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开玩笑!那女人没安好心,分明是要借火把节的压轴大戏,对歌会对王爷公开示爱!”
舒沫淡笑:“她不怕自取其辱,我难道连看戏的胆量都没有?”
她是可以以歌声传情,公开向夏侯烨表达爱慕之情,可谁也没有规定,被示爱之人得无条件地接受呀!
“你还有心思笑!”立夏急得眼都红了:“别忘了,那个女人是郡主,是族长的女儿!”
“那又如何?”舒沫不以为然。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见她如此笃定,立夏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哎呀!”绿柳一把推开她:“平常白族女子向男子示爱,当然可以拒绝。但族长的女儿示爱,若不接受,就得赤脚过火山,受三刀六洞之刑!”
“拷!”舒沫柳眉一扬:“天下还有这么变态的规矩,这么不讲理的人?”
“而且还超级不要脸!”绿柳恨恨地补上一句。
“要不怎么叫蛮子呢?”立夏无奈地道。
“即使这样,也还是要去的。”舒沫话锋一转:“毕竟,这是大理的盛会,身为父母官,王爷岂有畏而不前之理?”
舒沫眼睛一眯,悠悠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这事考验的是王爷的智慧,跟我又没多大关系。有好戏看,为什么不去?”
“小姐!”立夏和绿柳绝倒,无不为她的无耻而吐血三升!
舒沫哈哈一笑,步伐轻快地进了怡寿园。
“你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太皇太妃盯着神清气爽的某人。
舒沫笑眯眯地走到桌边,顺手指点了傅嬷嬷一招,让她一颗棋子直接占领了营区的顶点。
季嬷嬷气呼呼地瞪她一眼:“仅止呀,她还挺乐!”
隔老远就听到她的笑声,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舒沫点头,理直气壮地道:“又没有人哭着喊着要嫁我,我担什么心?”
“哼哼……”季嬷嬷阴恻恻地盯着她,笑:“你就乐吧,等哪天新人进了门,有你哭的时候!”
“红姨,”舒沫忽然问:“你觉得人有没有可能长生不老?”
“是人都要死,妖怪才长生不老呢!”季嬷嬷啐了一口。
“既然迟早会死,干嘛不自杀?”舒沫笑眯眯地问。
我迟早要哭而不哭,与你迟早要死却不死,道理一样,何必笑我?
“你!”季嬷嬷张口结舌。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太皇太妃恼了。
傅嬷嬷抚掌大笑:“好好,娘娘这话回得妙!”
“好吧,”季嬷嬷苦笑:“算我杞人忧天,娘娘有把握就好。”
太皇太妃瞪她一眼:“惯吧,本就胆大妄为,再惯下去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撑着。”舒沫道。
季嬷嬷苦着脸,长叹一声:“算来算去,睿王府里数王爷最高,看来注定挨砸了。”
“不会呀,”初云年纪最小,听得满心疑惑,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奴婢瞧着,朗大将军好象比王爷略高一些。”
“死蹄子!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季嬷嬷骂道。
“噗!”舒沫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初雨,初晴几个丫头,也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傅嬷嬷难得耐心:“傻孩子,慕红说的高,跟你说的高,不是一回事。”
初云越发不明白了:“高就是高,矮便是矮,难不成王爷身份尊贵些,量身的尺子都不同了么?”
“哈哈哈!”这下,一屋子丫环婆子再忍不住,哄堂大笑。
初云局促地看着一屋子笑得东倒西歪的人,一脸茫然。
舒沫忍了笑,一脸严肃:“对,王爷量身的尺子不同。而且,他最恨别人说他矮。以后,千万不可在人前说朗大将军比他高了,不然,”
她顿了顿,拿手在颈间比划一下:“死啦死啦的,你的,明白?”
初云再不懂,这时也知舒沫拿她玩笑,涨红了脸,扭头吱溜一下跑出去了。
瞧着她仓惶逃踪的背影,众人又一次轰笑出来。
“哎哟……”太皇太妃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拿了帕子拭着眼角,骂:“死丫头,焉坏,焉坏,欺侮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嘿嘿,”舒沫干笑两声:“我这不是彩衣娱亲,图您一乐嘛!”
到晚间,夏侯烨回来,舒沫把此事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讲给他听,末了问:“我是不是应该问过你再给她答复?”
夏侯烨剜她一眼:“应都应了,再来问我,不觉得迟了?”
“嘿嘿,”舒沫摸摸鼻子:“我就是觉得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嘛。”
他轻昵地捏着她的鼻尖,笑骂:“滑头!”
“那,”舒沫摇着他的臂:“她要真的借着对歌的机会,当众向你求爱,你怎么办?”
“白天不是挺有把握的嘛?”夏侯烨一脸好笑:“怎么,这会觉得心慌了,还是找借口想我说几句好话给你听?”
“讨厌!这么精明干嘛?”舒沫捶他一拳:“不说拉倒,谁稀罕!”
夏侯烨笑了笑,偏不去哄她,一掌劈熄了烛火:“不早了,睡吧!”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六月二十五。
夫妻两个一大早就起床,夏侯烨照常去园子里练剑。
舒沫却坐在妆台前,让几个丫环婆子搬弄了半天,梳了正式的发髻,换上命妇的朝服,
头插金丝嵌珠凤凰赤金步摇,身着玫瑰紫镶橘黄边绣富贵牡丹金丝褙子,配上同色绣花百褶裙,腕上戴着一对缅玉镯子,一眼看去绿汪汪,翠逼逼的,但觉一股子清凉沁入心脾。
立夏很满意地拿了镜子给她照着身后。
舒沫点了点头,叹息:“是蛮象个诰命夫人的。”
“诰命夫人不好吗,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给别人瞧见,要骂你得矫情了。”夏侯烨恰好提了剑进门,闻言打趣。
舒沫起身,把剑接过来,放进匣子里收好:“大热的天,还要在火把边熏一天,这满头满身沉甸甸的戴着,不是活受罪?”
“我看看?”夏侯烨扶了她的肩,认真端详了一阵,忽地曲指轻弹了凤凰嘴里衔着的珠帘,一片珠玉相撞叮当脆响中,低沉的笑声逸出:“原来圣诞树是长这样的!”
“夏侯烨,我杀了你!”舒沫气得柳眉倒竖,从剑匣里铮地一声抽出剑来。
“哇,谋杀亲夫啊!”夏侯烨哈哈大笑。
舒沫提剑就砍:“有本事别跑!”
夏侯烨抬手便捉了她的腕,轻轻一带,轻佻调笑:“杀不得,杀了要守寡!”
望着越压越低的俊颜,舒沫的气息越来越弱,终至无声……
每年的六月二十五日,日大理白族的传统火把节。
这一天,男女老少齐聚一堂祭祖,通过一系列的活动,拜火把,点火把,耍火把,跳火把等预祝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当日白天,每个村寨的青年男子们相约到山上砍下一棵高达二十米左右的松树,竖立在寨子门前,做为节日的主火把。
在主火把上,捆上,麦杆,松枝和三个竹篾扎成的升斗,喻意“连升三级”。升斗下的旗杆部份,插满了色彩鲜艳的小旗,挂上梨串,海棠果等“火把果”。
由于白天主要是准备火把以及祭祀活动,夏侯烨和舒沫用过午饭后才前往土司所在的村寨。
一路上,满是身着盛装的白族百姓,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不绝于耳。
“小姐,他们在干嘛?”绿柳好奇地盯着成群结队,带着孩子在田间地头焚香跪拜的女人。
“果然是蛮子,死了都不葬入坟墓,却埋在田里?”银簪越看越觉得吃惊,连呼吸都觉着不顺畅了。
绿柳瞪了她一眼:“莫要胡说八道,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阿桂虽不是白族,到底在大理土生土长,闻言捂着嘴轻笑:“那是在祈福,希望来年风调雨顺,预祝五谷丰登。”
银簪涨红了脸,缩着肩:“好嘛,以后不说就是了,干嘛这么凶?”
“好好的祈福,被你说成路祭,给白族人听到,只怕拔舌是小事,拖出去五马分尸都有可能!”绿柳压低了声音威胁。
“你,还不是一样不懂?”银簪不服气了。
“我是不懂,可我不乱说话!”绿柳理直气壮。
银簪不吭声,脸上表情明显不服。
“怎么,还不服气?”绿柳杏眼一瞠:“我可警告你,出门不比在府里,说话做事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自个失了体面事小,给主子丢脸我可绝不饶你!”
恰好此时马车抵达山寨,土司率全族宗亲在寨前迎接,夏侯烨和舒沫在前面下了马车,同木蒙山客套寒喧一番被簇拥着入了寨。
节日有三天,要在寨子里住上两晚,立夏心细,平日多是她帮着许妈照顾夏侯峥,舒沫便把她和许妈留下来,帮着老太太带孩子。
几个大丫头,就由绿柳领着,乘坐在一辆马车里,在后面跟着。
银兰眼尖,见前头车停下来,急忙掀了帘子跳下来:“大家都消停些,做事要紧!”
两人这才停了争执,下了马车,赶到前面侍候。
一行人被木蒙山引到大堂,夏侯烨当仁不让坐了主位。
木蒙山撩起袍子,单膝跪在堂前,恭恭敬敬地见礼:“臣,白族土司木蒙山率全族拜见睿王,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他身后,数十宗亲跟着跪下去,齐声朗朗道:“拜见睿王,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屋子里有若万鼓齐鸣,一片嗡嗡之声。
银簪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
“免礼,平身。”夏侯烨身体前倾,伸手虚扶。
木蒙山乘势站了起来。
他身材魁梧,红光满面而须眉皆白,太阳穴处隐隐隆起,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望之如五十上下,哪里象是年过六旬的老者?
察觉到她的视线,木蒙山朝这边望了过来,目光利若鹰隼,吓得绿柳赶紧移开视线。
心道:阿弥陀佛,难怪这人能统领白族数十万人,一个眼神已是如此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她这边忧心冲冲,舒沫却似全没放在心上,目光在这群人逡巡不定。
可惜人太多,那人身份卑微,淹没在人海之中。
不过,她也不着急,三天的时间,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单独碰面的机会?
舒沫恰到好处地收回视线,保持着得体而优雅的微笑,面对众人。
上过茶点,叙过闲话,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用晚餐。
夏侯烨上台,底下欢声雷动。
舒沫饶有兴趣地冷眼旁观,发现了夏侯烨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原来,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能言善辩,口若悬河。
从勤劳善良,勇敢坚强的百姓,到勤政为民,领导有方的木蒙山,再到朝廷的恩典,再到他个人的一些想法,从回顾过去到展望未来,洋洋洒洒说了一通。
关键是,这么长的一席话,他完全不用草稿,甚至不须思索,信手拈来……实在是佩服得很……
把下面数万百姓感染得热血沸腾,感动到热泪盈眶……
讲话完毕,木蒙山拍拍手掌。
几个赤着上身的壮小伙子抬着牛,羊,猪等三牲祭品来到火把前。
族中年纪最长的老者上台,主持了献祭仪式,全族人神色肃穆地向火把叩首。
有人拿来了火把,夏侯烨挚在手中。
几个身手敏捷的小伙子越众而出,争先恐后地爬上了火把。
夏侯烨把手中的火把传给最下面的小伙子,再一个接一个往上传,最终点燃了大火把。
烈焰腾空而起,鼓乐齐鸣,鞭炮之声不绝于耳,欢声雷动,响彻云霄。
随着“哔剥”的燃烧声,不时有东西从天而降,无数小孩子争先恐后地涌过去,抢拾着火把果。
当大火最终把扎着“升斗”的竹竿烧断,升斗从天而降的时候,人们的情绪沸腾,无数人一涌而上,争抢升斗。
白族人本就彪悍善战,随着第一个“升斗”落地,已有许多悍不畏死的勇士,开始冒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向着大火把顶端攀爬,试图抢夺“升斗”。
这些勇士在空中博斗起来,一时间只见拳来腿往,伴着不时落下的小火把,彩旗和各式火把果子,精彩纷呈而又惊验万分。
引得喝采声不断和惊叫连连。
银簪哪里见过这种场合,尖叫着往舒沫身后藏:“娘娘,让他们别抢了!”
不就是一个升斗吗?才几个钱,也值得拿命来拼!
舒沫笑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敢上大火把。再说,这是他们的习俗,要的就是热闹好看,图的就是个吉利喜庆。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况且,今日有夏侯烨夫妻在场观礼,土司木蒙山绝对不会允许在如此喜庆和谐的场合,有任何意外发生。否则,就是洒自己一头狗血了!
果然,在阵阵雷鸣般的掌声中,打斗结束。
一名白族小伙手持升斗,直奔台上,将好容易抢得的升斗,献给了夏侯烨:“谨代表白族以及族长大人,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祝王妃青春长在,美貌长存,祝睿王文采武功,天下至尊。”
舒沫心中暗骂,好狡猾的木蒙山,这是在用软刀子逼夏侯烨上贼船。
这话,表面是说夏侯烨武功盖世,听起来没什么不妥,细一琢磨,你一个王爷凭啥成“天下至尊”?你到底想干嘛?
夏侯烨先是一愣,随即大方地把“升斗”捧到手中,高高举起:“愿天偌我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疆土永固!”
“天偌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疆土永固!”底下万民齐跪,个个情怀激荡,豪情满腹。
舒沫莞尔。
不错,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情绪从“疑似造反论”中剥离出来,充满了爱国的“正”能量……
夏侯烨微微一笑,将手中所持“升斗”用力一抛,掷到台下:“本王代表皇帝陛下,赐福万民!”
底下人潮涌动,疯抢“升斗”。
木蒙山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局,被夏侯烨轻描淡写地化于无形,面上不动声色:“王爷英明……”
拿到“升斗”的人,在家人好友的簇拥下,高高兴兴地凯旋而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点,招待朋友,欢庆胜利。
舒沫在一旁偷偷撇嘴,心道:还以为是个只凭一腔热血,上阵奋勇杀敌的匹夫,了不起看了几本兵书。看不出来,玩起阴谋,也这般得心应手。
夏侯烨偏头,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嘴角微翘,露个得意的笑容。
“华阳敬娘娘一把……”她盈盈下拜,美丽纤白的手指朝着小火把轻轻地挥,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一蓬火焰忽地喷吐而出,在舒沫的面前炸开。
“啊!”几个丫头猝不及防,尖叫声四起。
虽然已有准备,出于人类对于火焰的本能畏惧,舒沫一惊之下,仍然往后退了两步。
夏侯烨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身后:“没事吧?”
舒沫眼尖,瞄到一个提着木桶的婆子鬼鬼祟祟溜到人群后躲了起来,摇头:“没事。”
连水都备好了,看来某人是存心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嗯,可惜夏侯烨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些,让某人的计划流了产。
“娘娘莫怕,”木蒙山捋着白须,呵呵笑道:“华阳是在同娘娘耍火玩呢……”
木子萱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抬起头已是一脸歉然:“抱歉,惊到娘娘了。”
舒沫定了定神:“果然有趣,借我瞧瞧?”
说着,从她手里接过小火把,看了一眼,随手递还。
木子萱全无防备,伸手来拿。
舒沫忽地拂了拂衣袖,嫣然一笑:“也敬你一把。”
“轰”地一声响,一蓬巨大的火焰喷涌而出,直逼木子萱的面门。饶是她反应敏捷,腰肢一折,整个人往后仰倒,额前的刘海仍然被燎着了,骇得双手掩面尖声惊叫。
好在一旁的婆子似早有准备,一盆水哗啦泼了过来,瞬间将她淋成落汤鸡!
舒沫踏前两步,冷冷地俯瞰着她,故做惊讶:“啊,不好意思,没烧着吧?”
跟我斗,你还婳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反扑的力道,似乎强了点。谁让老娘懂得比你多呢,呵呵。
“没,没事。”木子萱面色惨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天站不起来。
舒沫满脸歉意地上前,伸出手。
木子萱微一犹豫,下意识向木蒙山看去。
“怎么,”舒沫浅笑:“怕了?”
木子萱一咬牙,握住了舒沫的手,缓缓站起来。
舒沫微一用力,拉近两人距离,两人身子相依,状似十分亲密地耳语:“没脑子就别玩花样,惹火了老娘,把你剥光了绑在大火把上,点天灯!”
夏侯烨看一眼舒沫,轻声责备:“你也真是,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玩。万一真伤了华阳,怎么对得起蒙山兄?”
木子萱脸都绿了。
舒沫差点笑场,很歉疚地解释:“我听说火把节耍花很好玩,特地要人去买了点。没有经验,可能放多了点,不好意思。”
这位比她更毒呀,一句话,直接把木子萱归到子侄辈去了。
木蒙山强撑着笑:“火把节本就不分大小,没有尊卑。就是要尽情的玩,痛快地玩才好……”
“华阳失陪……”木子萱咬牙,躬身告退。
“夜还很长,你可以慢慢来,不着急。”舒沫微笑。
绿柳连连摇头:“啧啧,衣服脏了倒是可换,头发烧了,可不是一时半刻能长得好的,这可咋办呢?”
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嘻”地一声笑出来。
舒沫看她一眼,绿柳忙轻咳一声掩饰笑意,言词恳切地道:“奴婢的意思,是庆幸没烧着郡主的脸。毕竟头发烧了还能再长,脸若毁了……”
木子萱脸色铁青,再也无法保持仪态,怒冲冲地领着丫环离去。
银簪,银兰几个面面相觑一阵,“轰”地笑开了。
终于把这只可恶的笑面虎,打得不再笑了!耶!
夜渐渐地深了,从山寨到城镇,从高山到平坝,无数的火把燃烧起来,远远望去如万斛星子,耀满大地。
在更远的田野间,人们燃起了篝火,手拉着手,围成圈子载歌载舞。
老人们吹着笛子,小伙子吹起米伦,姑娘们弹起了三弦琴,孩子们追逐着,相互燎耍着火焰……
到处是火的世界,歌舞的海洋!
舒沫两眼放光,拖了夏侯烨就跑:“此时不冲,更等何时?”
而最让她神清气爽的是,整晚,那根木头再也没有出现,骚扰过他们。
于是,一晚疯玩,直到曲终人散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住处。
第二日一早,舒沫在愉悦的歌声中醒来,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床帐,一时间心神恍惚。
“嗨,回魂了……”一只大掌在眼前摇晃。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早。”
“不早了,”夏侯烨冲着她微笑:“我都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只等着吃早饭了。”
“啊?”舒沫唰地掀了被子,赤足跳下地:“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你睡得比猪还死,有什么办法?”夏侯烨嘲笑。
“那也得叫呀!”舒沫埋怨着,扬起嗓子唤:“绿柳!”
“反正都迟了,也不急在这一刻。”夏侯烨满不在乎。
“绿柳,那件姜黄的褶裙呢?”舒沫一迭声地催促,跳着脚满屋子乱转:“你们动作快点,还要梳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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