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不晓得有没有说漏嘴?
立夏见了她的神色,已知蒙混过去,松了口气:“没时间了,小姐赶紧洗漱吧,还得给太妃请安呢……”
“哦……”舒沫心神不宁,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梳洗毕,两个人离了寝殿,穿过前庭时遇到巴图。他一边避到路边,恭敬地问安,一边偷偷拿眼睛去瞟立夏:“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立夏冲他感激地一笑,偷偷竖了下拇指。
他教的这一招还真灵,把责任赖在小姐头上,一下子就混过去了。
巴图很是得意,抿着嘴,笑得开心之极,脚底生风地走了。
舒沫心里有事,胡乱点了点头,擦身而过,没注意他们二个暗中的小把戏。
到了怡清殿,舒沫象往常一样给太妃请安。
太妃板着脸,也不叫起,也不说话。
舒沫心生狐疑:好好的,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慧妃,你可知错?”良久,太妃冷冷地问了一句。
“妾身愚钝,请太妃明示……”舒沫决定不跟她猜迷,恭恭敬敬地问。
“听说,你昨夜应邀东宫赴宴,却喝烂醉如泥,不仅大闹东宫,还推了康亲王世子妃落水?”太妃面沉如水,字字严厉。
舒沫心中咯噔一响,沉住了气,镇定地答:“妾身昨夜确实多喝了几杯,但并未失仪。大闹东宫纯属夸张,推世子妃落水更是无中生有!”
“还敢狡辩?”太妃十分恼怒,沉了脸喝道:“本宫昨日是如何叮嘱你的?事关国体,切记谨言慎行!结果你喝得烂醉,扰了宴会!又连累世子妃落水,差点送了性命!”
舒沫一窒。
昨日的事,记忆模糊,沈素心究竟是怎么落水,已不得而知,可喝醉酒却是不争的事实。
莫怪太妃生气,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
她的警觉心,几时变得这样低了?
那样的场合,本该更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才是。
怎会被赫连俊驰几句话一激,如此心浮气躁了呢?
“好在素心那孩子命大,才没有酿成大祸!”太妃余怒未息,用力拍着扶手:“不然,你要如何跟康亲王府交待?本宫与康亲王妃数十年的交情,也会被你毁于一旦!”
“太妃教训得是……”舒沫低了头,神情沮丧:“妾身,错了……”
“世子妃被你害得那么惨,一句错了就想一笔勾销?”太妃目光冷厉。
“妾身会备好礼物,专程登门道歉,求得世子妃和世子的谅解。”舒沫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一脸诚恳地看着她。
太妃似是没料到她如此乖顺,皱了眉训道:“康亲王府也不缺这点东西,光嘴里说抱歉有什么用,得有诚意才行。”
她可是听说,沈夫人与她之间,积怨很深哪!
“请太妃放心,妾身一定会让世子妃感觉到我的诚意。”舒沫一脸平静地道。
一直沉默的静萍,忽地插言:“慧妃娘娘一向言出必践,相信不会让太妃失望。”
“嗯……”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本宫姑且信你一次,起来吧……”
“谢太妃……”舒沫站起来,冲静萍微微颌了下首,以示感谢。
静萍面无表情,对她的主动示好,视而不见。
舒沫已经见怪不怪,并未放在心上。
“坐吧……”太妃端起茶杯,揭开盖,撇去上面的浮沫,淡淡地道。
初雪搬了张椅子过来,舒沫受宠若惊:“谢太妃赐坐。”
“都出去吧,这里有静萍伺候就行了。”太妃淡淡地吩咐。
“是……”在舒沫讶异的目光中,初雪几个人鱼贯退了出去。
太妃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昨日那几个丫头,你也都见过了,印象如何?”
“都不错……”舒沫很简洁地答。
太妃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道:“具体说说,哪里不错?”
舒沫未加思索,道:“邵四小姐率真可爱,;夏候小姐温柔体贴;顾小姐沉稳冷静。”
“你觉得,她们三个,哪个更适合睿王?”太妃笑了笑,问。
舒沫垂了眸,恭敬地答:“妾身觉得三个都不错。不过,最重要的是太妃和睿王满意……”
“本宫想听听慧妃的看法。”太妃打断她。
“妾身真的觉得三个都不错。”舒沫自觉答案完美,无可挑剔:“三位小姐性格各异,自胜擅长,实在难以比较。”
“你的意思,”太妃冷冷地问:“要睿王把这三个都娶回来?”
三个都娶?这老太太还真敢说!
她当夏候烨是皇帝呢!天下的女子任他挑拣!
“静萍,你来说。”太妃却不理她,回头瞥一眼身后。
“三个错实都是名门闺秀,家世背景,容貌长相,性格为人皆无可挑剔,确实难分轩轾。”静萍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地道:“不过,静萍倒觉得,她们都不如凝霜郡主适合。”
舒沫眉心一跳,豁然开朗。
太妃绕了一个大圈子,目的竟还是想跟沐国公联姻。
不过,她想不明白。
既然心意已决,何不直接跟夏候烨说,偏要跟她废话多多?
太妃不动声色:“你觉得霜儿比她们三个都好?”
“奴婢的意思,凝霜郡主的家世条件更适合睿王。”静萍微一躬身,淡淡地道。
“哦?”太妃挑眉:“说来听听。”
“邵相为文官之首,”静萍的声音还是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徐,侃侃而谈:“朝中百官唯邵相马首是瞻,娶邵四小姐,至少可得七成文官相助;康亲王是铁帽子王,手握重兵,京中十万禁军尽在他手,两家若联姻,大夏七成兵力尽在王爷掌中;左督御史监查百官,属下更有十三道监查御史,遍布全国,势力不容小觑。王爷久居塞外,人脉消息这环,稍嫌薄弱,得顾大人相助,不谛如虎添翼。”
“这不是很好吗?”太妃故做惊诧,跟她一搭一唱:“我看凝霜的条件一个也比不过。”
“正因如此,更万万不能联姻。”静萍依旧是不紧不慢地道:“树大招风,王爷年纪轻轻,已是位极人臣。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当今太子资历浅薄,与王爷相比,如云泥之判,朝中不少官员对此已有微词。”
舒沫听得暗暗心惊。
想不到,静萍成天象个影子似地站在太妃背后,对朝中局势,竟然了若指掌!
分析时势,竟是丝丝入扣,条理分明。
一名宫女,竟然有这样的胸襟和见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相比起来,她的立夏和绿柳,逊色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睿王府,果然藏龙卧虎。
“王爷锋头日劲,万岁却是江河日下,对王爷的猜忌之心也日益强烈。也因此才有将王爷调回京城,又不顾王爷反对,与西凉议和等一系列决断。若王爷在此时娶一个娘家背景雄厚,实力强劲的王妃进门,等于凭白授人以柄,恐将招来灾祸。”
“沐国公府却不然,”静萍缓缓做结案呈词:“国公爷是太妃的兄长,这个事实无论如何不会改变;故王妃与又凝霜郡主是姐妹,再联一次姻,谁也不能说什么。综上所述,凝霜郡主才是比她们更合适王爷的理由。”
“听明白了吗?”太妃看着舒沫,意味深长地道。
舒沫点头,接着又赶紧摇头:“妾身只是不明白,既然与沐国公府联姻有这么充分的理由,为何不去说服王爷,却要跟妾身说呢?”
太妃略带愠怒地瞪着她:“你是要与本宫装糊涂么?”
“不敢……”舒沫忙道:“妾身是真的不懂,请太妃指教。”
静萍垂着眸,平平淡淡地道:“太妃的意思,是希望慧妃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服王爷。”
虽已隐隐猜到,由静萍亲口证实,还是令舒沫大吃一惊:“妾身何德何能,如何劝王爷回心转意?”
更何况,她压根就不喜欢凝霜,更不希望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本宫既然找你来,自有本宫的道理。”太妃十分不悦,语气变得强硬:“你只需说,做还是不做?”
怀柔行不通,改用高压政策了?
舒沫滴汗:“妾身不是不肯帮,就怕说了等于白说。”
夏候烨那么强势的男人,终身大事,连亲娘老子的话都不听,怎会听她的摆布?
“光嘴里说说当然是不行的,”太妃将脸一沉,冷声道:“你得用脑子,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让他同意。”
“太妃,还真看得起妾身……”舒沫苦笑。
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
况且那水,还有毒,她也不忍心按呀……
啊呸呸呸!现在是担心牛中毒的时候吗?
看太妃的样子,夏候烨这头犟牛若不喝凝霜郡主这口毒水,她这个放牛人都要倒大霉了呀!
“你是个聪明人,”太妃莫测高深地看着她:“本宫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慧妃的慧字……”
舒沫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妾身,尽力而为。”
得,这厮没事赐个字给她,到底还是给她惹祸了吧?
“行了,”太妃靠到迎枕上,双眸微闭,懒懒地挥手:“本宫也累了,你下去吧。”
“是……”舒沫起身,蹲了礼出去。
静萍悄无声息地移过来,双手按上太妃的肩,灵活而轻巧地揉捏着。
“静萍,”太妃闭着眼,低低地问:“这办法真的行得通吗?”
静萍沉默,良久,轻轻地道:“王爷让她歇在了承运殿。”
据守宫的内侍禀报,还是王爷亲自将她抱进去的。
这意味着什么,还要问吗?
太妃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上她的手背:“苦了你这孩子了……”
静萍微微垂眸,淡声道:“这是奴婢的命……”
“唉……”太妃轻叹一声:“烨儿要能明白本宫的苦心,就好了……”
“会的……”静萍将视线转到窗外,声轻如梦,与其说是在安慰太妃,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总有这么一天,王爷一定会明白……”
从怡清殿出来,舒沫犹豫了一下,没有往惊鸿殿走。
“喂!”转角处,忽地一人闪出来,堵住她的去路:“昨日醉的酒,不会到现在还没醒吧?”
“小鬼!我不是告诉过你,大人的事少管?”舒沫有些恼火地抚着额。
喝醉又不是什么好事,有必要告状告到孩子面前吗?
那些人,就这么想看她的笑话!
“你喝醉本来确实不关小爷的事,”夏候宇故意戳她的痛处:“但是,中断讲课,却与小爷利益悠关。小爷岂能袖手旁观?”
舒沫一滞,只好妥协:“你先回去,我吃过饭就过去,成了吧?”
“对着小爷,你吃不下饭?”夏候宇把脸一沉。
“好吧,”舒沫无奈地道:“一个钟头,不得拖延。”
“二小时,”夏候宇寸步不让:“你昨天没来,补上。”
“呃……”舒沫习惯性地拧他的耳朵:“那我前天多讲了一个小时,怎么算?”
“那是你自愿的……”夏候宇脸不红气不喘。
“怕了你了!”舒沫两眼一翻,无可奈何。
也罢,反正她也需要时间冷静下来,理理最近变得奇怪且混乱的大脑。
暂时不用脑子,复习些幼儿学过的知识,借以调剂身心,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揽月轩里打混了两个小时,果然情绪平复了许多。
再回到出云阁,发现各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准确的说,是看她的眼神很怪异。
“怎么,”舒沫摸摸头发,又抚了抚微皱的裙摆,掸掉不小心沾上的几颗沙粒:“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小姐,”立夏神色恭敬地道:“太子妃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还当什么大事,舒沫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是什么,可拆开来瞧了?”
立夏不语,看她的眼神,越发怪异了。
绿柳抿着嘴,小声插了一句:“王爷也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舒沫看了两人一眼,忽地心生不详之兆:“是,什么?”
立夏,绿柳,许妈,银瓶,银杏……异口同声答:“梅花纯酿……”
声音齐整,气壮山河。
舒沫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颜若雪就算了,夏候烨是什么意思?
嘲笑,讽刺,还是幸灾乐祸?
只是不小心喝醉一次而已,紧揪着不放,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见她不吭声,绿柳曲起手指向院子外一指:“小姐,是梅花纯酿呢……”
舒沫没好气地喝道:“我耳朵又没聋!”
“太子妃送了二坛,王爷送了四坛……”许妈高兴得眉花眼笑:“正是两全其美,四季发财,六六大顺。喻示着小姐以后一帆风顺,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舒沫抹了一把汗:“有这么神奇吗?”
几坛酒而已,目的还不清楚呢,要不要高兴成这样呀?
“当然……”绿柳猛点头:“小姐昨夜入住承运殿了呀!”
“一样是青砖绿瓦,高墙深院,了不起多了几个内侍,少了几个丫头。我还是我,有什么区别?”舒沫只觉这些人莫名其妙。
“小姐怕还不知道承运殿在王府意味着什么吧?”许妈轻轻摇头。
小姐聪明伶俐,对事观察入微,可就有一样不好。
不是她感兴趣的事情,从来不肯多花半点心思。
“不就是夏候烨的寝宫咯?”果然,舒沫很不以为然:“我看过了,除了房子大点,气势足点,装饰还不如太妃房里奢华富贵呢。”
用一句话概括:承运殿就是个单身男人的寓所,没有半点脂粉气。
相对的,也缺乏“家”的气息。在里面住了一晚,唯一的感觉就是“清冷”。
“小姐可知,”绿柳难掩兴奋之情:“你是唯一一个住进承运殿的女人?”
舒沫只觉荒唐:“这也值得骄傲?要不要放焰火,大肆庆祝一番?”
“这么跟你说吧,”立夏直切重心:“承运殿在睿王府,相当于皇宫里的坤宁宫。”
换言之,除了睿王妃外,其他女人是没有资格睡在那里的!
舒沫一呆,强笑:“没,这么严重吧?”
那几人用力点头,绿柳还沾沾自喜地附上说明:“事实上,承运殿,连睿王妃都不曾住过。”
“废话!”舒沫两眼一番:“她出嫁的时候,夏候烨已去了幽州,等他回来,她已驾鹤西归了,哪有机会住?”
“不管什么理由,”绿柳手一挥,兴奋莫名:“小姐是唯一一个住进承运殿的女人,是不争的事实!”
看着一屋子兴奋到不知所谓的女人,舒沫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颓然跌坐到椅子里,无力地抚着额:“我现在已充分了解状况了,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先离开,让我独自窃喜一番?”
夏候烨在搞什么?
她搞不清状况还情有可原,他身为主人,怎能带头破坏规矩!
这不是明摆着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怪不得今日一早,太妃巴巴地把她叫去训了一通,末了还交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她!
许妈边走边回头,十分激动,眼角闪着喜悦的泪花:“可算等到小姐扬眉吐气的这一天了!”
“别急着扬眉毛……”舒沫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无奈地道:“八字还没一撇,不要到处嚷嚷着闹笑话!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拜托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行不行?”
她突然发了脾气,那几个顿时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一番,推推搡搡地出了门:“小姐累了,歇会吧……”
“立夏……”舒沫叹口气,叫住她:“你去查一下,看康亲王世子妃喜欢什么,帮我准备几份礼物,明儿我要去康亲王府。”
那几个走到门口,听了这话,都是一愣。
“小姐要去康亲王府?”立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舒沫揉着额角。
“为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
以两个女人目前所处的尴尬立场不看,她们可不以为,这会是一次敦亲睦邻的友好拜访。
“道歉。”
“凭什么呀?”绿柳立刻乍了毛:“明明是她处处为难小姐,反过来还要小姐给她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太妃要我去……”舒沫耸了耸肩。
既是太妃的旨意,自然无可更改。
“太妃干么涨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默了许久,绿柳小声咕哝。
再怎么不得太妃的心意,也还是睿王爷的侧妃,走出去,代表的就是睿王府!
“绿柳!”许妈低声喝止。
“以康亲王府的权势,她要什么东西没有?”立夏有些丧气:“既便是价值连城,她都不会瞧在眼里吧?”
这礼物,要如何挑选,头疼!
“送礼,贵在心诚。”舒沫微微一笑:“心意到了就好,不一定非要贵重。”
再说了,她是去道歉,又不是比试,非得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是,我去打听打听……”立夏点了头,出门立刻派了丫头去打探。
结果,不到半小时,就有了答案。
沈素心最爱茶花,康亲王府世子所居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她收集的名贵茶花品种。
据说当年夏候熠就是凭借一本费尽千辛万苦,从云南带回来的朱砂紫袍,打败一众强敌,成功抱得美人归,谱写了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佳话。
至今,仍然在茶余饭后为人所津津乐道。
“若喜欢别的,我还真没办法。”舒沫得意地笑:“不过花嘛,本小姐倒是可以满足她。马上派人去趟千树庄,让她准备几本名贵的茶花,即刻送到王府来。”
“已经派人去了……”立夏答。
舒沫睨她一眼:“告诉她,最好能弄一盆朱砂紫袍。”
“可,朱砂紫袍,世子妃已经有了呀……”送礼,不就是要送别人没有的才显得稀罕和珍贵么?
立夏诧异之极。
“你知道吗?”舒沫看着她,微微一笑:“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总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忽略了曾经拥有的东西。而我,想要教会她这个道理,并且牢记!”
夏候熠心神不属,负手立在院中,若有所待。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豁然转身,高山行色匆匆地奔了过来:“公子,慧妃娘娘来了……”
夏候熠先是一呆,继而苦笑:“我就知道,张辰是拦不住她的。”
“现在怎么办?”高山一颗心怦怦怦跳个不停。
万万没有想到,舒沫竟然有胆量找上门来?
这里可是沈素心的地盘,她跑过来,不是自取其辱嘛!
夏候熠沉默,良久,苦笑着低喃:“我若出面,只会让场面更糟……”
高山懂,他当然知道。
打小伴着公子长大,一起成长。
从未见他对什么人,什么事如同对舒沫这样,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和关注。
旁人都说公子和夫人的婚姻是佳偶天成,千古佳话。
只有他心里清楚,那其实只是阴错阳差,一个误会而已。
公子错在没有解释,沉默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如果舒沫云英未嫁,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帮公子争得美人归。
可,她如今已是睿王的宠妃,走下去,明显是条不归路。
他怎么能义无反顾地站在公子身边,支持他?
“多派几个人盯着,一有异常,马上来报。”夏候熠失了会神,疲倦地转身进了书房:“让我静一静。”
“是……”高山不敢多说,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流水瞧着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背影,不禁心生怨怼:“睿王也真是,怎么能让慧妃来,他就这么放心?”
“别胡说……”高山轻轻碰他一下,小声道:“我去前边盯着,你小心伺候。”
“这还用你说?”流水白他一眼。
沈素心带了贴身的丫头,亲自到二门外迎接舒沫。
舒沫下了轿,第一眼就看到清雅绝伦的沈素心,惊讶地道:“世子妃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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