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六说道：“问了，那当然不是生气，你想太多了，我大伯只是想到我家祖辈的事难过，心情不好而已。”

　　郁垒松了一口气，觉得不是生自己的气就好，问道：“你家的祖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会让你爹心情这么差。”

　　余小六本就没打算瞒他，说道：“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听我大伯说，我家祖上好像是当土匪的，不知是不是真干了坏事，两个太爷，和我的爷爷全都是横死的，后来我爹才搬到这边，结果到这里后还是不消停，总有小灾小难。”

　　“当土匪的？！”

　　郁垒惊讶，嘴张得老大。

　　余小六板脸说道：“怎么，你笑话我，不是觉得土匪的后代都没有好人？”

　　郁垒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你别误会，我可没那意思，还笑话别人呢，其实我家祖上到底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我只听我爹说祖上都是算命的，所以我才身体不好，可是我家祖先埋在哪里他却没告诉过我，我也没给祖先们扫过墓。”

　　这下余小六也愣了，说道：“什么，你竟然也是这样，我从前见你说我家没有祖坟不好，还以为你家祖先很风光呢。”

　　“哪有的事，我是因为自家运势确实不好，才那样说的。”

　　“哦。”

　　这小余小六平衡了，心想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笑话谁。

　　想了一下她又问道：“可是你不知道，就没问过你娘么，回去给老祖宗们扫个墓什么的，也表示你没忘了他们啊。”

　　郁垒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我从前还真没想过，我没那个能力，听你这么说，还真应该问问，要是自己做生意赚了钱了，那就真回去看看，我爹的尸骨还在这边呢，不行把他带回去和祖先们葬在一起。”

　　“嗯，那就打听一下呗，你要是回老家我陪你，然后你再陪我去找我家祖先好不好？”

　　郁垒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喂，你又算计我，我回去祭祖，根本不需要你陪，你要我去，肯定是有事要我帮忙对不对？”

　　余小六不好意思地说道：“被你猜对了，我爹说我太爷爷和太伯爷死了之后都没找到尸骨，所以我想让你帮帮忙，把他们找回来安葬。”

　　“就知道你有鬼心眼儿，少找我，我没那些闲工夫，我还要赚钱养我娘呢。”

　　余小六忙道：“我给你钱，我不是打算现在去，等以后我攒够钱了请你还不行。”

　　“那为什么还要陪我去。”

　　“顺道啊，要是我们的老家在同一条路上，哪个稍微偏一点，我们也可以一起，有个伴么。”

　　“那倒也是，你的老家在哪儿啊？”

　　这个余小六倒是知道，说道：“青州卢平县”

　　她说完郁垒就僵住了，惊讶地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余小六奇怪地问道：“咦，你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看我，我哪里不对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向自己身上看，下意识摸脸，怕有什么东西粘在脸上。

　　郁垒却道：“没有，你没有什么不对的，是你的老家，你确定你没记错？”

　　“当然没记错，我听我姐和我大伯、大娘说过好几次，因为我大姐就嫁到老家那边去了。”

　　郁垒拍手说道：“这还真巧了，我家祖上也是青州卢平县的，只是在我爹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姑带走了，我爹是在我姑家长大的，后来也没再回过老家。”

　　“你姑姑把你爹带走了？那你爷爷奶奶呢？”

　　郁垒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没听我爹娘说过，只知道他经常念叨我姑，说没有我姑就没有他，姐姐比娘还要亲。”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回到镇子里。

　　卦馆的位置比扎纸铺近，到门口余小六就和郁垒一起进去了。

　　两人进屋，郁垒娘还在收拾，非要把赖先生攒下的陈年旧渍都擦干净了不好。

　　见到两人回来她说道：“哎呀，你们都回来了，我净顾着擦了，都忘了做饭，你们等一会儿吧，我这就做。”

　　余小六说道：“婶子不急，这还没到晚上呢，我们在我家吃得挺饱，不饿。”

　　郁垒也道：“是啊娘，你别着急做饭，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说着他把母亲拉进屋，让她坐下，问道：“娘，从前你和爹很少对我说咱家祖先的事，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爷爷到底是干什么呢，他和我奶奶葬在哪里了，我都长大了，有机会想回去给他们扫扫墓。”

　　他娘奇怪：“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不是告诉过你，你爷爷也是算命的么，他爷之后葬在老家了。”

　　“葬在老家哪里了，总得有个准确的位置，我是家里惟一的后人，不能不管他们啊。”

　　他娘欲言又止，看了旁边的余小六一眼，最后叹气道：“唉，你硬是问，我就跟你说了吧，只是怕小六笑话，咱家祖先有点不光彩。”

　　郁垒发懵：“怎么不光彩了，命算不是好行当，可也不至于不光彩吧。”

　　“唉，听你爹说，早年你爷爷并不是算命的，他是半路入行，遇到你奶奶之后，跟你奶奶的爹学的，后来传给你爹，你爹没等传给你，他就不行了。”

　　“那我爷爷早年到底是干什么的，娘你别吞吞吐吐的。”

　　“他是、他是……当土匪的，宁州那这金鼎镇魂的事你知道吧，那、那可能就与你爷爷有关。”

　　郁垒脸色发白，说道：“金鼎镇魂我知道，我爹跟我说过，那是土匪屠镇，挖了万人坑，把好多人活埋，弄得怨魂闹了几十年，没办法才请人炼鼎镇压的，可是那怎么会跟我爷爷有关？难道那事是他干的？”

　　他本以为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爷爷只有一个人，怎么能干那么大的事，一个镇子人，他怎么能埋得过来。

　　可是没想到她娘竟然点头，说道：“是的，据说你爷爷当年就是那群土匪的头子目，和他的兄弟一起，做了那桩大案，当时他们好像不只是活埋人那么简单，其他的缺德事也做了不少，后来官府派大军来剿，他才逃出去，为了这事，一直到死都悔恨不已，告诉你姑，他死之后带你爹离开，连他的姓都不要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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