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晴云大惊。
身后是一记狠厉的手刀, 还未细看来人,她已无声躺下。
“大人, 你没事吧。”彦青问道。
顾言之看了他一眼,额上满是细汗。
“你瞧本大人的样子像是好吗?”他无奈道。
彦青扶着他下床,跌撞着来到柜子前,将里头他落下的物品取出。
彦青看得真切, 除了他的玉佩外还有一条丝帕,上头绣着丑丑的鸭子。
彦青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这儿离泓西郡府相隔远,短时间内搜不到这儿。
进了屋时, 顾言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浑身滚烫无比。
他虚声问道:“父亲和公主呢?”
“老爷已经接出来了, 此刻与燕老在一起。公主殿下在来这儿的路上。大人, 我这就去请大夫来看看您中了什么毒。”说着, 彦青撒开腿跑了出去。
顾言之靠在床头, 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闭着眼,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忍耐着。
一旁的大夫把了脉, 松了口气热心道:“这位公子, 不妨事,只是中了媚药而已,老夫这就开个方子, 药铺就在不远处, 派人速速抓药回来, 生服便可。”
顾言之混沌的脑中划过一抹倩影,眼中闪过奇异的光,他撑起身子道:“多谢大夫,彦青送大夫出门吧。”
“哎,公子,我还没开方子呢。”老大夫说道。
彦青得知是媚药后松了口气,又瞧着顾言之的态度,了然地点点头,拉住大夫笑道:“走吧大夫,我送送您。”
“客气客气,我先给公子把药方开了。”
“不用了,我家公子这毒中得深,大夫您解不了。”彦青道。
老大夫一听他质疑他的医术,抚了把胡子道:“能解能解,老夫的医术在这儿也是有些名头的。”
外院适时响起敲门声,顾言之使了眼色,彦青半拖半拉着大夫往外头去。
不多时,门被推开来。
李娇快步进来,无视了与她打招呼的彦青,径直到了屋子前才顿住脚步。
顾言之面色微红,皱着眉倚在床上,呼吸十分粗重,看上去十分痛苦。
听到声响,他微微睁开眼看来,眼神迷离无助。
“娇娇。”
“你……你怎么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眼下的他着实让她吓了一跳,生怕他真有个什么好歹来。
顾言之扯出一抹笑意来,虚弱道:“方才不慎中了含春散。”
她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中了媚药。
“娇娇,你过来。”他哑声道,眼里含着春光,眸子亮得像琥珀玉脂般。
李娇微微一窒,慌张道:“我、我去替你找大夫。”
彦青一直在门口守着,闻言挺身而出道:“大夫看过了,说公子他体内药性太强十分难解,唯有、唯有……”说着他偷偷看了眼李娇。
她当然知道彦青还未说完的是什么,她耳根羞红看向被彦青栓在身边的大夫,试图询问第二种解毒方法都。
但看彦青搀扶的大夫,头歪向一旁,显然是昏过去了。她愕然指着大夫满脸疑惑。
彦青扯唇讪讪道:“大夫、大夫他因为从没遇到过他解不了的毒,一时气晕过去了。”
“……”这毒很难解吗?
她皱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屋里传来顾言之的声音,她回过头看他。
他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理解,安慰道:“没事的,我放点血保持清醒便可,只要忍过今晚就好了。”说着,他举起手掌准备用匕首划开。
“慢着。”她急忙出声制止。
顾言之神色迷离无辜地看着她。
犹豫片刻,她关上门,走到他身旁垂眸轻声道:“我帮你吧。”
“你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李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故意的。但看他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她只得摇摇头,扶着他躺下。
“娇娇,我好难受。”他急躁地扯了扯领口。
她像哄三岁小孩那般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你别急。”
说着,她咬了咬唇,缓缓解开他的腰带。
顾言之躺在床上,看着她红透的脸,体内血脉贲张,邪火遍布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她瘫软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身后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
他轻轻吻她的耳垂,带着笑意道:“多亏了娇娇帮我。”
一听这话,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撇过头美眸一瞪,这人真是赖皮,一开始装得可怜,又是要放血解毒又是佯装无力的,非让她来动,结果到后头,他像只蛰伏的野兽般只待最后扑倒她啃噬舔舐。
现在好了,她想起身,腿却止不住的打颤。
他是解了药性,可美人却生气了。顾言之对着她又哄又亲的,抱着她去梳洗,替她揉捏着酸软的纤腿。
很快,彦青来敲门,说是燕老回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收起了打闹,整理好装束出了门。
燕老在厅堂门边站着,见他们过来,说道:“人平安带回来了。”
顾言之感激道:“多谢。”
进了堂,顾言之看向坐在上座颤颤巍巍喝着茶的瘦弱老人,他眼底微酸,喉间轻轻滚动,良久才唤道:“爹。”
顾朝平顿了顿,茶盏摔落地面。
“言儿。”顾朝平起身含泪唤道,没想到他们父子俩竟然在楚国又再次重逢了。
顾言之上前抱住他瘦弱的身躯,他不敢去想象,他的父亲经过了什么折磨,竟苍老了这么多。
待顾朝平稳住了情绪后,几人坐了下来,听顾朝平徐徐道来他失踪一年里所发生的事。
原来在前年朱韵的忌日那天,他无意间发现了韩家人的踪迹,那人的左肩上有一枚暗色梅花纹,这是韩家暗侍的标志,他心生疑惑偷偷跟上去,不想亲眼看到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那人去见的,竟是早应该死了的韩家家主韩峰!
顾朝平大惊,心道怎么可能,他匆匆逃离。回去后,他默默告诉自己,那人带着面具,声音暗哑,也许不是韩峰。
他思绪纷乱,决定查个明白。
“为父一直相信韩兄的清白,这些年始终想替韩家讨个公道,可在那一天,我突然不确定了,我害怕起来,若那人真的是‘韩峰’,那当初是不是韩家真的参与了谋反,他如今隐世埋名又在筹划着什么?”顾朝平说道。
没过多久,顾言之去了青山郡找他,却带了个消息来,韩玥灵不见了。他心下逐渐了然,韩玥灵的失踪必然也与‘韩峰’有关。
顾言之想派人去寻,被他制止了。因为他隐隐觉得此事不寻常,不想儿子陷入危险。而自己两袖清风、孑然一身,抱着孤决的心态他决定独自去查个究竟。
“我寻访了当年韩家旧址、玥灵乳娘的老家,只要任何有关韩家和八王爷的事和人我都查了个遍,这一年里我奔波不停,终于让我查到了一丝线索。”顾朝平抬起眼,目光凝重道:“当年的韩家不绝对是无辜的。”
顾言之皱眉:“什么意思?”
“韩兄他没有参与八王谋逆案,可他的儿子却早就暗中做了八王爷的幕僚。”
“韩伯父的儿子。”顾言之脑中闪过一个名字:“韩湘!”
顾朝平点头:“正是,我看到的那个带着面具的,就是韩湘。除此外,韩湘能够活下来,很有可能与京中某位身份显赫之人有关系。”
顾言之沉吟:“不会是李昶。”若是他,如今李昶已死,可韩湘还与楚天齐有联络,可见京中那人还在暗中操控一切,且藏之甚深。
“言儿,你还记得当初那份来路不明的信吗?”顾朝平转头看向李娇,带着歉意道:“殿下,当初为了保护韩家孤女,无奈之下我让言儿面圣推拒了婚约,是我愧对陛下与殿下,望殿下恕罪。”
“顾伯父,事情已经过去了。”李娇展颜道,她看向顾言之轻柔一笑:“如今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顾言之握住她的手回以一笑。
顾朝平见状,欣慰道:“你们能在一起,我也心安了。后来我的行踪被韩湘发现,他留了我一条命,却又不想让我破坏他的事,于是将我送到楚国来。言儿啊,为父怀疑韩湘如今效忠的人就是当初送来神秘信件的主人。”
“糟了。”顾言之忽然沉下脸道:“我因韩家之事调离京城,张大学士因皇后之事病倒,楚国突然攻打边境,镇国大将军中了埋伏重伤不治,平南将军出征、贤妃带着御狼军出征……”顾言之说道最后,几乎一字一顿,沉重道:“那人在一步步削弱陛下的势力,如今虞京里,几乎没有陛下所能信任的人。”
李娇脑中如雷轰顶,为何她没想到这一点上。她颤声道:“你是说陛下有危险……”
他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面色凝重道:“今夜启程,回虞。”
那厢,楚天齐的钥匙被偷,暗室里丢了人,气得又是砸碗又是踹门的。吩咐底下所有人全都出去找,翻遍泓西郡也要把黑衣人和顾朝平找出来。
顾言之在楚国待了有段时间,彦青基本也将地形摸透,很快在楚天齐的人搜查来之前从附近的山林离开了泓西郡。
几人来到风雷镖局,周海得知他们要离开,给了他们马匹和一些货物,让他们佯装商队离境。
行至边界,忽然狂沙漫天、脚底震响,几人暗道不好,回身可见不远处一队兵马正朝着他们跑来。
“燕师父,你带着顾伯父先走。”李娇道。
燕老皱眉道:“你们走,我来挡。”
来人喝道:“谁都别想走!”很快兵马跟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天齐危险的眯起眼,咬着后槽牙道:“顾言之,你还没死。”
“楚将军不先死,顾某怎么可能会死呢。”顾言之将李娇护在身后,淡声道。
楚天齐被他激怒,提起长枪指着他。“今天就要你人头落地。”正想抡枪,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两道士兵让开了路,一匹骏马踏着步子缓缓而来。
“陛下。”
“凌寒?”
楚天齐和李娇同时唤道。
骏马上挺拔的身姿正是不辞而别的凌寒,如今的他头顶玉冠,一身龙纹玄袍,脚踏金丝祥云靴,显得华贵雍容。
“殿下,顾大人。”凌寒居高临下望着他们。
“你是楚国新君?”李娇不敢置信。
他默了默,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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