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她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云妃,双手也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这也确实正是自己多年来的心结。
她虽谈不上有多了解皇上但却无比地了解这个从小就与自己不对盘的云妃, 她能从云妃偶尔黯然的眼神中看得出来, 其实云妃也并不如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独得圣宠,可让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也正是此处。
皇上既不是真心的宠爱云妃, 又怎么在外人面前给她那样的尊荣?
论样貌家世,自己没有一样是输给云妃的,云妃能做到的事她也一样可以做到。
见只因自己一句话, 娴妃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云妃轻笑了一声,也没打算逗弄娴妃,她附到娴妃的耳边低声解了她的困惑:“因为便是别的妃嫔再一时得宠, 我也从来都没有对后宫中的人出过手, 本宫的这双手可比妹妹的干净多了。”
云妃举起一双白皙纤长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就连接下来的话中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狠厉, 多年来统率六宫的气势尽显无遗。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这话妹妹应该也听说过吧, 只要出了手就一定会留下些破绽来,在这皇宫中可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过咱们的皇帝陛下的, 呵,自古君王都最不喜欢那些使用手段挑战他权威的人了,这些年来在妹妹你手中吃过亏的妃嫔可不少, 只是妹妹不知道, 就在妹妹你得意于除去了自己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 却已经逐渐地失了皇上的心。”
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小肚鸡肠满眼算计的女人,一国之君更是如此。
“不,这不可能......”
听完云妃的话,娴妃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皇上要是知道是我在陷害那些女人,他当时为什么不替那些女人做主?他为什么连一句问责的话都不曾对我说过?你又为什么要将这些话现在告诉我?”
云妃冷笑,她上前两步,对着娴妃步步紧逼,“在宫里这么多年了,看来妹妹还是不了解我们那位皇上的心思啊,你我姐妹一场,我告诉你这些自然是不希望妹妹你自寻死路了。现在妹妹的胆子倒是越发地大了,竟连皇后娘娘都敢动手,若我是妹妹,我不仅不会对皇后娘娘动手,还会主动晨昏定省,日日去皇后娘娘的跟前请安。”
云妃面色肃然,她清楚今日若不让娴妃绝了拉拢自己的心,依娴妃胡搅蛮缠的性子,自己日后恐难得清静,反倒是会坏了大事。
没出过手?
娴妃依旧满脸的不可置信,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可是她做的那些事皇上即便是知道了,他没有怪罪自己,那就也是认同自己的做法的啊,不过都是些媚上惑主的嫔妾,又怎么能和她相比,她哥哥可是内阁辅臣,是大将军。
再说了,深宫之中本就是互相算计尔虞我诈,皇上的心中又只有先皇后,他根本就不在意云妃,云妃要是没有使用手段,她能独宠后宫这么多年吗?
回过神来,娴妃觉得自己是被云妃愚弄了,她恶狠狠地盯着云妃,质问道:“这皇宫之中有谁是干净的,姐姐难道当真就没有出过手吗?”
云妃对娴妃身上熟悉的敌意也不以为意,娴妃就是太沉不住气了,这皇宫之中谁若得宠谁便是那众矢之的,她完全不用自己动手,自然就会有些没脑子的人来替她出手。
就像现在,她虽心中也嫉恨徐皇后,可娴妃却更是沉不住气,她什么都不用做,娴妃不就在想方设法地要对付徐皇后了吗。
“哼,妹妹还真是天真,便是我出了手那也是在皇上的暗示下做的,这也算是为皇上分忧了,皇上感激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妹妹不也尝到过这样的好处吗?”云妃笑道。
娴妃一愣,“我不明白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不明白的又有什么打紧呢,反正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或许妹妹你早就忘了吧,哦对了,妹妹今日来找本宫是因为六皇子吧,六皇子和妹妹倒是越发地亲近,只是不知妹妹你这样帮六皇子最后到底值不值得,有些事妹妹还是不要当真了的好。”
她和娴妃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皇上想要平衡后宫便将她们同时召进了宫,又一直纵容着娴妃处处与自己为敌,比起前朝的那些妃子,她倒是该庆幸自己这个敌人是个“傻”的,只希望自己今日的话能给娴妃提个醒吧,以后不要再自己作死。
这六皇子年纪虽小,却绝非良善之辈,英国公可是他外祖母的母家,只要一细想就知道英国公的背后之人是六皇子,可当时英国公获罪,六皇子便是要避嫌也不应该一句话也不替英国公说,反而是显得薄情了。
如果六皇子当真是娴妃的亲生儿子这倒也没什么,便是现在败了,日后再扶起来也就是了,可是娴妃当年那样对他的生母,六皇子要是知道了那些往事他能放过娴妃?今日娴妃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而且她总觉得英国公的事透着些古怪,当时六皇子似乎是故意将英国公推出来的。
娴妃冷哼一声,她直接扭头就出了承乾宫,也没有回答云妃的话,既然云妃不肯与自己合作,她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至于值不值得?云妃这话问得还真是好笑,她究竟清不清楚她们的身份,自己帮的可不仅是六皇子,更是她自己,要是有朝一日六皇子坐上了那把龙椅,她就是皇太后,这皇宫之中再也没有人能给她脸色看了,她再也不用受谁的气了。
直到出了承乾宫,娴妃还气呼呼地转身看了承乾宫烫金的牌匾一眼,这云妃还真是故作清高,她不是说自己从来没有动过手吗,那就等自己打败了皇后,再来对付云妃,云妃最好是乖乖地任自己揉捏。
......
张幕去了公主府却迟迟没有回来,谢谦有些沉不住气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怎的,自从张幕出去了之后他就更加地心绪不宁,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谦渐渐面露急色,时不时地朝着门口张望。
这公主府就在隔壁,按理说张幕应该很快就回来才是,该不会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见到长公主吧,刚才自己就应该交代管家去办这件事,张幕那小子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事情办好。
最终谢谦还是等的不耐烦了,他剑眉紧皱不再犹豫,抬脚就往外面走去,只是人刚到前院就和匆忙跑进来的张幕撞到了一起。
张幕被撞歪了身子,差点栽到旁边的池水中去,他心中本就急躁,再这么一打岔正想要开口骂人,却睁眼见着自己撞到的人竟就是谢谦。
原本心中满是怒气的张幕顿时息了声,连自己被撞歪遮了半张脸的帽子都来不及扶正,忙伸手去扶住了谢谦。
“督......督主,你没事吧,属下刚才也没见着您过来。”
张幕突然闯进来,谢谦没防备也脚步不稳地退后了两步,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了一样,可他现在也根本就没有心思再管这些。
谢谦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他见着张幕终于是回来了,连忙心急如焚地抓着张幕问道:“怎么样,你见到长公主了吗,公主的病严重吗?”
虽然刚才自己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些猜测,可是见到谢谦这样的反应,张幕还是愣了愣,他迟疑了会儿,似是有些不忍心开口。
他还从未见过督主如此地在意一个人。
张幕也不敢再看谢谦的眼睛,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严......重,好像是挺严重的,长公主都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瞧着气息奄奄的样子,听......我听说应该是撑不了几日了,今儿早上就连皇上都亲自出宫去看过长公主了。”
谢谦闻言一把拎起了张幕的衣领,他失控地对着张幕大喊道:“好像?应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我不是吩咐你一定要亲眼见到长公主的吗?什么叫撑不了几日了,啊?长公主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张幕居然说长公主撑不了几日了,谢谦完全失了冷静,恨不得将张幕的嘴给堵上。
长公主只是受了一点风寒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这也不是长公主第一次犯病了,比这更严重的时候长公主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样。
对了,还有雪莲,雪莲一定能够救长公主的。
看着谢谦那恨不得杀人泄愤的眼神,张幕被吓得不轻,但他还是缩着脖子继续禀报道:“长公主现在受不得风,属下只能隔着屏风见了长公主,可听着长公主的声音确实有些有气无力的,属下为此还特意问了张院使和长公主身边的紫珠姑娘,他们都摇头,看样子长公主真的是不太好了。”
“督主,属下还听长公主府中的丫鬟说,上午皇上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带了过来,然后长公主和皇上单独在房中待了好一会儿,说......”张幕犹豫地看了谢谦一眼,似是担心后面的话谢谦会撑不下去,“说是在交代后事。”
憋着一口气说完,张幕吓得立即闭了眼,一副等着谢谦大发雷霆的样子,可谢谦却突然松手放开了抓着张幕衣领的手。
现在谢谦满脑子都是长公主的影子,他甚至万分痛恨自己,那日他不应该将长公主一人丢在陆府的,要是他当时注意到长公主衣着单薄,或许公主就不会犯病了。
如果长公主真的有个什么万一......
谢谦不敢再想下去,他像风一般地突然跑了出去。
此刻他再也顾不了心中的那些纠结犹豫了,现在他就只有一个念头,要马上见到长公主,他一定要亲眼看到长公主才能相信张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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