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烨冷冷地道:“入乡随俗,你既然嫁了他,早晚要习惯。”
停了片刻,他又补了一句:“值得庆幸的是,赫连将军尚未娶妻,你不必为婢为妾。而以他的聪明和野心,封王是迟早的事。运气再好一点,称帝也未可知。这桩婚事,未必吃亏,你好好掂量掂量……”
说罢,他不再理她,转身走了出去:“巴图,要丁香立刻收拾凝霜的行礼,一小时内必需安静地离开别院。”
天蒙蒙亮,一辆马车载着薛凝霜,悄然驰出了皇家别院的大门,朝京城驶去。
夏候烨辞别了赫连俊驰,回到住处。
舒沫好梦正酣,冷不丁被人摇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她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夏候烨默默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舒沫坐起来,抄起搭在床头架子上的外裳披着:“有话要说?”
“凝霜走了……”
舒沫不吭声,黑白分明的眸子,不闪不避地看着他。
夏候烨语气平淡,平淡得没有半点起伏:“丁香半夜找来,说凝霜一夜未归,我们在鹰将军的房里,发现了她。原来,她昨夜爬上了鹰将军的床。”
舒沫眼里浮起嘲讽之色:“所以呢?”
夏候烨冷漠地叙说着,薄得有些无情的嘴角,牵出似笑非笑地弧度:“她说,是你设了圈套,引诱她往里钻……”
舒沫神情自若:“王爷相信?”
是郡主自己蠢,又太过急切。
她不过略施小计,抛了个小诱饵,立刻就上了钩,怪得谁来?
“我信……”夏候烨点头:“跟你玩心眼,十个凝霜也不是对手。”
他对自己的酒量和自制力向来很自傲,可昨夜,他并未过量,却醉得不醒人事。
还有那壶泼在身上的茶水,现在回想起来,温度似乎也略低了些。
显然,某人早有预谋,却又下意识地不想伤他,小小露了破绽。
一念及此,心情竟意外地舒畅。
“有证据吗?”舒沫面不改色。
“没有……”夏候烨说着阴损的话,语气分外坦荡:“我正在想,要不要把你的丫头绑起来,严刑拷打,再到她们的房里搜一搜,没准能出来一些证人证言证据也说不定。”
“不必,就是我做的。”舒沫淡淡地道:“你应该感谢,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他摇摇头,略感遗憾:“这么快就坦白,真没意思……”
“敢做就敢承认……”舒沫撇嘴:“这没什么大不了,有慧妃的头衔顶着,应该还不至于死。”
“你就这么自信?”夏候烨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至少,她已经开始利用他来保护自己了。
“这不叫自信,叫正确地分析形势。”
“这么聪明,不妨分极一下,现在事情进展如何?”夏候烨饶有兴致地道。
“别院如此安静,显然你跟赫连俊驰已经达成协议,凝霜郡主除了回京待嫁,别无选择。”
“你这么有把握赫连俊驰会娶她,不怕凝霜寻死?”夏候烨问。
“我只想她永远滚出我的生活。”死了,也算达成目的,没有区别。
“你可真狠……”夏候烨轻哼一声。
奇怪的是,他就喜欢她在善良之外,偶尔流露出来的这股狠劲。
“彼此彼此……”舒沫脸不红气不喘,把它当成赞美收下。
“哈哈……”夏候烨终于憋不住,纵声朗笑。
立夏在外间值夜,冷不丁被这笑声惊醒,惶恐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她一直守在这里,王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夏候烨低调处理,并且把薛凝霜秘密及时地送走,还是有各种流言传出来。
舒沫用过早饭,带着丫头去猎场外集合时,被人堵在了路中:“是你,对不对?”
舒沫挑眉,略有些好笑地望着她:“这话没头没尾,要我如何回答?”
“别装糊涂!”沈素心惊疑不定地审视着她:“我知道,一定是你,用卑劣的手段,逼走了凝霜!”
“卑劣?”舒沫惊讶地道:“世子妃不觉得措词太过严重了吗?”
“你耍剑计害了凝霜的一生,我想不出,天下还有比你更卑劣的人?”沈素心冷言相讥。
舒沫神情平静:“世子妃亲眼瞧见我害凝霜郡主的?”
“没有……”沈素心轻摇螓首:“不过……”
“那么,”舒沫打断她,不急不慌地问:“是有人向你密告举报?”
“不是……”沈素心再次摇头:“可……”
“那么,”舒沫再次打断她:“是凝霜郡主亲口告诉你的?”
“不必她亲口说……”沈素心面带愠怒。
“这么说,”舒沫第三次打断她,一脸嘲讽地道:“一切都只是世子妃在凭空猜测?”
“在别院里,除了你,再没人跟她有这么深的宿怨!”沈素心数次说话都被打断,怒火中烧,厉声喝叱:“不是你,还有谁?”
舒沫脸玩味地看着她:“世子妃不觉得自己太过武断了吗?”
“别以为有睿王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沈素心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舒沫神态轻松“世子妃是九门提督沈大人的千金,推理断案的能力,想必是师自令尊?沈大人在断案的时候,自然也如世子妃一样,无凭无据,仅凭猜测,胡乱给人定罪?啧,也不知这些年,有多少人冤死狱中?”
此起彼落的吸气声,隐隐从围墙后面传来。
舒沫嘴角一翘,眼里浮起揶揄的笑。
“舒沫!”沈素心大怒,指着她的手指愤怒地哆嗦着:“你竟敢含血喷人,辱及家父!”
舒沫将脸一沉,冷冷地道:“世子妃既然能用想当然给本妃定罪,本妃自然也可以想当然评价沈大人!”
“你!”沈素心一窒,面上阵青阵红,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舒沫略略欠身:“世子妃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一步。”
“等等!”
舒沫懒得理她,埋头疾走。
“站住!”眼见她就要走出这条回廊,沈素心急了,给灵儿使了个眼色。
灵儿情急之下,跑过来,张开双臂,挡住舒沫的去路:“娘娘请留步……”
舒沫眼中闪起两簇火苗,转身,冷冷地觑着她:“世子妃还有话要说?”
“舒沫,”因走得急,沈素心微微喘着气:“你我心里都明白,你恨凝霜,这事就是你干的!可你是个懦夫,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
舒沫唇角微勾,明明是笑着,可给人的感觉却倏然冷了下去。
她紧紧地盯着沈素心,字字清晰地道:“沈素心,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你是棵菟丝花,一辈子只能依附在别人身上生存,离开了沈家,离开了康亲王府,什么也不是!所以,我可怜你,也同情你,不想跟你计较。”
沈素心面色绯红,愤怒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可是我错了。”舒沫凝着她,眼神如刀锋般冰冷,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菟丝花,你就是一颗毒蘑菇。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滋生,连头发丝都发着霉,灵魂阴暗,思想腐朽,只配烂在丛林里!”
沈素心呆呆在站着,美丽的脸宠上,一丝血色也没有,颤抖着指着舒沫,苍白的指关节,竭力地弯曲着,象是要隔空在她身上挖出个洞来。
“闭嘴!”从围墙外,忽地传来一声怒吼,接踵而来的是急促的环佩叮当之声。
舒沫转身,毫不意外地看到,沈夫人提着裙角,从角门踉跄着奔了出来。
她目眦欲裂,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朝舒沫狂冲了过来。
“小姐!”立夏和绿柳惊得手脚发软,尖叫着掩住眼睛,竟忘了上前护她。
“不可!”几乎与此同时,围墙上倏地跃出几名侍卫,迅速将舒沫和沈素心隔离开来。
“闪开,我与这剑人拼了!”沈夫人拼命嘶叫。
“把夫人带走!”沈固沉着脸,从角门步出,怒喝。
“夫人,得罪了……”几名仆妇急匆匆地跑过来,连拖带抱地将沈夫人架走。
郑竣,祁兴业,邵惟明等几位青年公子先后自墙头落下,神情各异,眼里皆是惊诧和震憾。
舒沫冷眼斜觑,弯唇嘲讽:“这场戏精彩吗,诸位可瞧得过瘾?”
“咳……”邵惟明摸摸鼻子,识趣地闪人。
“素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慧妃娘娘道歉?”沈固斥道。
“爹……”沈素心美眸含泪,神态娇怯,悲声道:“女儿死也不会给她道歉!”
“很好,你翅膀硬了,爹管不了你了!”沈固一跺脚,拂袖而去。
舒沫这时才慢条斯理地走到距沈素心半尺之遥的地方停步,微笑:“想知道凝霜是怎么被踢走的吗?我略施小计,她就主动爬上了赫连俊赫的床,这辈子也别想回来!”
沈素心又羞又愤,满脸通红:“不要脸!”
“你想干什么?”雀儿冲上来。
“滚!”舒沫拿眼轻轻一扫,身上蹿起肃杀之气。
雀儿浑身一阵机灵,双腿犹如被钉子钉住,寸步难行。
舒沫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该感到庆幸,我没有选你做目标。郡主上错了床,至少还可以嫁人,你,却只能死!”
“你……”沈素心惊骇莫名,瞪大了眼睛,恍如看到来自地狱的恶魔。
舒沫伸手,轻轻拍着她白嫩的脸颊,含笑低语:“想算计我,跟我玩阴的?来呀,我玩死你!”
说罢,松开沈素心,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素心低叫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舒沫神色自若,缓步朝集合处走去。
行至半路,见沈家仆妇簇拥着沈固夫妇,神情慌张地往回跑。
“小姐……”立夏心中忐忑:“该不会出事了吧?”
小姐刚才的样子好吓人,象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她能有什么事?”舒沫不屑地弯弯嘴:“被我当众羞辱,又没地洞可钻,自然只能用装晕这一招了!”
“活该!”绿柳兴奋得两眼放光:“我早就瞧她不顺眼,想要修理她了!小姐那番话说得好毒,听着好过瘾!早就该这样了,省得她们一个二个,都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人人想骑到小姐头上来撒野!”
舒沫啼笑皆非,睨了她一眼:“现在说过瘾,刚才怎么不吭声?”
绿柳嘿嘿一笑,谄媚地道:“小姐一人应付绰绰有余,哪轮得到奴婢?”
立夏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
舒沫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
话没说完,忽听“汪汪”两声,两道影子,箭一般冲过来,一头撞进她的怀里,两颗毛绒绒的头,直往她身上拱。
“阿黄,阿花?”舒沫尖叫着,张开双臂搂着那两颗毛绒绒的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切!”夏候宇站着三七步,很不屑地批评:“这两家伙,长得真叫一个丑!”
舒沫没理他,抬起头,急切地在人群里搜索着。
夏候烨被人群簇拥着,似乎正跟赫连俊驰,夏候熠几个在商量什么。
感受到舒沫的目光,转过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夏候烨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微笑。
夏候熠在一旁,冷眼瞧着两人默契十足的眼神交流,心中蓦然一痛。
他从未见舒沫这般灿烂的笑过。
她,终是为烨动了心!
“熠,想什么呢?”邵惟明见夏候熠没有反应,忙曲肘撞了他一下。
“什么事?”他一惊,急忙将飘走的心神,拉了回来。
“我说,各位若没有意见的话,游戏规则就这样定了?”赫连俊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我没意见……”夏候熠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
“好……”赫连俊驰拍手,令众人安静下来,宣布规则。
本次狩猎,共分四组。大夏这边由夏候烨和夏候熠分别领队;西凉由正副使各带一队。各队的其余成员,不论国籍,全部用抽签的方式分配。
分组完成之后,各队长带队从入口进入猎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发,当晚宿在林中,第二天下午五点前返回,以各队最终所猎猎物计算成绩。
舒沫笑吟吟地看着众人抽签,不料赫连俊驰竟捧着签筒朝她走来:“慧妃娘娘,请……”
舒沫惊讶地看他一眼:“我又不会骑射,就不必参加了吧?”
“别谦虚了,”赫连俊驰含笑道:“你连猎狗都带来了,怎能入宝山而空回?”
舒沫抹汗,偷偷踢开绕在脚边撒欢的阿黄和阿花:“这哪是猎狗,养着玩的……”
阿黄,阿花不忿地冲着赫连俊驰“汪汪”低吠,极为警惕。
“都到了猎场了,不进去岂非遗憾?”赫连俊驰连声怂恿:“来吧,说不定抽到跟我一组,还能拖拖西凉的后腿,为大夏争光……”
“哧……”邵惟明被他逗笑:“就冲这句,沫沫也得参加……”
“不安好心!”舒沫啐道:“想让我丢脸丢到西凉去呀?”
“哈哈哈……”在场众人都忍俊不禁,纵声笑出声来。
夏候烨眉心微微一蹙。
“来,抽吧……”赫连俊驰不由分说,把签筒往她跟前一递。
舒沫下意识看一眼夏候烨,略有些犹豫地道:“可是,我听说还要在林子里住一晚。”
“舒沫就不必抽了,直接到我这队……”夏候烨淡淡地道。
“这可不成!”赫连俊驰似笑非笑地道:“都这样,还要规则何用?大家都自由组合得了……”
“她又不懂骑射,只会拖累成绩。”夏候烨冷冷地道。
“睿王此言差矣……”赫连俊驰眼中含笑,缓缓扫了另三名领队一眼:“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我相信,任何队抽到慧妃娘娘,都会倍感荣幸,对吗?”
夏候熠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吭声。
“熠,”夏候烨眸光冷冷地扫向他:“你怎么说?”
不要忘了,沈素心也参加了,你总不会放心让她跟西凉蛮子独处二天吧?
邵惟明笑嘻嘻地瞅着他,明显幸灾乐祸:“素心身体不适,已经退出比赛。所以,你就算把他瞪出个洞来,也是白搭……”
“我说,”赫连俊驰嘴角微弯,嘲讽地道:“睿王几时婆婆妈妈了?想照顾妻儿老小,干脆呆在王府别出来,省得耽搁大家的时间。再拖下去,光抽签都抽到天黑了……”
“赫连俊驰!”夏候烨眸光一沉,就要发作。
“好了……”舒沫急忙胡乱抽了一枝签:“抽下一个吧……”
“瞧瞧,”邵惟明急吼吼地伸过头来:“抽到哪一队?”
舒沫把签藏到身后:“你管我?”
冷不防夏候宇溜到背后,猛地从她手里把竹签夺走,瞥一眼,欢呼:“哈,跟我一样,都在南队!”
“真的?”舒沫眼睛一亮。
夏候烨脸黑如锅底,冷哼一声,大踏步离去。
“哈哈……”邵惟明瞅着他僵硬的背影,兴高采烈地道:“睿王负责东队……这下,妻离子散了!”
舒沫忍俊不禁,抿唇而笑。
半小时后,抽签终于结束。
舒沫和夏候宇,邵惟明,郑竣等人,都分在南队,由夏候熠带队。
立夏和绿柳毫无准备,一听舒沫要进深山老林打猎,还要在林子里宿上一晚,个个心慌意乱。
“得了……”舒沫看着眼泪汪汪的立夏,哭笑不得:“我是去打猎,又不是去送死,你哭什么?”
“小姐还笑……”立夏嗔道:“你当是在普济寺捉兔子呢?围场里猛兽成群,万一遭遇,你手无缚鸡之力,想跑都跑不快,可怎么得了?”
“呸呸呸……”舒沫啐道:“你少咒我!我运气绝佳,豺狼虎豹见了我都绕着走!”
夏候宇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舒沫低了眉但笑不语。
“出发了……”邵惟明等得不耐,在那边呦喝。
“小姐,要不我去给你扛衣服和被褥?”立夏不死心,想要跟去。
“千万别……”舒沫骇笑,转身就走:“你会害我给人笑死!”
哪有人进山打猎,还带着丫头仆妇伺候的?
“等一下!”绿柳追上来,把手里的包裹七手八脚往她肩上挂:“带上一斤肉脯,万一打不着猎物,起码能垫垫肚子。”
“要不要再弄几个轿夫,抬着轿子送一程?”夏候宇冷声揶揄。
“臭小子!”舒沫拍他一掌:“一天不损我,不舒服,是不?”
四队人马齐集猎场,吉时一到,开了栅门,鱼贯而入。
“小七,”夏候熠牵了一匹体形娇小的青骢马过来:“试试看,能不能骑?”
“这个,”舒沫滴汗:“还是马驹吧?”
“马驹才难找呢!也就是让你意思着骑一下,就别挑三拣四了……”夏候宇撇着嘴,向后一指:“难不成,你还想象父王一样?”
舒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夏候烨身着深紫紧身箭袖衫,骑着乌锥,手提一杆暴雨梨花枪,肩上背着羽箭筒,沐着阳光,俊美如天神。
这不是舒沫第一次见他骑马,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穿箭袖衣,可看着他英挺的身姿,却第一次感到心跳如擂,脸红耳热。
隔着人群,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嘿,回神了……”夏候宇嘲讽地张开巴掌在她眼前晃荡。
舒沫脸一红,轻咳一声,仓惶地收回视线。
注视着那个马鞍,犹豫着是该干脆利落地上去,还是继续装着柔弱比较好?
腰间箍上一只铁臂,轻轻一举,已将她稳稳地送上马背。
“呀……”舒沫还未反应过来。
夏候烨将马缰往她手里一塞,扔下一句“抓稳了……”转身离去。
先更正一个错误,昨晚分组,沫沫是分到赫连俊驰一组。
赫连俊驰并未浪费时间,集齐人马,立刻带着队伍出发。
最开始是青石路面,地势也还平坦宽敞,可容数人并骑;越往里走,树木越密,道路愈显崎岖,各种灌木也越多,在地面连接成片,不知名的野花开得如火如荼。
围场里的猎物很是充沛,不时有兔子,野鸡等小动物被马蹄声,惊得四处奔逃。赫连俊驰并不停留,径直朝树林深处驰去。
舒沫心知他嘴里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实则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此次狩猎中大显身手。
不过这里是皇家围场,虎豹等大型猛兽,其实很难觅到踪迹。
因此,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天,到日落时清点战利品,总共也只猎到一头鹿,两只麂子和一头野猪,实在算不得丰富。
邵惟明马鞍上挂着几只色彩斑斓的锦鸡,拍马赶上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赫连俊驰:“将军,这一带只有这片河滩地势开阔适合宿营,再往前,大伙只能睡山洞了。”
若全是男人当然无所谓,可是夹了舒沫和颜若雪二个女子,就不合适了。
“成……”赫连俊驰瞧了瞧天色,翻身下马:“扎营吧……”
全体下马,男人们扎的扎营,宰的宰猎物,打的打柴,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两个女人虽说什么也没干,在山里骑了一天的马,着实累得够呛,再顾不得什么体面和优雅,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
“小婶,喝口水吧……”颜若雪从腰间摘下水囊,仰头喝了几口,顺手递给身旁的舒沫,不料,却递了个空。
她诧异地转过头搜寻,发现舒沫已走到扎营的几个侍卫身边,正比手划脚地说着什么。那几个侍卫神情惊诧,手足无措地瞪着她。
“嘿,说什么呢?”邵惟明负责宰杀猎物,见状提着滴着血的山鸡走了过来。
“慧妃娘娘说,要把营地移到那边去。”侍卫忙转了身,指着远处的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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