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出行
这一晚众人过得是各有千秋,朱常德因为声望不复从前,加之家里的九姨太又消失的不明不白,闹了个史无前例的大笑话,从前是老元帅时常要约他下棋喝茶,得问他的时间有没有空闲,现在是他得蹭别人的饭局,才能在老元帅面前刷个脸,这样的心理落差,就算多经过事的人,也难免有些吃心。于是在饭局上,朱常德彻底成了个独自喝闷酒的状态,他不主动开口,身边也没人上赶着和他说话,还是老元帅见老友心情不好关切了几句,并且放话说天津的商界还暂时归朱财主管,总算是让朱常德脸色红润了一点,觉得这老王八还算稍微有点人情味,没有真成了个王八。
不过说到关切,老元帅的关切方式也实在不怎么好,话里话外总是能扯到帽子绿不绿,鞋子破不破这样的问题上,并且还老暗示朱常德要放宽心,遇到家里的那些糟心事千万别想不开等等。正所谓关心则乱,老元帅原本是一片好意,但他却不经意地撕扯了老友的面子,还撕完使劲的踩了两脚,让人家的心是彻底地宽不下来了。
朱财主被宽慰到最后,心情简直是跌入深渊万丈,玻璃心碎的是一片一片的,他勉强笑了两声,在恭贺了几句伍韶川之后就借着尿急的名义,往外头叫了自家的车,从老元帅这个老不正经的老友身边彻底地尿遁了。
朱常德是满腔郁结,好歹也得了老元帅的半句保证,而整个晚上嘴都跟开了闸一样的顾大老板也没得意到哪里去,他这一晚是半赚不亏,最后还忍痛割爱,送出了新纳的七姨太,在讨好了老元帅的儿子之余,却也换了一条新开出的地下运送栈道,安全指数和运货的数目直线上升,并且负责护送的军官是老元帅底下的亲随,为人十分可信,但就是贪了一点,五辆卡车自己得贪两辆,说是为了给自己家里运点东西,可谁不知道那军官图的就是一个钱,大大的钱。
两辆卡车,少说也有一百万了。
顾大老板肥的流油,肥的一身都是脂肪,且这堆脂肪简直厚的可以当盔甲使,但纵然如此,他还是免不了的一阵肉痛和心疼,不由得感觉自己的油和脂肪都结结实实地被老元帅顺手揩了一大把,不仅心疼自己讨七姨太花出去的钱,更心疼自己那两辆卡车。
但他也明白,要是没有七姨太先让老元帅那边占了点油水,估计栈道早成了泡影,更别提什么护送的人,那他这卡车少的就不止两辆,钱也起码少了百万块,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了安全保障,结局只有血亏。
顾大老板喝了酒,又吃了油腻的大菜,不光在利顺德吐,回到藏着六姨太的金屋里还吐,一边吐还一边笑,他做商人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自己调节心态,这会儿他又觉得是还是自己赚了——毕竟几百万马上要到口袋里,少个七姨太实在不是什么事儿,这么个破-鞋,谁爱要谁要去吧!
吐到最后,顾大老板头一歪,满足的在六姨太骂骂咧咧的伺候下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身上衣服被人换上了睡衣,并且身上的汗也被擦拭干净了。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顾大老板很快地就打起了呼噜,他打着呼噜还不老实,睡觉的时候还把整颗大头埋进了-六姨太丰-润的胸-脯里,终于是消停了下来,做了一夜的好梦。
大概这顿晚饭,唯一吃的心情舒畅的就只有伍韶川和老元帅两个,他们一个上了年纪格外的不爱睡觉,一个年纪轻是格外的精神好,也不好睡懒觉,于是喝到最后,朱财主溜了,顾大老板趴了,就他伍韶川拍着胸口对着老元帅你一杯我一杯的在那儿表忠心。
其实他晚上喝得也不少,但胜在年轻,吐一次就醒的差不多了,接着再往车上一钻,就着车窗外的冷风往脸上一打,倒是很快地把酒醒了一半,加之司机油门踩得足,竟然不久就开回了公馆。
夜晚灯红酒绿,走在街上的人却并不多,除了几个做皮-肉生-意的流萤影影绰绰地游荡在角落边上招呼过路的客人之外,就只是喝得和顾大老板差不多程度的醉酒大众。
总的来说,回去的路上并不堵,毕竟开车的司机并不是那个闷声不响的翁玉阳,而是顶替翁副官的临时司机小刘,小刘也是翁玉阳自己找来的,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青年,长相说实话,比阴惨惨的翁玉阳看着要喜庆多了。
伍韶川早上刚让翁玉阳给杭县拍了电报,电报的内容也很单一,无非是让那志理再接再厉,别把杭县看管的得乌烟瘴气的,让伍韶川回去的时候心里不痛快。
以上都是明面上的内容,是可以让不相干的人,甚至是翁玉阳都可以知晓的,不过就是让那志理把宅子里的小黑给送过来,顺便再多派两个人保护一下。可暗地里,伍韶川还用了暗号,他在电报上关心了一下杭县的民生之后,又简单地问候了贴身副官那志理的身体状况,这话实际的意思只有那志理知道,目的是是让他把那批新式的枪支好好地藏起来,先悄悄地拨一支两千人的队伍,这两千人都是最开始就跟着伍韶川的那批人,个个都是由那志理私下筛选出来,确认了是死心塌地跟着伍韶川干之后才放进了这批编制里,为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伍韶川身陷囹圄,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他还有那副官带的这批人跟在身边,不至于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还能靠着这批人再次起家。
换句话说,若是伍韶川这次真把南宁打了回来,那么这批人就是他的亲随,是他的头一批班底,实际真能得到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不愁笼络不住这些人。
翁副官开车不快,但他除了开车以外,做别的事倒是一等一的快,还没等伍韶川晚上去吃饭,他就把事情给办完了,只不过办完事回来的时候翁副官脸色有些发白,冷不丁地就提出了想离开半个月的请求。
伍韶川其实当时是很不爽的,几乎是立即就开始提防起来了,可翁玉阳瘫着一张脸,语气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无端就有股苦兮兮的凄苦之感,他没等伍韶川骂他得寸进尺,直接下一秒就说了一个让伍韶川很难以拒绝的要求,立时就让伍韶川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人家,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下地狱都洗不白的那种。
还没等伍参谋长开口发问,翁玉阳几句话就主动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要突然的离开一阵——原来是他家乡的老娘病的快死了,家里人传了信,说眼下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只是在等死了。
作为一个老实孝顺(表面上)的儿子,翁副官觉得很有必要赶回去看自己的老娘最后一眼,而且他说的很清楚,来回快半个月,最多不过一个月,不耽误参谋长上前线,他回来后照样还帮参谋长开车。
别人都这么低三下四地说了,那伍韶川也不愿意当这个恶人,他难得没有对着翁玉阳张嘴就开骂,不光爽快地批了假,还从抽屉里拿了一百块塞进黄纸做的信封里,叫翁玉阳一道带回去,毕竟一口好棺材很值钱,翁玉阳既然这么惦记着自己的老娘,那必然是要亲自去发送,亲自去守夜的,怎么好连买口楠木棺材的钱都没有。
没了成天阴魂似游荡的翁副官,伍韶川的心情明显是好了不止一点,他对翁玉阳的话也没全信,还是派了人去跟踪了一路,直到确定翁玉阳买的是回家的火车票,不是什么阴阳怪气的路线之后,才放了心。据那名小勤务兵的汇报说,翁副官走的时候连手里拎的手提箱都是破破烂烂的,看着就装不了什么东西。
就这副穿戴和这些装备,还有兜里只够买棺材和置办寿衣的那一百块大洋,伍韶川实在是没理由怀疑翁玉阳是要给他搞什么小动作,就算是要造反,那也得跟南宁的张将军那样,首先你得有本钱不是?
在反复确认了翁副官没什么本事掀起风浪后,伍韶川就把心咽回了肚子里,接着就在车上安然的思考了起来,在家打打闹闹的,偶尔杀一杀她认为的‘坏人’,这是很可以的,可真要让小妖精跟他一道去南宁,那估计就有些难了,之前来天津前就磨了那么久,这会儿去南宁也不是去吃喝玩乐去的,而是去吃烟灰和枪子儿的,人家老妖怪吃惯了山珍喝惯了无根水,能答应么?
不把她带在身边吧,伍韶川又总是放心不下,他见惯了她撒娇撒痴的模样,也见惯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自己是很习惯了,可别人是一千万个不习惯,若没有他看着,这天长日久的,不用半个月,这小妖精妖怪的身份,简直几天就能穿帮。
更别提,眼下已经有个臭道士盯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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