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难以置信、呆若木鸡,仿佛张永这个名字是不可触碰般。
“你确定看见他?”
“我确定,他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
“汪萍,他可是要杀你的人。”
换来的是一阵沉默,即便理智告诉我不可能是张永,可是确实是出现在眼前的,除非再一次证实。
客厅的地板全是洒出来的面条,热水还在地面上蒸气腾腾,一股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夏河伸出手说:“这里今天住不了人,我们先到琴家住。”
他的手就摆在眼前,盯着手掌发愣,那只手已经牵了好多天,如今再这么做会对不起张永,我挨着墙缓缓起来,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不发一语、步履蹒跚的走到小木屋。
到了小木屋,毫无食欲,只想早点休息,如同幽魂般转入小房间内,房间外,琴和夏河两人低声交谈,事已至此,再多一个人知道也无所谓。
睡前,夏河不停的进来查看,我开始觉得烦躁,假装闭上眼。
一直到午夜前,客厅的灯始终没关。
盯着眼前的窗户,窗帘半敞,总共有六个透明的玻璃窗,窗明几净,伸出手能触碰户外的夜景,靛蓝的天空铺满银白色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第一天来到这栋小木屋似乎也是一样的情景,只不过窗帘和窗格显得老旧斑驳,那时候,还跟张永两人挤一张小木床,曾经说过的话还在耳旁环绕,亲密的说了一些话,一想起过去的往事,不禁热泪盈眶。
夜半的雨忽然转大,打进窗台,雨水锐不可挡,起身赶紧把窗户关上,从玻璃倒映出自己的脸,那红肿的眼皮,才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就憔悴了不少?
清晨,夏河出门前进来看我,我假装闭眼睡觉,既然张永还在,不能再对夏河付出任何的情感,也不能让他对我有多余的联想。
他靠的很近,依稀在耳旁呼吸,用手轻抚掉落在额前的头发,凝视许久,才听见脚步移动,门被带上。
将近中午时分,门缝飘来阵阵香气,琴打开门问:“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没吃,一定饿坏了吧!”
“嗯。”一闻到面香,喉咙不停的分泌口水,简直停不下来。
“到客厅陪我吃。”她没关上门,我跟上去,两个人坐在餐厅面对面坐着。
我们不发一语,低头默默的吃面,夏河肯定把我的事全盘拖出,可是琴始终不愿意主动开口,还是她已经猜出我的企图?
“琴。”
“怎么了?”
“我想去古堡。”
“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去不了的。”
“如果是以女巫的身份呢?”这个办法早就想好了,就等他们问起。
“汪萍,你好不容易摆脱女巫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进去?为了一个想杀你的人?”琴把筷子放下,开始认真的跟我说教,从她的口气来判断,夏河确实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他不是,他是张永。”我坚持。
“夏河呢,他怎么办?”她双手一摊,一座天平似的左右摇摆。
“不知道,根本想不了这么多。”我把头一撇,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知道以女巫的身份进去,代表你已经跟夏河解除夫妻的关系,也许从今往后,你们毫无关联。”
琴肯定是站在夏河这边,再多做解释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如同我的决定。
“我跟张永已经相处很多年,他一直对我很好的,就跟安迪一样。”我吞了一口口水说:“你能为了安迪牺牲所有的事,甚至是你的性命,我呢?我难道不是吗?”
“如果他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呢?”琴试探性问,想要把我拉向理智的一边。
“他一定是,我都亲眼见到了。”我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发自肺腑说:“如果去古堡才能够解开我来到这座岛的缘由,你愿意帮我吗?”
琴停顿了一会儿,内心反复纠结,眉头微微紧促在一团,始终保持耐性。
“汪萍,你肯定是受到了惊吓,多休息几天,等想清楚再说,好吗?”
她想使用的是拖延战术,等到几天之后,风波一过或许我不会再一头热的扑上去。
我低头安静不语,默默的把碗里的面吃完。
他们都是想要我留在夏河身旁的人,再多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心意,中午吃完面,即便手头上没有多余的事,还是假装头晕疲倦,回到房里休息,只有待在小房间才能感觉到张永离我更近一些。
小木屋内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楚,屋檐多日累积的雨水沿着排水管涓涓流出,在泥地上凿出一个水坑,轻巧的发出悦耳的声音,偶尔有一阵疾风经过都无法惊动屋内的人,宛如这屋不曾住过人。
绝对不能让他们阻止我去古堡的决心!
屋外听见有人踩在泥土上,沉闷而稳重,由远而近,在小木屋前稍稍停顿一下,客厅听见咚咚的跑步声。
“这是你先前需要的药材。”
是巴顿的声音。
“好的,就放在门口吧!”他们始终在门前谈话,琴似乎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匆促的跑出来,她发觉小房间的门口有动静赶紧伸手阻挡,巴顿觉得奇怪,不停的探头探脑的往内望。
“巴顿,我要去古堡!”我大喊。
“别听她说。”
“什么?”巴顿呆愣的朝我看了看,又朝琴的脸上看了看,一时意会不过来。
“真的,我随时可以过去。”我再一次强调。
“汪萍,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就算疯了我也要去。”
“巴顿你先回去,别听她胡言乱语。”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
巴顿讪讪的被往后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我。
“我…我改日再来。”
他说完这句话差一点从阶梯上掉下来,急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你说过要帮我的。”见巴顿走远,抓着琴的手臂激动的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推开我往屋内走。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楚过。”
琴的肩膀垂落,再也无法跟我对抗,像是一个鼓涨的气球让人打开一个洞口,泄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表明我的决心,决定绝食抗议,晚餐他们再怎么喊我都待在房间内不吃。
“随便她,闹几次就没事了。”安迪总是不解风情的刻意在客厅大喊,好似我听不见似的,真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个性,早知道不救他。
琴和夏河两人在小房间门前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在谈论什么,门锁稍微动了动,又迟疑了一会儿,夏河出现在门前。
“我已经找到盖房子的师傅,他们明天过来看地形,还说盖一栋房子要一千条鱼。”夏河的喉咙有点干涩,刻意笑着说:“我从来没有一次抓过这么多的鱼,幸好安迪说他会帮忙我们,估计明年春天可以完成,倒时候不会让你吃苦。”
“夏河,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瞥过头,此时此刻心思完全不在这些上头。
“这是我们的家,我有权力告诉你。”
“我已经有丈夫,不能跟你在一起。”
他顿了顿,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快要失去了理智。
“你醒醒,他是想杀你的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必须找他当面问清楚。”
“是吗?不怕他会害你吗?”夏河急得要把脸皱成一团。
“真要死在他手里,我不会有怨言的。”我红着眼眶面对他,这句话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张永,即便是短暂的失去记忆,只要他能想起我们的事,要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无所谓。
“哼!原来你的眼光如此的短浅,还喜欢一个杀人犯?”夏河似乎被惹恼,开始说一些激怒我的话,平时对他再冷淡,似乎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现在我们中间出现另外一个人,心中的天平完全倾倒,在他看来,倒像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痛苦?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对外人说。”
“他要是真的在乎你,现在在哪里?还要你去找他?如果是我,肯定会在身旁陪你,他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里。”夏河双手握紧,身体微微颤抖,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倾而尽。
“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我捂住耳朵尖叫。
“我就是要这么说他,山猪的事我不说,你被那些人绑起来的时候,他出现过吗?哪怕只是一秒钟,他出现过吗?”
“你走,我不要看见你。”我激动的把枕头扔向他,夏河怔怔的楞在原地,有一颗心被这个枕头敲碎了。
刚才激烈的争吵取而代之的是片刻的安静,我们彼此对视,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夏河的眼眶含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好像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是他的一厢情愿。
“夏河。”我轻声唤他。
他头也不回的用力开门,当我走出小房间,他已经夺门而出离开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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