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十一岁正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
人情世故,似懂不懂,似通不通,有了权力的欲望,却没有这个能力和见识。
再大个几岁,就不好控制了!
邵惟明瞪大了眼睛,合起扇子猛敲桌子,恨不能敲的是他的脑袋:“这么笨,怎么做生意?”
孙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蓦地张大了嘴巴,激动地嚷:“你的意思,这个少年,就是小,小公爷?”
“聪明!”邵惟明神情愉悦,“啪”地打了个响指。
“可,”孙瑜不解地抓抓头:“赫连俊骁什么人不好挑,为何偏偏找上小公爷?”
虽说现在两国联姻,表面一团和气,夏侯烨对西凉却始终怀着戒心。
再说了,他驻守幽州十年,杀了无数西凉大将,这个仇怎么能轻易化解?
他就不怕,夏侯烨乘机并吞了西凉?
总不能为了对抗赫连俊驰,把整个国家都搭上吧?
这不是前门拒狼,后门迎虎吗?
“这个,”邵惟明摸着下巴,跃跃欲试:“就要靠咱们去打探了。正好,这几日,你在客栈等赫连俊驰的联系,而我到皇宫外转悠,找机会溜进去,看能不能见小宇一面?”
“不好吧?”孙瑜唬了一跳:“临行之前,王爷千交万待,不可鲁莽行事,宁可无功而返,不能打草惊蛇。你这一闹,万一整出点事来,可咋办?”
“放心吧,”邵惟明信心满满:“我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惹事。你只管忙你的事,不必理会我……有了消息,我自然会跟你联络国……”
“明公子,我看这事要三思而行,冲动不得……”孙瑜见他竟是不听劝告,急得不得了。
“悃了,”邵惟明全不当回事,打了个呵欠,起身:“先去睡,养足了精神,明儿一早就去踩探地形。”
“明公子,明……”孙瑜急追到门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不敢高声,只得徒呼奈何!
邵惟明说到做到,自那日起,果然早出晚归,每天提着一只酒坛,到皇宫外转悠,暗中观察守卫换岗的规律,寻找机会。
这一日,他照例提着酒坛,怀里揣着半只烤羊腿,在乌伊路上溜达。
他咬了一口羊腿,举起坛子,灌了一口酒。
恰在这时,忽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过街道,往城西驶去。
疾驰中,风儿掀起了马车的软帘,一张姣好的面孔在眼前一晃而过,转眼消失在街的另一头。
“轰”地一声,邵惟明如遭雷击。
“沫沫……”他呆在当场,手中只咬了一口的羊腿,咚地掉落在地,满满一坛酒摔在地上,香气四溢,他却恍如未觉。
虽只惊鸿一瞥,早已铭刻在心版上的容貌,还是轻易地灼痛了他的心!
“啧啧啧……”路人侧目:“才中午,就喝得醉熏熏,连羊腿都拿不住……”
“小伙子,”一位大叔弯腰拾起羊腿,往他手里一塞:“洗洗,还能吃……”
邵惟明回过神,一把推开他,撒开腿冲着那辆马车消失的方向狂奔。
一口气追出几条大街,哪里还有舒沫的身影?
他发了疯似地在咯尔达的大街小巷四处寻找,希望再遇奇迹,与舒沫擦肩而过。
然,哪里还有舒沫的影子?
他不死心,重新回到与她相遇的街口,四处向人打听,刚才那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是谁家的小姐?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发现孙瑜竟还没睡,正在他房里等他。
“好消息……”不等他说话,孙瑜一脸喜气地抢先宣布:“刚才南院大王府来了人,说是赫连俊驰明日要见我。”
本以为邵惟明会开心地跳起来,谁知竟是毫无反应,孙瑜不禁有些讪然:“是多等了几天,但终究是肯见了,呵呵……”
“二舅……”邵惟明缓缓地抬起头,声音微哑:“我,见着她了。”
“谁?”孙瑜想了想,忽地一惊,豁地站了起来:“你见到赫连俊驰了?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他认出你了吗?该不会恰好是在皇宫外面吧?这下糟了……”
“沫沫……”邵惟明直直地瞪着他,漂亮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哆嗦着:“我看到沫沫了……”
“什么?”孙瑜倒吸一口凉气,张大了嘴巴望着他。
“她瘦了,黑了……”邵惟明语声低沉,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咳……”孙瑜从惊骇中回过神:“你在哪里看到娘娘?”
“街上,她乘着马车,跟我擦肩而过。”邵惟明沉浸在回忆中,星眸中光彩璨然:“微风吹起车帘,露出她的脸。她侧着身子靠在车壁上,微颌着双眼,神情有些疲倦……”
说着,他咬紧牙关,眼眶中忽地浮起一点红:“该死的赫连俊驰,不知用什么手段折磨她!”
孙瑜听得心里直泛嘀咕。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马车在街上飞奔,擦肩而过时风掀起帘子,用脚趾头想,也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他又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哪里可能看得这么仔细入微?
“你确定真是娘娘?”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会不会,看错了?”
“当然是沫沫!”邵惟明提高了声音,恶狠狠地道:“我怎么可能认错她?化成了灰,我也认识!”
“既是如此,可有打听到娘娘的下落?”孙瑜不敢跟他争。
“等着,不管用什么方法,明天一定打听出来!”邵惟明用力握紧了拳头。
那就是没有消息了?
孙瑜暗自腹诽,嘴里恭敬地道:“不管怎样,也算有了娘娘的消息。你看,要不要给王爷写封信,也好让他早日安心?”
“不……”邵惟明道:“等具体找到沫沫的下落,再通知也不迟。”
“幽州距此,最快也要二十天。”孙瑜小声提醒。
一来二去,等夏侯烨收到信赶过来,已经是五月了。
邵惟明瞪他一眼:“急什么?万一是我眼花看错呢?”
“你刚才……”
“烨跟我的情况不一样,”邵惟明打断他,正色道:“我只是个闲人,被人发现大不了就是个死。烨身系戍边的重责大任,岂可轻易涉险?但他得了沫沫的消息,一定会不顾一切赶来。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向来油嘴滑舌,突然严肃起来,倒也把孙瑜唬得不敢吱声。
默了半天,勉强道:“那,就再等几天?”
“对了,”邵惟明想了想,问:“赫连俊驰住哪?”
“他这几年升得极快,光是咯尔达就有三处宅院。”孙瑜道:“南院大王的府邸,是在城南,距此只有二条街。”
“是不是那幢白色圆顶的大房子?”
孙瑜点头:“正是。”
“你知不知道,凝霜郡主住哪?”邵惟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问。
既然舒沫是在咯尔达,再加上坊间流传的有关少主的传闻,基本已经确定,此事与赫连俊驰脱不了干系。
凝霜性子火暴,眼里揉不进沙子。
所以,只要找到凝霜,就等于找到了舒沫。
“听说她与王妃较劲,互不服气,如今住在城北的将军府。”孙瑜虽不解其意,还是如实提供答案。
“咦,”邵惟明奇道:“怎么郡主不是王妃吗?”
他记得,当初凝霜和亲之时,赫连俊驰明明说过家中尚未娶妻。
凝霜是元配,又是大夏皇帝赐婚,西凉国主主婚,地位可说牢不可破。
怎么又冒出个王妃来?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孙瑜摇头。
“娘娘,”银杏推开门,禀道:“王爷和崔三爷来了。”
“让他们进来……”舒沫头也没抬,淡淡地道。
“舒姑娘……”崔老三手里拎着一根钢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将它往桌上一搁:“这次总该挑不出毛病了吧?”
赫连骏驰负着手,慢慢地踱了进来。
舒沫瞄也不瞄桌上的翼骨,揶揄:“怎么,你所谓的足够的耐心,已经宣告用磬,今天是跟着三爷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会呢?”赫连骏驰神情自若。
“不是要问罪,”崔老三忍住怒气,道:“实在因姑娘诸多挑剔,这么根破钢条,改了五次都不成,不是嫌长,就是恨短,不是重了,就是轻了,再不然就说弧度不对,韧性不够……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他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差那么一两分,有区别吗?
舒沫将脸一沉:“既是如此,三爷自个做主就是了!何必定要征得我的同意?”
崔老三呼吸一滞,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他要是能做主,至于来受这个鸟气?
“咳……”赫连俊驰轻咳一声:“这次是我亲自检验的,长短轻重不差半分,强度韧性也都差强人意。你看看,还有哪些地方欠缺,需要改进的?”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翼骨是主要构件,绝对马虎不得。”舒沫淡淡地道:“但只要确实符合图纸设计要求,就可以进行批量生产。”
赫连骏驰眼中露出喜色:“这么说,我可以安排他们进行组装,紧接着可以试飞了?”
“我只负责设计,至于组装试飞,那是你的权利。”舒沫不咸不淡地道。
“就这么通过了?”崔老三怔怔地盯着舒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舒姑娘不需要再亲自检验一遍?”
“怎么,”舒沫反问:“大王办事,你不放心?”
“不是……”崔老三吓了一跳,急忙撇清:“姑娘每次都极尽挑剔之能事,我以为……”
“你以为,我一直在推托,其实根本就不想造滑翔机?”舒沫接过他的话头,冷声嘲讽。
“嘿嘿……”崔老三被她戳中心事,摸着头干笑数声:“哪能呢,姑娘言出必践,绝非口是心非,出尔反尔之小人……”
“得……”舒沫冷哼:“不必拍马屁,少在背后骂我几句就成……”
“不敢,不敢……”崔老三说着,复又将那根翼骨拎起来,极宝贝地捧在手中,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小的去安排那帮兔崽子做事,告退。”
“组装大概有三天能完成,”赫连骏驰道:“你看,什么天气试飞最合适?”
舒沫道:“我无所谓,只要天气晴朗,随时都可以。”
“一般多久可以学会?”赫连骏驰又问。
“怎么,”舒沫奇道:“你不是特种兵出身吗,以前没玩过?”
“跳伞倒是训练过,滑翔机并不是受训的项目。”赫连骏驰微微赦颜。
“学会不难,”舒沫点了点头,道:“平衡感强,动作协调,脑子灵活的,有个一两天就能独自飞行了。不过,要想上高度,难度,必须通过大量的训练,在实践中慢慢积累经验。”
说着,她掐着手指算了算,道:“嗯,按平均每天训练八小时算,一年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到专业级了。”
“这么久?”赫连骏驰瞪大了眼睛。
“先生,”舒沫白他一眼:“你知道国家培训一个飞行员,要花多长时间吗?”
“我这按你说的标准去挑人。到时,请你来给他们示范和训练。”赫连骏驰摸摸鼻子,讪讪地道。
“示范倒是没问题,但是当教练,”舒沫说到这里停下来,笑了笑:“咱们的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
赫连骏驰一副理所当然样:“别忘了,每架滑翔机,都付了你一千两现银!银票还没揣热呢,你就想撂挑子?”
舒沫冷笑:“那一千两,是设计费。再说,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卖战斗机,还负责免替人培训飞行员的!”
“除了你,没有人会玩,你不教谁教?”赫连骏驰急了,俊颜一沉:“这不是耍我吗?”
“要我教,也不是不可以。”舒沫默了片刻,退了一步,道:“但,你得另付培训费。”
“你早就算好了的,特地在这里等着我,对吧?”赫连骏驰盯着她看。
她那么爽快地答应他的条件时,他就该猜到,她还有后手。
舒沫微笑:“你有了战斗机,在当今之世已立于不败之地。何必还大失风度,跟我一个弱女子在银钱上斤斤计较?”
“弱女子?”赫连骏驰嘲讽地弯起唇:“你这种弱女子若再多一二个,我们男人哪还有活路!”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舒沫敛了笑,冷冷地道:“你为权,我图财,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若心疼那几个学费,大可以自学成材。”
“好……”赫连骏驰瞪了她好一会,缓缓点头:“你要多少?”
“这才象句话。”舒沫说着,竖起一根手指:“不多,一百两而已。”
赫连骏驰一脸狐疑地眯起眼睛:“费这么大劲,就为区区一百两银子?”
“开什么玩笑?”舒沫俏眼一瞪:“五十个人,一百两,你打发要饭的呢?”
“每人一百?”赫连骏驰撇嘴。
五千两,他还出得起。
“你从火星上来的吧?”舒沫不客气地道:“一百两是课时费,按人头收。”
“你疯了?”赫连骏驰倒吸一口冷气。
“先生,”舒沫曲起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这年头请个家教弹弹琴,唱唱歌,一小时都付几百块。我好歹是教飞行员,还是开战斗机的。收你一百两一小时很过份吗?”
赫连骏驰瞪着她,象在听天方夜谭。
要按这个算法,举西凉全国之财力,也未必请得起她!
舒沫看透他的心思,话锋一转:“当然,团体授课跟单独培训,还是有区别。这样吧,大家这么熟,我给你打个五折,再教你一个省钱的法子。不必每次都五十个人全员到齐,每堂课只派三五个代表,其余的就由学员转述就行。有不懂的,下节课再来咨询。”
说罢,她吡牙一乐:“怎样,我够义气吧?”
赫连骏驰被她气到哭笑不得,咬着牙道:“敢情,我还得感激你?”
“感激倒是不必,”舒沫耸耸肩:“付银子的时候,爽快点就成了……”
“好,”赫连骏驰笑了笑,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物有所值?”
现在且由得她去折腾,只要人在他手中,还怕银子飞到天上去?
舒沫无视他的火气,嫣然而笑:“相信我,等你的滑翔机战斗群排成阵形,翱翔在蓝天时,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愿,真有那么一天……”赫连骏驰黑着脸,拂袖而去。
舒沫慢慢敛起了笑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娘娘……”银杏轻轻地走过来,担心地道:“你这样,会不会触怒大王?”
舒沫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我就是要他怒,有本事,他杀了我!”
银杏压低了声音,轻声劝:“他要折磨你,也不一定要你的命,多得是别的方法。”
现在滑翔机也造好了,等把那些人训练好之后,她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到时,还不是任他搓扁捏圆?
“飞鸟尽,良弓藏?”舒沫冷笑:“那也得他有本事,把飞鸟杀光才行。”
银杏见她一意孤行,心中焦急:“可是,权利在他手上。王爷又……”
“你这是担心我吗?”舒沫斜着眼睛看她,半是嘲讽,半是试探:“与其不痛不痒地说几句关心的话,倒不如替我传个消息到幽州。也不求你透露我的行踪,只需报个平安就好……”
眨眼间,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她一直沓无音信,烨该有多伤心,多焦急?
他是否依然坚信她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是否仍在坚持搜寻她的消息?
银杏脸一红,讷讷地道:“娘娘或许不信,可奴婢是真的不希望娘娘出事……”
舒沫掩住失望,淡淡地道:“放心吧,正如你所言,我还有利用价值,至少一年内,他不敢动我。”
“一年以后呢?”银杏忍不住问。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舒沫说着,将茶杯搁到桌上。
“茶冷了,”银杏不敢再劝,取走杯子:“奴婢替你换一杯吧……”
“不用了,”舒沫说着,歪到迎枕上:“我悃了,歇一会。”
“马上就开饭了,这会子睡了,醒来就是半夜,还是撑着等吃完再睡吧……”银杏劝道。
舒沫不理她,径直将被子抖开,闭上眼,侧身向里躺着:“少吃一顿也不会死……”
看着昏暗中起伏的身形,银杏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吹灭了灯,掩上门悄悄退了出去。
听着门吱呀一声阖拢,舒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乌黑的眼睛晶润亮泽,哪有半点睡意?
纤细的手指从被中伸出,在绸缎被面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字句:“烨,我好想你,好想……”
舒沫一惊,猛地扭过头,张大了眼睛警惕地四处搜索,压低了声音喝问:“谁?出来!”
一条暗影自横梁上跃下,如一片落叶飘然立在床前:“沫沫,是我……”
“惟明?”舒沫认出来人,顿时喜出望外,翻身坐了起来。
“沫沫,”邵惟明难抑激动之情,张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你受苦了……”
舒沫反手环住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往后面搜寻。
却,没看到意料中的身影,不禁微感失望:“只有你一个人?”
邵惟明按捺不住酸涩之情:“来的不是烨,你很失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沫俏脸一红,低了头,讷讷地道:“是,怕你一个人太危险。”
“我说过,”邵惟明扶着她的肩,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为了你,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也许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但这绝不是玩笑!
只是啊,她一片芳心已经许给了烨,他只得用风流不羁来掩饰情场失意的苦涩。
舒沫捶了他一拳,嗔道:“你这张嘴呀,什么时候都不忘花言巧语,骗死人不尝命!”
“沫沫……”邵惟明捧着心,神态夸张:“我对你一片真情,日月可表,天地可证!明明说的是肺腑之言,你,竟当成玩笑,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舒沫被他逗得“哧”地笑出声来,忙掩了嘴,用力瞪他:“小声些,这里到处都是赫连骏驰的眼线!”
“娘娘……”几乎是立刻,敲门声响起。
邵惟明双足轻点倏地跃回梁上。
与此同时,“吱呀”一声,银杏推门而入,目光不着痕迹地四处扫了一遍。
舒沫撩开帷幔,朝窗外看了一眼,问:“什么时候了?”
“十点刚过……”银杏快步走到床前,把床幔挽起来,挂在玉钩上:“饿了吧?奴婢让他们把饭菜热热送进来?”
舒沫本想说不饿,话到嘴边,临时改了主意:“饭菜就不用了,拿几盘点心,再弄些烤肉。”
“是……”银杏退下去,很快把东西送了进来。
“下去吧……”舒沫淡声吩咐。
银杏蹑足退了出去,反手掩上房门。
邵惟明悄没声息地跃下来,轻声设侃:“酒都不备一壶,也忒小气!”
舒沫横他一眼:“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这张油嘴!”
“嘿嘿……”邵惟明一乐:“今儿这种日子,本来就该浮一大白!”
舒沫将烤肉盘子推过去,又倒了一杯茶给他:“酒没有,茶管够……”
邵惟明端了茶杯,一本正经地道:“那咱们就以茶代酒,庆祝相逢……”
“你来咯尔达多久了?”舒沫没理他的疯闹。
邵惟明侧头想了想:“大概,七天了吧?”
“你怎么找到我的?”舒沫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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