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隔天的中午,琴过来小房间,我抱着棉被把脸捂着不让她看见。
她的手轻柔放在头顶上,慢慢往下移动,指尖柔顺在发梢划过。
“汪萍,让我替你梳头吧!”
我坐起来背对她,倔强的低着头。
“之前你说过,总会需要我的地方,是不是这件事?”
“算是吧!”话语刚落,心里的激动异常,随即抓住她的手说:“就算张永真的要杀我,肯定有原因的,而且,古堡的主人不是很需要我吗?找张永的同时,我还可以替他对方女巫,这样不是很好吗?”
琴叹了一口气,甩开我的手,冷冷的回答:“早上我跟巴顿说了,他会尽快替我安排。”
“你答应了。”我吃了一惊,她居然答应了。
“嗯。”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多的是失落和怅然,她的手固定在头顶上方说:“别动。”
这次乖乖听她的话,把头发理顺之后,再沿着头皮分成三个部分,开始绑辫子,她的动作十分快捷而利落,很快的编完一个大股辫在后方。
“谢谢。”我开心的回应,她却像是没有听见若有所思走到门口说:“出来吃面吧!”
我走出去,和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可谈,或许去了古堡之后,便不能像往常一样高谈阔论。
“你知道夏河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什么?”一时反应不过来。
“夏河,是夏天的河流,十年前,就在帕布岛的一条河发现到他的。”
我停下筷子,怔怔的望着她。
“那时候,岛上兴起一种怪病,许多得病的人都被遗弃在那条河流,我和安迪刚到就发现了他。”琴说到一半无奈的笑着说:“他看起来就像是十二岁的孩子,瘦得皮都要包骨头。”
我睁大眼,听着夏河以前的过往。
“后来呢?”
“后来我把他救了起来,这孩子很可怜,醒来时,什么都忘了,连家里住哪里都不清楚,所以我把找到他的地方命名为他的名字。”
“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那是当然,等到他醒过来,就什么都忘了,不过忘了也好,既然让亲人抛弃在那样的地方,就不用再去回想不堪的回忆不是吗?”琴似乎在暗示什么。
我用筷子捣面,面碎成几小快,在温热的汤中载浮载沉。
“汪萍,每个人都会有过去的,不只是你,还有其他的人,你...。”琴说到一半哽咽,想起什么伤心的往事。
气氛僵持不下,琴的眼角闪出一道泪光,我温和的说:“我知道了,我不应该伤害夏河的。”
“他从昨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出去找他。”快速的吃完面,赶紧披上斗篷出门。
茅屋的门没关,还是半敞开的状态,被雨冲刷过的木头亮丽如新,像是刚从山上运来发出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
推开门走进去,一股臭骚味扑鼻而来,前天落在地面上的面条静静的躺着,湿漉漉的浮上一层油,在视线不明的暗暗的发出光芒。椅子翻到在地,锅子被扔在角落的一旁,那原本是夏河放鱼叉的地方。
煤炉子上方的木炭已经烧成灰,风不小心带起烧成的碎削,如同雪片般随风飞扬。
拿起抹布开始清洁,重新打扫屋内屋外,干净的抹布拂过木头桌椅,擦拭过的地方整洁干净,和往常的夫妻生活没有两样。
我立在房间门口前,望着单人床铺上方和下方各自铺着简单的棉被,即便日子过得再无趣,也从来没有发现夏河睡在地面上的辛苦,从来没有对他说一句感谢的话,过去跪坐把棉被重新整理折叠好,棉被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味,眼眶竟然溢出泪水,我给他的不及他给予我的,如此一想,才发觉那天确实过分了。
默默的把茅屋整理过,如同往常一般。
抬起头发现墙上挂着一串松果,已经蒙上一层灰,把它取下来重新擦拭一遍,突然间灵机一动,或许能透过这样的方式对夏河表示一点心意。
急急的跑出门,往林木间行走,找到看起来像松果的杉木,抬头一望,青绿的叶子摇摇摆摆、密密麻麻的遮住一片淡蓝的天,树干巍然而立、高耸入云。
怎么爬得上去?我迷惑的在底下张望徘徊。
总得试试吧!
用想得不如身体力行,我双手抱在树干上,周围有翅插在手掌心上,疼得缩回手,重新再试一次,依旧不得要领。
气得踢树干一脚,树干结实的在原地不动,连顶上的叶子如同照片上一动也不动,只有风经过时,微微颔首摇晃,仿佛在嘲笑我。
想起爬树这么艰难,更加觉得夏河对我的心意不同他人,正当不知如何是好,那天遇见的小妹妹从家里刚走出来,让我截住。
“小妹妹,你过来。”我招手喊他。
小妹妹歪着头,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气。
“会不会爬树?”
“会。”
“你帮我上去,好不好?”
“可是,妈妈说女孩子家不能爬树。”
“谁说的?”米亚抓了好几个松果给夏河,怎么不能爬了?后面的那句话没说,米亚还没嫁人,不能破坏她的行情。
蹲下来与她平行,脸上全是哀求,语气间充满诚恳:“拜托你,帮姐姐拿一颗松果,要什么我都送你。”
小女孩突然间有兴趣了,双手叉腰富饶兴趣的问:“真的!”
“真的。”
“只要松果吗?”
“是的。”
“我要你脖子上的项链。”
“可以。”刚说完立即脱下来给她。
“你要几个?”小女孩接过项链,在手上把玩。
“一个就行。”做人不要太贪心。
她神采奕奕的走到树干边,打算大显身手,她弯下腰,拨开泥地上的落叶,一下子从中捡出一颗松果给我。
“喏,是不是这个?”
拿起松果,仔细检查,确实没错,让她玩弄一番。
“女巫姐姐,你要多少尽管拿,项链我带走了。”小女孩嘻嘻哈哈笑着跑走了,深怕下一刻我会反悔似的如风火般消失在眼前。
回到茅屋,找到一把刀子,在松果平整的地方刻上自己的名字,还差点划破手指,这一步才是最难的,要把自己心中所想所念的刻在不平整的表面上,越是专心一致,刻得越漂亮。
我已经明白松果的道理,或许是最后一次,离别近在眼前,越感觉到依依不舍。
把刻好的松果放在四方形单调的木头桌子,暮色照在松果上方拉长它的影子,有那么一刻,宛如只是出去一下子即将回来,又感觉这辈子不会再回到这里。
视线渐渐模糊,以为是黄昏的关系,原来是自己的泪水早已经在眼眶打转,我找到一张包裹不用的纸张,撕下一小块,拿起一根树枝,沾上浓黑的煤炭,写着:等我回来!
写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多情了点,把纸条和树枝扔在地上,立即离开茅屋,再多待一秒钟或许那股坚定的意志即将动摇。
太阳一转眼落下,天色一下子换了一个灰暗的颜色。
回头望向周围,夜深人静、杳无人迹,在满目荆榛之中躲藏不知名的可怕怪物,在稀疏的树叶张开一双明亮的猫眼窥探,加快脚步回到小木屋,窗户亮着一盏晕黄的光线,等待游子的归来。
屋内只见到安迪和琴,他们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
“夏河呢?”我问。
他们没有主动回答我的问题,琴下巴挪了挪说:“先吃饭。”
到厨房拿新的碗筷,默默的坐在一旁,安迪的脸臭的好像是我的仇人。
“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
“明天早上,巴顿会过来带你。”琴试着压抑自己的情绪平稳的说明。
“谢谢。”
吃饭的气氛非常低迷,鱼肉含在嘴里简直吞不下去。
“夏河怎么没来?”我试着再问一次。
“既然要去古堡的人,就别问这么多。”安迪瞟了我一眼,嘴巴鼓鼓的左右咀嚼,含糊吞下咽。
今晚的风刮得特别响,只要卷起草堆或者是一根树枝,敲打在小木屋的周围,还以为是有人踩着阶梯回来,其实只是自己多心了。
隔天一早,琴帮我准备带去的物品,巴顿在门外等候多时,一切准备妥当。
“琴,夏河他…。”还以为能够再见最后一面跟他好好的道别,没想到转眼离别就在眼前。
“别担心,我会照顾他的。”琴说到一半,从雕塑精致的木盒子里取出白色的珍珠手链,直接套在左手腕说:“这是幸运手链,原本是传给儿女的,我们生活这么久,已经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一次前去古堡肯定凶多吉少,希望它能够带给你好运。”
我瞪大双眼望着这个不属于我的东西,这不是女巫的手链吗?
“汪萍,这次不只是帮你自己,还有冷岩的妻子,不能让她受到女巫的威胁。”琴再一次强调。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走出小木屋左右张望,四周杳无人烟,风清日明的好天气。
“时间不早了,走吧!”巴顿提醒我一声,移动笨重的脚步,朝着古堡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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