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额上全是汗,立夏立在一旁,不停地替她擦拭。
见季嬷嬷进来,舒沫轻声道:“辛苦嬷嬷了……”
“看着发作了,离生产还早呢……”季嬷嬷见舒沫双手抓着布条,手背上青筋暴起,心知她此时必然紧张万分,遂笑了笑,不急不徐地道:“你先尽量把呼吸调均了,省着点力气,一会稳婆要你使力时,再使力不迟。”
舒沫果然放松了些,目光忍不住朝外溜了一眼。
季嬷嬷眼尖,一下捕住了,笑:“找王爷呢?“
“他在外边站着呢,若不是太皇太妃拦着,早冲进来了。“季嬷嬷抿着嘴,冲她促狭一笑:“这会呀,心里不知几百子爪子在挠呢……”
舒沫到底脸薄,给她一调侃,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季嬷嬷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着夏侯烨,那些琐琐碎碎的故事,如涓涓的细流,慢慢地渗进舒沫的心田。
转眼东边已亮起鱼肚白,太阳跃出云海,一点一点的灿亮了整片天。
舒沫再已无心听故事,汗流了一层又一层,衣服湿了又干了,痛得死去活来,而肚子里的小家伙却稳如泰山,没有半点动静。
舒沫不似那些村妇,痛起来喊得声嘶力歇。
看她忍得那么辛苦,连带着送热水,毛巾的丫头仆妇们,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产房里安静得近乎诡异。
太皇太后见过风浪,还能镇定如仪,夏侯烨却无论如何也沉不住气了。
“到底什么情况?”他揪住一个端着铜盆出来的丫头,厉声喝问。
那丫头不过十三四岁,本来就给那一盆盆血水吓坏了,被他声色俱厉这么一喝,益发地懵了,抖得象风中的落叶:“好,好多血……”
听在夏侯烨耳中,不谛是晴天霹雳,一把掀开她,旋风般卷了进去:“沫沫……”
夏侯烨一呆,双腿如灌了千斤水泥,竟不敢向她靠拢。
耳边只听稳婆尖厉的声音:“娘娘,使力,再使些力……”
“我,”舒沫痛苦地仰起头,如垂死的天鹅,发出最后的低泣:“我真的不行了,没力气了……”
“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快看到头了……”季嬷嬷双手握拳,大声鼓励着她。
“不行,我生不出来……“舒沫浑身虚软,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奈而凄楚地摇头,泪水疯狂地滑下来。
立夏泣不成声,咬破了嘴唇:“小姐……“
“要不,”见此情形,几个婆子开始慌乱,不知谁小声道:“用剪子吧?”
“不行!”季嬷嬷立刻反对:“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动剪!”
夏侯烨虽不知动剪意味着什么,但听季嬷嬷的语气,也知必是极不好的,心下一寒,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他来不及出声,跪在舒沫脚下的陈姓稳婆,双手染满了鲜血,双目发赤,厉声喝叱:“参片,给她含着参片,提提气!”
参片是早准备好的,初雪转身去拿,一眼瞧见夏侯烨阴沉沉地立在帐内,浑身散发着寒气,惊得跪了下来:“王爷!”
呼啦一声,众人跪倒一片:“王爷……“
舒沫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他相撞,泛起一层晶莹的泪光。
他终于还是来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顾世俗的眼光,不畏人言,义务反顾地进来陪她。
“沫沫……”夏侯烨定了定神,步伐平稳地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来了……”
舒沫轻声啜泣着,泪水顺着颊流下来,填满了她的口腔。
夏侯烨低头,在她额上轻吻:“我知道你很辛苦,也知道你一定会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坚持到最后!“
他转头,瞥一眼初雪。
初雪茫然,季嬷嬷急忙曲肘撞她一下:“参片……”
“是……”初雪急急把装着参片的盘子举过头顶。
夏侯烨亲自拈起一片,“沫沫,我们一起,迎接咱们的孩子……“
“嗯……”舒沫含泪,轻轻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
众人爬起来,各归各位。
“用力,再用力……”
“开了,开了,宫口打开了……“
“王爷,看到头了……“季嬷嬷欣喜地扭头。
夏侯烨拥紧了怀中的舒沫,“我知道你一定行,乖,再加把力……”
终于,“哇!”哭声划破天际,那嘹亮的声音饱满,尖锐,充满勃勃生机。
“生了,生了!“众人欢呼。
“快瞧瞧,是什么?”傅嬷嬷急不可待地挤上前去。
“是个小王爷!”旺财媳妇眼尖,拨尖了声音,自豪又得意地大声宣布。
“阿弥陀佛……”太皇太后双手合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中泛起点点泪光:“菩萨显灵,祖宗保偌,夏侯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嘿嘿,”季嬷嬷笑着调侃:“这下,小姐再不会说死后没面目见姑爷了?”
太皇太妃笑着点头:“是,我这把老骨头,总算没有白活这么久,对列祖列宗也算有了交待。能安安稳稳地走了……“
“呸呸呸……”季嬷嬷忙道:“大喜的日子,小姐怎么说这种话!王爷后继有人,小姐有孙子抱,正该越活越有劲才是!”
太皇太妃拭了拭泪,嗔道:“就你嘴贫……”
“恭喜太皇太妃,恭喜王爷,恭敬慧妃娘娘……”数百侍卫振臂高呼,惊得林中鸟儿乱飞。
“恭喜王爷……”苏姓稳婆一脸谄媚地把用温水清洗过后,裹上最轻柔最软绵的细棉布的,挥舞着粉拳的小人儿,讨好地捧到夏侯烨的身前。
夏侯烨伸出手,却不敢抱那过份柔软的身躯,他是那样纤细,那么弱小,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他难得局促地缩了缩手,身子往后略退了一些,目光却紧紧地缠着那小人儿不放,一脸骄傲地道:“沫沫,看见没,这是咱们的儿子……哈哈,我有儿子了,我终于有儿子啦!”
是,这是他们的儿子,爱情的结晶。
“小姐……”立夏掀了帘子进门,一脸不情愿地道:“人都在院子里候着,就等你过目了。”
舒沫逗弄着襁褓中的儿子,头也不回:“都说了,这事你和绿柳做主就行,不必问我。“
“那怎么成?“立夏微噘了嘴:“这几个可是要贴身侍候的,万一以后有什么差错,奴婢们可担当不起。还是小姐亲自过了目,把了关,才妥当。”
舒沫回过头来,调笑:“哟,这话里怎么带刺呀?”
“小姐是没瞧见,”绿柳忍了这些天,早按捺不住了,气哼哼地道:“那几个新来的,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心眼活泛,一个比一个会哄人。这哪是来当丫头服侍小姐的?分明是来媚惑王爷的!”
“就是!”立夏低了头,小声嘀咕:“也不知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就看不得小姐好!刚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来折腾!好象非要闹得小姐跟王爷生了膈应,心里才高兴似……”
“别胡说……”舒沫轻声斥道。
立夏不敢顶嘴,涨红了脸垂下头,脸上的神情却颇为不忿。
还以为小姐一举得男,从此在睿王府的地位牢不可破,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哪里晓得,老人家得垄望蜀,有了孙子后盼着有更多的孙子,恨不得一下子儿孙满堂。
这不,小姐月子都没出,老夫人就张罗着要给王爷娶侧室,说是好快点给王府开枝散叶。
王爷发了好一顿脾气,才算把这事压下去。
哪里晓得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出京的时候,并没把所有人都带上,小姐身边只有立夏,绿柳,银簪,银兰四个老人服侍。
这就给老夫人寻着了理由:说什么小姐如今也是睿王府的王妃,因国丧不能大大办已是受了委屈,若身边来来去去只几个小丫头侍候着,实在不成体统,说什么都要给她按规矩把人给补上。
加上如今添了小王爷,身边侍候的人,更不够用了。
小姐便没有拒绝老夫人的提议,哪成想,老夫人玩了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事闹得,真让人痛快不起来!
“怎么,”舒沫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担心我被她们比下去,还是怕王爷的心给她们勾走?”
“呸!”绿柳啐道:“凭她们也配跟小姐争?给小姐提鞋也不配!”
“小姐放心,“立夏忙安慰她道:“这几个狐媚子在外院也呆了有些日子了,王爷进进出出连眼角都没瞟她们一眼。”
“这不就结了?”舒沫略感好笑地两手一摊。
立夏眉一挑:“小姐虽不惧,那几只苍蝇成天在王爷身边嗡嗡,光看着也挺闹心的呀!“
再说了,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磕着碰着的?
眼下两人正热乎着,小姐自然不担心王爷受惑,可保不齐哪天两人闹了别扭,这近水楼台可就给了别人了!
到时,小姐还不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嘛!
“就是就是……”绿柳连连点头附和:“最可气的是,她们自以为奉了老夫人的命,行事全不知收敛,嚣张得很!”
“几条小泥鳅翻不起什么浪,喜欢折腾就由得她们折腾呗。”舒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继续逗着儿子:“早点把人定下来,老夫人也早安心,不必一天到晚惦着往我院里塞人。你说是不是,峥儿?”
“小姐,”立夏忽地一拍巴掌:“你是不是早想好要怎么对付她们了?”
哪有女人不妒忌?
就算跟王爷感情再好,再信任王爷,也不可能放任一群母狼在王爷身边兜来转去,觊觎她的男人呀!
舒沫懒洋洋地道:“干嘛浪费精力去对付她们?有那个美国时间,还不如多跟我儿子说说话呢……”
绿柳一脸狐疑:“别告诉我,小姐真打算由她们瞎闹,什么也不做?”
“没错,”舒沫极认真地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们也别自作聪明,想些什么歪招去治她们,都给我老实呆着。”
“小姐!”立夏和绿柳异口同声惊嚷。
夏侯峥吓得小手一弹,小嘴一撇“哇”地哭了出来。
舒沫急急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道:“峥儿乖,妈咪抱抱,不哭,不哭……”
“怎么回事?”门帘一掀,夏侯烨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王爷!”立夏,绿柳脸一白,扑通跪了下来。
糟糕!他啥时来的?
她们在这里大发噘词,抱怨老太太的话,也不知王爷听了几句?
“你又掐他了?”夏侯烨眉一蹙,笔直过去,伸手欲从舒沫手中接过儿子。
舒沫闪身避开,顺便白了他一眼:“儿子是我生的,没事我掐他做什么?“
夏侯烨并不肯信,从她肩膀处倾身过去:“别喊冤,我逮着你可不只一次!“
“喂!“舒沫好气又好笑:“我是看他粉嘟嘟的太可爱,忍不住才轻轻掐一下,又不会真使力,哪里就让你宝贝儿子疼了?”
“哼……”夏侯烨见她不肯撒手,索性伸臂将母子二人一齐抱在怀中,嘴里轻哼道:“你笨手笨脚的,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了?”
“呀,有人看着呢……”舒沫大窘,因抱着儿子没法推挡,只好红着脸轻轻扭着身子挣扎。
“谁敢看?”夏侯烨倾身在她颊上亲了一口,拉了她到炕沿上坐着:“别这么紧张,人早走光了……”
舒沫转头一瞧,房里果然只剩他们二人,飞红了脸低头逗着儿子,嗔道:“讨厌!“
夏侯烨眉一皱,不满地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搁到炕上:“都抱了一上午了,不累吗?”
“他是我儿子,抱一辈子都不累。”舒沫甜甜一笑。
“不能太惯着他,以后没担当!”
“这会子装深沉了?”舒沫忍不住取笑:“刚才也不知是谁,生怕我掐坏他了呢。”
“除了峥儿,你眼里能不能还装点别的?”
舒沫眉一挑:“这话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夏侯烨俊颜一沉。
“咦,”舒沫抿唇:“立夏还夸你目不斜视,无知无觉,原来根本不是这回事,你早留意上了呀?说吧,看上谁了,我给你留着,别一不小心,让立夏给淘汰了……”
“舒沫!”夏侯烨大喝一声。
舒沫嘴一撇:“这事能怪我吗?老太太送来的,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全退回去吧?”
“你还装?”夏侯烨冷笑:“你要怎么跟娘斗法,我管不着。但有一条,不许试探我。”
“烨,”舒沫换上谄媚的笑容:“我分明是相信你,相信我们的感情,才任由老太太摆布。你非要说是试探,这不太冤了吗?”
夏侯烨脸色稍缓,垂了眸看她:“真的?”
“你想呀,“舒沫巴着他的臂撒娇:“峥儿出世,娘想接到自个身边去带着,被我拒绝了;费心费力地找了几个奶娘,也都被我退走了。如今不过是往我房里塞几个丫头,若是这也驳了,她老人家心里没了盼头,气又没处撒,万一真憋出啥毛病来,你我的罪过不就大了?“
“去去去,“夏侯烨将她拔开:“明明是你惹她老人家生气,别把我扯进来。”
“怎么没你的份?”舒沫顺口反驳:“她让你娶土司的千金,你不是也一口回绝了?”
“嗬……”夏侯烨伸指捏着她的下巴,没好气地道:“这倒成了我的错了?要不,我索性娶了她算了?”
舒沫俏眼一瞪,恶狠狠地道:“你要真敢娶她,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
“哇,这么凶,我还真不敢……”
“别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舒沫恨恨地推他一把,从他怀中挣脱:“我可是说一不二,绝对……”
“傻丫头,”夏侯烨倾身过去,“我有你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别的女人?”
“巧言令色,”舒沫嘀咕了一句,忽地用力推他:“等等,别压着峥儿……”
夏侯烨恨恨地道:“女人,你可不可以专心点……”
吃过中饭,太皇太妃照例是要到园子里散会步,消消食的。
许是阳光有些猛,只走了一半,便觉心慌气喘。
季嬷嬷见她额上见了汗,便提议到紫藤架下歇会,下盘棋。
初雪忙奉上热茶,老太太接过,低头抿了一口,皱眉:“最近王府缺银子么?”
众人愣住。
“再不然,是睿王减了本宫的用度?”老太太板着脸。
“怎么会?”季嬷嬷笑道:“王爷新增了封地,加上又添了小王爷,且不说云南百官和乡绅的贺礼有多丰厚,单只皇上的赏赐就多得堆了半个院子,哪用得着削减太皇太妃的用度?”
“那为何给本宫上陈茶?”老太太将杯子“呛啷”重重搁回茶盘
初雪一急,就要抬头分辩,傅嬷嬷一个眼风扫过去,她乖乖闭了嘴。
“新茶早早就送过来了,丫头们心粗,一时拿错了也是有的。”傅嬷嬷轻描淡写地道:“撤回去重泡。”
“是……”初雪忙撤了茶。
翠墨从院子外进门,本要往这边来,瞧见气氛不对,远远地便止了步。
偏是傅嬷嬷眼尖,招了手道:“躲什么?太皇太妃正等着你回话呢。”
翠墨不得以,只得一溜小跑地跑到老太太跟前:“人,都留下了。”
“全部?”季嬷嬷吃了一惊。
“是。”翠墨点头。
这下,老太太也有些吃惊了,忍不住好奇:“她怎么分?”
一口气送了二十几个丫头过去,摆明了是要刁难慧妃。
老实说,她也没指望她会乖乖听话,把她送的人全部接收。
反正时间仓促,也不可能一下子挑到令她和烨儿都满意的丫头。
不过也并不着急,只要慧妃把人退回来,她便有了理由,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挑选,再送第二批,第三批。
这样一来,慧妃的日子自然别想消停。
试想,整天忙着跟一群美婢争宠,防着她们搭睿王,哪里还有精力带孩子?
到时,根本不必她开口,慧妃自个就会乖乖把宝贝金孙交到她手上。
想不到,慧妃竟然全盘照收,显然打算一劳永逸,不给她二次出招的机会了。
“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十二个三等粗使丫头。”
这么粗略的回答,太皇太妃自然不满意,却不便表现得太明显。
傅嬷嬷哪会不知她心意,忙使了个眼色:“一等的是哪几个,多大年纪,品性为人如何……”
翠墨愣了会,低了头小声嗫嚅:“具体是哪四个,奴婢没太留意,就没记住……品性为人,奴婢没接触过,不好妄加评论。不过,相貌都是极为出挑的,虽都是一色的丫头服饰,却能穿出别样的风情,想必几位都是极为心灵手巧的了。”
“嗯,下去吧。”傅嬷嬷点头,淡声吩咐。
翠墨还未走远,已听到身后,季嬷嬷笑出声来:“哈,本想浑水摸鱼,结果却是肉包子打狗……”
老太太黑了脸:“你这是什么话?”
“我说小姐,”季嬷嬷摇头叹息:“你跟人斗了一辈子,不累吗?干嘛非要跟慧妃斗个死去活来,何不放开怀抱,安安心心地含饴弄孙?”
“哼!”老太太轻哼一声:“本宫倒是想含饴,无奈她抱着本宫的孙子不撒手!”
“这话可有点昧良心了,”傅嬷嬷忍不住插嘴:“除了月子不曾出门,怡寿园的晨昏定省,慧妃可是一天都没拉下。今儿慧妃还带着小王爷过来陪了你一上午,吃过午饭才离开。”
“你说得倒是轻巧!”老太太恨恨地道:“那是本宫的长孙,凭什么本宫不能带在身边?想看一眼,还得看慧妃的脸色,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季嬷嬷忍住笑:“你就给慧妃穿小鞋,想闹得她不痛快?都一把年纪了,跟媳妇争这种闲气,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本宫怎么就幼稚了?”老太太怒火噌地蹿了上来:“本宫是为烨儿好!生了个儿子,如今被宠上天了!堂堂王爷,戎马半生,纵横沙场,连个侧妃都不敢娶,落了个惧内的名声,传出去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慕红你冤枉小姐了,“傅嬷嬷忙打圆场,笑道:“我琢磨着,小姐的意思,倒不是看不得王爷和慧妃好,是想釜底抽薪。”
“这法子本来是不错,可惜对方是慧妃。万一真的闹出事来,以慧妃的脾气……会变成什么样,难说……”季嬷嬷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瞧着老太太,慢悠悠地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还能翻了天去?本宫今儿把话撂这里了,只要烨儿看上了,本宫做主,纳做侧妃!她要敢说声不,立刻让烨儿休了她!”
季嬷嬷,傅嬷嬷都不吭声,脸上的表情都是不以为然。
真要休了慧妃,那还不要了睿王的命?
“干嘛这副表情?”老太太越发恼火了:“本宫就不信,烨儿敢为了个女人,连娘都不要!初晴!”
“奴婢在……”初晴急急上前。
“去!“老太太大手一挥:“就说我说的,全府上下,不论身份年纪,只要能让烨儿动心,本宫立刻做主,直接升到侧妃!”
“啊?”初晴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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