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 他们脑子里哪还记得什么轻柔姑娘啊,个个都蜂拥着想要往外面跑。
这春香楼也不知道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们还是保命要紧。
樊妈妈见着客人都走了, 连茶水钱都没有给,她急地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哎, 你们别走啊,这钱还没给呢,轻......轻柔姑娘还在台上呢......”
“别砸了,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啊,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啊......”
春香楼里的东西都已经被砸得所剩无几了,樊妈妈心如刀割,她壮着胆子站起身来, 不死心地跑到一个贼人面前说道:“钱......想要多少钱, 你们就开个价吧......”
那贼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一把拂开了挡在面前的樊妈妈, 并将樊妈妈推倒在地, “滚开, 你个死婆子,别在这里碍事, 小心爷的刀不长眼睛。”
“哎呀,妈妈......”离得近的姑娘见着樊妈妈被推倒,她们连忙上前去将其搀扶着起来, 几个女人就战战兢兢地抱在一起, 生怕那些人当真伤了人命。
轻柔瞧着那男子自这伙贼人进来之后面色明显苍白了不少, 像是很害怕被他们抓着,她也在心中暗自着急。
春香楼就那么大,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眼看着有个凶神恶煞的贼人就要找着男子的藏身之处了,轻柔也实在是坐不住了,她趁着人群混乱,没人注意,便跑到台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还在慌忙逃命的男子,她抓过男子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躲藏。
那伙贼人找上来的时候,轻柔就脱了衣服将男子压在身下,学着楼里的其他姑娘一样做出些“嘤呀”之语,这才成功骗走了那些贼人。
后来那男子也才告诉轻柔,他名叫谢玄,本是上京赶考的举人,只是在路过扬州的时候却遭遇黑店,盘缠用尽,这些贼子都是那家黑店的人,似乎是还和西南山上的土匪有些关系,他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秘密便想着要去报官。
可没想到那伙贼人其实早就在他的主意了,他们瞧着谢玄长得俊俏白嫩,正好那山上的大当家又是个喜好男色的,他们便想要将谢玄带到山上去献给那大当家的,还好谢玄一直警觉这才跑了出来。
轻柔听完了谢玄的遭遇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嘲笑,不过最后她还是掩着嘴轻笑了起来,没想到他们男人也会有被逼良为娼的时候。
不过这谢玄还当真长得细皮嫩肉的,就是她看着也有些心动,难怪会被别人盯上。
经历了这虚惊一场,那晚,轻柔和谢玄就在春香楼的房间里相谈甚欢,最后轻柔怜惜谢玄现在无处可去,身上又没有银子,她就将谢玄带到了自己的一处小屋暂住,这个小屋建在山上,是轻柔打算留给自己老了之后住的,就连樊妈妈都不知道呢。
谢玄住到了那山间小屋,轻柔每隔几日就会去山上给他送些吃喝用的,谢玄也不嫌弃轻柔是青楼女子,两人明明喜好南辕北辙,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可却能时常秉烛夜谈。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两人也渐渐地互生情愫,轻柔去山上小屋的时间也变地勤了。
山间小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后两人实在是抵不住干柴烈火,欲.念焚.身,竟就......
那夜事罢,两人相拥而眠,谢玄就将他手上戴着的紫檀木手镯戴在了轻柔的手上,他说这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当年他母亲亲自去寺庙里求来的,能消灾辟邪、保人平安,是他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了,暂且就权当是给轻柔的信物,等他日谢玄高中,必定回来向樊妈妈求娶轻柔。
年幼的轻柔从此尝到了情爱的滋味,谢玄在她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她知道谢玄是举子,一心想要进京参加今年的殿试,轻柔便偷偷典当了自己的珠宝首饰,为谢玄添置笔墨纸砚。
樊妈妈也终于发现了轻柔的不对劲,一日,她带着人偷偷跟在轻柔的身后,没想到等她到时却发现自己一直当珍宝一般护着的轻柔竟和一个陌生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正你侬我侬、蜜意连连。
春香楼做的可都是些皮肉买卖的生意,樊妈妈也是混迹欢场多年的老人了,她什么样的场景没见到过,如今瞧着两人这番景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怕是勾搭在一起有不少时间了吧,这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应该也都已经发生了。
想到此,樊妈妈更是气得捶胸跺足、痛心疾首:“哎呦我的天呀,你个小贱蹄子竟然背着我做出这么些不要脸的事情来,你对得起妈妈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悉心栽培吗,啊?”
“轻柔啊轻柔,樊妈妈我可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这么些年来,我也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你,楼里那些个后来的姑娘哪个不是看着你眼红,你说说妈妈我哪里亏待你了啊?我念你年纪小,便是到了现在也不逼着你出去接客,没想到你就是如此回报妈妈的,竟然在这山野之间和这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野小子苟合。”
轻柔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被樊妈妈发现了,她连忙哭着哀求解释道:“妈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玄郎是真心相爱的,玄郎也答应过我,将来会为我赎身,正式迎娶我进门的。”
见轻柔居然就这么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还如此执迷不悟,樊妈妈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哎,傻丫头呀,妈妈告诉过你们多少遍,这世间男子皆薄幸,哪有什么真心相爱?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是不肯相信......”
“你瞧瞧他这个样子穷酸的样子,像是有钱能为你赎身的人吗啊?别以为妈妈不知道,你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这些年来珍藏的首饰都拿出去卖了......轻柔,妈妈是不会害你的,你看妈妈为你找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大富大贵之人,你要是能一时抓住他们的心,哄得他们高兴,把你接进了府,日后便是他们变了心,你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是你再看看这个小白脸,他什么本事没有,还得靠你典当东西过活,这种男人除了会些花言巧语简直一无是处。”
樊妈妈现在也是追悔莫及,自打那日轻柔的开.苞之夜出事之后,春香楼的生意也淡了下来,她想着要是这个时候再让轻柔出去接客肯定也赚不了多少银子,索性现在轻柔的年纪也还不大,还能再等等。
于是樊妈妈便多留了轻柔些日子,没再提让她出阁的事,可是谁能想到这人留着留着竟就被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给偷吃了,真是气死她了。
这破了身子的姑娘还能值多少钱啊?
白白损失了轻柔这颗摇钱树,樊妈妈现在是看着谢玄那小子就来气,恨不得打死他。
“来人啊,把这个吃了不给钱的臭小子给我痛打一顿,老娘今天就他知道知道我春香楼里的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樊妈妈一声令下,跟着来的打手也不犹豫,他们上前去抓住谢玄,一把就将谢玄拉下床,拳打脚踢了起来。
谢玄抱着头躲在角落里,他那文弱的身子能禁得住几下?
轻柔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衣衫未整的样子,她掀开被子忙跑下床去,护在谢玄的身前,“妈妈,妈妈,我求求你,你不要让人打玄郎,玄郎他身子弱禁受不住的,是......是女儿不知羞耻缠着玄郎的,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妈妈你要打就打女儿吧......”
轻柔的求情更像是火上添油一样,樊妈妈非但没有喊停反而让人加重了力道,要把谢玄往死里打。
一个个的拳头落在谢玄的身上,谢玄脸上早已青肿不堪,人也爬不起来了,轻柔实在不忍心,她干脆趴在谢玄的身上,以自己的身躯护住了谢玄。
春香楼里的人都知道这轻柔姑娘可是樊妈妈的心头宝,她从来都是舍不得轻柔姑娘磕着碰着哪的,那些打手见轻柔姑娘护在谢玄身上也都住了手,不敢再往谢玄身上招呼。
这轻柔姑娘可浑身都是银子,他们也不敢真的就伤着了轻柔姑娘。
樊妈妈见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怒道:“都停下来做什么?给我拉开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继续打。”
轻柔被两个人架着,无法再靠近谢玄,情急之下她对着那些打手大喊道:“谢玄他是举人,你们不能打他。”
那些打手闻言果然都停下了手,我朝法律,殴打举人那可是要被官府抓进去吃牢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望向了樊妈妈。
这人可都是樊妈妈让他们打的。
樊妈妈听着谢玄竟还是个举人,也变了脸色,她的目光在谢玄和轻柔之间来回转悠,又看了看这满屋子的书,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轻柔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到了大街上,那时冰天雪地地,孩子都冻地发紫了,樊妈妈也是见着轻柔可怜才将她带回了春香楼,这些年来她也是真心疼爱轻柔这个姑娘的,自然是希望轻柔能有个好归宿,不用像她当年那样......
刚才她进来见着这地方简陋,便以为这谢玄是个不知打哪来的穷小子,没钱逛花楼就花言巧语地哄骗了轻柔,偏偏轻柔年纪小不经事,还真就着了他的道了,可若对方是个举人,这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樊妈妈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心软了。
罢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反正这也还有两月就是殿试了,如果对方真的高中,又有心娶轻柔......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谁也不许传出去。”
樊妈妈既然如此说,今日这事暂时也就算是了了,不过她在临走前却也无奈地看了轻柔一眼,“轻柔,妈妈就给你一次机会,也希望你们不要让妈妈我失望。”
可轻柔和樊妈妈都没能等到谢玄高中归来,在谢玄伤好之后不久,他却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轻柔找遍了扬州城都没有再见到过谢玄的身影。
谢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有人都说轻柔这是被谢玄那小子给骗了,谢玄根本就不会再来娶她了。
可轻柔却怎么也不肯相信,她就日夜守在那个有着他们所有美好记忆的山间小屋,直到她身子再也坚持不住地晕倒了。
大夫来看过之后说轻柔这是已经有了身孕,樊妈妈听后当即命人去煮了碗堕胎药,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她已经白养了一个赔钱货了,难道还要再养一个小杂种?
樊妈妈亲自将堕胎药送到了轻柔的面前,而自谢玄失踪之后便一直不言不语的轻柔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答应樊妈妈出去接客,唯一的条件就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是谢玄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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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成了每天双更的小梦子了,mua,mua
谢谦他爹和娘的前尘往事也终于是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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