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公主在离开陆府之后就回了趟皇宫, 她直奔懋勤殿,一脸怒容地将陆远山的罪行告诉了景帝, 要景帝严惩陆远山, 给自己一个交代。
景帝初听完长公主的陈述顿时龙颜震怒,大骂陆远山不知好歹、胆大妄为, 但当长公主说到要严惩陆远山的时候,景帝却是为难了,他剑眉紧皱, 沉默了好一会儿。
结局也确实如六皇子所预料的那般, 景帝并没有打算要将陆远山如何,就算是他最疼爱的容安长公主被陆远山给如此欺凌了,他也只能暂时先忍下了这口恶气。
所以景帝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亲自扶起还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长公主, 尝试着劝慰道:“容安, 这事朕看我们还是大事化小吧, 朕让那陆远山私下里给你赔礼道歉, 你也就不要大张旗鼓了, 可好?”
长公主似是没想到景帝竟会说出这样话,她一脸惊愕地望向景帝, 还蓄着泪水、有些浮肿的双眼就那样瞪得大大地,望着景帝,满脸委屈, 看着就甚是惹人怜爱。
她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 摇摇头, 质问道:“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儿就要白白受了那陆远山的气不成?当时陆远山带着那么多人闯了进来,大家都在那看着呢,父皇想要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那些人又岂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若是陆远山不受到严惩,女儿以后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干脆,干脆我这个长公主不做也罢,还不如进寺庙里剃了头发做姑子来得快活。”
一听到长公主竟口无遮拦地说什么要去做姑子,景帝当即心烦意乱地斥责道:“胡说些什么呢?堂堂长公主能把出家做姑子的话放在嘴边,被人听去了还不得笑话?”
这还是景帝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地对着自己说话,长公主咬咬唇,也不管景帝的斥责了,她又掩面哭了起来,当真是委屈地不行。
景帝看着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些,容安也是心里难受急了才会胡乱说话的,这事本就是他让容安受委屈了,自己又怎么能再对着容安发气呢?可他又实在不能当真就答应处置了陆远山来给容安出气。
陆远山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内阁首辅的官职了,可偏偏现在时机未到,他还不能动这个位置,也是自己先前给陆远山的警告还不够,这陆远山非但不知收敛还给他捅了这么个大篓子,简直该死。
景帝一时也犯了两难,他愁地抚着额头在殿中来回踱步,一边是自己最疼爱且有所亏欠的女儿,一边却是这朝堂的稳定。
最后,景帝还是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了长公主一眼,目前看来也就只能先委屈容安了。
长公主感受到景帝投向自己的目光,那似乎难以开口的样子,她就知道父皇还是不愿意降罪陆远山,于是长公主又委屈地抹了抹眼泪,不就是哭闹嘛她也会,前世娴妃就常用这一招来从她身边抢走父皇的宠爱,甚至设计陷害她。
景帝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了,以前宁婉也总是哭,他看着长公主这个样子心中一阵阵地抽痛,甚至又有了一丝动摇。
他还从来没见过容安哭得如此伤心的样子,景帝实在是束手无策,也软了些语气,“容安,朕要是下旨降罪于那陆远山,只怕不出明日,整个金陵城的人都会知道长公主被一个臣子给欺辱了,你还没有议亲啊,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到时候你还如何见人?朕答应你,只要朝纲稳定了,等有了能接任内阁首辅职位的人,朕立马就将那陆远山问罪,这下总行了吧?”
长公主闻言却是突然扬起了小脸,她一脸委屈地对着景帝吼道:“父皇既是不愿意怪罪那陆远山也就算了,又何必拿这些话来糊弄女儿,女儿就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也绝不会平白被那陆远山给了欺凌的,父皇要是不愿意为女儿做主,女儿就自己去向陆远山讨回公道。”
说完,也不管景帝的反应长公主就又怒气冲冲地跑出了宫。
而景帝则看着长公主的背影暗自叹气,“哎,这孩子怎么出了宫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长公主跑出懋勤殿之后也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其实今日她来皇宫向父皇告状也不是真的就非要逼着父皇将陆远山如何,她不是看不清朝政的人,何况陆远山前世所犯的罪可比这还要严重地多了,父皇也都忍着放过了他。
今日她来这一趟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与陆远山算是结了怨了,而且......
自己这么闹了一次父皇心中就会觉得委屈了自己,她也就好和父皇开口提谢明绍的事情了。
说来也巧,也不知道长公主在陆府时是受了凉还是受到了惊吓,她从皇宫回到公主府之后就突然寒症发作,卧床不起,景帝知道后只以为长公主这是在耍小性子,不满他包庇陆远山所以故意装病来胁迫自己,于是他便只让人送了些珍贵的物件去公主府,也算是宽慰长公主了。
可谁知,两日之后长公主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甚至急转直下,公主府的人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找了过去,景帝也是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样子,他不放心地宣了张喻明回宫问话,这才知道长公主是真的病了,而且很严重,这下景帝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让人摆驾出宫,去了公主府,他要亲自看望长公主。
景帝见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长公主,心中顿时一阵刺痛,他连忙坐到床边,接过紫珠手中的药碗,亲自给长公主喂药。
长公主却突然不适地轻咳了起来,并将景帝刚才喂进去的药都给吐了出来,于是景帝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轻抚着长公主的后背,希望长公主能好受一些。
等长公主缓过些劲来,不再难受地咳嗽了,景帝又舀了一小勺药轻轻吹了吹才递到长公主的嘴边,可长公主一见着那黑漆漆的汤药瞬时难受地恶心反胃,想要呕吐。
景帝见状愁道:“这喝不进去药怎么能行呢?来容安,乖乖把药给喝了,很快你的身子就又能好起来了。”
长公主却是无力地摇摇头,她抬头,虚弱地望向景帝,“父皇,女儿这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有一件事女儿想要求父皇答应女儿。”
景帝闻言皱了皱眉头,能让容安生着病还如此记挂的怕是也只有那陆远山的事了吧,现在容安都已经这样了,她若再提起陆远山的事,自己要是不答应只怕真的会伤了容安的心。
景帝一时也没有开口,长公主见景帝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父皇这是误会了,她掩嘴轻咳了两声,急忙解释道:“父皇放心,不是陆远山的事,咳咳......陆远山的事女儿也已经想通了,不会再为难父皇了。”
“好好好,只要容安能想通了就好,你放心,等时机成熟了就算你不提朕也一定会处置了那个陆远山的,”一听不是关于陆远山的事景帝欣慰一笑,这才关切地问道:“那还有什么事不能等你身子好了以后再说?”
“女儿怕等身子好了就来不及了,”长公主给紫珠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房间里的人都先带了下去,这才缓缓说道:“我知道父皇看上了谢明绍,想要让他做我的驸马,只是女儿也见过那谢明绍了,女儿不喜欢他,所以还请父皇也不要再提此事,免得,咳咳......免得再出现陆怀钰那档子事,徒增感伤。”
她被毁一次婚也就算了,可不想要再毁第二次,反正自己也不会嫁给那谢明绍,这事还是快些处理干净了的好。
景帝也是明显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长公主要跟自己说的居然会是谢明绍的事情,他虽然是看中了谢明绍,但就是因为有陆怀钰的例子在先,这事除了谢谦他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容安怎么会知道了的呢?
景帝放下手中的药碗,沉声说道:“谢明绍怎么能和陆怀钰一样呢,朕这回是亲自见过了这个谢明绍,也让人去查清楚了与他有关的人才决定重用他的,容安你就放心吧,谢明绍绝对配得上你。”
既然容安主动提起了这件事,那他干脆也就都和容安直说了吧,也好让容安心里能有个底。
景帝一提起谢明绍就眉飞色舞,看那样子似乎是对谢明绍很是满意,可长公主却也像是心意已决,她抿抿嘴坚持道:“父皇,谢明绍再好可是女儿不喜欢他啊,这次女儿想要亲自挑选自己的驸马。”
亲自挑选驸马?景帝闻言陷入了沉思,长公主却不放弃地挣扎着爬起身子,“父皇,你就答应了女儿吧,咳咳......”
长公主一句话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景帝见着长公主因为激动而咳得面红耳赤,他忙扶着长公主躺下,“行,朕都依你,这总行了吧,来,快把药给喝了。”
只要不是陆远山的事,只要不事关朝政,他依着容安的意思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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