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别人家的事,少管!
门洞大开。
孟婆提起裙摆,先抬起一只腿,整个人就骑在了门槛上,然后撅着屁股,一侧身,吃力地“跨”过门槛。
之后,孟婆一挺腰板,帅气地扬起裙摆,让翻飞的衣角给自己维持仅有的光辉形象。
苏谨言偷偷捂嘴一笑。
孟婆回眸,白眼看她。
她便猛然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天。
单脚一跨,进入大殿内。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不如苏谨言想的那般金碧辉煌。
中间修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有黑色的椅子,很宽,足够坐三四个人了,椅子上雕刻着很多怪异的兽首,都龇着牙,瞪着前方。
四周摆放了一些古朴的屏风,上面依旧是神鬼画卷,比如小鬼下油锅、小鬼被剪了舌头之类的,这些鬼怪的画,特别逼真,简直是呼之欲出,苏谨言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不由得往孟婆身边靠近了些,不小心踩到了孟婆的衣袖。
“你干什么?”孟婆烦躁地卷起袖子,拍了拍。
雪白的宽袖上印上了特别明显的球鞋印。
苏谨言往后退了一步,用极度抱歉的小眼神,看着孟婆:“我不是故意的!”
“白痴!”孟婆马上就要见到东岳了,心情好得很,完全没空搭理苏谨言。
倏然,空旷的大殿中出现两团鬼火,慢慢飘过来。
苏谨言捏着衣服,越攥越紧。
鬼火上下浮动着,飘飘呼呼地飞到两人面前,闪了两下,冒出一缕青烟,变成两只可爱的小鬼。
他们都扎着冲天辫,穿着红色的肚兜,额前都长着角,眼睛被黑色沾满了,手脚上都带着黑色的铃铛手环。
只是他们的皮肤是青色的,脸蛋上各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点,鼻梁上一条白色的细线,这看起来就更有趣了。
“主人在冥沧亭,请你们过去。”
两个小鬼又蹦又跳地,围着孟婆和苏谨言打转,声音有点哑。
只是他们身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让苏谨言很开心。
“带路!”孟婆命令道。
“是!”小鬼得令,喜滋滋地在前面带路。
苏谨言紧贴着孟婆,眼珠子警觉地环视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窜出来。
小鬼带着他们穿过回廊,饶了几个弯,来到一座水榭前,水榭上悬挂着匾额,写着“冥沧亭”三个绢狂的字。
苏谨言不得不承认,这东岳大帝的后花园确实别有洞天,别看外面黑漆漆,里面可是珍奇花草竞相开放。
她熟悉花草,可是这里面的植物,她一株都不认识,包括幽鬼城的欧阳家内,都没有见过这些个奇异的植物。
“想不到,东岳还是个风雅的人。”苏谨言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了水榭内。
“东岳哥哥!”孟婆已经不顾形象,就像个幼稚的小丫头,撒开腿,就上去抱住了东岳的胳膊,晃了起来,随后趴在他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些悄悄话。
“东岳哥哥,苏谨言我给你带来了!”
东岳听了,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孟婆眯着眼睛,开心地笑,甚至都笑出了声。
苏谨言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直接站在水榭的台阶下,因为面前的东岳给她一种威严感。脚完全不听使唤。
水榭逆光,苏谨言只能看见他带着金冠,身上穿着黑衣,黑衣上有龙形花纹,就是看不清脸。
“你就是苏谨言?”东岳的声音威严,低沉,但是很附有磁性,如同空谷回声。
“是!”苏谨言低着头,小心应答。
“孟婆说,禾折受伤了,你来为他求药?”
“是!还请……割爱。”
苏谨言不知道东岳是什么人,又怕喊错了称呼,出了丑,或者得罪了人,只能省略。
“呵呵,不用紧张。”东岳威严的笑了笑。
“不紧张就有鬼了!”苏谨言腹诽着。
“我听说你是落颜转世,所以一直想见见你,但是禾折那小子爱护之心太重,不让我见你。”
“为什么?”苏谨言心中画上问号,她暗忖,“禾折不让他见我,肯定有理由,看来干爹说防着东岳是没错的。”
“您是大人物,像我这种小人物,不值一提。”
“你很自谦,不像你的前世那般,一身傲骨,不容玷污。”
苏谨言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是听不出来,东岳这是变相不认可她,但是,她并不想点破,只是低头轻声说道:“那是自然。”
“哼!”东岳轻哼,声音特别小。
苏谨言却感受到鄙视的意味,她已经给足面子,这个人还是不满意么?
“你倒是很聪明!”
长时间沉默后,东岳冷不防冒出一句话,话音带着冷漠的肯定,却是暗含嘲讽。
苏谨言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但也不急,也不说话。
沉默永远是金。
“算了,你上前来取药吧,别耽误了!”东岳坐在水榭中,朝苏谨言招招手。
苏谨言低着头,弓着背上前,心里已经将封建制、奴隶制骂了个几百遍,天天点头哈腰,这脖子和脊椎真是受罪,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练就的挺拔腰杆子,就要变成麻虾腰了。
“抬头!”东岳随意地端起茶杯,命令的口气。
空气中流动着瓷器碰撞的声音。
苏谨言缓缓抬头。
东岳手中杯盖一顿,发出“啷”的一声脆响。
眼前的女生和落颜长得并不像,可以说是气质有着云泥之别,但是她清澈的眼神和眉心间的一点红,让东岳恍若看见了落颜在世。
东岳眯着眸子,脸上一如往常地挂着笑。
苏谨言倒是看清了眼前的黑衣男人,金冠束发,长相威严,一双棕色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万物,黑衣金线的龙纹袍子,显示了他身份的尊贵。
只是他的笑。
苏谨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却从头到脚都凉飕飕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么?
“给!”东岳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苏谨言看他摊开手,手中飘着一个白玉色的小瓶子。
她喜出望外,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然后,伸手去接。
却被东岳拉了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重心,趴进他怀里。
四目相对,苏谨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东岳却是玩味的眯着眼睛。
“苏谨言,你这个白痴,快从东岳哥哥身上给我滚下来!”
孟婆在一边挥着袖子,气的直跳脚。
苏谨言用手去推,脚尖在滑腻腻的青石板上摩擦,就是找不到支点,腰被东岳搂的很紧。
“放开我!”
“放开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什么人?”
东岳手一松,苏谨言趁机站了起来,赶紧拍了拍衣服,欣喜地回头去看。
一脸怒容的谢长安,站在水榭台阶上,抬手指着东岳:“你这个笑面虎,老色狼,居然敢欺负我女儿?”
东岳眸子一扫,寒芒点到谢长安身上,手一拍石桌:“谁是你女儿?谢长安,你胆子好大,居然敢擅自闯进来。”
“又不是第一次!”谢长安斜吊着眼睛,歪着嘴,挑衅地说,“现在,我要带我闺女回家……小言你过来!”
说完,谢长安朝着苏谨言招手。
苏谨言羞愤地抓起衣领,就跑了过去,站在谢长安身后。
“走!”谢长安见苏谨言过来,抬着胳膊护在她身后,甩了甩头,让她先走。
苏谨言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一路小跑地往外走。
“哼!苏谨言,你今天走也可以,但是我奉劝你一句话,禾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自己可是要当心了。”东岳大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威严气势,声音很远,但是每个字都回荡在苏谨言的耳边。
苏谨言闻言,停住了脚步,她猛然回头,脸上羞愤的颜色还没有褪去,手抓着衣角,放出狠话:“别人家的事,少管!”
随后转身便走。
她走的很快,基本就是小跑,因为她要快点离开东岳和孟婆的视线,刚才说那句话,都快要让她虚脱了。
因为东岳的气场太强大。
“倒是挺厉害的!”东岳嗤笑一声,苏谨言估计是第一个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的。
“东岳哥哥,你笑什么,不是对她有兴趣吧,以前,你可是很讨厌她的!”
孟婆在一边搅动着手指,一边嘟囔着,语速很快。
“哼……”东岳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唇边挂着让人费解的笑意。
孟婆看见东岳的笑,也不由得浑身战栗,他的这种笑,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
“丫头!不错啊!”
刚从东岳大帝的大殿结界中出来,谢长安对这个刚认的干闺女有点刮目相看了,想不到小小的身躯中,竟然包含了巨大的能量。
苏谨言捂着胸口,瘫软在地上,皱着眉头,埋怨道:“您就别笑我了,我这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你这是吓得?”
“不是,累得!”
谢长安满意地点点头,他蹲下身子,两手夹在身侧招呼:“上来,我背你!”
“不不不!”苏谨言连忙摇手拒绝,“我能站!”
说着她真的支撑着站了起来,虽然站的不稳当,但好歹是站起来了。
可是没走两步,又瘫了。
苏谨言气愤地锤着两条腿。
谢长安见状,一掌打在邻近的枯树上,弄下一根粗壮的树枝,递给苏谨言:“当拐杖吧!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忘川帝宫!你一个人怕是回不去了。”
苏谨言点点头,将手中的药瓶塞进裤兜里,接过树枝,戳了戳地面,还挺趁手的。
谢长安展开胳膊把她架起来,苏谨言双手撑着拐杖,慢慢挪动。
“终于可以救你了,夫君,你等着我回来!”苏谨言一路默念着,眼神坚毅地盯着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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