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铁穆勒深吸一口气,吹响了骨哨。过了片刻,离高台最近的一只狼慢慢走过来。**的年轻人这才意识到不妙,他惊慌失措地看向舍匐罗。
那只狼越走越近,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道路,眼看着狼穿过人群一步步接近高台……
那士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伸向空中。“魔尊在上,求您饶了我!”
舍匐罗慢慢后退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台下有同情的眼睛,但更多的是一帮不怕事大的家伙。因为不关乎自己,他们都乐得看热闹,好奇台上的人会是怎么个死法。人群越来越沸腾了,其中有人狂热地呼喊着——
“无上魔尊!”
那士兵看看周围和台下,又看看走过来的狼,忽然光着屁股就往高台的另一边跑。但马上就有人自发地堵住他的路,轰他退回去。而这时,另一头狼也慢慢走了过来。
那士兵绝望地嚎哭着,他冲到乞元陀面前,趴在地上“砰砰”地磕头:“饶了我这次!求您!大法师,求您向魔尊说句话!”他看乞元陀只低着头吃肉,又转向舍匐罗,“幢主救我!求您向魔尊说句话!”
哨音继续响着,那两头狼已经上了高台,就站在跪着的年轻人身后,口中的涎水几乎滴落到他的后颈里。
那士兵止住了求饶声,慢慢转过头,弓着的身子抖得像筛糠。
“站起来!”舍匐罗大吼一声。那两只狼像是配合命令一样,龇着獠牙,一齐向那士兵发出示威。
士兵涕泪横流,哆哆嗦嗦站起来,嘴里默默念叨:“无上魔尊,无上魔尊……”他用手拼命拉着自己的上衣,本能地想遮住下体。台下有人往台上扔石子儿,试图让他把手拿开。
那可怕的哨音持续地响,两头狼伏低身子,龇着牙瞪着那个可怜的家伙。
舍匐罗大声喊:“魔尊要我们罚的公平。”他又冲那士兵扬了下手,“从哪儿惹的货,就从哪儿调教!”就是再笨的人,此刻也都明白了,台下的看客们个个兴奋地往前凑。
哨音又响。忽然,猛一停住。两头狼向那名士兵扑了过去!
——随着凄惨的叫喊声,那个倒霉的家伙夹紧腿,两手捂着下体,但他的手立刻被咬的血肉模糊。他本能的弯下腰,撅起了屁股,另一头狼瞅准目标从后面下口。一咬、一扯!红光闪过,血洒高台!
“无上——魔尊!无上——魔尊!无上——魔尊!”整齐的狂呼随着人群举起的手臂一浪盖过一浪,他们的脚踏着地,整个高台都在跟着颤抖!
那士兵长长地惨叫声回荡在兵寨里,但顷刻就被台下那帮疯子的祈告给淹没了……
两只狼完成了任务,乖乖退回原来蹲坐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那个痛苦翻滚的人。任他鲜血狂飙,也只是流着涎水静静等着,决不再多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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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监军,我的这些被魔尊庇佑的狼兵们,您觉得怎么样?比人更听话吧,而且它们也更勇敢呢。”乞元陀得意地看着娄孝真,“我手里虽然只有几百人,但比起你军中的两千士卒战力如何?”
娄孝真脸色苍白,看着那个满身鲜血的士兵,正一抽一抽地垂死。“不要拿你的畜生跟我的兵比。”他气愤地推倒了酒杯,“你这哪里是惩戒,分明就是虐杀!”
“您不能质疑,这可都是魔尊的旨意……”
“再给我提这个,我就烧了你的兵寨!”娄孝真的手都在哆嗦。
“好吧。”乞元陀耸耸肩,压低了声音,“他违背军令,不该杀吗?”
“可这太残忍了。”
“您一定觉得一刀砍了比较仁慈。您用仁慈带兵?怪不得您的父亲不常让您上战场。”
娄孝真瞪着乞元陀,慢慢握紧拳,“我的兵是不常作战,但每战必胜。”
乞元陀笑得胡须颤抖,“那些兵是怎么胜的?用最仁慈的办法杀戮?”
娄孝真开始后悔,居然和这老怪物谈打仗,简直是侮辱自己。他站起身,面无表情,“我没胃口了。先告辞。”
“娄监军,怎么杀人不重要……但也很重要。”乞元陀捻着胡须,盯着娄孝真,“和敌人作战的目的是为了赢吗?是为了让他们怕!”他冲着远去的娄孝真提高了声音,“想想吧我的监军大人,您父亲为什么肯冒着被朝廷治罪的危险留下我!可不是为了看我如何仁慈的!”
“瞧瞧咱们的小监军,那副赌气的样子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舍匐罗话音一落,四周一片笑声。他这人嘴贱,一看有人吃这套,更加口无遮拦,“看见他旁边那个汉人的脸了吗,说不定就是个娘们扮的!”这下又是一番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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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叫舍匐罗是吧。”娄孝真的侍卫韩悦回过头看了一眼,愤恨地骂道,“我迟早要割了他的舌头。”
一个扈从不屑地翻了翻眼睛,“这帮人还不是仗着有娄帅抬举,不然早把他们剁了。”
娄孝真什么也没说。只是刚才喝酒喝的嗓子发苦,他忍不住朝路边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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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了。那具尸体一点也没浪费,被丢给了狼群。之后,狼群也逐渐散去。
成律孤拿起火把,走到军寨门口。他慢慢靠近一头狼,把火把伸过去,想看清楚一些。那狼后退着拉开嘴,露出牙齿,眼睛里逐渐变成血红。
“别这么做。”古彦拍了一下成律孤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成律孤后退几步,让火把远离那只狼。狼的眼神立刻恢复了平静。
“明告诉你好了,它们怕火。”古彦看着那只刚吃过人肉的狼,满脸厌恶。“这些畜生再怎么可怖,也是有弱点的。五步之内,不能见火。”
“见了会怎么样?”成律孤一手叉着腰,扭过头,“会失去控制的对吧?”
“没错。”古彦做了手势,“咱们别在这儿呆太久,会有人疑心的。”
“乞元陀在干吗?”成律孤看向远处亮着灯的将营。
“他和他的干儿子正谈什么事。”
“有什么密谋吗?”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昨天晚上,我听说舍匐罗抓了几个刘宋的细作,说不定是在商量怎么折磨他们呢……反正这帮人都喜欢看!”古彦打了一个哈欠,“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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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律孤看着走远的古彦,苦笑了一下。他何尝不想早点睡,可他必须要等营帐里的其他人都睡熟。因为自己对这个新身份还没完全适应,如果梦呓时讲出汉话来可就糟了,说不定还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颜青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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