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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千张面孔 零落成泥 7081 2021-03-30 09:27

  季思芳关于自己婚姻的态度,以及对另一半的期许,是这好几年间慢慢形成的,她一开始还不太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显露,只敢说给亲近的大姐听,结果她大姐听后,不但没有劝她收起那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的念头,言语间还认为她有那样的想法并不离经叛道,反倒值得鼓励。

  于是,季思芳便不再隐瞒自己那希望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丈夫的理念,一开始旁人还当她是说笑,久而久之便知道她是认真的,连季孟岩都明里暗里找季思芳说过很多次,可季思芳打定主意后便很是坚定,谁来说也不变想法。按照季孟岩的想法,若女儿低嫁,只要他的家业一直如此大,男方便不敢纳妾,但稍微有些体面的人家,肯定不愿意写那种契约书的,流传出去便是奇耻大辱,而没脸没皮又愿意写的人家,他又不可能跟那种人结亲家,因此事情便成了无解的难题。

  季思芳年纪比季思琪还小两岁,季思琪的婚姻大事没有解决,她便还能再拖延些时日。她知道她大姐对于嫁人似乎有些抵触,但她并没有,她喜欢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对于自己将要共度余生的另一半,是有美好想象的,她想要那种相濡以沫的缱绻深情,希望跟另一半白头到老,简简单单,没有旁人插足。为此,她愿意等,愿意抗争,若找不到,便宁愿一生不嫁。

  眼前的清白书生是她第一个听到亲口说出只要一人的男子,再加上她先前就对他抱着极大的期待,如今期待成真,她只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季思芳虽在追求一夫一妻无妾无通房这条路上十分坚定,但当真面对外男时到底羞涩,明明想要跟对方更亲近一些,却不敢开口,只偷偷瞄赵以澜——这个她作为出门借口的绣娘,竟仿佛能猜透她的心思,帮她问了她不敢问的话,她忍不住期待更多。

  赵以澜自然看到了季思芳的反应,笑着又问道:“那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被一妙龄女子问这种问题,詹文绎自然很是羞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耳朵尖泛着红道:“小生……小生家贫,尚未娶妻。”

  赵以澜悄悄看了季思芳一眼,她几乎能听到季思芳胸腔中那小心脏的雀跃跳动。

  “哦,这样啊。”赵以澜一言带过,“那不知公子能否赏脸,午间在酒楼一聚?我与二姑娘一样,也很喜欢公子的话本,关于那话本,还有不少话想同公子说呢。”

  这一瞬间,赵以澜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皮条客,这种感觉,还真古怪……

  “这……这似有不妥……”詹文绎低头道。对方是三个女子,单独会面确实有些不妥。

  “公子,何必在乎那些虚礼呢?即便同是男子,话不投机也是半句多。若能得一相谈甚欢的知己,岂不是比在意那些所谓的男女大防重要得多?”赵以澜正色道,“咱们行得端做得正,何须惧怕什么流言蜚语?”

  詹文绎被赵以澜那正气凛然的模样所震慑,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支吾了会儿才道:“小生……家母还在家中等着小生回去,十分抱歉。”

  季思芳面上顿时难掩失望难过之色,孝道大过天,他都搬出他娘了,想来是十分厌恶她,这才连一道吃饭都不愿意吧。

  “那便叫上公子的母亲一起吧。”赵以澜笑道。

  季思芳原本黯淡的双眸蓦地一亮,若他答应了……

  詹文绎并不太敢直视眼前的三人,可其中那位二姑娘的眼神,他却不小心瞥到一眼,那娇俏中暗含情意的双眸,让他脸上热辣辣的,实在不敢多看。听到那稍大些的女子的提议,他略有些心动,可想到家中的亲娘,便只能遗憾拒绝了。先前赵掌柜好心先给了他银子让他给他娘看病,如今他娘的身子已好了许多,能下床走动了,他也请隔壁王大娘在他出门的时候照看一二,但总归放心不下,出来得久了,便得赶紧回去看看。

  “多谢姑娘们好意,小生心领了,只是我娘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小生只能代我娘谢过几位好意了。”詹文绎还是拒绝了。

  赵以澜惊讶道:“原来如此,公子的娘病才刚好,确实不宜舟车劳顿。”

  季思芳心中登时一紧一松,紧的是他又拒绝了,松的是原来是清白公子的娘病了,而不是他厌恶她,太好了……

  “公子,如今天色还早,咱们早去早回,等吃完了你顺道给你娘带些菜回去,刚好能赶上饭点,你看如何?”为了拉皮……不,为了当好这个媒婆,赵以澜是费尽了心力,“你娘大病初愈,应当吃点好的补一补,我听说明月楼的燕窝很是不错。”

  詹文绎面色略有些僵硬,他赧然道:“小生囊中羞涩,实在吃不起明月楼的席面……”

  见詹文绎如此坦诚,吃不起就说吃不起,赵以澜还挺欣赏,却故意板着脸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么?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咱们已是朋友,这客我们请定了,你若是不肯,便是看不起我们了。”

  詹文绎是真没有想到这女子看着娇媚,谁知竟然是一副男子做派,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赵以澜见状瞥了眼季思芳,示意她开口。

  季思芳红着脸,鼓足勇气说:“还请……还请公子赏脸,我十分……倾、倾慕公子的才学,望公子成全。”

  她说这话,已是将所有的勇气耗尽,说完便低了头不安地搅动着衣角,脑袋昏昏涨涨的,生怕他会一口回绝。

  “公子,我家二姑娘轻易不会开口邀请,你真不愿给这个面子么?”赵以澜加了把火道。

  詹文绎犹豫许久,对方盛情难却,他又存了一点不可与外人道的私心,便红着脸点头道:“那……小生便却之不恭了。”

  季思芳和赵以澜闻言,面上便都带了笑。季思芳悄悄抓了抓赵以澜垂下的手,见她看过来,便露了个感激的微笑。

  赵以澜回了个笑,低头在她耳边道:“二姑娘,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其他的,看你了。”

  季思芳面颊一红,看了眼正走出去的詹文绎,心头小鹿乱撞,胡乱点头道:“我……我会的!”

  她自然知道要找一个像詹文绎这样的男子当夫君有多难,如今老天垂怜让她遇到,她又怎能不紧紧抓住呢?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她今日便要将之都忘记!

  因明月楼距此不远,一行人走路便能过去,不过因季思芳还得先跟赵掌柜反馈詹文绎的话本如何,便请詹文绎先行过去,她们这边弄完了就坐马车赶过去,差不多能同时赶上。毕竟她们跟詹文绎这个外男才刚认识,不管是一起走过去,还是一起坐马车过去,都很尴尬,不如就这么分开走。

  赵掌柜听赵以澜的话签下了詹文绎的话本,但为了书肆经营考虑,他并没有立即开印,而是找人先手抄了几本,让熟客先品鉴一番,若有市场,他就开印拿来卖,若反响不好,他就当是做善事,将话本买来砸手里算了,若印了卖不出亏得还更多。

  季思芳本就喜欢这话本,再加上才刚见过话本创作者,对方又给了她极好的印象,此刻她很是将这话本夸了一通,听得赵掌柜也面露喜色。

  赵福道:“似乎各位小姐夫人都很喜欢这话本,那我便放心去印了。”他也算是有些商业头脑的,见女子们都喜欢这话本,便想好将来主要推的对象就是女子,想来也能卖出不少。毕竟这是许都,稍微有点钱的人家,女儿们都是读过些书的,看话本不成问题。

  季思芳笑道:“那就麻烦掌柜的印好后帮我留十本。”

  “那自然没问题。”赵福笑呵呵地说。

  季思芳记着跟詹文绎的饭局,没有多做停留,事情一办完便匆匆走出书肆,坐上了马车。

  闻秋之前插不上嘴,这时候才敢担忧地说:“二姑娘,跟个外男一道吃饭,实在是……实在是不妥啊!老爷要是知道了,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季思芳正在兴头上,闻秋这冷水一泼,她便有些不高兴,面颊鼓鼓的:“别让我爹知道不就好了吗?若没人去告状,我爹不就不会知道了么?”

  闻秋身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连忙表忠心:“奴婢不会去告密的!”

  季思芳道:“那最好。你一会儿也跟阿吉说一声,让他别乱说话。”

  “是,二姑娘。”闻秋连忙应道。

  赵以澜面带微笑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季思芳看上去羞涩柔弱,但对自己院中人的管束还是合格的。

  马车很快到了明月楼,而詹文绎也刚巧才到,一行人在门口汇合,往里走去。

  赵以澜对明月楼可不陌生,曾经她可是为了完成丁小花的心愿来过的,当时为了吃上珍馐宴,她生生从萧逸鸣手中抢了他们崆峒门的预定。

  赵以澜直接要了雅间,一行人走上楼,随着小二在雅间落座。

  许是一路上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季思芳到了雅间之后比之前在书肆中“开朗”不少,先是自称姓“季”,是季氏商行季孟岩的二女儿,又认真地诉说了一次对詹文绎话本的喜爱。

  赵以澜在落座的时候故意让季思芳和詹文绎坐到了一块儿,一开始她还为了圆场说过几句话,后来见季思芳越来越放得开,她便专心吃起菜来。素衣做的饭菜虽然也好吃,但到底比不上大厨做的,好吃到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席间詹文绎出去更衣,季思芳肉眼可见地长舒了口气,之前强自压抑的紧张这会儿全露在了脸上,手脚上,连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赵以澜善意地嘲笑道:“二姑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季思芳脸更红了,低了头羞涩得什么话都没说。

  赵以澜笑道:“二姑娘的所作所为令人钦佩,想要的,就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

  到底是季思琪的妹妹,季思琪又那样离经叛道的想法,这季思芳其实也不遑多让,战胜了女子天然的羞涩,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方才赵以澜边吃还边暗暗观察过,詹文绎对季思芳怕也是有点意思的,说话时不敢看季思芳,但季思芳不看他时,他又忍不住瞥上两眼,也是有趣得很。

  “毕竟……毕竟太难得了。”季思芳赧然笑道,“不知三娘姐姐有没有听人说过,我想要找的夫君,必定要写下契约书作为聘礼,保证今后只有我一人才行。”

  “我略有耳闻。”赵以澜道。

  季思芳笑得有些落寞:“唯有我大姐认为我这样的想法并无问题,其余人都觉得我发了癔症,包括将我从小照顾大的毛妈妈。可是我并不认为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女子嫁人后便要对夫君百依百顺,从今往后便只有一个夫君,可凭什么男子娶妻之后还能在外花天酒地,拈花惹草?我只是想要一个像我待他一样待我的夫君,这样也不行么?”

  “那是应该的。”赵以澜肯定道,“二姑娘的坚持虽与众不同,但我认为相当有理,确实也应当如此。”

  季思芳眼睛亮晶晶的,惊喜地说:“你并不觉得我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怪不得……大姐让我多跟你来往,说你很是与众不同。”

  赵以澜谦虚地说:“二姑娘谬赞了,我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当不得‘与众不同’一词……”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将二人的互相吹捧直接打断,厢房隔音不算好,里头的人可以听到外面人争吵的声音,而其中一个声音赫然是詹文绎的。

  “詹文绎,你怎么来得起这种地方?近来发财了?”有个略显尖利的声音笑道,这话里的每一个音节起伏都充满了恶意。

  顿时响起一片同样不怀好意的笑声。

  而詹文绎的声音在其中显得有些微弱:“我与朋友来此,与你们无关,你们让开。”

  “哟呵,今天很硬气嘛,怎么,搭上什么有钱朋友了啊?”又是先前那声音道,“知道自己明年考不上,便干脆提前另谋出路了是不是?哟,也算是你聪明哈哈哈……”

  “明年我要去考的。”詹文绎的声音很坚定,“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哎哟呵,看来你这回勾搭上的朋友还真挺有钱,竟让你都变得如此硬气,里头到底是谁啊?谁居然跟你这种穷光蛋做朋友?也不怕沾了一身晦气!”

  外头的争执里头听得清清楚楚,季思芳担忧地站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出去看看。

  赵以澜按住了她的手:“二姑娘,你这会儿出去不合适。”

  这里毕竟是女儿就该乖乖待在家里的古代,虽说掺和进了武侠江湖之后风气没那么严格,但季思芳这样出去给詹文绎站台毕竟不妥,而且以季思芳的性格,只怕不但帮不了詹文绎,还会被外头的那些人欺负哭了也说不定。

  撕逼这种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来,比如说她。这么想着,赵以澜站起身,握了握拳头。

  “我去,别担心,詹公子吃不了亏的。”赵以澜笑道。

  明明对方跟自己是一样的女子,可季思芳就是相信赵以澜的话,重重点头道:“三娘姐姐,你当心些。”

  赵以澜安抚一笑。

  赵以澜走出包厢,顺手又将包厢门关上,没让外头的人看清楚里头人的模样。

  此刻外头除了詹文绎之外,还有四五个人,一个个倒是穿着锦衣,可惜他们的行为举止配不上他们的衣裳。

  见包厢门打开,几人纷纷看了过来,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模样尚算看得过去,但面上那股子轻佻的气质,看得人十分不舒服。谁也没有想到从里头走出来的人竟会是这样一个妩媚多姿的美人,不禁呆怔住,连先前跟詹文绎说了什么都忘了。

  赵以澜眉头一挑,故意做出一副娇柔的模样,眉眼灵动,看着谁都像是在跟谁抛媚眼。只是她并未跟他们说话,而是转向詹文绎道:“詹公子,这几位是你的朋友?我家主子听到外头的动静,让我出来看看。”

  詹文绎虽觉得赵以澜的用词有些古怪,但也没太在意,半分面子都没给那些人地说:“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那便没必要多说了,我家主子还等着詹公子呢。”赵以澜姿态端庄地笑着。

  一行人中为首之人叫孔成学,表叔是吏部一位员外郎,在许都官员多如狗,吏部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自然不算什么。不过在这群人之中,就属孔成学的表叔最有权势,因此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孔成学这样的人,看不惯在他看来假作清高,不肯跟他为伍的詹文绎,见到了便要欺负欺负人。詹文绎本来就没混什么圈子,家里又无权无势,被人欺负了若反抗,只会招致更大的报复,好在平日里他们不过就是从言语上口头羞辱他一番,他只当没听到便那么过去了。

  但今日不同,詹文绎知道季二姑娘就在雅间里头,他不希望给她看到的是一个懦弱的自己,便忍不住说话变得硬气了些。可想而知,他这样不同于以往的态度自然会招致孔成学的强烈反弹。

  孔成学属于欺软怕硬的那种人,见今日詹文绎似真是跟其他人来的便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眼前这个女子应当是雅间里面人的下人,想想看,一个下人都长得如此美丽而气度不凡,只怕雅间里面的人来历不凡。

  “不知雅间里,是哪位朋友啊?”孔成学虚伪地笑道,“我想,姑娘的主子一定不晓得这个詹文绎是怎样的人,才会被他蒙蔽同他来往。怕姑娘的主子受到欺骗,我今日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

  “我家主子不听。”赵以澜笑着打断了孔成学的话,“请让开。”

  孔成学被打断,面子上自然过不去,面色顿时变得青白交加,十分难看。他火气也上来了,冷笑道:“詹文绎可是个偷儿,你家主子跟他为伍,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詹文绎涨红了脸高声道:“你血口喷人!那次、那次明明是你们陷害于我!”

  “陷害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为何要陷害你?”孔成学哈哈大笑,随即又沉了脸道,“若不是我大度,这会儿你早就在大牢里了!”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是你诬陷我!”詹文绎急怒交加,想到雅间里头的季二姑娘能听到孔成学对他的污蔑,他便觉得胸腔中像是燃烧着一把火。他明明没有作过的事,却因被人构陷而丢到了他头上,他是百口莫辩。他此刻是又急又慌,怎么能被季二姑娘误会呢?

  “我构陷你?我表叔是吏部员外郎,我构陷你这一穷二白的穷书生做什么?”孔成学呵呵冷笑,指了指身后人,“当时他们可都是见证人,你打算抵赖不成?”

  闻言,孔成学身后的几人也纷纷嘲笑起来:“哈哈可不是嘛,我们都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构陷你这种人?”

  “对啊,明明是你自己品行不端,还怪我们构陷你,真够不要脸的。”

  “还打算参加明年的科举?我呸,若你都能考上,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几人嘲笑得开心,詹文绎到底是个年轻人,又在心有好感的女子面前,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继续理论。

  而孔成学这边,见詹文绎非但不示弱,还似乎要争辩到底的模样,有人也忍不住上前,推了詹文绎一把。

  语言冲突瞬间升级成肢体冲突。

  接下来的发展,快得赵以澜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对方动了手,赵以澜自然不会让詹文绎吃亏,也准备动手,她好歹是练过的,对付这几个读书人应该不是难事。而就在她上前的时候,詹文绎被人用力推了把,正好往她身上撞来,她躲闪不及,又不能对詹文绎动手,生生被他撞得向后退去。

  这边的雅间临近尽头,L形底部还有一个雅间,赵以澜这么一退,便撞进了那雅间之中,还没等她站稳,脖子上便架了柄锋利的长剑,有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冷冷地说:“什么人?”

  ……罗锐?

  等等,罗锐在这儿的话——

  赵以澜缓缓回头,雅间主位上坐着的人,不是魏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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