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成事
成事不成事的另说,单说翁玉阳这个人的目的——他原本是个很逆来顺受的人,从小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凡事只能自己靠自己,他自认没什么坏心眼儿,只是觉得他娘欠了他的,那么有欠就有还,他翁玉阳是她小蕙仙生的,那么有些事就不能做的太绝——所以翁玉阳只是趁他娘吸鸦-片的时候趁机偷换了大剂量的鸦-片膏,让曾经温老爷的外宅小蕙仙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儿子。
在翁玉阳的眼里,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是跟黑白一样分明的道理,他娘对他非打即骂,他忍了十来年才让他娘去死,还是好好地抽鸦-片过量,无痛无觉地去死,这是他作为她儿子的本分,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不做的话,翁玉阳觉得自己肯定得死,在他娘面前活活憋屈死,哪还能活到现在呢?
同样的,如今参谋长给了他容身之地,让他有口饭吃,还有薪饷可以拿,但翁玉阳觉得,参谋长的态度和暴脾气实在是不好,和他那个该死的亲娘一样,非打即骂,还美曰其名为了他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伍韶川也算是欠了他的,既然人家不给,那他就自己去拿,也不必告诉人家知道,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翁玉阳抱着让钱生钱,以及钱多不压身的想法,先是偷偷摸摸地存了那么百十来块,后来他瞅准机会,又打听到朱家最近在抛股抵押公债,便把这些好容易存下来的私房全都用来学样,也买了公债。大概是新手的运气,还有翁玉阳灵活的头脑,那几百块很快就变成了上千,再从上千变成了上万。
就跟做梦一样,万把块的钞票,如今全到了他的手里。
翁玉阳就算从前顶着温家庶子的名号时,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看来我活了快二十年,这会儿才算真正地要转了运,可惜啊可惜,我如今屈居人下,这运也是转的挺晚的了.........翁玉阳迎着太阳光,看着佳庭银行精致的门面,思绪已经从自己的幼时划过一遍,回到了现在,他想,我这个时候有钱了,也只是有一半的底气,三太太不会因为我有钱就看上我,我得再加把劲,不光得有钱,还得有身份,我一旦有身份了,能压过许多人去了,那么让参谋长自己亲手把人给送到我面前,也不是不可能。
有钱了不一定样样事都能干成,但没有钱,他翁玉阳更是什么也干不了,他和老程搭伙,私底下已经策反了好几个留守杭县的卫队长和士官,除了像那志理那样的顽固分子,死活就是守着伍韶川的那点破东西,破库房以外,他现在已经有五分把握能拿下杭县。
虽然小是小了点,但聊胜于无,到时候,他翁玉阳也可以当个有身份的人了。
翁玉阳攒钱,一边是为了以后给自己起势造反弄点资本,一边他还在考虑,是不是要跟目前的上司,跟伍参谋长请个半个月的小假,他从他娘小蕙仙死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那个名义上的亲爹,也就是如今上海的大亨温汝笙温老爷了,实在是‘想念’的紧。
他现在做梦都想把三太太给弄到手,至于弄到手之后能做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思量过,翁玉阳只是想在自己回家时,有个像三太太那样活色生香的女人等着他,噘着嘴瞧着他,哪怕脾气再暴也没有关系,他不会像对他娘那样动不动就想弄死她,因为他喜欢,所以被他喜欢的人干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情景真是想一想就热血沸腾,翁玉阳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他先是在佳庭银行自己核对了自己目前的账目,立马就下了决心,这几天不能留在天津了,他必须得去上海一趟。到了上海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他那两个名义上的大哥弄出去,弄出去的方式可以慢慢计划,大不了两个哥哥都是一样的死法,还有他的亲爹温老爷,温老爷死倒是不用死,只是翁玉阳很希望他能够把这事给办成,最好成功地把温老爷气到中风,他只要控制了自己中风的亲爹,那他就可以把温家的生意和权利都拿到手里。
到时候他手里有人,有权,还有从伍韶川那里偷过来的枪,既可以打击伍参谋长的气焰,又可以让自己扶摇直上,别说是参谋长,就算是掌管五省六市的都督和将军,他翁玉阳也不是当不得。
翁玉阳出门的时候没有开车,全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到了银行,当然,他出了银行,也还是得两条腿再走回去。不然公馆莫名其妙的车不见了,参谋长一定会疑心他开车去做了什么,就算翁玉阳有理由有借口,也架不住伍韶川的疑心病,这病已经生的很重,吃什么药都治不好,只能靠身边的人小心翼翼,不去让他犯这个毛病。
正巧,翁玉阳来的时候天刚大亮,他在银行存好了钱,时间也在正午之前,回去的时候翁玉阳习惯性地买了两个饼吃,只可惜天津的地方大,翁玉阳一直听说天津的悦来酒店,里边的早茶做的极好,甜口和咸口的茶点都有,他有心想买一份带回去,因为知道伍参谋长喜欢吃咸的,所以他若是能买到,那就一定要买甜的,因为三太太喜欢吃甜的。
天津的晚市没有它的早茶有名,但有闲情逸致去吃早茶的人到底是少数,多数人还是跟顾大老板一个德行,只要能花钱找乐子的地方,就一定要飞过去快活一下子,只要一到晚上,但凡牵扯到夜生活的场所,常常都是灯红酒绿,舞女小姐腰肢纤软,吐气如兰,一个个不怕死也不怕冷,全部轻薄丝袜上阵,满场乱窜,热闹的丝毫不亚于上海的百乐门。
不同于伍韶川翁玉阳等人复杂可喜的心思,顾大老板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相当地不好。
其实他刚起床刚睡醒的时候,心情还是很美妙的,他对新上任的老七雨燕的新鲜劲还没过去,正是该好好地歪在床上温存,好好培养后天感情的时候,可没想到顾大老板刚想在床上把雨燕翻来覆去地揉一遍,和雨燕说点悄悄话的时候,楼下的佣人就扯开了嗓子,也不喊别的,就只发单字的音节。
顾大老板正是药性刚过,想赖在床上与美人好好撕磨的状态,一听见佣人发疯就脾气上来了,裤腰带系紧了就要带着竹鞭往下冲,想把那个佣人给好好地打一顿。
可惜顾大老板脚力有限,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自家忠心的沈管家给拦了回去,沈管家是个留着一字小胡须的人,平日里做事很是稳重,但因为是从很早前就跟着顾大老板管事的人,为人处世自是没得挑的,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沈管家很爱管闲事,也很看不惯自己老爷一年讨一个姨太太的奢靡行为,就顾大老板讨雨燕做老七的这一回,就不知被沈管家揪着不放念了多久,大概一日三十遍的,就这么念叨了快十几天。
“X!这是出什么事了?!”顾大老板大早上地就被搅了好事,顿时欲-火就成了怒火,无奈雨燕不在身边,还在房间里,他目前能对着开火的人就只有满脸褶的沈管家:“是死人了还是闹鬼了,你他X的就非要让老子在大白天的不痛快?!”
沈管家作为常年服侍在顾公馆的老人,养气平心的功夫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他一没有动火,二没有害怕,就算顾大老板张着一张大嘴喷了他满脸的口水,他也是眼不转嘴不抽,只是很为难地说道:“那乱喊的小丫头是新来的,今早刚被安排去了偏厅,您不是说偏厅的装修太旧了么,我本来是想让那丫头帮着换下偏厅的窗帘,可那帘子一拉,就看见.......看见.......”
顾大老板横了沈管家一眼,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气道:“看见什么了?说啊!”
“是.........是七姨太的.......”沈管家悄悄地看了一眼还关着的房门,唯恐自己的声音会传进去,只好凑到顾大老板耳边,说道:“是七姨太的妹妹,您还记得吗,叫春燕的那个。”
顾大老板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记得。”
然后他再看了看沈管家,这才发出了和刚才佣人一样的声音:“什么?!死了?!”
“哎呦我的老爷”沈管家真是急死了,连忙伸了手去捂住自己老爷的嘴:“您可别这么大声了,七姨太还睡着呢,您想让她知道了,再起来翻天不成?”
顾大老板还来不及思量人是怎么突然死的,这会儿倒露出了商人的本性,首先是死人不能留在他家里,还有死因也得构思好,免得让那群好事的记者们大做文章,于是他赶忙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现在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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