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安慰
翁玉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前人的反应,看样子是想看出点什么,好让自己心里有点安慰。
只可惜我没给他什么太大的反应,或许是我少了一颗心,所以关键时候,我还是可以压制住强大的怨念,以没心没肺的口气数落着翁玉阳的祖宗十八代,不过因为长久地没有摄取营养,我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底气不足,估计落在翁玉阳的耳朵里,也就是小猫叫唤,不会觉得烦人,可能还会觉得可爱。
可我真的可爱吗?
“路过松子山的时候,他把山脚下的两户人家通通给杀了,大概连人家的祖坟都没放过。”翁玉阳淡淡地说:“不过现场倒是处理的很干净,地上的血都跟舔过一样。”
“..............”
“难为他破成这样都要回去”他伸手替我掩掩被子,是懒洋洋的声调,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却非得让我在意:“不知道现在跟在我那个师座身边商量怎么整那个老不死的时候,还会不会偶尔的想到你。”
我深知伍韶川的脾气,还有他那股不服输的匪气,因此难得地回应了翁玉阳的话,哼道:“我不比那个死人妖有本事,他能想到我就有鬼了.........”不过我还是有点伤心,想我一个老妖怪难得喜欢上一个人,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对着翁玉阳更是大翻白眼,颠起后槽牙就想开骂:“你们现在都是人往高处走,把我一个妖怪给顺着杆子往下流,还想把我的丹元剖出来,你们怎么就不去死呢?啊!?”
我的愤怒很有限度,说两句话就得喘好久,翁玉阳充耳不闻地替我掩好被子,又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就俯身上前,狠狠把我手臂给拽了过来,同时又恶狠狠地把我的脑袋连同一头的枯黄杂毛给埋进自己的怀里,感叹道:“我的三太太啊........”
我被动地靠在翁玉阳的怀里,有心想再问候他一句全家,可惜背上贴的那道符箓太厉害,害得我有气无力,不复当年指着鼻子骂伍韶川的勇猛,只好默默安慰自己——跟神经病说话,会把自己气死。
他发完神经,自然就开门走了,估计是连背影都不想给我留下,好让我放空了脑子好好想想。
还别说,我还真的好好想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发现最后能想到的,居然就只剩那个主动跑回去送死的涂修文了...........
翁玉阳今天进去出来的动作很快,快的让一干亲随都有点错愕,尽管心内惧怕,然而还是止不住地斜眼打量,妄图看出翁玉阳今日的反常之处。可惜他们除了打量出他腰间的皮带和裤子整整齐齐之外,没有发现有任何‘办那事儿’的痕迹,只有领口比较潦草,像是被狠狠地反向扯了一大截,露出一小节细长的脖子。
这就让人免不了猜疑。
翁督查难不成是用上半-身办-事儿的?
然,众人只管瞎猜,却没一个敢瞎说。
他们算比较走运的,走运的原因皆因翁玉阳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梦里头他又是一朝翻身做了主人,指挥着他旗下的士兵们将伍韶川和温老爷等人通通倒挂着点了天灯,点灯之处火光大起,几乎燃尽了他梦里每一个角落,美的异常,残忍的也异常。
此梦一出,直接就让翁督查变得相当高兴,因为梦里头连人肉受了火烤之后的油脂味都极其真实,真实到翁玉阳早上醒过来后,又间接被勾地食欲大开,吃了足足四大块回锅肉,外加一整碗的猪油饭配手撕包菜,整个人都完全处于身心疲倦又充实的状态。
而他一旦身心都充实了,就懒得计较那些副官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种种因素堆积,进而促使翁玉阳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冷嘲热讽和咒骂时,也可以做到言不入耳,保持着上等人的风度,既然说不管用,那就说点别的,把人给刺激一下;还有吃的不管用吗,那以后就不送饭了,每天灌点清粥,干躺着不耗力气就行。
而他呢?
他只顾着看就行了。
故而翁玉阳还真就只是看,兼偶尔动动手给人家妆办妆办,主要目的是哄自己开心,让自己看着高兴,至于三太太有多讨厌他把她折腾成小蕙仙的样子,翁玉阳是看在眼里丢到三千里,一概没在意。
可是接连几日都这样,纵使翁玉阳不在意,也照样有人替他在意,翁督查底下的人虽不是什么虎狼之辈,可是个个五大三粗,自从离开天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女人,他们见翁玉阳把一个女人关在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屋子里,还好吃好喝地养着,养的跟个西太后似的。
结果这么短的时间,这人就出来了?
副官们的眼神不敢明目张胆,只是暗暗地游移不定,皆怀疑翁督查是不是哪里不太行。
怀疑的同时又看看天,私心里觉得大概太阳再大也没用,只要站在翁玉阳身边,他们就永远不能过上春天,永远都得哆哆嗦嗦地如数九寒冬,揣着脑袋过日子。
往常的时候,督查大人总得在那间房间里磨蹭到下午才出来,而不是像今天一样,在正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一脸麻木地就从门里出来了。
况且,翁玉阳的脸看着一直都很好说话,偶尔才会有特殊情况发生,比如说前些日子踏平了一家驿馆,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通通没留一个活口,一枪爆头,一刀毙命,大开膛都能开的极具美感。
那时候的翁督查还是顶着一张很好说话的脸,干着丧心病狂的事。
但通常他的脸上麻木了,甚至于把他那股生来的老实劲给盖住了,那就是心情不太好,大大的不好。
跟着翁玉阳同一批来杭县里头的一众亲随不敢出声,但是该汇报工作还是得汇报工作,他们都有嘴巴有舌头,该省的东西不能省,只能把话给尽量压缩的少一点,提炼出里头最最有用的东西,不然对着这么一样麻木的脸,他们很怀疑就算此刻有一窝人当场横死在翁督查面前,死人的肠子在翁督查的眼里绕成了一座小山,他也是该麻木就麻木,大概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如果真要动的话,那大概是他眼睛睁的有点酸。
一般来说,见过翁玉阳的人,第一眼就会觉得这人是个厚道的主,而他自个儿也是不负众望,生来就脾气好,好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好,毕竟见过他脾气不好的人都死了,尤其在当上督查之后,翁玉阳的好脾气又因为长期受到好菜好饭的滋补,日益往极端里走,对待他看重的副官,他可以一下就把人提拔到秘书处里头,可一旦不看重了,那人也就彻底的,宣告玩完。
翁玉阳认为昨晚的那个梦不是空穴来疯,而是他有感而发,毕竟他现在终于过的不再是跟着伍韶川时每顿都得留着三分饥的倒霉日子,又当司机又当跑腿,感觉一点都不像个副官,倒像是伍韶川自己划拉回来的家奴。可偏偏翁玉阳从前再不济,也是个庶出的少爷,他可以干苦力,可以不怕苦,但就是不能低声下气地叫伍韶川把他当仆人来使唤。
想想小蕙仙从前往他身上扎针的时候,好歹喊得也是‘儿子’,而不是什么狗崽子小贱-种。
平心而论,她还是把翁玉阳当儿子的,不然就等于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如今不光是梦里,在现实里翁玉阳都可谓是一朝咸鱼大翻身,想翻都翻不回去,只能是一鼓作气地干下去。
既然翻了身,那么伍韶川跟个打不死的臭虫一样,现在又重新蹦跶起来,除了像个跳蚤似的上蹿下跳,刺挠地人头皮发痒以外,似乎也不足为惧。
翁玉阳坚信,他早晚会在现实里,也把伍韶川从头到脚地给浇上油,再从头给烧一遍。
可伍韶川在他手里先是从南宁一路窜到了杭县,又从杭县再一路蹦跶回了天津,这不又扯到南宁去了,翁玉阳虽然很想亲眼看一看点天灯,顺便闻一闻那股油脂发散出的焦香味是否和他梦境中的一致,然而伍韶川其人滑不留手,还很聪明的看清了天津的局势,帮着涂承基这么个奇人干奇事,从前怎么巴结老元帅的如今照样来一遍,简直是个有奶便是娘的态度,是个人就看不起。
伍韶川此人原先在翁玉阳心里只是两面三刀,脾气暴躁,可现在的伍韶川却叫他从心里就有点鄙夷,更不明白为什么伍参谋长除了脸皮之外千百样都不好,唯独就那么招女人喜欢。
这种人到底哪里值得喜欢了?
翁玉阳望着还很热烈太阳,有心想学涂承基那样,以极度凶残的的杀人手法来换取片刻内心的安宁,以便在安宁之余思考伍韶川究竟哪里比得上自己这个颇为深刻的问题。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仔细回想一下,开活人的脑壳和折磨小姑娘这些手段到底还是太恶毒了,翁玉阳不是很想做一个凶残的人,就算他要杀人,也是一枪毙命,不留余地。
至于点天灯,那是好奇心作祟,根本算不得凶残的。
翁玉阳宁愿揣着天生的一张脸,做他的老实人。
那么,翁玉阳眯起眼睛望向天空,在饱腹感和空-虚感的作祟下对着一望无垠的天发出了诘问,
伍韶川这个渣滓,到底是哪里比自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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