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一打开门是两个仆人,一左一右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我。
“昨晚做噩梦不小心把棉被踢到地上,都脏了,帮我洗洗吧!”
只有一个仆人动作,另外一个仆人站在原地不动。
“你在这做什么?”我问。
“主人担心你有其他的吩咐。”这个仆人说话倒是灵巧一点。
我绕过他,阶梯下方有仆人刚好匆忙经过,他们端来一盆水朝另外一个方向过去,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们做什么?急急忙忙的。”
“听说是夫人房里要一盆热水。”
“要热水做什么?”
“主人请外面的人过来替夫人看病,说夫人的脚底板太凉,必须时常泡脚才能保持体温。”
我顿时恍然大悟,直直朝仆人的方向跑过去,碰到他手里端的脸盆,不小心洒出一点水。
“抓住她。”身后有人大喊,朱利安刚好就在前方转角,像是等候多时。
“你不能过去。”他说话比起其他的仆人更有一种威严在里头。
“琴是不是在夫人的房间里?”我瞪大眼睛问。
“我无权回答你。”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他利落的伸出一只手挡住说:“夫人的房间不是你随意可以进去。”
“冷岩呢?你们的主人在哪里?”
“你找我!”冷岩从后方出现,我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质问:“房间里是不是琴?”
“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
“她来是给夫人看病。”
“上一次不是这样说,怎么现在又变了?”总感觉所有事一点一滴的在变化,说不上来为什么?该不会跟其他人有关联吧!“是不是夫人?是她不许我见她?”
“把她带回去。”冷岩异常冷静的对身旁的仆人说话,我上前一步,握紧拳头朝他的肩膀上捶两下,他一动也不动,倒是仆人吓得把我拉开,拖回到房间,漆黑发亮的铁门再次被关紧,任凭我大叫乱喊外头的人也无动于衷。
傍晚,三个仆人夹带我去大约五米大小的浴间,滚烫的热水放满在一个石头搭起的浴池里,他们在门外等候,我坐在石头上方,把脚尖放进去水里试了一下,立即缩回来。
“来人。”
“女巫,什么吩咐?”
“水太烫了,放冷水。”
“是。”仆人立即提一桶凉水倒入,浴池的浓雾的白烟顿时消失无踪。
“再加一点冷水。”
“可是,这天冷的,洗冷水不好吧!”
“水是我洗的,难不成我会不知道?”
“是。”仆人勉为其难的再提一桶水,倒入半桶水之后把它放在一旁,等他们出去,我把剩下的全部倒进去。
身体泡在浴池里,一阵凉爽从脚底窜上来,冻得脊梁骨瑟瑟发抖,我闭上眼,等待体温迅速的流失。
约莫三十分钟,仆人进来喊我,走出浴池时,用力对空气打一个喷嚏才穿上厚重的毛衣出去。
回到房间,房间内的桌上摆着完整的鱼排和海鲜汤。
“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说,让你在房间内好好的忏悔。”
“哼!”他也太小看我了。我挥挥手说:“行了,你出去吧!”
我把它搁在一旁,决定展开长期抗议。
晚上,我试着把窗户敞开,让更多的风进来,冷冽的风灌入,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不少,一开始冻得睡不着觉,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一整夜都睡不好。
隔天早上,确实收到了一些效果,仆人进来送早餐时发现晚餐没人动过,问:“晚餐不好吃吗?”
“感冒了,吃不下。”我艰难的回答,身体沉重得如同一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仆人走过来摸我的额头。
“哎呀!确实有一点发烫。”他慌得跑出去汇报。
过了没多久,仆人端来一碗中药说:“这是治疗风寒的药,快快喝了。”
我躺在床上翻过身来瞄了一眼说:“你放桌上吧!我待会喝。”
仆人立在原地犹豫不决。
“你放心,我待会会记得喝的。”
“要快哦!不然凉了没用的。”仆人好心哄着。
“知道了,你出去吧!”我的喉咙干哑,喉头一动,仿佛有一根收紧的神经在拉扯。
仆人出去时还检查房间,发现窗户敞开,细心的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厚重的门又被打开,仆人重新端上相同的中药,坐在我的床边说:“女巫,喝药吧!喝了药身体赶紧好。”
“我不喝,这药没用,找医生给我看看。”
“没喝怎么知道,这药是精心调配的,很有效。”他把碗端过来,我背过身去,门口有其他的仆人进来,想压着我起来喝药,我让他们扶起来,那碗中药就端在我眼前,就差把我的嘴撬开,情急之下,只能用力的把它拨开,瓷器碰在地上发出破裂声响,中药洒了满地,引来仆人一阵骚动,赶紧收拾地面上的碎瓷。
“你是故意的。”朱利安出现在门口说话。
“是。”我坐起来,虚弱的靠着墙,问:“主人知道吗?”
“不知道,这样的事不需要惊动他。”
我冷冷的笑说:“既然如此,找一个医生看我的病有什么难的?”
“是不难,可是你的动机不单纯。”朱利安走上前说:“昨晚泡澡的水是你刻意洗冷水的是吧!”
“那又如何?”我侧过身,大脑不太受控制,连正常的对话都快要无法应答。
“要是你联合外面的人串通起来欺骗主人,这是我们仆人应该尽的职责。”
“…。”坐在实在太难受,我缓慢的倒了下去。
朱利安见我不说话,对着地面上忙碌的仆人说:“从现在开始,她哪里都不能去,吃饭睡觉都在这里。”
“是。”
“注意她的身体,有任何动静再跟我汇报。”
朱利安说完立即掉头消失在门前,对于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举无轻重的小人物,不再是奉上嘉宾的客人。
夜里,我清醒过来,身子软软的,月光幽暗的照入窗口,刚好洒在房内的中间,过去把窗户打开,抬头看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一轮明月透着晕黄的光芒,如同披上一层黄色的纱袍。
以前不觉得,现在独身一人时,容易想起跟夏河一起坐看月亮的那几个晚上,他对我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轻柔的呼吸在每一个沉静的夜晚里有规律的起伏。
这一片美景,如今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我找到一个仰头直视月亮的地方,身体倚靠在墙边,对着温暖的月亮发愣,胸口一阵热气涌上,滚烫的泪水冒了出来。
当初决定到古堡是为了找到张永,如今只不过是吸食了迷药而产生的幻觉,知道真相之后,活在这座岛上的求生意志慢慢的减弱,该完成琴的愿望也完成了今后,该如何生活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用力摇我的肩膀问:“女巫,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我不太想理他,只想一直沉睡下去。
他们把我扶到床上,脚底板站在地面上,身子轻飘飘的,一下子要栽跟斗似的,听到门口另外一个仆人急促跑步到走廊上找其他人帮忙,接着又昏睡过去。
有一个热毛巾轻轻的帮我擦拭身体,最后停留在额头上方,干裂的嘴唇上方总是保持湿润。
“她脾气很倔,是吗?”她持平沉稳的对旁人说话,是琴的声音,我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一直麻烦你,总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想汪萍是想家了。”琴轻轻的笑,毛巾在印堂间压了压,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她说:“这里放心的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对方没有回应,皮鞋敲在石头地板上,节奏规律的消失在门口一端。
“琴...。”我艰难的开口。
“嘘!别说话,好好的睡个觉,等你好一点再说。”
不知道昏睡多久,琴确实一直在枕边照顾,很想问问她现在的生活过得如何,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还有夏河,他过得好吗?
再一次睁开眼时,精神确实好许多,琴一脸倦容,看起来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对不起,给你找麻烦了。”
“汪萍,找到你要的吗?”琴温柔的摸摸额头,除了冒出一点冷汗,其他的似乎没有大碍,她松了一口气。
我摇头说:“找不到了。”
“为什么?”
“一言难尽。”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是自己中了对方的招数。
“既然没有你要的,当初冷岩同意让你进来,不只是为了你自己。”琴手里的毛巾重新打湿,替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继续温和的说:“你应该知道冷岩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势单力薄,需要有一个人能在他身旁帮忙,唯一合理的身份就是女巫。”
“他跟你这么说的吗?”我扬起眉毛,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嗯,你也知道,他是不容易把心里的话告诉其他人的,若是你频繁与外界接触,容易引起达伦或者是其他人非议,他想保住你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知道了,我不再做越矩的事。”
琴浅浅一笑说:“明天,我就回去了,继续喝中药,没有好之前不能停,后面就交给仆人们。”
我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的手是如此的柔软而坚定,温柔的说:“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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