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仁师徒三个人，跟着聂休他们的五匹马，整整走了一天，总算出了新蔡辖地。

　　日暮后，他们来到一片野林旁，打算就地宿营，等明天一早就各奔东西。

　　赵莨芪去捡拾柴禾，赵菘苓挑着桶子到溪边打水，赵敏仁则垂坐在马车上看着不远处的五个人。

　　聂休身边带着四个黑衣人，都是短打扮，看起来也很年轻，像是四个半大小子。他们好像不准备吃饭，正小声说着话。

　　“……哥，我也要去。”出乎意料，说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和誓安、誓平留在这儿，有我和誓声去就足够了。”聂休弯下腰，把靴子扎紧。

　　旁边一个矮壮的黑衣人得意的站起来，然后殷勤地把武器递给聂休。“哥，我都给你清洗好了，也上了油。”说话的又是一个女子，看样子就是那个誓声了。

　　聂休没说什么，接过来把钢鞭收在身上。

　　他的这条鞭子足有五六尺长，从肩膀斜搭下来束在腰间，鞭头垂在左胯，用手一拉就抽出来了。聂休上身穿着特制的皮甲，铆着皮带和搭扣，是专门收纳钢鞭的。此外他这件皮甲上还秘缝着暗袋，里面装满了铁蒺藜。

　　另外三名黑衣人好像很失望，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老老实实后退几步，让出路来。

　　聂休跨上马带着誓声钻入夜幕。

　　——————————————————

　　“瞧瞧那个小婊子，得意死了！”其中一个脸上带点雀斑的黑衣者坐下来，懒洋洋地靠在花豹身上，然后跟另外一个皮肤微黑的同伴伸出手，“誓安，把水壶给我。”

　　“没长手么，自己拿！”那个叫誓安的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懒婆娘！”

　　“得了吧，也就你高誓平最懒，还总说别人！”对方毫不客气。

　　“你这小婊子……”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

　　这两个人骂骂咧咧，都不是省油灯，很快就起身动开了手。

　　另外一个姑娘，也是所有黑衣者中面目最清秀的那个，她看了一眼正打架的同伴，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然后就一个人牵着三匹马到溪边饮水去了。

　　赵敏仁现在已经全看出来了，聂休身边这四个黑衣人全都是年轻女子，而且都管聂休叫哥哥。尽管如此，她们彼此却不太像亲姐妹——真是奇怪的一家子。

　　——————————————————

　　天早已经黑透，先前那两个打架的姑娘也休了战。但她们既不生火也不做饭，似乎过惯了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因此只是各自吃点干粮、喝几口冷水，就毫不在乎地裹上毡毯睡去了。而赵敏仁他们这边才刚刚煮好粥、摆好碗筷。

　　那位离开去饮马的女子大概在溪边玩了一会儿，此刻正牵着马往营地走，她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一路上还哼起了小曲儿。

　　“姑娘，一起吃点吧。”赵敏仁这次能侥幸逃脱，多亏聂休，他觉得很有必要巴结一下这些人。“光吃冷饭伤脾胃的。我们这有热粥，多做了一些。”他举起碗示意。

　　那女子倒也不扭捏，很爽快地答应了，安置好马匹后就朝这边走过来，微笑着坐在篝火旁。

　　“姑娘哪里人啊？”吃饭的间隙，赵敏仁和她闲聊起来。

　　“我么，生在洛州，长在武川。”那姑娘毫无顾虑，边吃边答。

　　“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高誓言，你尊姓大名？”

　　“鄙人赵敏仁。”

　　“你是郎中，对吧。”高誓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敏仁，“看着文文气气，真不像是祀魔教出来的。”

　　“姑娘觉得奇怪吗？”赵敏仁笑了笑，“九幽神君和诸位魔使们固然有本事，但教众们可都是凡胎肉身，也是会生病的，这当然就少不了我们做郎中的了。”

　　“说的倒也是。”高誓言笑了一下，低头吃完了碗里的粥，把碗筷搁下。

　　“再来一些吧？”赵敏仁热情地招呼她。

　　“好啊。”

　　赵敏仁亲自把粥给她盛上递过去。

　　“那两位姑娘……”赵敏仁看了一眼睡着的另外两人，“你们是亲姐妹吗？”

　　“她们都是我哥收养的孤女。”高誓言接过碗，头也不抬。

　　赵敏仁听出来了，聂休大概只有高誓言这一个亲妹子。“可你也姓高啊，不姓聂。”

　　“这个你去问我哥自己好了。”高誓言笑起来，“你和我哥不是一直都认识吗，怎么连他的本名都不知道。”

　　“我们虽然都是教中汉众，但你哥是胡人养大的，他常年跟随在魔使无相候身边，和我们接触不多，自然也就没机会了解啦。祀魔教内部可并不是一气的，高姑娘不知道吗？”

　　高誓言摇摇头，“我哥虽然入了祀魔教，但他从不让我们在教中露面，也从不讲和祀魔教有关的事。包括他现在加入泣血盟，我们也是不允许过问的。”

　　“他是在保护你们呢。”

　　“当然，我都知道。”高誓言把碗放下，“谢谢你们的粥。”

　　“千万别客气……”赵敏仁还想再问点什么，但高誓言已经拍拍身上的土，转身离开了。

　　 喜欢蛊祸之南朝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蛊祸之南朝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