谢谦?我昏迷多久了?”
这两日长公主虽然是昏睡不醒,谢谦却一直都亲自用水给长公主湿润嘴唇,所以长公主这次醒来也发觉自己的嗓子没有以前那般难受了,只是毕竟两日没开过口,她的声音多少还是有些喑哑。
谢谦一听着长公主张口便知晓长公主的嗓子似乎有些不适,他忙起身倒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到长公主的嘴边。
“容安,你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长公主目光复杂地凝望了谢谦一眼,眼角湿润。
她是大魏尊贵的嫡长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可却也从未有人像谢谦这般在自己病醒之后,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她不过是说了几个字,谢谦就能立即知道自己嗓子不适。
以前她寒症发作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玉兰就是紫珠,她也习惯了,那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今日长公主才知道原来是不一样的。
或许这才是男欢女爱真正的意义吧,总会有那么一人在你缠绵病榻虚弱无助的时候,衣不解带地守着你照顾你,给你所有的温暖。
长公主在喝过水之后顿时觉得嗓子好多了,谢谦放下杯子,这才面色沉重地回答长公主刚才的那个问题。
“两天了,容安,你睡了整整两天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两天?”
长公主闻言忍不住皱了眉,也有些惊讶,才两天而已,谢谦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
她再上下地打量了谢谦一番,只见现在的谢谦头发松散,衣衫褶皱,脸上就差写着“憔悴”二字了。
还有,谢谦这身上穿的好像还是自己晕倒那日见到的衣服吧,他这两日难道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吗?
谢谦原本以为长公主只是随便问问,也没在意,可他现在看着长公主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那副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些嫌弃的表情,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正当谢谦疑惑着的时候,长公主示意他去妆台上摆放着的铜镜前看看,谢谦就更是不解了,他一个男子没事看那玩意儿做什么?
只是当谢谦走到妆台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满脸错愕。
谢谦看了许久,甚至用手捏上自己的脸,他仍然不敢相信里面那个肤色黑沉、发丝散落的人就是自己。
是了,这两日他一直都守在长公主的床边,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琐事,他居然让长公主看到了这样的自己,难怪刚才长公主会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谦心中现在是懊悔不已,要是早知道长公主喝下药之后这么快就会醒过来,他就应该先回府去更衣洗漱一番之后再过来的。
“谢谦,”长公主将还傻愣愣地站在铜镜前的谢谦叫回去,她伸手抚上谢谦的脸,却是心疼地道:“下次你可别再把自己弄地这般憔悴了,我见着了也是会心疼的。我这身子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时不时地就会发作,不过却只是看着严重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只要喝过药就好了。”
说起自己的身子,长公主倒是想起来了她这次的病发作地似乎有些奇怪,于是她又凝眉疑惑道:“不过这次我发病时的感觉倒是也以前不太一样,太过于突然反应也太过□□猛了,更像是中了毒。对了,张喻明在替我看诊之后怎么说的?”
谢谦看着长公主还有些病容的脸,他犹豫后方才点头说道:“张喻明确实说过你是中毒了,不过这下毒之人我还没有查出来。”
容安这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谢谦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过段时间再告诉她的好。
不想要长公主再纠结此事,谢谦端过旁边一直温热着的粥,轻轻舀了一勺送到长公主的嘴边。
“来容安,你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应该也饿了吧,这粥是紫珠才端进来的,赶快趁热吃了。”
“嗯。”长公主点了点头也没仔细看那粥就就着谢谦的手小尝了一口,别说,她还真是有些饿了。
只是那粥刚一进嘴里,长公主顿时就皱紧了眉,她屏住呼吸,一口将嘴里的粥都给生吞了下去,像是自己吃的不是什么粥而是毒药。
“这是什么粥啊,怎么是苦的?”长公主不满地抱怨道。
谢谦挑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体内的毒还没有彻底地清除,张喻明说要放些药材进去一起熬制,来再吃一口。”
谢谦又舀起一勺,还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可长公主这次却是闭紧了嘴死活都不愿意再喝。
谢谦没办法,只能先放下粥碗,他拧眉问道:“真的很难吃吗?”
说完,谢谦就将那勺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长公主惊讶之后,顿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谦将那些奇奇怪怪的“粥”都吃了进去,可是谢谦却几乎是面不改色。
他难道就不觉得这粥很难吃吗?
趁着长公主愣神的瞬间,谢谦却突然欺身吻上长公主的唇,并将自己口中的粥都尽数渡到长公主的嘴里。
长公主一怔,她瞪大了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地将嘴里的粥都给吞了下去,谢谦这才满意地放开了长公主,而长公主竟还望着谢谦痴痴地笑了。
谢谦这样喂这粥似乎又不那么难吃了。
于是谢谦就这样将一碗粥都亲自喂长公主吃下。
见长公主是真的已经没事了之后,谢谦也该回去了,可是长公主心中却有些不舍他离开。
“谢谦,我昏迷这两日你也辛苦了,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亮了,不如......不如你就别走了,再在我这将就一晚吧。”
长公主说着就红着脸往里面挪了挪,还贴心地掀起一角被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谢谦看着长公主的动作也是一怔,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他愣愣地盯着长公主,长公主本就害羞,被谢谦这么一看她就更是不好意思了,房内顿时鸦雀无声,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长公主暗自懊恼,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太轻浮了?
正当长公主想要开口解释说她只是开玩笑的时候,却又听到上头谢谦深沉的声音答道:“好。”
谢谦合着衣衫上了床,却也没有真正碰到长公主分毫,两人同塌而眠,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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