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
当初木嘉也说过同样的话,如今这句话再从王蔚然口里说出来,段涵飞知道自己不能再忽视身边的变化了。
从文清死去的那天早晨开始,段涵飞身边,或者说整个月城,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
怪异的现象不断发生,从木嘉到自己,再到文冰,现在甚至王蔚然也牵连其中,段涵飞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而这些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犯能设计出来的。
他甚至猜测,一切谜团的背后会不会有一个神秘的邪恶组织在策划,这总比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要容易得多。
“你害怕什么?是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王蔚然没想到一向毒蛇的段涵飞不仅没有嘲笑自己,还表现的十分关怀,颇为意外。
“老大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
“你先说说自己遇见了什么。”
王蔚然看了看身边段涵飞认真严肃的神情,算是给自己壮了胆子,对前几天的经历缓缓道来。
这段时间局里除了段涵飞所有人几乎都很忙,而王蔚然作为被人欺负的那一个,自然是只会更忙。正因如此,他这几天都睡在局里,即使回家也都是晚上十一点以后了。
午夜的月城十分安静,王蔚然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路灯比天上的明月还要亮几分,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月城的人口很少,人们鲜少在晚上出门,王蔚然住的地方离警局很近,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对在警局上班的他来说,晚归算是常事,因此他并不在意,戴着耳机自顾自走路。
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他也不忘去观察那些偶尔与自己错身而过的人。
这算是王蔚然的一个习惯,从小时候有了当警察的梦想开始,他就在学着去观察,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事,短时间内都很难让他忘掉,他甚至能抓住很多旁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这也是段涵飞对他多加赞赏的原因之一。
一个年轻人从他身边走过,分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王蔚然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大约十七八岁的青年穿着一件黄色外套,在这个灰色的城市里显得十分扎眼。他走起路来一股痞气,显然是个混社会的不良少年。
但王蔚然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为这个。
正是因为那件黄色的外套,王蔚然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也正因如此,他知道自己在几分钟前就遇见过这个人了。
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和观察能力,不会错的。
王蔚然在脑海里构建了附近的地图,如果几分钟前不良少年就和他面对面擦肩而过,即使是抄最近的路,他也需要至少十五分钟才能在自己完全注意不到的情况下绕一大个圈到前面去,再一次装作无事从自己旁边走过。
可是什么人会做这样无趣的事呢?
他打算追上去问问那个人。
少年走的不快,但就在王蔚然思索的那点时间里,他已经走出快一百米了。王蔚然快步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他要追上前面的人时,少年拐过了街角,没影了。
王蔚然有些心急,小跑着追上去,转过弯,却没看见一个人。
面前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两边是前段时间才重新修缮的人行道,绿化带里有一颗被风带来扎了根的蒲公英,正在夜风里摇曳。
从青年消失在街角,到自己小跑着追上去,不过十秒钟,一个大活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条路是王蔚然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也是月城的主要道路之一,因此他对此很熟悉,知道至少两百米之内没有任何岔道。
但他还是不放心,顺着这条路往回走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再发现那个青年。
这件事情在王蔚然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没有过多在意,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但让这枚种子生根发芽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王蔚然照常回到公寓,洗漱后倒在床上就被周身的疲惫拉入了梦乡,一觉睡到天亮。
当他早上迷迷糊糊的走进厨房打算准备早餐时,却发现餐桌上已经摆着热好的牛奶和煎好的鸡蛋,甚至还有他最爱的面包片。
可事实是早在几天前面包片就已经被吃完了,而这几天都住在局里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买新的。
他走上去摸了摸装牛奶的玻璃杯,还是温的,那做这一切的人应该没有走远,他小心翼翼的检查了自己的公寓,在确定没有闯入者藏在某处之后,他倒掉了餐桌上的东西,找了个塑料袋把杯子装好,直接就去局里了。
王蔚然找到局里的同事对杯子上的指纹进行鉴定,结果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他只好猜测也许是做这件事的人戴了手套才没有留下指纹,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一个说法。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东西。
那段时间正是大家都在忙文清案的时候,段涵飞也不常在局里,木嘉被刘彦压榨得几乎没空理他,王蔚然就只好全身心投入工作,希望暂时忘掉这两件事。
可当他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本该躺在水池里沾了油渍的脏盘子却已经被洗好放进了碗橱里。
他可不会相信这个房子里住着什么田螺姑娘,帮他做早餐做家务。
精疲力竭的王蔚然强撑着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熬出了国宝般的黑眼圈。
这一夜过的很平静,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当他走进厨房的时候,水池里却摆着沾了油渍的锅和盘子,装过牛奶的杯子已经空了,他走过去摸了摸,还是温的……
“我不敢再回家了,同样的事情连续好几天都在发生,那个公寓里就像还住着一个我看不见的人。”
王蔚然垂着头,讲完了这几天他经历的怪事。
段涵飞看着这个站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人,他的身体很健壮,此刻却瑟缩着身子,被内心的恐惧笼罩着。
段涵飞知道自己没有取笑他的资格,因为他也早已被这些诡谲无常的异事卷了进去,甚至心怀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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